他的小夜莺

　　傅景澄得知这事以后十分生气，当即表示要送叶莺回去。

　　“叶莺留不得。”见傅老爷子不吭声，傅景澄坚持道。“爸，你不觉得阿琛现在越来越疯了吗？”

　　傅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傅琛今晚的举动确实让他到现在都心惊胆战的。虽然叶莺是无辜的，但这事也确实是因为她。

　　联想到十几年前的那些事情，傅老爷子陷入了沉思。

　　“总之，傅家不能再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了。为避免节外生枝，叶莺必须得走。”

　　“可是阿琛现在对叶莺有感情........还是不要刺激他了。”方柔舍不得叶莺，眼圈也跟着红了。虽然叶莺在傅家只待了半个月，但她在心里已经将她看作自己的女儿了。

　　傅景澄想了想，眸光转瞬变得深沉。

　　“那就等她忌日那天吧。”

　　一提到这件事，大家都沉默了。

　　偌大的客厅死一般的宁静。

　　半晌，傅老爷子摇摇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只能这样了。”

　　*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一周，离开学也越来越近了。

　　之前说好要将叶莺转到凤城的私立中学去，这些日子叶莺忙着补新学校的暑假作业，也无暇去估计到家里奇怪的氛围。

　　夜晚，蓉婶端了夜宵过来。

　　傅家的伙食太好，本来还有些营养不良的叶莺又恢复了之前在乡下的朝气，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叶莺喝了几口燕窝，见蓉婶的手不安地绞在一起，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蓉婶？”

　　叶莺放下勺子，清澈如水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小姐，这几天，特别是23号前后，哎...........您尽量和少爷保持点距离........”蓉婶犹豫了几秒，开口道。

　　“怎么了？”叶莺不解。

　　蓉婶一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样子，纠结了再三，还是只敢隐晦地提醒她。“这事我不好多说什么，小姐你年纪尚小，我就是担心你说错了话，惹了麻烦。总之听蓉婶的话，乖，这些天就离少爷远一些罢。”

　　“这几天，我也觉得少爷有些怪怪的。”

　　叶莺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碗里的燕窝，眼里流露出些许失落。

　　傅琛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以前她偶尔抬头，还能看到傅琛站在阳台上直勾勾地盯着她。

　　现在她越来越难看到他了，monster似乎也感受到了傅琛最近的不对劲，时常跑来找叶莺玩。可是似乎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时不时就抬头朝傅琛阳台的方向担忧地看着。

　　阳台紧闭的玻璃门，就像他的心门，紧紧地关上了，谁也进不去。

　　23号么，那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第二天叶莺终于憋不住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小姑娘思前想后，抱着小熊娃娃起了床，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

　　长廊上还点着灯，monster趴在傅琛的门口，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乎也睡不着。

　　一看到叶莺推开门，monster抬起脖子，兴奋地扑了上来。

　　“monster，你说少爷他睡了吗？”

　　叶莺揉着monster的脑袋，monster呜了一声，舔了舔少女的脸颊，似乎是在给她勇气。

　　女孩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雪白的手腕抬起，她轻轻扣了扣门，小声唤道：“少爷？你睡了吗？”

　　回应她的是如水的沉默。

　　叶莺不泄气，稍微加重了点力道。

　　“少爷，我知道你没睡。monster都告诉我了。”

　　monster拼命摇着尾巴，表示赞同。

　　“你已经把自己关起来好些天了，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少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宛如泉水叮咚，温柔又悦耳。

　　叶莺喃喃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荡荡的，像是有穿堂风从中间吹过。

　　夜凉如水，这栋楼湿气重，叶莺只穿着一条真丝的吊带裙，手臂和小腿都裸露在外面，不知不觉什么时候起了鸡皮疙瘩。她蹲下来抱住monster，抚摸着它柔软的毛，monster似乎能感受到她冷到发颤，紧紧地贴在少女身上给她取暖。

　　叶莺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可是她还是不想回去。

　　直觉告诉她，傅琛就在门板后面。

　　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也能听到他内心里孤独的渴望。

　　傅琛需要她。

　　她又接连打了几声喷嚏，终于，傅琛打开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身上的沉木香铺天盖地地降落，笼罩在她周围。黑暗中，女孩睁大眼，下一秒整个人悬空，小姑娘被他抱进了屋。

　　叶莺暗地里庆幸傅琛的衣服正罩着她的脑袋，不然少爷现在看到她面红耳赤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取笑她呢？少年的手掌冰冷有力地按在她的细腰上，叶莺身上着了火，下意识地环住傅琛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自那次他们第一次接吻，叶莺开始时常梦到少爷，脑海里一遍遍重复他们的亲密接触。

　　每次她情不自禁地想到那些事情的时候，身上就好烫。情窦初开，叶莺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发烧了。后来她想，她一定是在思念少爷。

　　她想他了。

　　少爷的身体好冷，像是南极的冰山。而她身上那么烫，就像热带里被烤焦的芭蕉。她急切地贴近他的身体，一点点地融化他心里的那座冰山，哪怕........哪怕只有一点点.......

　　而他的回应，也让她变得鲜活起来，舒展开了身姿。

　　掀开外套，他将她放在床上，紧紧地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

　　叶莺什么也没说，她抬起小手轻轻摸着傅琛的头发。从头发摸到脖子，再到他宽阔的背。

　　十八岁的少年，肩宽腰窄，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体格。

　　不久，叶莺感到耳边一片湿意，她身子一僵，假装没有听到傅琛在哭。

　　“少爷........”她的声音很轻，比这月色还温柔。“难受就吻我吧。”

　　少女的小手那样柔软滚烫，傅琛的身子慢慢热了起来。

　　“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我在。你的叶莺会永远陪着少爷的。”

　　叶莺侧过脸去，鼓起勇气吻了吻他的耳垂。

　　傅琛将脸埋在枕头里，似乎并不像让叶莺看到他流泪的样子。

　　为什么总是不经意地在这个女孩面前露出毫无防备的一面。

　　他无动于衷。叶莺伸出舌头，像他以前对她做的那样，轻轻地舔了一下。

　　少女柔软的舌头让他心尖上的那块地方也跟着颤栗了一下，牵动了那最敏感的神经。傅琛到底是无法抵抗她，他突然压上来，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唇。

　　那个吻比上次的吻更深入，像是恨不得把她吃了，唇齿间都是来不及呼吸的滚烫。

　　叶莺努力地迎合他，虽然几近缺氧。狂风暴雨似的吻，攻城略地般地想要占有她。

　　傅琛发泄了一通，垂眸看着小姑娘身上淤青的痕迹，回过神来。

　　“疼吗？”

　　他修长的手指拭去她锁骨处的唾液，叶莺害羞地闭上眼，又睁开来，小声又认真地说：“不疼。因为我喜欢少爷。”

　　其实她想表达的是喜欢和少爷接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就变成这个样子。

　　这番突兀的告白让两个人彼此都愣了一下。

　　傅琛的眼眸里瞬间涌上了一层迷雾，叶莺刚刚觉得他离自己近了点，而此刻他又迅速给自己带上了面具。迷雾散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地皱起眉，眼里渐渐起了冷意。

　　“喜欢我？”傅琛起身，将外套丢在她身上，背过身去。

　　叶莺本就有些迷迷糊糊的，傅琛把衣服丢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不知不觉裙子已经被褪到了腰际。

　　在这样的场景下，她居然和他表白？！天啊，她简直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可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再否认会不会显得自己特别不稳重！

　　叶莺屏住呼吸，一下从后面抱住傅琛。

　　“少爷喜欢叶莺吗？”

　　那是她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

　　四周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傅琛的声音比往日里要清冷得多。

　　“反正我们都是要结婚的。”

　　那时候的叶莺还太小，她并没有想到当时的傅琛表达喜欢最多也只能到不拒绝了。

　　而她也没有想过，她已经被发现不是傅琛的命中天女了，为什么傅琛还是笃定他们会结婚。

　　她只是觉得心里一下破了一个口子，好像她的告白是多么可笑一样。

　　敏感的少女第一次喜欢人，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心捧在他面前，却被他轻嗤。

　　如果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那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莺的眼睛一眨不眨，眼眶却渐渐红了。

　　“傅琛，我原来以为你也是喜欢我，才会对我做这些的。”

　　小姑娘气呼呼地下了床，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她走了以后，房间里唯一的温暖也跟着走了。

　　寒冷又从四面八方钻了出来，刺入他的骨髓。

　　他突然好迷恋她给他的温暖。

　　傅琛垂眸，手指紧紧抓着床边，既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那个女人说。

　　“喜欢只会带来伤害而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monster走到了床边。

　　它耐心地舔着傅琛的手指，直到傅琛松开手，搂住它。

　　“叶莺，别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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