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瞑之梦

作者:灵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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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 章


      第一节《离别》
      半个月后。
      鸢传来消息,不羁师父赴秦地给逝去的妻子奔丧,命小剑玉儿陪同。玉儿和小剑得立即赶回长青山。玉儿得知消息很是苦恼,齐国澧县她还没待够呢。火锅团子,脂粉花翠,她舍不下这烟火。此去回长青该是没机会再到齐国玩乐了。
      他们准备和钟翌好好道个别。
      钟翌得知消息也匆匆赶来。
      “我和玉儿得回长青山了,待会就启程。”
      侍从呈上一个包裹,钟翌说:“这些药,是给剑兄的,至于这些吃的嘛,都是给我家玉儿的。”
      “谢翌弟。”小剑双手于胸前低头作了个礼,“这些时日承蒙你的照顾,我感激不尽。”没想钟翌一步上前,抱住小剑,在他耳边说:“待我家玉儿好些。可不能存坏心思。”
      “哇,钟翌,你怎知我喜欢这些?谢翌兄的招待,以后去长青山,我们定会好好招待你。”玉儿抱着小白。
      “这个是醒神清,是我用长青山独有的泉水酿制的,一滴见效。”玉儿塞了一个小瓶子到钟翌怀里。
      钟翌看了小瓶子一眼,盯着玉儿笑着:“知道了,小东西。来澧县,找奇客居老板就行。想吃火锅,就下山。”他摸了摸玉儿的头,“那一路平安。”
      玉儿和小剑对视一眼,俯身对钟翌行了个大礼。
      “不可不可。行如此大礼,我要折寿的。”钟翌扶他们起来。
      “那我们走了。”
      钟翌一直立在原地,看着他们完全消失在庆安街那头。低头望了望怀里的小瓶子,觉得心空落落的。对侍从道:“跟着他们,确保他们安全离开齐国。”
      “是。”
      小剑背起玉儿,小白趴在小剑的头上。
      三人一步一跳回了长青山。
      “小剑,小伍没了,你师父他悲痛离开长青了。五日后是你师娘的忌日,我们这几天收拾收拾就出发去秦地。” 不羁师父说着沉下头去。
      小剑和玉儿默然。
      玉儿难以相信。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师父和小伍姑娘发生了什么?
      悠然愤愤走到玉儿面前,一手抓起玉儿的衣领“小伍姐姐死了,你满意了?克人精,克死你父母,现在还克死了我们小伍姐姐。你大逆不道喜欢木槿师父,才会克死师娘的。”
      “我什么都没做。小伍姑娘的离开,我也很难过。”玉儿一把甩开,抱着小白愣在原地。其他的师姐师兄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玉儿。
      “你给我滚出长青山。我们不想被你克死。”悠然气愤道。“剑师弟,你天天和玉师妹待在一起,倒真是不怕死。”
      “悠然,够了!师娘走了,都很难过。你不要再骂玉儿了。”小剑拦下悠然。
      露水深重,半夜时分,有一团黑影溜进木槿师父的房间。房里散发着湿湿的霉味,亭子旁的兰花都枯萎成一簇簇的,帘子唏嘘作响。这种空荡荡的感觉,和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居室是需要灵魂的,而木槿就是这里的灵魂。抽屉里,寻不到那副美人画。几经摸索,却摸到一块玉佩。置于稀疏月光下,刻着一个彝字,黑影把它放入怀中。
      经过不羁师父房外,传来声音,“你木槿师父是齐朝重臣。四年前,家中长辈都不许这门亲事,逼走小伍,木槿出走寻小伍,前些日子才找到,这就殁了。”
      “师娘不是好好的吗?为何会殁?”
      “旧疾复发了。小剑,你师娘走得早,只留悠然一人,纵然她性格顽劣,可心性不坏。你平时多包容包容她。过几日是她母亲的忌日,你把我在后山地窖里酿的竹酒都带上。”
      玉儿听完便回房里了。师父师娘竟如此波折。她的心好痛,她分不清是因为师父离开而痛,还是心疼师父永远失去了久久追寻的心上人。木槿师父,他去了哪里?玉儿准备点灯,不料却将灯油洒了一地。她拉出床下一个锦匣子,匣子里有三样东西。一幅画卷,一只未绣好的荷包,和一张兰花帕子。玉指摊开画卷,竟是木槿抱着小白的样子。
      观着画中人,她失了神。
      离人何处寻?相思知不知?愿君早日归,吾为洗红尘。桃竹摇曳曳,残灯落廖廖。
      那只玉佩也横卧其中,玉儿给锦匣上了锁,塞到了床底。
      第二节《赴秦地祭拜师娘》
      四日后,四人乘一朴素马车赴秦国。马车内,桌上摆着悠然爱吃的冰糖山楂,蜂蜜栗子。悠然四仰八叉地靠着,占去一大半位置,眼神时不时地瞪着玉儿。悠然这个样子,玉儿倒并不觉得可怕,还觉得像一只会吃人的大眼鱼兽。扭过头去和小白吃钟翌送她的糖块。小剑和师父在外面赶马车。车子颠了颠,小剑轻轻喊道“玉儿,悠然,坐稳点,路险。”
      玉儿歪过头去,“我可真是大气,陪你祭拜的岳母娘。你们这一家人,关我什么事?我可不想受大眼鱼的气。”玉儿把糖啃得砰砰响。
      一粗绳横于路间,黑马的腿一折,重重跪下。随着马嘶叫,车翻了过去。利剑刺入,几个黑衣男子飞来。悠然拔出剑跳出车子。玉儿抱起小白,抽出短剑。迅速使出了昨日学的莫氏剑法第十五套,仓羊出月,魂断峰气,左弓步,右臂向前,作鹤状。可敌人在跟前时,学的剑法全乱了套。她一顿瞎刺,手臂被一个大汉挟持住。无奈泼去半瓶花椒生姜粉,“死娘们,这是什么?”大汉顿在原地疼得搓眼睛。玉儿右腿勾旋,腾身往前一剑,大汉立即倒地。
      几把短剑朝小剑飞入,小剑身子一侧,手中剑一挑,往后一越,躲了过去。四个黑衣人节节逼近,小剑中了一剑,胳膊划出了个大口子,一直渗这血。不羁师父以一敌三,挥出手中大刀,气冲斗牛,奋力一挥,三个黑衣人身首异处。三颗头颅整齐地滚落到地上。突然冒出两个身手极好的刺客,一退一闪,身轻如燕,目光都难以捕捉其位置。师父和小剑两人难敌这凶猛迅速的秦式剑法,快要败下阵来。
      利剑朝小剑身后刺去,不羁师父抽身用大刀打下。不料左右黑衣人甩过一绳,狠狠套住不羁的脖子。不羁师父被拖在地上,剑迅速刺入不羁的心脏。剑往深处狠狠一进,打了三个圈猛地被拔出,只见鲜血从心脏喷出。
      “爹”
      “师父” 山谷传来凄惨的叫声,三人朝不羁跑去。不羁被绳子拽到乱石中。三人拼命地护着师父。“悠然。” 不羁师父喊了她女儿一句,便闭上了眼睛。
      刺客的剑又朝小剑刺去,悠然为小剑挡过一剑。玉儿及时出剑,那利剑离悠然胸口三毫时掉下。悠然泪目一软。小剑想起此涯下便是忘川,忘川之水,奔流不息,通三国。自己曾在忘川游过水。此刻,唯有忘川,才有能救我们一命。“玉儿,悠然,跳下去。”小剑把玉儿和悠然推下悬崖,自己也一并跟着跳入。只听嘭地一响,山谷再也无了声响。
      齐国
      殿里摆一玉棋盘,白子黑子散落,黑衣男子和白衣男子围桌而坐。“好啦好啦,我又输了,没意思。”钟翌一拂袖,弄乱了棋局。“定是你儿时不好好听讲,落得如此步步输棋。”萧裕一脸宠溺地看着钟翌。
      “楚国难攻,不知皇上指派你领军是何意?”
      “那还是何意,我战死,太子无兄弟威胁。我凯旋而归,为太子阔疆土。怎么都是遂了皇后的心意。”
      “霍林将军只管守京城,好不损一分一毫,这皇后真高。”
      “霍家的女子你不是不知道,明面上是求皇上让我出战,以立功勋,实则借此挟制我。”
      “那,只能一战。”
      “又如何容易,南山不比楚太公,凶狠狡黠。不过如此篡位君主不为世所容,斩杀旧臣,不桖百姓。楚国政权不稳,倒是我们的机会。”
      钟翌点了点头:“你谋我打,我就只管上阵杀敌。我儿时就和我爹发过誓,这辈子,我钟翌定护七殿下萧裕周全。”
      “到时候可别让我替你收尸。”萧裕把茶递到钟翌跟前。“秦国此时忙着内乱,也无暇顾及齐楚之战。”
      钟翌吞了口茶,笑道:“秦国如今继承人都没有一个。政权被那些个后戚大臣夺来夺去,真是个笑话。”
      “你的蓝姑娘呢?”
      “她和她师兄,又上山修炼去了。今晚,你还去断崖吗?”
      “嗯。”
      第三节《玉儿得救》
      断崖下。
      玉儿微微睁开眼睛,周围漆黑一片,浑身疼痛,不能动弹,浓浓的血腥味。小白趴在身上扯自己的衣角。水流缓缓浸过纱裙,身下阵阵冰凉直击心底。她应是被急湍冲到岩石边,险幸捡回命。小剑推她下悬崖,是救她一命。她侧着头用了所有的力气喊到:“剑师兄,悠然师姐。剑师兄?”恍恍惚惚中,头顶上闪过一盏花灯。
      只听耳边传来雨点般的声音“是谁?”
      “有,人,吗?”玉儿喉咙干涩疼痛,发出低沉的三个音便晕了过去。
      那人迟疑,大惊,又咆哮:“青雯,青雯,你在哪?青雯,阿裕来了,等等我。青雯。”萧裕心脏狂跳,急忙追去,发觉一血衣女子晕躺在松树下,旁边趴着一只血红色的小狐狸。
      萧裕立即抱起女子,男子看了那血衣女子脸一眼,身体一颤,目光一惊。朝马车走去,狐狸左摇右晃一瘸一拐跟着身后。血若画笔,在地上画出一道粗黑的血路。满月下,血路更加鲜艳耀眼,仿佛地裂了个长口子,疼痛不已。
      “回合欢殿!”仆人见萧裕抱回一血衣女子。急赶车回殿,一路默言。
      合欢殿,深夜。
      侍女们见七殿下抱会一血衣女子,又是急召医士,纷纷跪在宫外,不知发生何事。
      “你们要是治不好她的伤,都逐出齐国。”萧裕转身对医士道。
      “她身上都是剑伤,最深的一剑只离心脏三毫。右腿已经骨折,头部和背部都严重摔伤,失血过多。但臣等定万般救治,确保姑娘性命无忧。”医士朝萧裕跪下。
      医士正准备给玉儿的背上药,“别碰她。”萧裕推开医士,话语如冰冷的铁珠砸在玉盘上。吓得医士侍女们纷纷跪下。萧裕的目光在温柔和凶厉间交换。“你们全都退下。”
      萧裕幻想过一万遍从断崖下抱起摔伤女子的画面。可没想到会是她。
      他靠近她。
      他想起青雯。
      天色正好,一个青衣女子跳到槐树上,坐在第三段树干上逗鸟玩。一黄衣男子立在树下,“雯儿,慢点,慢点。” “雯儿可不会掉下来,阿裕哥哥,这里有四只喜鹊稚儿。”风吹银铃的笑声,回眸间宛如日月星辰。 “最后那小丫头还是掉下来了,我每日都去树上看那些喜鹊,它们全部飞走了,你却再也没回来。”萧裕心一疼。
      他轻轻解开玉儿的衣领,为她涂药,力道极轻。眼前这个断崖拾回的女子,给了他漫漫无际的夜一丝光亮。在失望的痛苦和希望的快乐之间他选择了快乐。这是他给自己溃烂了五年的伤口唯一的解药。
      他守了她一夜。连那只小狐狸,他都悉心照顾。
      闹了昨夜这一出,宫里纷纷传言昨夜七殿下在断崖找到了青梅竹马卫青雯。能让七殿下如此悉心照顾之人,也只应是青雯姑娘。消息传到钟翌那,钟翌大惊。
      钟翌赶到合欢殿,见萧裕在案边静寐。
      床上果真躺着一身形和青雯极像的女子。他轻轻绕过萧裕靠近床边,他一惊,“玉儿,竟然是半月前与他分别的玉儿。她怎会在断崖?”
      萧裕听到动静,起身,“她伤得很重,已无大碍。不便打扰她痊愈,想今晨再告诉你这消息。”
      “她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跌下悬崖,应是遭到刺杀,我已派人去查了。”
      “你怎么救的她”
      “嗯,我见有动静,走近一看,见一血衣女子躺在乱石之中,看到是她。”
      “那。”钟翌沉默了好一会,还是没把青雯姐姐的事问出口。
      “到底是谁,如此猖狂?!竟把一姑娘伤成这样子。”
      “先去议事,之后你再多带些人手亲自去查。”
      萧裕唤来江月,便和钟翌一起离开了。
      第四节《合欢殿》
      梧桐细雨,芭蕉洗浴,红樱带泪。玉儿再醒来时,已是日落黄昏。一朱唇白肤肃颜女子道,“姑娘,你醒啦?身子还疼吗?”
      “我怎么会在这,你是谁?我的狐狸呢?”玉儿攥紧了手中的短剑。
      “姑娘,你放心。这里安全得很。昨夜殿下在断崖把你带回来了。那只狐狸被钟将军带去喂了。”江月笑着说。
      “殿下?钟将军?”玉儿放下戒备。
      “殿下昨夜守了你一夜,他是这里的主子,七皇子。钟将军是前钟宰相的公子。”江月拧了拧毛巾。
      “你是说,钟翌。”
      “嗯。是的。”
      “那,昨夜悬崖,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吗?”玉儿心怦怦地跳,头渗出汗来。
      “昨夜殿下只带回你一人,其它人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问问殿下。”
      心头一冷,玉儿低下头去。眼前女子衣着气派,举止大气,气质非一般侍女能及。殿里陈设典雅沉稳,书卷案牍,竖琴横画,还晾有一套饕餮花纹男官服,显然这里是七殿下的卧房。
      “玉儿,玉儿。”一男子抱着狐狸匆匆跑来。
      “钟翌,小白。”玉儿一脸惊喜。江月掩着门出去了。
      “好些了吗?还疼不疼?”小白从男子手上滚进玉儿怀里。“慢点跑,小白,别弄疼了姐姐。这家伙刚刚吃了两只肥兔子呢。”
      “钟翌,你知道小剑还有我师父师姐的下落吗?”
      “玉儿,小剑和你师姐,至今还没有他们的消息。你师父,他,没了。不过我已把他送回长青了。”
      “嗯,谢谢你。”玉儿忍着泪。
      “小剑肯定和你一样福大命大,肯定不会出事的。我已派人去找了。”
      眉头两皱,倚着床榻,身体颤栗着,宛如一个病娇儿。钟翌靠近,把玉儿的头轻轻揽入怀中,紧紧抱着玉儿的身体,像是要把玉儿嵌入身体里。“玉儿,你别怕,我会帮你找回师兄师姐的。” 玉儿在钟翌怀里使劲哭,像是从来都没有痛痛快快哭过一样。这种感觉就像压在身上一万斤石头,有人帮你扛了去。
      一个时辰后。
      玉儿安静地蜷缩在钟翌怀里。他温柔地看着玉儿。“原来她所有的力气只够哭一个时辰的。”他扶玉儿躺下,盖好被子。呆呆了望了她好一会。
      一开门正遇上萧裕。钟翌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取本书。她,如何了?”
      “现在睡着了,哭了整整一个时辰。我定要活剐了那些秦国刺客。”钟翌眼里的怒气震到了萧裕。
      “他们是秦国皇室的人。”萧裕目光平淡。
      “那又如何,哪怕是秦国公,我也不能放过他。”
      “现在最要紧之事,不是报仇,是尽快治好玉姑娘。”萧裕拍了拍钟翌的肩膀。“你为这事奔波了一天,快去休息吧。”
      对于爱情,钟翌要比萧裕勇敢得多,看着单纯轻狂的钟翌,萧裕不免怨恨起自己的懦弱和多虑。几年前,自己又何尝不是为爱情不要性命,可现在早已被磨平棱角。
      谁能守护一段美好的爱情?缘分这事,谁又能懂?
      萧裕轻轻推开门,榻上人已睡去。紫檀熏熏,他仿佛看见青雯赖在他榻上不走,愣是要和他一起睡的场面。那个女子,她又如何在榻上?萧裕倒是有些晕眩。他伏案看书,迟迟未走。
      他不相信他的青雯回不来了,正如不相信日月不轮回。日月轮回,变的是日月,不变的是轮回。变与不变,有其命数,红尘俗人岂能掌控。最是人世间的情情爱爱易变,也最是不变。
      她的唇色令他想到合欢殿外的八重樱,烂漫如画,瓣瓣有情。不过,若她是桃花,那只是个白色朵儿,而他的雯儿才是最娇红的一朵。他的目光又落到那只小狐狸身上。他轻轻抱起睡熟了的小白,揪了揪小白的小尾巴,轻轻地抚了抚小白的背。
      他又看起书来。
      杲杲出日。
      玉儿醒来,见案上伏有一修长男子,身下摊着一本《国志》。黑衣上绣了只黄色麒麟,花纹也是齐国特有的蒲岐纹。头上横一支翠绿玉簪,腰间悬一神龙玉佩。除了七殿下,这殿里大概无人会这般装扮。他大概是在这阅书睡着了,想到自己占去他的寝宫,觉得愧疚。
      “不知齐国皇子的容貌比不比得上我大楚的皇子。”玉儿侧着身子,伸长脖颈,扭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瞧萧裕,“侧颜倒是清秀,但睫毛太长,像个姑娘家。的确比不上我大楚的皇子英气。”
      一个局促,玉儿晃了晃,碰倒了案边的青瓷瓶。嘭地一声,碎片如火光贱了一地。玉儿吃了一惊,正要倒下,胳膊被一只手稳稳扶住。
      玉儿微微抬头,正对上萧裕的脸。
      两人对视。
      深深对视。
      “好吧,齐国皇子不错。”玉儿心想。“这眼睛倒是让人很熟悉。”
      有人敲门。
      玉儿站直,退离了萧裕几步,眸子光洒向另一侧,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屋顶的七彩挂灯。
      萧裕收回手,正襟危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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