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我是真的人,你也是真的狗
(手动狗头

————

1.女主第一人称,介意请绕道
2.讲和谐树新风,绝对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3.男主大概是哮天犬的同类叭

顺便广告预收文:

2020.3.19开文女攻追夫火葬场《渣了虫族的我追悔莫及》
傲娇毒舌老太监和明傻实坑声控小宫女的互坑日常《窦公公的的小傻子》
双向穿书+重生,套娃预警《穿成病娇姐姐的我无所畏惧》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的老公是条狗

立意:拥抱美好生活

  总点击数: 26731   总书评数:22 当前被收藏数:123 文章积分:6,965,76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真真假假·短篇
    之 人外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1705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已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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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公是条狗

作者:周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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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 一 ***

      我爹说要给我抛绣球选夫。
      我觉得可以,毕竟我爹的徒弟们各个都武功高强,英勇俊朗,品行端方。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俊朗。

      我暗自想着,如果大师兄能接到绣球就好了,毕竟他才是门内最好看的人,我也这么好看,跟他生的孩子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
      大师兄没有来,他说他突发内急,在茅坑出不来。

      唔,那二师兄也行啊,他力大无穷,黝黑健壮,是门里出了名的肌肉猛男……嘿嘿!
      二师兄也没来,他说他阳光过敏,昨天在外晒了太久,浑身起了疹子见不得人。

      嗯,再不济小师弟也该来,他明眸皓齿,阳光开朗,跟他在一起就觉得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至于年龄嘛,七岁以内都不算差距!
      事实上,小师弟也没来,他说他长智齿了,要去医馆拔牙。

      门派三十余人,除去上面三个突发疾病的,四个临时有事的,五个突然闭关的,六个已经成亲的,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人,被我爹磨刀霍霍逼着到场,瑟瑟发抖地挤作一团,等待被那个改变他们命运的红色绣球砸中。

      啧,至于么!
      我是长得不好看还是脑子不好使啊?只不过是稍微热情了一点而已嘛!美好的事物总是惹人喜爱的,天下优秀的男孩子这么多,难道不该雨露均沾嘛!
      喜欢一个人太累,所以我要喜欢十个,不,一百个。

      “你看看,想选哪个?”我爹冲我挤眉弄眼。我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视线所到之处,男人们像是待宰的鸡一样发出“咯咯”的叫声,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却都缩着脖子不敢轻举妄动。对了,角落里还坐着一只狗,歪着脖子作暗中观察状。

      “选到哪个是哪个吧。”
      粗粗扫了一遍,在场众人的颜值还算可以,年纪也都跟我差不多,至于人品嘛……我爹收徒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

      绣球猛地抛出,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飘飘荡荡地落在一人的头上。那人一个头球,用力把绣球顶了出去,然后大难不死地抹了一把汗。绣球很快再次落下,明明是普普通通的红纸扎的,却像是烫手的碳球似的,刚一触到人,便被飞快地挥开、踢开、顶开。传球者喜笑颜开,接球者大惊失色。我爹昏花的老眼甚至连看都看不过来了,手里的锣锤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落下。

      喂,这是在抛绣球不是在玩击鼓传花啊!

      我有点气愤,不过还是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们惊叫乱窜。呵,别看你们现在避之不及,但总有一个人会接到的。到时候么……嘿嘿!
      我甚至都有点迫不及待,想赶紧看到最后那人面如金纸、抖如筛糠的画面了。
      啧,恃强凌弱就是这么爽啊!

      很快,绣球就在场内飞快地传了一遍。就在最后一个人心如死灰地要接下时,突然半空中划过一道黑色影子,绣球凭空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那道影子稳稳地落地,我爹“啊”了一声,我才看清。

      是一只狗。
      是那只狗。

      所以……我要嫁给一只狗了?

      *** 二 ***

      我仔细端详着面前这只狗,他一身黑色的被毛闪闪发亮,唯独鼻尖处的毛是白色的,一双黑眼渴望又专注地望着我。骨骼细长,优美健壮,是条不可多得的细犬。传闻二郎神的哮天犬便是细犬,狩猎、斗犬、赛跑、甚至辟邪……百姓们对细犬的喜爱不胜枚举。

      我也挺喜欢这只狗的,但关键他是只狗啊!
      不对……我还没有确认是不是“他”。

      “你过来。”我冲黑狗招招手。
      黑狗摇了摇尾巴,往前走了两步,原地坐下。

      呦呵,还挺听话的嘛!
      “转过去。”我继续吩咐,怕它不懂,又用手画了个圈。
      它疑惑地望着我,但还是乖乖地转了过去,用屁股对着我。坐在地上的时候,尾巴在地上欢快地扫了扫,还回过头来看我。

      你要做什么?我想它大概是在问我这个。

      “兄弟,你这样我没法看啊。”我叹了口气,撸起袖子,蹲下身子,两手用力——
      捧起了它的狗屁股。

      “嗷!”它发出一声不像狗叫的哀嚎,夹着尾巴猛地退了好几步,戒备又无辜地望着我。

      嗯,有铃铛,是个公的。

      我拍了拍手上的狗毛,苦口婆心地开始劝他:“兄弟,你既然是个公狗,就应该去找母狗,我们是没有可能在一起的。你给我看家护院我是同意的,你想当我的夫君是万万不可能的。看你油光水滑的样,应该是哪个有钱人家养的吧?我家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养不起你,你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其实我更担心,这是赌场跑出来的狗,要是被人知道了,少不得要勒索我爹几大百的银子。
      这可是我的嫁妆本,我可不能花在狗身上。

      这只狗听懂了,我能看出来。而且我还能看出来,他听懂了,但是并不准备执行,而且准备一直赖在我家不走了。

      男人们松了口气,我爹倍感尴尬:“那个,儿啊,要不再给你选一次?”
      他伸手去拿狗嘴里叼着的绣球,黑狗一低头躲了过去,还伏低身子,呲着牙“呜呜”地发出威胁的低吼。

      我吓了一跳:“我的刀呢!”我是不想赔钱,可更不想被狗咬死。要是他真扑上来,那我只能狠下心,给师兄弟们贡献几碗驱鬼辟邪的黑狗血了。

      我爹也被吓得退了两步。他一走,黑狗就安静下来了。他“咦”了一声,在被咬的边缘探出了手。
      摸绣球,呲牙。
      缩回手,乖巧。
      摸绣球,再呲牙。
      缩回手,秒变乖巧。
      疯狂模绣球,继续疯狂呲牙……

      我爹哈哈大笑,好像摸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玩得不亦乐乎。转过头,见我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才讪讪地收了手:“大不了再做一个嘛!这个就不要了,不要了……”

      谁知他这话说了之后,黑狗就死活不让他出门了。严防死守地盯着他,还主动把嘴里的绣球叼到他面前。这回我爹惊讶了,试探道:“那……就用这个?”
      黑狗“汪”了一声,直起身子摇了摇尾巴。

      “他真能听懂啊!”我爹大为惊奇,“他不想让我做新的绣球,又不让我抢他的绣球。该不会……”
      他的脸刷的白了,悄悄跟我咬耳朵:“不会真是想娶你吧?”

      我爹常说万物有灵,这只狗如此有灵性,保不齐是开了哪个灵窍。他这些年斩杀的妖兽不在少数,有许多都是开了灵智的,他其实也不忍心,可他祖祖辈辈都是干这个的,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平添业障,他也很怕遭到报应。
      可最终报应还是来了,而且还是报应在我的身上。

      他很自责,当天把库房里所有跟狗有关的东西都烧了。什么狗牙、狗骨、弟子们用的狗血,就连我太爷爷留下的一顶狗皮帽子都被他扔到了火里。
      其实这些都是从老死、病死的狗身上取下的,跟鬼啊妖啊的根本没什么关系。可他就是不信,我也只能随他去了。

      做完了这些,黑狗还是不走。

      我爹长吁短叹地去想办法了,屋里只剩下我,和这只狗。他见人走了,东嗅嗅西闻闻,飞快地摇起尾巴向我扑来,在我还没碰到他的时候,他又一扭身子跑了,在屋里一圈一圈撒丫子狂奔,哈喇子滴了一地,最后在我面躺下,翻出肚皮,扭来扭去的撒欢。

      这……不会是有疯狗病吧?
      我有点不敢碰。

      他瞪着一双狗眼期待地望着我,等了半天也不见我摸他的肚子,顿时委屈得“嗯嗯”两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退而求其次地蹭了蹭我的手。

      毛真不错。我使劲揉了两把狗头。

      他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等我松了手,他忽然耳朵一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扯着我的裙角往外走。走了两步,发现绣球还没拿,又松开我跑去叼绣球。但是叼了绣球就没法扯我的裙角了……

      他歪着狗头想了想,先把绣球叼到门口,然后扯着我走过去。紧接着叼起绣球飞快地放到不远处,又回来扯我……

      这给你机智的!我拍了拍他的狗头:“不用这么费劲,我跟你走就是了。”
      他“汪”了一声,听话地把绣球衔在嘴里,踏着欢快的小碎步往前跑。跑了两步回头一看,见我果然跟着,他的尾巴顿时摇得更欢了。

      事到如今,我严重怀疑是哪个不要脸的男人用他的狗来勾引我。
      不过这狗养的这么好,他一定是个很有耐心也很有爱心的人。

      我跟着黑狗一路往外,进了门派外面的树林。他漆黑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草木的掩映中,我正犹豫要不要跟上去,便听到他在不远处发出“嗷呜呜”的呼唤。

      看看又不会亏,我还带着符咒呢。

      我顺着地上的狗脚印往前走去,拨开垂落的树枝,一个亭亭玉立的男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因为——
      我晕了。

      *** 三 ***

      “师妹,师妹你醒醒啊!”
      一睁眼,我就看见大师兄略带焦急的脸。

      “唔……”我支吾了一声,“我怎么了?”
      “刚才有师弟听见狗叫,发现你晕倒在门外了。”大师兄担忧地瞥了一眼我身旁呜呜直叫的黑狗,对他的呲牙咧嘴毫不感冒。
      “这就是那个狗吗?”他悄悄问道。

      ……你问这话的时候能收了嘴角的笑吗?
      我幽幽叹了口气:“是啊!不过……”我话音一转,“就算名义上跟这个狗成亲了,实际上还有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间嘛!”我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大师兄脊背发凉:“我、我先告辞了,祝你幸福啊师妹!”

      幸福你妹啊!
      不对,我好像确实是他妹。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是黑狗的主人吗?为什么我一看到他就晕了?我到底是怎么回来的,是他送的我吗?那他现在人在哪儿?
      我一路心事重重,身边的黑狗也察觉出不对劲,安静如鸡得像个小媳妇。

      等回了房,我才想起来身边还跟着一条狗。
      我蹲下揉了揉他的狗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找你的主人。你今晚就留在我房里睡吧,不许随地大小便,不许鬼哭狼嚎,听见了吗?”

      看他这么喜欢我的房间,应该很想睡在这儿吧。我转头看了看,指着门口的小花坛道:“半夜要是想尿尿就到这儿,尿完了一定要叫我起来,要是因为没关门让我受了风……呵,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我露出凶狠的笑容,黑狗飞快地跑到门口,用鼻子推着门轻轻关上,紧接着用爪子搭在门闩上,轻轻的一声“咔哒”,闩上了门。

      你看,我会关门。他的狗眼里明晃晃的写着这句话。

      “……”那你好棒棒。

      我打了个呵欠,转身爬上了床。黑狗跑到我的床边嗅了嗅,看样子是想上床。我眉头一皱,正要呵止,就见他在我屋里的脚垫上使劲刨了起来。四只爪轮番刨了一遍,很快,脚垫就沾上了一层泥,他倒是干干净净地蹲在了我的床前。

      ……这垫子不能要了。

      罢了,看在他还算懂事的份上,勉强允许他上床睡吧。哎,其实等我睡死了,他上不上床我也不知道啊!

      我认命地往床里挪了挪,一脸的凛然大义。黑狗小心翼翼地爬了上来,把鼻子和爪子都搁在床外,只留了个后背给我。睡得朦朦胧胧之际,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该不会明天起来满床都是狗毛吧……
      来不及细想我便沉沉睡去。

      夜里身边忽的热了起来,我无知无觉地蹬了被子。仿佛有个男人贴着我的耳边呢喃:“放心,我头发很多,不掉毛的……”

      *** 四 ***

      我爹听说了我昨晚的经历,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扭曲。甚至不能用“喜极而泣”形容,这简直就是范进中举——要疯了。

      “你看清楚了,真的是个男人吗!”他老泪纵横。
      我点了点头,黑狗也跟着点了点他的狗头。

      “苍天有眼啊!”他激动地转了一个圈圈,“那个男人什么样,穿得什么,戴得什么,叫什么名字,跟你说了什么,对你有那个意思吗?”
      他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我心虚:“我根本没看清,也没来得及说话啊。”
      “你不是说他送你回来的吗?”
      “是、是啊……”我更心虚了,其实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
      “所以,”我爹眼神逐渐危险,“你是说他把你扔到了门口,没等你醒就走了?”
      “大概……是的吧。”

      “唉!”我爹拍着大腿,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我。
      都说人越老越性别越模糊,我现在觉得这话真是有道理,这几年我爹越来越像老太太了,还是那种特别热心、特别爱牵线搭桥的老太太。他热衷于给人做媒,却始终找不到我的如意郎君。

      现在好了,听说我连那男人是谁都不知道,我爹果断连人带狗把我扔了出去。我一只单身狗牵着一只舔狗,只能被迫走上了挨家挨户敲门问狗的不归路。

      令我意外的是,黑黑并不是赌场的狗。赌场老板还好心地开出五百两银子想买下黑黑,被他呲着牙吓唬了一下,骂骂咧咧地走了。

      对了,黑黑是我给他起的名字。每次叫这名字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有点莫名的猥琐。

      “黑黑……”
      “黑黑?”
      “黑黑!”

      真是奇了,这次我叫了半天他也不理我,看什么呢看得这么起劲?
      他正伏趴着前半身,蹲在小巷子的柴堆后,一只耳朵警惕地前后转动。我悄悄地凑过去一看,本来以为那后面是个兔子或者猫,结果令我大惊失色。

      竟然是半截人手!

      那截手臂鲜血淋漓,断臂的人就躺在它的旁边,可奇怪的是空气中并没有血腥味。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背对着我,用脚踢了踢看起来已经死掉的人,嗤笑一声,抬手抹了抹嘴角。
      放下手时,指尖上有血滴答滴答地掉落。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赶紧蹲在地上,可即便如此,还是碰到了木柴,发出“咔嚓”一声轻响。我听到男人“咦”了一声,“咚,咚,咚”,脚步声沉重而稳健,离我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我的眼前便出现一抹带血的衣角。

      “有人啊……”他的声音很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攥了攥拳头,我才敢缓缓抬头望向他。

      他的脸有种雌雄莫辨的美,但却异乎寻常的白,衣服也是白的,像是勾魂索命的白无常,只有嘴角和衣摆沾上了血,红得让人心惊。而那双眼,只有瞬间的对视,便让我忍不住地心悸。

      他是个妖。
      而我却没发现。
      这只能说明,他是一个道行极高的老妖。

      “大人行行好,我什么都没看见。”我赶紧捂着脑袋缩成一团。我还是不要作死了,这时候不需要骨气,保命要紧。
      “晚了。”老妖精冷笑一声,抬手抓向我的脖子。

      人的求生欲有多强,生死关头的爆发力就有多强。我想起我还没找到那个神秘男人,我还没成亲,这世上美貌又优秀的男人还没来得及一一宠幸,顿时一阵悲从中来,猛地一蹿,跑了出去。

      “想跑?”身后响起一阵袍袖被风吹起的呼扇声。我不嫌命大地回过头,见他正低低飞在半空,朝我飞快地扑过来。

      近了,近了。
      看来是逃不掉了。

      我一咬牙,一跺脚,两手飞快地摸向口袋,掏了一张符纸出来。这符纸是用法阵加持过的,处理个把五百年以下的妖不在话下;五百年以上的,好歹也能被束缚住手脚。谁知道这符遇见老妖精丝毫没有作用,像是一片枯树叶似的被他随手挥开。

      这该是多少年的老妖精啊!不会是个王八吧?

      “就这点东西,也想降住我?”老妖精似乎更生气了。

      我不死心地把口袋里的东西一股脑掏出来,什么阳钱、桃木、法像……统统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扔去。可那些东西碰到他身上,像是挠痒痒似的,没有丝毫作用。扔了钱还要听个响,我扔了这么多宝贝却连个屁都没听到。
      我的心在滴血,我的腿在颤抖,我的牙齿在打架。

      他的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染着鲜血的指尖马上就要划拨我的喉咙。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低吼。那声音像狼又非狼,似狗又非狗,低沉得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冥灵呼唤,镇得人头昏脑涨、胸腔发颤。

      老妖精顿住了,我看见一只巨大的黑狗站在他的背后。那黑狗足有半个屋子那么大,耳尖上两团火噼啪直响,狗眼像井口那么大,怒目圆睁,正紧紧盯着我身前的老妖精。

      老妖精很是意外:“竟然是……”竟然是什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虽然意外,但没有害怕的意思:“还以为是个不自量力的黄毛丫头,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

      我知道他是误会了,这只狗跟我并没有关系。可我不会跟他解释,也没时间跟他解释。他身子晃了晃,咻的一下,化成一只同样大小的白狐,“嘶嘶”吼了两声,猛地向黑狗扑去。

      一狗一狐很快厮打在一起,吼叫声和碰撞声此起彼伏,满地尽是血迹和碎落的砖块。好在这附近住的人并不多,而那些大门紧闭的……估计已经被狐妖吃掉了。我的心沉了下去。

      很快,打斗就分出了胜负。
      细犬不愧是猎狐的好手,几个回合便咬断了狐狸的后腿。狐妖身上冒出一阵黑烟,“嗷呜”一声缩成一小团,一瘸一拐地跑了几步,化成一道青烟消失不见了。

      黑狗叫了一声,没有去追,而是转头望向我藏身的矮墙。它仰着头嗅了嗅,踩着满地狼藉,呼哧呼哧着向我走来。我的心猛地跳起来,看着它的血盆大口停在距离我鼻尖一拳远处。
      他的鼻尖是白的,鼻子却是黑的,跟黑黑很像。不好,黑黑不会被他吃了吧……
      生死关头我还惦记着那条只跟了我一天的狗。
      啧,我真的好善良!

      炽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我往后缩了缩:“你、你要干什么?”
      一股腥风袭来,我下意识闭紧了眼。然后——
      一阵又热又潮又窒息的感觉过后,“吸溜”一声,它收回了舌头。

      ……卧槽我这是被狗啃了吗?

      呕!
      我浑身都是它的口水,其实很想吐,但是我不敢,只能想象自己是一块水中浮木,僵硬地坐在地上。

      紧接着,黑狗的身子飞快地缩小,变成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好眼熟。我眯着眼细细打量他。差不多的身材,差不多的发型,差不多的眼神,莫非……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任我打量,见我望向他的手,才猛然发现自己手上都是土,衣服也乱了。于是赶紧在身后擦了擦,冲我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吓到你了。”

      他把干净的手伸到我面前,毫不介意我身上黏腻的口水。
      哦,忘了,这他娘的是他自己的口水,他当然不嫌弃。

      他低着头在我身上嗅了嗅,做出这等狗动作丝毫不显得违和:“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他喃喃道。看得出来他很高兴,只是这脸红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羞愧的。

      外头终于平静了,四处渐渐响起推门声。躲在屋里的人纷纷探头探脑地查看外面的状况。男人皱了眉,嘟囔着“忘了忘了”,飞快地冲到刚才打斗的地方,默默念起了咒。他的咒很厉害,地上散落的砖块瓦片很快飞回了墙上和房上,地面也恢复了原样。他施施然走到那些探头探脑的人面前,念念有词地在他们头上一点,被点的人就像醉了似的。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他们晃了晃脑袋,“哎呀灶上还坐着水呢!”说完纷纷跑进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这招倒是好,要是我能学会就好了。
      我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发现他在我面前停下了脚步,手指定在我的眉心。

      这算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现在连我的记忆也要一并抹掉吗?
      他被我的目光看得心虚,终于还是放下了手。等了好半天,我还是没有说话,他顿时慌乱起来,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头顶。

      “你不认识我了吗?”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感受到头顶抚摸的动作,他才破涕为笑,蹭了蹭我的手,然后低着头在我肩膀上使劲拱了两下。

      他的头发丝滑光亮,入手像是柔软的绸缎,又像是坚韧的金丝,使劲拽都拽不断。他低低痛呼了一声,轻轻攥住我的手:“疼……”
      但是眼睛瞄到我的手心,他又像是头上长了胶似的,一下子把脑袋粘了上去。

      “回去吧。”我很想喊他黑黑,但是很明显,这个名字不属于他。我默默走在前面,不一会儿,一只黑狗便欢天喜地地追了上来,在我的腿边肆无忌惮地甩着舌头,眯缝着一双湿漉漉的狗眼看着我。

      我突然停下脚步,严肃地望着他:“把嘴闭上。”
      黑狗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舌头仍然不自觉地耷拉在外头。

      “你,口,臭。”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我转身就走。
      黑狗大受打击,“哼唧”一声闭上了嘴。没一会儿,我就听见他又小跑着追了上来。

      呵,果然是只狗。

      *** 五 ***

      五年前,我娘病逝了。
      当时我哭得昏天黑地,在佛堂里跪了一天又一天。我不明白,我们家斩妖除魔,做了这么多善事,为什么没有换来福报?为什么我们耗尽了心血,散尽了金银,还是没有留住我娘的命?

      我爹几乎一夜白头,他总觉得是自己斩杀生灵太多,造下了孽。因此自那时起,他便不怎么教我除妖的招数,让我只学会保命就行了。

      我用我浅薄的道行,拙劣的招式,尝试着为我娘超度,让她免坠恶鬼道,早早投生,享尽荣华。一切杀生业障皆与她无关。

      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我不知道亡魂是否超度成功,我只知道我劈中了供桌,搅扰了一只狗崽子的美梦。

      本来这种地方是不宜有活物的,否则法阵就会紊乱。可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这只小肉狗的亲娘,联想到自己刚没了娘,顿时觉得跟他同病相怜,抱着他又狠狠哭了一场。

      他还太小,好像刚学会走路,没有了母狗的照顾,便由我每天给他喂奶。他吃得很多,肚子也越来越大。直到后来肚子涨得不像话了,我才发现原来他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尿尿。

      我恍然大悟,小狗刚生下来是不会自己大小便的,得靠母狗帮忙才行。
      我赶紧用帕子擦他的屁股,紧接着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喊——我被狗尿呲了一身。

      积攒了好几天的尿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浑身上下都是一股骚味,可这狗崽子竟然满意地吧唧吧唧嘴,翻了个身睡着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眼眶突然红了,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掉了出来。狗崽子惊醒,使劲舔我的手,手心很痒,我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又哭又笑,黄狗撒尿。
      哦,他确实撒尿了。

      我像一个尽职尽责的老母亲,每天面无表情的给他擦着屎尿,竟然觉出一丝释然。
      可快乐始终是短暂的,过了两三个月,狗崽子还是丢了。

      我爹说他说不定是被母狗找回去了,城里野狗多得是,再给我捡一只就行了。可我没要,我再也没养过狗。
      毕竟有些东西是不一样的。

      这些事我没对我爹说过,他彼时沉浸在悲伤中,心想我有只狗陪着也好。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怎么温了羊奶一点点喂到狗崽子的嘴里,怎么给他揉肚子,又怎么任劳任怨地洗干净沾了他屎尿的裙子。

      他好可爱。
      他太欠揍了,可是他好可爱。
      他只是个狗狗,狗狗什么都不知道。
      这心情跟做母亲也差不了多少。

      可现在……
      这狗逼!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你摸也摸了,看也看了,你……”他下巴搭在我的腿上,两颊绯红,双眼闪亮,欲说还休。我呵呵一声,果断扔出了手里的线球。

      他耳朵一动,顿时忘了刚才说的是什么,“嗷”的一声蹿了出去。不一会儿,一只黑狗啪嗒啪嗒地叼着球坐到我脚边。为了怕我说他嘴臭,他一放下球就紧紧闭上了嘴。
      我冷笑着抢走了他嘴里的球,给了他一记爆栗。

      “以后不许睡床上,否则打爆你的狗头!”

      *** 六 ***

      城里最近死了好几个人,浑身的气血都被吸干了,而且尸身上的气息掩藏得很好,几乎察觉不出来任何妖气。兹事体大,我爹整日忙着捉妖,终于没时间管我的婚事了。

      我虽然乐得自由,但心中还是隐隐不安。果然,五天后,传来了我爹受伤的消息。

      那只千年狐妖终于露面了。

      我和黑黑一人一狗玩了好几天,终于被抓去当壮丁——他还是喜欢黑黑这个名字,他说我每次喊他的名字都会笑。其实我一开始就想跟他们一起去,可惜我爹不让。我娘已经没了,他不能再把我丢了。
      我怕我派不上用场,可大师兄的语气很严肃,我知道一定是他们顶不住了,所以连我这种半吊子也得上去充数。
      我爹受了伤,我能上也得上,不能上也得上。

      我之前跟那狐妖交过手,知道寻常的法器没有用。黑黑咬破自己的手,挤了一滴血在我的法印上。这法印在三清殿内供了七七四十九年,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日日享受香火,揭下来时都带着一股荡然的清气。

      可我仍然有点气馁,凡人供了四十九年的法印,竟然还比不过狗妖的一滴狗血!啧!

      黑黑很自信,他觉得这只狐妖被他咬了一口,一定元气大伤,不敢再造次。就算造次,也能被这法印拿下。我也很自信,虽然我学艺不怎么精,但是我装备好啊,黑狗血这东西平时就很珍贵,更何况这千年狗妖的血。
      嗯,依我的火眼金睛判断,这老狗肯定不止一千岁了。

      可事实证明,我错了,他也错了。

      符咒附上狐妖额头的一瞬间,猛地金光大涨。狐妖痛苦地长啸一声,顿时腥风四起,卷土飞沙,我和师兄师弟们死守着阵脚,拼命让自己不要被风刮走。

      “艮位,寅阵!”大师兄大声喊道。其余人闻声纷纷扔出法器,朗声齐唱咒文。

      艮位正是我所在的位置,我们事先商量好,把这狐妖逼到艮位,由我出击。我的本事不够,只有法器强一点,因此我来把狐妖封印住,大家一起合力斩杀。

      我攒紧了手中的法印,黑黑伏在我的脚边,发出阵阵低吼。金光渐渐散去,狐妖双目猩红,咆哮着向我扑来。我默念了一声,飞快地扔出了法印。

      法印在空中发出嗡嗡声,“咚”地一声钉在狐妖眉心。一声尖利的嘶嚎划破天空,狐妖身上冒出一阵浓烟,如山的身躯“轰隆”一声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起来。

      困兽犹斗,这时候丝毫不能掉以轻心。等了半晌,狐妖终于不挣扎了,黑黑大叫了两声,向它冲去。

      看来也不是很难嘛!
      我捋了两下头发,跟着众人一起跑了上去。我们商量了一下,这么大一只狐妖,准备用法门直接传送到门派的后山锁起来。

      正在搬动狐妖头的时候,它的眼霍然睁开了。

      我愣住了。
      它的眼……竟然是漆黑一片!

      “快走!”我连连后退几步,大喊道,“它成魔了!”
      成魔的妖物是寻常法器杀不死的,必须设坛作法,请尊神下凡。因为他不再是妖,而是魔。魔在轮回之外,游离六界之中,它不像妖一样需要借由肉身、草木甚至是器物才能修炼,所以即便杀死肉身也没用,相反,一旦杀死肉身,禁锢其中的魔物反而会被放出。

      我自认出声得够及时,可还是晚了。

      一股黑雾从狐妖口中冒出,它硕大的身体瞬间瘫软了下去,缩成一张干瘪的狐皮。黑雾发出桀桀的笑声,在低空飞快地盘旋。

      我看见平日避我如蛇蝎的师兄弟们飞快地向我奔来,我看见我爹踉跄着祭出法坛,我听见黑狗震天动地的嚎叫在我身后响起,卷起阵阵飓风。我吐出一口血,眼前一片漆黑。

      陷入昏迷前,我的脑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还真的去嚼薄荷了啊……

      *** 七 ***

      我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我爹说,可能就是最近吃太多了,要多出去动动。我牵着我的大黑,准备去后山溜达溜达。
      说起来,大黑是我养的狗,但是我却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养的他了。这老狗特别通人性,总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我,这时候我就特别想摸他的狗头。但是我必须忍住不能摸,因为一旦摸头,他就会打滚,一旦打滚就会翻肚皮,一旦翻肚皮,我必须摸到他满意为止。而这一套程序通常需要两刻钟到三刻钟不等,不揉到胳膊酸软决不罢休。

      我好难。

      临走前我爹跟我说时候快到了,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在后山的草地上坐着吹了一会儿风,准备起身回去。可大黑却坐着不动,眼神忧郁地望着远山。

      啧,一条狗也会有心事吗?
      我顿时来了兴趣,又坐到他身边:“大黑黑,你怎么啦?”

      他拱着脑袋钻进我的怀里,委屈巴巴地哼唧了一声。他的脑袋压得我喘不过气起来,我突然想,是装了多少心事啊,脑袋才会这么重。

      我摸着他的眼睛,不知怎么的也觉得有些伤感。渐渐的,手下的触感变了,冰凉光滑,不像是毛发,更像是……人的头发。

      我僵硬地低下头,怀里的脑袋慢慢转过来,男人眉目如画,但怎么看怎么一股委屈又欠揍的表情。他缓缓抬起手,趁我惊讶到无法动弹之际,微微点了点我的眉心。

      “我……终于能变回人身了。”他勾着愧疚又羞涩的笑,湿漉漉的狗眼期待地盯着我,“你、你还记得我吗?”

      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我怎么能不记得?

      我被魔物占了身子,很快便苏醒过来。我知道这是我的身子,我也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看见黑黑再次身形暴涨,甚至比上次还要大上几倍。他的浑身都是幽蓝的火光,疯了似的扑向了我,一口把我吞下。

      “桀桀桀,不愧是天狗玄敖……”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我的掌心升起一股黑气,狠狠撕开他的喉咙。
      他并没有退却,反而继续扑向我。一次又一次,我看见他翻飞的伤口早已是鲜血淋漓。最后,他仰天长啸一声,竟引来九道天雷,狠狠劈向我的头顶。

      轰隆——
      天雷炸裂的瞬间,他将我撞了出去。那团黑色的魔物被雷火禁锢成一团光球,挣扎着动弹不得。

      黑黑躺在地上,化成了人形,费力地喘了两声,他才踉跄着站起来。然而,还没等他走到我身边,一柄金绳飞快地飞了出去。

      “你干什么!”我怒瞪着扔出捆妖索的大师兄。
      大师兄心有余悸道:“师妹,这可是狗妖啊!”
      “狗你妹的妖!你瞎了,没看到他救了我吗?”我狠狠推了他一把,冲了过去。

      黑黑跌倒在地,被我结结实实地抱在了怀里:“你傻啊,怎么不跑!”

      他笑了一声,还没说话,天上忽然传来滚雷一般巨大的声响。天门洞开,刚才落下天雷的地方乌云散去,缓缓开出了一道口子,滚滚天音如同黄钟大吕,骤然响起,让人忍不住生敬生畏,忍不住顶礼膜拜。我受不住天神的威压,颤抖着身体跪倒在地,如雷般的九天玄音从头顶传来:

      “天狗玄敖,留恋凡尘,私引天雷,其罪当诛,念你除魔有功,罚九幽天劫六道。去吧——”

      那一声“去吧”之后,四周恢复了一片寂静。黑黑身上的捆妖索早已崩断,他瘫坐在地上,愣了半晌,才冲天空遥遥鞠了一躬:“玄敖遵旨。”

      “你要走了吗……”我死死拽住他的衣服,什么神仙,什么天劫,去他娘的吧!
      那双狗眼第一次露出如此悲戚的情绪,他俯身舔掉了我眼角的泪水,轻轻地、轻轻地凑近我的眉心,印上一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目睹着那人化成一只狗,消失在空中。

      ——爹,你看那只狗,好像一个人啊。
      ——天道有常,人世无常,忘了他吧。

      此间种种,你怎么能让我忘,你凭什么让我忘?

      我久久的沉默让他慌了神。他急切地拉过我双手,用力地按在他的脸颊上。他刚一松手,我的手就无力地垂了下来。他又急急地按上去,我的手再次垂落。

      一次又一次,他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是黑黑,玄敖,我是你的小狗崽子,你不认得我了吗?”

      呵,怎么不认得?
      我缓缓露出一丝冷笑。

      “你这狗逼,我掐死你!!!”
      “咳咳咳——救命!”

      *** 八 ***

      天狗娶亲,千年难遇。

      城里的百姓都来围观了,我爹满面红光地坐在高堂之上,快要把他的女婿捧上天了。玄敖眯着眼笑得特别无辜,于是我爹更来劲了,拉着他一杯一杯的喝酒,他嘿嘿笑着照单全收。
      原来还告诉我死也不要靠男人,现在逢人就说我的女婿不得了,我女儿要跟他飞升成仙的!
      啧,男人!

      众人都好奇天狗的模样,他们大部分都见过妖怪,却根本没人见过神仙。现在想看又不敢看,更不敢前来敬酒,只在外堂探头探脑地暗中观察。我又想起抛绣球的那天,在角落里同样狗狗祟祟的黑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今天的打扮过于喜庆了些,跟他平时的一身黑根本不同,显得……更蠢了。见我望过去,他呲牙一笑,在桌子底下使劲捏了捏我的手。

      又蠢又贱,真是个傻狗。

      喜宴还没结束,他就喝得跟烂泥似的被人抬回了房。我气不打一处来,使劲踹了他一脚:
      “哎,醒醒,醉得跟死狗一样,怎么洞房啊!”
      “汪!”他用人嘴发出了一声狗叫。

      ……该不会喝醉了就变狗了吧?我可不要跟狗洞房啊!
      观察了半天,我终于放下了心,还好还好,只是说狗话而已,没有真变狗。

      这么一想也挺有意思的啊……
      我默默把手伸到喜被底下,掏出了一盘大骨头。

      “哎,看我!”我用骨头点了点他的鼻子。他耳朵动了动,眼珠子对到了一起。
      “过来过来……”我用骨头引着他到了门边,一个扬手,把骨头扔了出去。“咻”的一声,他一阵风似的追着骨头跑了。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他的挠门声:“夫人,夫人,放我进来呀!我保证不乱尿尿……”
      我嘿嘿笑了一声,关灯,睡觉。

      最后的最后,我还是嫁给了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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