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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十一
地平线微微泛出白光，破晓之前；晨露自绿叶坠落，有风轻轻吹过，凉如水。
破碎的呜咽声传入冰烈寂的耳朵里，那是潇的声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起身，去寻找声音的主人。
微弱的阳光穿透不进这座阴森古宅。
大厅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当瞳孔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冰烈寂看见潇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脑袋搁在手臂上，怔怔地望着前方。
冰烈寂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漆黑的发丝环着一层玉般的光泽。
夏暖潇一身狼狈，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
这种蚕茧般的包裹，让他蹙眉。
不记得在那里看过，当人受到巨大的伤害时，会下意识地用这种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保护自己。
可是，潇这样地抱着自己，好象是觉得冷，又好象，只是厌弃。
***，***
谁能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这样的一只笔，能画出一双不流泪的眼睛。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她可以安慰自己，在没有小寂的日子里，她也能画出一线光明。
如果可以，她想将自己所能拥有的快乐，全部都，留下来送给他。
漆黑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曾试过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地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只好起身坐在房门前，看着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星星。
不知独自坐了多久还需要坐多久，她下意识地将自己蜷缩成蚕蛹状，自虐般地捏着自己的胳膊，像是不怕痛那样。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中死掉的声音，有悲哀的声音告诉自己已经回不去了的哭泣……抬起脸来，不知道是微凉的晨雾还是眼眶中留下的泪水，弄湿了她整张面容。
思绪空白，彷佛做了一场很绵长的梦，连走廊里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直到感觉到有人牵住了她的手，一直握着，由毫无感觉的冰凉到渐渐察觉到对方手心的温度，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她的手依然温热，来人的手心微凉偏干燥，她知道那是谁。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是这样的牵着彼此。
耳边响起的事他独特的嗓音，低沉浓郁：
“潇？”
眼眸被蒙上一层灰色的雾气，仿佛在被人呼唤自己的前世一样。
夏暖潇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了，缓慢地站了起来，抬起头，看见冰烈寂，还有他眼底的关心传递给她的温暖感觉。下意识地一怔，心中毫无预警地一恸，心脏最柔软的某处，被撕裂开来，夏暖潇闭上眼睛，微微地颤抖着，仿佛有温热的液体涌出来……
也是从这一刻起，夏暖潇知道，对于自己而言，冰烈寂已不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是，阳光那么暖，心却仿佛在下雪般的寒冷着。无数个记忆的碎片回笼，灼热的心跳与令人心疼的感情，全部组成冰冷的毫无温度的话语：
——他是她的弟弟，有血缘的弟弟。
——所以，她，不是可以呆在他身边的人。
夏暖潇转过身，一下撞入冰烈寂凝视着她的眼眸，那双眼睛里的感情，是她一直向往却不敢奢望拥有的，那样的直接而纯澈。
怕再多看一秒自己就会溃败。她闭上眼睛，狠下心推开他！快速走进房间，任裙摆轻扬，关上门。
他与她，终是多了一门之隔。
沉默了半晌，身后还是传来敲门声，然后是小寂的声音，
“潇，你怎么了？”
“没，没事。只是半夜忽然醒了，睡不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像在开玩笑一样的轻松。手臂却缓缓地抬起，捂住自己的眼睛，有水雾氤氲在眼眸中，迷糊了自己的视线。
“潇，你在哭吗？”迟疑的问句。
“没有的事……”话未完，有一滴温热的泪珠大颗地落下，她知道，在听见小寂的声音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忍不住想要找他寻找安慰了，可是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忽然好困啊，我要睡了。等我睡醒了，再来找你。恩？”尾音上扬，是潇少见的温顺至极的撒娇。
冰烈寂一只手抚在门上，久久没有放下去，敛下睫，若有所思。
而与他有一门之隔的夏暖潇却是痛苦地将自己倚靠在门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响起念罂离去之前的话。
“潇，你会去找他的吧。”如今连绝美的笑容都变得这样面目可憎。
“可是，你曾想过，身为冰烈家族幕后执政者的我是你的哥哥，而冰烈寂又会是你的谁？”
心被一只黑色的大手捏住，窒息而痛苦着。
“如果你注定要爱上他，倒不如来爱我。”温柔地吻上她不知是因无奈的觉悟还是惊恐的颤抖的唇。
那种感觉就像坠落了黑暗的深渊，再也不会有明媚的一天。
她从不知道，心可以因酸涩感受到让人如此窒息的痛楚，仿佛溺水于深海之下，黑暗，冰寒，缺氧。
没有……办法呼吸了……
强忍着内心的悲伤，夏暖潇闭上眼睛，像是倦极了，“你走。”
“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念罂深深地看着她，尔后，低首，指尖撩起她一撮发丝，轻嗅，“我会等你来找我。”由她亲自向他低头，轻吻他的左手，以换取被宽恕的承诺。
等到念罂离开了很久很久之后，夏暖潇才像虚脱了般蹲下身子，抱紧自己，将脸埋入胳膊里，向自己汲取最后一点温暖。
这个时候，必须，由自己做决定，没有人可以帮她。
在那个迎接破晓之前的寂冷时光中，没有人在她的身边。
她听见自己冷静得近乎残酷的声音，“我不会去找你，也不会将真相告诉他。”
心中已有决意，坐在书桌前，她拿出笔与纸。
尔后，收好，放在冰烈寂可以看的见的地方。
接着，夏暖潇拿出皮箱，开始打点行李。
打开门，外面已经下起了淅沥的小雨，抬起头，望向阴霾的天空，她却已经不会再流泪了。
走出冰烈家的时候，她没有回头。
***，***
小寂：
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已经出门远行了。
非常感谢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的照顾。
保重，勿念。
夏暖潇
写到这里，她忽然低下了头，身子轻颤。她下意识地将指尖掐入手心，有淡淡的自虐的痛意深深融化开，由心脏蔓延至全身——
真的，还是会有不舍得。也许，在没有小寂的日子里，她会时常想起他吧。小寂他啊，寡言冷漠，却有着最独一无二的温柔，并且她知道，这种温柔是只给她的。
===============7月14日更新的部分================
小寂：
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已经出门远行了。
非常感谢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的照顾。
保重，勿念。
夏暖潇
写到这里，她忽然低下了头，身子轻颤。她下意识地将指尖掐入手心，有淡淡的自虐的痛意深深融化开，由心脏蔓延至全身——
真的，还是会有不舍得。也许，在没有小寂的日子里，她会时常想起他吧。小寂他啊，寡言冷漠，却有着最独一无二的温柔，并且她知道，这种温柔是只给她的。
写到这里，她忽然低下了头，身子轻颤。她下意识地将指尖掐入手心，有淡淡的自虐的痛意深深融化开，由心脏蔓延至全身——
真的，还是会有不舍得。也许，在没有小寂的日子里，她会时常想起他吧。小寂他啊，寡言冷漠，却有着最独一无二的温柔，并且她知道，这种温柔是只给她的。至少在她离开之前，是的。
……
如同每一次呼唤，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就会回应她。
那个时候啊，她是真的很气他，真的，真的恨不得将他抓到自己的面前咬死！却最终被他一本正经的回应弄得哭笑不得。
——“小寂，小寂是笨蛋！！！”
——“我在这里。”
他，把她愤怒的埋怨的表象剥开，没有因她的无理取闹不耐离开，只直直地听见了她心底的呼唤。
……
如同每一次哭泣，他虽从未露出失措的表情，却分明是真切地关心着她的。他其实，是懂她的。
她也知道，像她这样逞强的人，太容易走入感情的死胡同。
——“很孤单，非常的孤单，这样的话，说不出口。”
他却不需要她说出口，只是不希望她因此灰心丧气，所以来替她加油。
“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哭？”
“因为我梦见自己的愿望无法实现！！”
“……哦，这样啊。”
隔了好久，别别扭扭，说出自己的愿望内容：“我……想要有个人，能够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你笑什么？这个愿望很好笑吗？”
“不，”他说，偏头，似乎笑了一下，太浅，亦太柔和，云淡风清得让人联想起夏日晴空，“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自己都放弃你自己，那么那个未来会出现的人，要怎么对你不离不弃。”
……
还有让自己有种被人从后面偷袭了的惊慌与狼狈感的告白，还真是突如其来呢。
他带给她的一切，无论是心痛，感动，喜欢……真的非常感激也非常的开心。
“下次不可以这样！”本来应该狠狠地骂他一顿的，竟然敢这样对她。但是冰烈寂未免太面瘫，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眼神还是让她无法真正生气起来，只好说一些警告的话。
闻言，表情很认真的寂先生开口：“为什么？”
“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你不可以亲我啦！以后，以后你得去亲你喜欢的人。”笨小寂。
“那么，我亲你，不就代表我喜欢你吗？”这什么逻辑？！
……
“噗嗤……”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样面瘫却又一本正经的“喜欢”，也只有小寂能够做到啊。
呐……小寂。我再也看不到你的微笑，再也没办法在失落的时候对你倾诉了吗？
明明自己是在笑，为何还会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自己，已经没有办法面对他了啊……在心底，有一个悲凉的声音，一直说着，一直说着，哭泣地说着。
就像是一首钢琴曲，弹奏完简单明快的音律，忽然戛然而止，只有音符还在回荡，却终是曲终人散。
心空荡荡的，看着自己的掌心，有种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果然，还是觉得很难过。
——原本她就知道生命是一个人孤独的旅程。但是，她已经被他所影响，习惯了有他在身边，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独自一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独自一人的时候，要如何使自己感到不寂寞。
再也不会让自己看见了……他的微笑。
有一阵清水吹进来，揽起她的发丝亲吻着，却抚不平她心中的伤口。
那些事情分明鲜明如斯，但已经距离她如此的遥远。笔尖在颤抖，但她竭力镇定，每一个字都写得很慢，很认真。
“小寂，我一定能习惯一个人在黑夜里静静地想你。
我只希望你越来越幸福。”
夏暖潇轻轻地闭上眼，胸腔中不自觉地溢出柔软的情绪，只为感激他曾给过她那么一段无暇的日子：
冰烈寂，再见。
小寂，再见……
再见，再见。
将信叠好放进抽屉，夏暖潇站起身来，握紧拳头。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无法阻止它的坠落……
“不要想我，小寂，如果可以，请忘记我。
即使我知道，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地，想念你。”抑制不住的颤抖，压抑不住的悲伤，心就像处于被冰雪冻结的冬天一样的寒冷……
流着泪，露出一个悲伤至极却又无可奈何的笑容：
——呐。
——我们之间，要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就好了。
……
＊文章性质修订为正剧：悲喜交加。
＊＊下一节预告：虐心的终结点是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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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请耐心等待」
PS:本章比上一章评论多了之后再更新下一章。
——更新规则。
上一章评论为153。
任务艰巨。
大家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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