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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〇
—如果我突然对你说喜欢，你会怎么样。
—很震惊呀。
—那我现在想说呢。
—……让我想一想。
***，***
——听说清水润最近开始当家教了，为了攒钱……好象是要买什么的似的。
——所以啊，那个黎露就上前邀请要礼物咯，好象自己和清水润很熟一样。
——对啊，他们确实很熟吧。
——为什么？
——因为从幼儿园到现在，他们都是同班同学啊！
——不会吧？
……
外面是一个又一个的说法。
再看看教室内，黎露双手撑着桌子，摆出一副谈判的姿势说：
“再过五天就是我的生日，你要不要送我什么礼物？”
清水润说，清水家会以清水家的名义在令千金生日那天将礼物送到的，勿须担心。
他的语气，温和有礼。
却足以让她发寒，她愤怒地抗议：“你明知道的，我要你送的礼物！！不是什么清水家！！！”
清水润闻言，敛睫，婉拒。
该消息传去，之前关于清水润与黎露的所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流言不攻自破。
对于这一点，暗地里爱慕清水润温和气质的女生通通松了一口气，黎露在学校的名声不好，高傲，自以为是，与“酷”无关，这样的女生不受欢迎。
而清水润能如此婉转地拒绝。
一个是因为，他的原则与坚定。
一个是因为，他依然还是他，那个温柔的少年。
***，***
清水润开始在每天的中午，学校的一片后操场的草坪中找到睡意盎然的夏暖潇，他来到，见到她。让她先睡熟几分，然后将她轻轻地摇醒。
“暖潇，吃饭了。”
白色饱满，晶莹的饭粒，可口的饭菜，眷宠着她的胃。
他会替她考虑，营养要拿捏好，因为他是她的营养医生，然后味道做得美味一些，因为她的嘴很挑。
“润，你为什么要拒绝送礼物给她，那样，不就会得罪她了吗？”夏暖潇将饭粒鼓满两腮，微嘟着嘴一边咀嚼一边问。
“我不会随便送礼物给别人。”他揉揉她的发，“你还有几天就过生日了，对吗？”
“哦我不知道啊。”她想了想，“大概是哟。”
“嗯。”他轻声地应着，望着她满足地吃着他为她做的便当。
吧唧吧唧大口快速地吃完，夏暖潇放下筷子和便当盒，满足地叹息：
“哗……好饱。”
清水润望着她，伸出修长指尖掠过她的脸颊：“有饭粒。”他柔声地解释。
夏暖潇也就不再多话，继续躺下睡，晒着午后微暖的太阳。
“暖潇，四天后你会在哪里。”
“哦，我会在家。”
“在家？”
“嗯，我老爹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定要我在那天回家吃饭，否则就砍死我！”她冲他比了一个砍头的姿势，然后嘿嘿一笑。
是么，清水润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应该来得及。
***，***
四天，清水润依然每天都花2个小时做家教，计时费，在那天到来之前，总算有足够的现金了。
这个钱，是他亲自挣的，一个星期以前便开始了。
到来的日子是今天，夏暖潇18岁生日，她的成年。
***，***
夜晚来临，晚自修完毕。
夏暖潇背着书包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清水润说让她先回去，因为有事情。
深深的夜，有些寂静。
因为她的家并不住在市区，而在郊外，踏着脚踏车飞快地冲回家去，因为老爹说不在9点半之前赶回家他就把她给劈了，哼，没心没肺没肝没胪没血没脑没良心的死老头。(晚自修第二节课下课于9：20。)
劈了？她会怕他？哼哼哼哼，别开玩笑了！！！想是这么倔强地想，但是车速度却不自觉地加快了好多，如果有人胆敢说她这叫“心虚”，她一定会打断那个王八的腿！！
周围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哗”的响，有风不住地吹过，气氛有些惬意，道路两旁种了整整齐齐的大树。
偶尔有几个行人路过。
夏暖潇直冲前方，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张面带血腥的似乎毁容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个男子穿着绒入夜的黑色衣装，咧开嘴，诡异地对她笑。
就在这么黑的夜里，只有依稀一些路灯光线的路上！
他朝他，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拦路的姿势！！！！下坡！！！！
糟糕！！夏暖潇皱眉，一下被男子的容貌吓得愣得脑子罢工了一下，忘记回家的这条路必经的是好陡的下坡路！
天——！
立马紧急刹车，外带狠狠地拐了一个弯！！！
前方似乎早就安排了一些很滑很滑的东西，刹车在车胎无法与地面造成大摩擦的情况下失灵！！
夏暖潇就这样狠狠地甩了出去！！！！！！
“啪！！！筐！！！！！”如此巨大的声响，响在寂静的黑夜之中。
邪恶的黑色，诡异的笑容闪在那个男子的嘴角边。
等那些路人闻声再回头，只剩下那辆残破的脚踏车，以及车胎，慢悠悠地转动着……。
***，***
10点17分。
冷然抿唇望着钟表，那个孩子按道理在这个时候早应该到了，然后。
她会很野蛮地“啪”地一声用大脚将门踹开，再很嚣张地咆哮：“哇哈哈哈~~死老头你看我回来了吧！哇哈哈哈~~你要很佩服我这个天才才行的啊！哈哈！！”
皱眉头。
……
站在门口的除了清水润，还有刚下飞机的冰烈寂，静静地，他静静地倚靠在车前……
硕长的身影，墨色的发丝融入黑夜里，看不见他的表情。
***，***
10点31分，冰烈寂的手机响起。
掏出，接通。
放在耳际。
首先传来的是一阵“呵呵呵呵呵……”的笑声。
诡异至极，并且特意用变声器变换过假声，不是原本的声音。
冰烈寂的眸在此刻一定，刘海轻轻地挡住他的眼睛，再无法猜测他此刻的神情。
“你是冰烈家族的未来继承人，冰烈寂吧！！！！”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假得可怕，冰烈寂却是冷着一张下巴，淡定且平静。
“是。”他说，自信，不慌不乱。
“夏暖潇，现在在我们手里！”黑衣男子缓缓地说，声音得意至极，“她是你的小女朋友对吧……那么，她死了之后，你会怎么样呢。”
“……”冰烈寂不动声色地打开车门，坐在车座上，将手机的通讯设备接通于电脑，一排排绿色的线网字幕出现。
可以一边通话，一边查询对方所在的位置。
“听说你是个天才，不但有敏锐观察力，能力强，对信息技术这方面也研究颇深。”诡异恶心的声音依旧缓缓响起。
冰烈寂修长骨干的手指却一刻没有停顿下来地敲按着键盘。
啪啪啪啪哒哒哒的声音。
“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救你心爱的小女朋友了……还有半个小时……她就会毁于熊熊的大火之中了，呵呵，那么，亲爱的天才少年，再见了……祝你好运。”车内，依旧充彻着这个邪恶的声音，男子挂上电话，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
却不知道，车子内，早在男子将话结束的一分半钟前，只剩下开启的电脑上绿色线网屏幕，以及亮亮的一个绿色小点。
***，***
“滴、滴、……哒、哒……”水声，缓缓顿顿，响彻在这个很寂静的房间，这是一个类似仓库或者地下室的地方。
潮湿，……堆满了东西……黑暗，并且……
肮脏。
疼……
夏暖潇是在全身狠狠呼痛的情况下醒来的，脑子昏昏胀胀的，他们似乎让她吸入了一些迷药，无法动弹。
手臂和脚也似乎快要裂开了，当时她似乎是在车上被甩出去，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摔得感觉，像粉身碎骨。
她这是在哪儿……
周围充斥的味道让她觉得恶心，夏暖潇试着让自己动起来。
该死的……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吱呀。”门被打开，露出一线光明。
男子依然是那个戴着恶心血腥腐烂人肉面具的人，他走到她的跟前，抬起她的下巴，“呵呵”地对她笑着：“真是可爱的一张脸啊，毁了的话，让人觉得可惜了呢。”
夏暖潇望着他。
此刻却没有如平常一样，大骂出口，而是沉默。
“滴、滴……哒哒……”周围又只剩下平静地诡异的滴水声。
然后，她静静地问出声：“你想干什么。”
“聪明的小孩。”他似赞赏的拍了拍她的头，指尖碰过她受伤的脸颊，害她痛得倒吸了一口气。
令人意外的是，透过这么暗的光线，她看见他有一张瘦削的下巴，那个线条，似曾相识。
“我会让你死。”他说，语调听似平静，却带着一丝喜悦的疯狂，
“还有……冰烈寂。”
“我告诉他，这里会在半个小时被毁灭，其实不是，是十五分钟。”他哈哈大笑起来，“任那个小子再怎么能耐也不可能办得到吧……到时候，他一走进这里。哈哈哈……”
“你疯了。”夏暖潇睁大澄澈的双眼，望着他，在寂静的房间，充彻着冷冷静静的声调。
呵。那个男子似轻笑了一声，不再开口，起身离去，关上门。
房间又只剩下空洞洞的寂静。
好象，做了一场好可怕的噩梦，梦里遇到梦魇。
她无法挣脱开来。
他走了么。
她得爬起来。
小寂会来……他那么聪明，一定会马上知道她在哪里。
怎么办……
他会来会来，可是还剩下多少时间……
你一定会找到我的对不对。
没有为什么。
因为你是小寂，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的。
可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还剩下多少时间谁可以告诉她啊……
她要起来，她要起来，她要爬出去，她要爬出这个鬼地方。
好疼，身子好疼，心却空空的无法发出声来，哭不出来，喊不出来。
她要被自己心中的悲伤吓坏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会死，小寂也会被她害死。
为什么会这样。
“扑呜！”小小的一颗火星子，已经引燃了一根导火线！
夏暖潇艰难地转过头，看见她的身后，一根长长的导火线，上面蔓延着小小的火星……发着微弱的光，每一抹光芒，却都在告诉着她，正在朝毁灭更接近一步。
“嘶——嘶——嘶——”火花擦出小小的声响。
一声一声地敲重她的心。
四分之一烧尽了。渐渐，接近三分之一。
“嘶——嘶——嘶——”
烧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不再绝望，而是平静地望着那一小簇火花。
天生的逃生意志让她开始可以缓缓地动，轻微的。
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体，爬起来……
她要起来，她不可以死在这里。
一步步地艰难，迈出一步，摇摇晃晃，视线依旧模糊……
再迈……出一步。
“啪！”
哎呀，好痛！
夏暖潇苦笑，又摔了一跤……再也爬不起来了。
对不起，小寂……
火花烧到最后的一小段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啪”地一下被打开，修长的手臂，白皙的的脸颊因为激烈地奔跑而产生微薄的红晕，薄薄的细汗。
那双浅紫色的眼眸，却像是能反射阳光的秋湖，清澈、美丽。
他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粉嫩好看呢。
夏暖潇笑笑，有些迷糊地想着。
他冲她微笑，淡淡的，像一只漂亮优雅的黑猫。
薄唇轻启：“潇，找到你了。”
***，***
他走到她的面前，一把将眼前娇小瘦弱的她抱住，紧紧的。
重重地力道，似要将她的骨头勒断。
他没有不紧张啊。
他没有不慌乱啊。
只是紧张和慌乱又有什么用。
他只有快点找到潇才可以。
才可以……
他也很怕就这样，再也看不到她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她。
他该怎么办。
无法想象。
所以他不知道。
***，***
“傻瓜快走啊！！快走啊笨蛋！！！快给我走啊！！！你不要过来啊！！！会死的啊笨蛋笨蛋！！！！”夏暖潇使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她不要他在这里啊！！！马上就要爆炸了该怎么办啊！！！！！
“他骗你了你啊！！是15分钟啊15分钟笨蛋快走啊！！快走！！！！”
他微笑，淡淡的漂亮的笑容，
她看见的他的指尖，那么晶莹修长，透明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她的伤口，安抚了她的焦躁。
带着丝丝凉意的指尖，爱怜似的抚摸着她。
然后，再也不犹豫地横抱起她往前走……
最多还有十秒钟。
还能够走多远。
十秒钟，走不到那里，毁掉那个火星，他一来就知道了，那里隔着一层无形的防弹玻璃。
那么，十秒钟，又能够冲出这里么。
“潇，如果我们就这么死了，你会害怕吗。”他问她。
“我不知道。”她说。
“潇，这七天，你有没有想过我呢。”他问她。
然后无声地将她放下，紧抱住。
以守护的姿势。
如果这个时候，引爆了整个仓库的汽油，先死的应该会是他。
紧抱着的一瞬间。
——我愿意用生命来保护你。
这个姿势的含义。
***，***
静静的，没有发生任何爆炸。
那个戴面具的人在防弹玻璃的另一边，恶狠狠地踩灭掉了那根导火线。
***，***
“潇，我喜欢你，你可以喜欢我吗？”
那个时候，他问。
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
这场告白。
可是他花了六年的时间去搞清楚弄明白……用了六年的时间等她长大。
然后给她承诺。
他望着她，绽开一个淡淡的笑容，淡淡然然，清秀绝伦，如此美好。
夏暖潇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握住自己的胸口，然后，意识开始慢慢地消散……
他将她渐渐垂下的手臂拉起，迅速地背起她。
走出这里，一定要走出这里……
***，***
医院。
夏暖潇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冰凉的液体侵透她的全身。由于惊吓过度而苍白的小脸让人心疼。
站在墙角的少年，套着白色的医生制服，银白色的发被风吹拂地异常温和柔软，琥珀色的眼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他还没有告诉她……
他是谁。
他还没有告诉她……其实他喜欢她，喜欢了好久好久了……比她知道得要久……
在好早好早之前，他就认出是她了，只是她失去记忆了……
为什么会这样。
明知道她可能不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可还是一直在等待。
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等待着她能够在他再次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时候记起一点点。
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
每当他看着她微笑，也跟着笑着，心却酸得想掉泪。
胸口快要撕裂了，痛得无法言喻……
修长的指尖被自己无意识地捏得泛白，口袋里……花了这么些天准备的。
这个礼物，还没有给她。
心好痛。
怎么会这样……
风吹过，眼角边怎么会冷冷的。
好冰冷。
修长干净的指尖，骨节分明的手掌略带慌乱地掩过自己的眼。
是怕什么流出来吗……
……
……
不要流了啊不要再流了啊……
不要流了不要流了……
流出的每一滴眼泪，都是他对她的。
无望的爱。
不行，无法停止。
一切的希望都开始破碎。
盒子里，是什么。
一条粉红色的镶着水钻的发带，那条小时候他就曾许诺过要送给她的礼物。
他想亲手把它绑在潇的头发上，然后告诉她，他在等她，等了她好久好久……
尽管，再次见到她的时候……
他看见她，对另一个人微笑。
他看见她，因为另外一个人而害羞。
他看见她，答应另一个人……要呆在他的身边。
可是，死心了吗，清水润。
即使你等了她好久好久，即使你从一开始并不是单方面地等待着。
即使你喜欢她那么多那么多。
这么多年，位置只给她一个人。
死心了吗？死心好不好。
没有死心，不死心，可是……
心……好空。
什么东西缺掉了，疼得有些无法呼吸。
开始打听她住的地方，关心她的身体，煮好吃的东西让她开心，那些都是他愿意做的事情。
想让她想起点什么……
用那么些天的日子打工，一早就开始谋划要送给她的礼物。
因为是真的真的好想看见她的笑容啊。
因为是真的真的好想听到她说她想起来了……
只要自己能让她更开心一点就好了……
可是……
可是，清水润，如果她的心无法回到你的身边。
你还能坚持多久。
还可以继续等她吗……
***，***
夜。
已经11点47分。
冰烈寂走近她的身边，隐约之间，一股薄荷清香引入鼻翼之间，混合了沐浴乳的柔和气味，莫名地让人安心。
他的指尖轻轻地抚过她娇嫩的脸颊，深邃温和的星眸印着她的脸。
修长骨感的指尖揉过她
他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她的额，如蝶对花瓣般爱怜。
他望着她，里面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情感。
依如初见，清澈地不可思议的眼。
像夏日里最明亮的星辰。他忽地埋下脸，右颊紧紧地贴着她的左颊。
永远是站在她的身后静静望着她的他，眼里只有望见了她才有的亮亮的认真。
将你刻入骨髓里去爱。
生日快乐呢，潇。
他轻轻地喃，长长的睫毛，浓浓的，密密的，划下柔和的阴影。
不要抛弃我呢，早点醒来。
早点醒来，我们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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