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君臣

　　第五章

　　几日下来，经过一轮选拔，陆子博耗尽浑身解数和毕生所学，差点就没能入选。

　　卓元瑜因为造琴的事，没能及时回来。赛场在满是焦土的沙区。在以赛场为中心五十米地围了圈守卫，旁边立着的是是几十匹王宫子弟们的骏马，正仰天嘶叫。

　　见卓元瑜拿不出证明身份的御牌，守卫一手举着长矛，气势汹汹，拦下了他的去路。

　　「皇上有旨，逾期者不可入内。」守卫厉声呵斥道。

　　这时，从内场传来一声刺耳的咆哮，震耳欲聋，有几个守卫吓得浑身起疙瘩，差点没握稳手中的长矛。

　　咆哮没有停止，到是人的嚎叫声一声接一声的来，一声比一声惨。

　　场内的长道上沙尘飞扬，远远的，七八米高的栅栏围住了赛场，让人窥不见半点实情。栅栏的门被锁死，从内部根本打不开，里面的人出不来，而外面却没人看管。卓文瑜用指甲掐紧了自己的手，也许嚎叫的人里就有陆子博的声音，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回去还怎么跟信陵君交代。

　　顾不得再想那么多，卓文瑜一把夺过守卫的长矛，身体向前倾，飞速向着赛场跑去。

　　「喂，你……」轰隆的风声渐渐消磨了耳后的骂声，几十号守卫没人真正敢上前去拦违距的少年郎，有的迈两步就愣在原地，而更多的则是连一步也没跨动半步。毕竟他们可是亲眼看见那凶残的巨兽体型巨大，让八个人骑背上完全不成问题，是被八条铁链锁着让人给带进去的。据说这是来自北境的珍贵贡品，稀世圣兽——血狼白虎。

　　可少年郎的眼中只有门，只要开了栅栏门，至少能让里面的人有可逃的出口，才有生还的可能。

　　可门还没等他来到门前打开门，里面那巨兽突然惨叫，吼得震天响，好像受到了什么重创，痛苦不堪。不知谁从门内甩出个小铁钩，卡在高大结实的门顶上。

　　「本王要了你一只眼而已，还要废你手脚，拿去给御膳房煲汤呢。」

　　门内一片惨叫声里，这说话人的语气竟还能带着些蔑视。

　　伴着一声巨响震天巨响的怒吼，门被勇冲直撞的巨兽身躯砸的粉碎。幸好卓元瑜反应及时，侧身一跳，避开迎头砸落的木门碎块和巨兽。

　　就在那惊险的刹那间，他瞥见胡乱散着头发的少年杀红了眼，一手牵丝线一手握长剑，被血渍占满半边脸，双脚踩门直面巨兽，转瞬间被压在巨兽的利爪之下。

　　血盆大口一张，锐利巨齿外露，眼看就要咬下，卓元瑜拿着长矛一个箭步上前顶住上下颚。

　　「元瑜！」

　　仓乱间，见陆子博还一脸惊恐的活着，卓元瑜倒安心了不少。

　　赛场的门虽然开了，但巨兽正与两人纠缠在一起，里面的人要不已经被刚才经历的一切吓得挪不动半步，要不就迟疑着是否要冒着风险第一个冲出来。

　　「快出来！」卓元瑜用力朝陆子博喊。

　　这一吼还是唤醒了不少梦中人，一个开始拔腿向外跑了，大家也都匆匆跑起来。

　　陆子博连拖带抱，扯着一个已经被吓呆的少年一同向外跑。

　　长矛在一声嘶吼中折断，被压在地上的少年一记重拳打歪了巨兽的头，随机挣脱逃开。

　　「卓公子好身手。」小灵王抬手一抹脸上的血迹，一副英容尽显无余。言语间便要斩向巨兽。

　　那巨兽也算是识人性，见着眼前两人气势威力要压人三分，心中竟有些畏缩，不敢枉然向前扑进。

　　危机之时，有人扑通一声重响，倚着大门顺势倒地。其他人都慌乱逃向远处守卫守着的马群，赶忙拽过一匹骑上就逃，根本没人注意到还有受伤的人还留在后面没跑过来。

　　摔到的是陈丞相之子陈嘉庾，在巨兽刚发作时，为推开还未发觉的小灵王，而受了腿伤，无法再站起。

　　三双眼睛的注意力同时集中到一起，尤其是小灵王，瞳孔精缩，似乎心都有一半凉了。

　　那巨兽丝毫不含糊，转身跃起，要去扑咬身后人。

　　此刻生死攸关前，多思考一下诡计都嫌多余，连长剑的负重都成了累赘。小灵王把长剑反手一丢，赶在巨兽落下前以身护住陈嘉庾，来不及避开，正迎下一记利爪猛攻，背上留下三道血痕，无比渗人。

　　卓元瑜立马捡起长剑，用尽全力向前猛刺，顿时巨兽皮肉绽开，溅起满天污血。

　　最终巨兽经不起猛攻，轰然倒下。

　　「苏…修远？苏修远……苏修远！」陈嘉庾惊恐里带着焦虑，用全力撑起身子，揽过满身血污的小灵王，抱在怀里。

　　「本王只是乏了，没什么大碍……」小灵王忍着剧痛，瘫在眼前人身上，想直起腰来，可实在是做不到，嘴角不知怎么的竟有些上扬。

　　远处的守卫慌乱疏散走了其他人，根本无暇跑到巨兽前送死，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巨兽已经倒地，还有三个少年郎绕在那巨兽周围。于是才匆匆忙忙要把三个人抬走。

　　卓元瑜拖着长剑喘着粗气，挥手打发走要来扶他的人。那陆子博没跟着其他公子哥一起驾马而逃，他救出来的少年见他不走，虽然心中害怕，但也执意要留下来。

　　「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好好休息。」陆子博劝道。

　　那少年早就魂不守舍，被吓得不轻，听他这么一说，少年涨红了脸，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上马离开。

　　卓元瑜拖剑走了过来，见陆子博还没走，皱着眉头念道:「你怎么还没走？」

　　陆子博冲了过来，细细检查了他没受什么后，才了一口气「元瑜啊元瑜，你听听这是什么话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不得恨死自己，走什么走啊。」

　　「你没事就好。」卓元瑜叹了口气。刚才有些用力过猛，现在有些体力不支陆子博忙扶着他，怕他走着走着就倒地上了。

　　远处尘土飞扬，一辆马车忽然冲破飞尘，马车后跟了百八十个随从，骑着马穿着铠甲，如一小支精骑部队，好一派威风。

　　「皇上驾到——」

　　等马车靠近赛场外围的人群，所有人已经俯首跪地，静候车架来临。

　　「听旨，」黑马上的中央大将军下马来到众人面前，气势凌人，「皇上爱才，取之有道。陆子博，卓元瑜斩杀奇兽有功，救得人命，皆是我朝不可多得的勇猛之才，现命卓元瑜为车骑将军，陆子博为中军大将军，三日后，率十二万军马出征北境，保国卫土。」

　　「遵旨。」两人异口同声道。

　　莫名得了个中军大将军，陆子博心里盘算着自己压根就没斩杀奇兽的功劳，怎么就被封了个官职，若是皇上突然想念起自己这个侄子，顺势把斩杀奇兽的功劳加给自己倒还好说。但自己那表弟小灵王的功倒是一点没提。若卓元瑜不在，要不是小灵王想到激怒巨兽，使其撞破大门的法子，可能自己现在的赛场可能就是满地尸骨了。

　　皇上虽是极其喜爱他这三皇子苏修远，封了灵王还赏了封地，但就是不肯让他离开京城，像是在自己有生之年不会让他离开自己控制，赏赐的封地形同虚设。小灵王虽然胆识过人，但皇上却压着他，不让他过多摄政。是非功过，皆是一笔带过。小灵王虽是可肆意妄为的活，但却始终是拷着枷锁的。朝中大臣心知肚明，整个京城都是这小子的囚牢，而他就是整个京城权力最大的囚徒。即使小灵王有多大的权力，他们也都站队到太子苏修明这边。有朝一日，皇帝驾崩，太子登基，就是这小灵王的行刑之日。

　　陆子博偷偷望向正安详闭眼躺在陈嘉庾身边的小灵王，不知他是否醒着，心里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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