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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天子之心
寺人尹一路折回九间殿中，迈进门内便听得姬瑕急切问道：“如何？”
“回王上，王后摸了那座白玉舞人，又多看了两眼青铜扶桑树座，最后特意问了那件素纱衣。不过……王后最后都命人收进了库里，也没有摆放之意。”
姬瑕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只是笑着自语而道：“她只要看了便好……”。身侧今日伴天子燕寝的汪山夫人嘴角的笑意又添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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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殿内安静无言，偶尔几声杯盘碰撞之音便显得更加清脆而响亮。
姬满拨了一口菜叶入碗，正要送到嘴边，便看什么都是晕晕乎乎的一团，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子也黏成一坨，只恨不得拿两根木棍支起来才好。
房王后放下碗筷，关心问道：“满儿，怎么了？”
姬满抬头，又紧着摇头，“母亲，满儿没事……”
少年强撑的模样让房王后不禁心疼起来，又是问道：“满儿，你与母亲说实话，昨夜你几时睡的？”
“亥时……”
“今早几时起的？”
“寅时……”
房王后大惊失色，“才睡了这几个时辰？你的身子如何吃得消？天子当真太过分了！”
“母亲，满儿求您，不要迁怒于父王，满儿不想令父王失望……”
房王后把那懂事的少年揽进怀里，心里却是疼惜不止，“满儿，母亲知你上进懂事，可再拼命也要有个好身子。否则，身子垮掉了，做什么也是事倍功半，那还不如不做。”
姬满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又打了一个浓浓的哈欠，房王后拭去他眼角的困泪，道：“今晚，你尽管留在长乐宫睡，明日多晚起来都行，一会儿母后亲自去找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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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王宫起了风，呼呼的风声让房王后缩在玉华池里打了个寒颤，从那极养人的汉白玉基地的池子中缓缓地站起身来，房王后周遭萦绕了一层女子刚刚出浴后的氤氲水汽，令房王后更添朦胧的美意。
展开双臂房王后任由着舒窈擦拭着身子，顿了顿神色，开口道：“让人把今日天子送来的那件素色绉纱衣取来，我穿那件。”
舒窈垂首道“诺”，不多时便捧来了白日里见到的那件衣裳。
房王后看了两眼那清雅的衣衫，又让舒窈退了出去，沉静了许久，终是咬了咬牙穿上了此衣。
镜子前的女子身姿曼妙，而这衣服的绣花之处却又十分精心，亵衣上胸前处绣了细细密密的芍药，以遮住了令人羞怯的地方，而下裙也是上头的绣花密集，下头又几乎没有。
这样一穿，除却身子特殊的地方走起路来几乎都能看个遍。房王后羞怯得连忙将外头一件大袖长衫套上，而那长衫又恰巧遮挡住了身形，行动起来隐隐约约能将身子看个大概。
有些事情不必言说自然也懂，就好似姬瑕送来衣服这件事。表面上只是个赏赐，然则与近日满儿突然课业加大，睡眠不足联系起来却又一切变得那么微妙，他知道自己会去找他，更知道这衣衫穿与不穿全在自己。
房王后坐于镜台之前，这次也没有让舒窈和寺人们进来梳妆，自己给自己画了弯眉、点了红唇，胭脂浓抹水粉细涂，最后又用一支雕牡丹花的紫檀香木簪将头发松松得挽起，两绺发丝从脸颊处垂下，衬得双颊极其纤瘦楚楚。
这一番打扮已无需再添装饰，披上件宽大的霞帔与凤纹披风确保这衣衫不会被人看见才出了屋门。
侍女舒窈守在门外起先一惊，“王后？”愣了片刻之后琥珀却也笑道：“王后今日妆容不似平常，着实美艳。”房王后没有回应，招呼道：“把灯点上，去九间殿。”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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