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销售盲客服

　　九月初秋的忧郁伴随着第一阵秋风，哦不，第一杯奶茶，呃，也不对，是第一颗牙疼，如“女魔头”的突击检查一般，在美好的周末完美策划并成功“偷袭”了毫无防备的钱游友。
　　遗憾的是，肇事者是一颗长歪了的智齿，于是她只得在牙医的一顿猛烈操作后和它挥泪告别，顺便捎带上和它对位的那一颗。

　　只想把头砍了。

　　这是她在麻醉的药效过了之后便立刻爆发出的强烈愿望。
　　然而，周一一早，“女魔头”的态度却出乎她的意料。

　　“没事，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客户那里的事情我会处理。”
　　吕主管满面春风，不用猜都知道她一定和新男友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
　　“诶？可，可以吗？！”
　　钱游友简直不敢相信，“女魔头”竟然会让她回去休息，哦不，这是“天使”啊！！
　　“嗯，你现在这脸，也没办法去见客户。不过，在家这几天给你的资料一定要仔细看，好好整理，明白了吗？”
　　“嗯嗯，我一定做好！”
　　她捂着右脸的大腮帮子，想拼命点头却又不敢太过剧烈。

　　“这才刚送走你们家那位‘祖宗’没多久，你就又摊上新事儿，也太衰了吧？”
　　“唉，是啊，感觉最近真是命运多舛，果然本命年没那么好过啊…”
　　“诶？有吗？”
　　同岁的朱琉丹似乎完全没有相关体验。
　　“嗯，有的，你个老‘凡尔赛’。”
　　钱游友平静吐槽道。虽说前者一下班便带着各种好吃好喝的赶过来看她，但这家伙唯独这种时候情商会蜜（gu）汁（yi）掉线，真是瑜不掩瑕呢，她想。

　　“哈哈哈，好啦，我也不逗你了，粥还有点烫，你过一会儿再吃哈。”
　　“诶？这就要走啦？”
　　“嗯，上周鸽了的那个客户今晚有空，时间差不多了。”
　　朱琉丹起身道，
　　“你别忘了吃哦？”
　　“哦…”
　　钱游友有些失望。一个人“躺尸”了大半天，刚恢复点精神，这下又瘪了。
　　“别这么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呀，我总不能鸽了客户吧？”
　　朱琉丹见她一脸卖惨的表情，无奈摊手道。
　　“呜呜呜，你去找那个女人吧！永远别回来了！”
　　那个倒好，顺势就演了起来，用手捂上依旧肿得看上去像被谁扇了个大嘴巴子的脸，用埋怨的眼神，带着有些欢脱和含糊的哭腔道，
　　“那个女人负了，哦不，鸽了你，你不记恨，反倒要鸽我，说，你到底爱谁？”
　　“不好意思，我爱客户。”
　　汉堡包笑着秒答，遂拎起包便冲向门去，
　　“另外他是个男的～拜～”

　　“这家伙！”
　　钱游友看了看被关上的门，又看了看损友留下的汤粥面点，无奈笑道。
　　房间又恢复了寂静。
　　下午看了三两页的资料仍躺在她睡着前的位置，然而她好像完全记不得看了些什么。要不是朱琉丹来了，她可能现在还陷在沙发的泥沼里无法自拔。先前吃的止痛药似乎附带有催眠的效果，而现在，两者又一齐撤退。她看看窗外初显的夜色，路灯下也不再有那些纷飞的蛾，空空荡荡。

　　“唉…”
　　什么无痛拔牙，根本就是“后痛无穷”嘛！
　　她想，然后翻出手机，试图寻找点信息的碎片来分散疼痛和焦虑。可打开一看却更焦虑了。
　　何言卿似乎在她睡着期间发了好几条微信，都是询问她状况的。

　　“抱歉！我刚睡醒！没什么大碍，不用担——”
　　“砰砰”

　　还没等她回完语音，又有敲门声。
　　哈哈，这个汉堡包，忘东西了吧！刚才出门前那么得意，现在该轮到她钱游友了～
　　“你不是爱他么？还来找我——

　　干什么…”

　　刚还出现在微信留言里的何言卿，本人此刻正站在门口，表情迷惑…了一秒钟，
　　“对不起我找错门了。”
　　她带着些许迟疑，缓缓欲转身离开。
　　“不你没有！”

　　眼看着楼梯下面，住隔壁的那位每天准点遛狗的男士已然牵着他的迷你爱犬吉娃娃登上了第一级台阶，钱游友也顾不得旁的，一把将何言卿“抓”进了门然后火速阖上。

　　“汪汪汪汪汪！”
　　还没等不明所以的何言卿开口发问，门外的狗狗已经开始精神地叫了起来。
　　“啊，好险…”
　　钱游友耳朵贴着房门，轻叹。

　　“你…是钱游友，对吧？”
　　何言卿补上了这句她说完后才后悔，觉得有点发傻的话。虽说一开门的那句，语气和声音都有点不同，颇为浮夸，内容也相当“迷惑”，但后面的，一听便知道是她认识的那个钱游友无误。
　　“嗯嗯！你没找错～”
　　后者的注意力显然还停留在门外的狗狗身上。虽然她并不讨厌宠物，但这位长相高大威猛的邻居的反差萌爱犬却让她格外抓狂，尤其是晚上她睡不着的时候，比如昨晚。
　　因为一旦她楼上的住户回家，发出的各种声响会使得隔壁的狗狗也迅速相应，从而产生“梦幻联动”，堪比逆效果ASMR，结合昨晚的拔牙“后痛”，好耶～

　　别拦着我，我要鲨人！
　　当然，还是在心里说的，因为太痛了根本没力气QAQ。

　　“你…吃药了么？”
　　虽说确认了身份让人安心，不过被钱游友先是奇怪的“开门杀”，后是直接“绑架入户”的迷惑操作了一通，何言卿倒产生了戏谑她的兴致。
　　“还没呢…要吃了晚饭才能——诶？”
　　狗叫的分贝被隔壁的房门削弱了一半，后者才慢慢把注意力转回来客身上，刚要接话茬，才察觉到对方的“陷阱”，赶紧刹车道，
　　“人家吃的是止痛药和消炎药啦！又想坑我！”
　　“呵呵呵，嗯，我知道你吃的是这些药，我有提别的吗？”
　　何言卿又是如一的狡黠笑容。
　　“唔…”
　　可恶，怎么又是送命题！好你个何言卿！
　　虽说吃了憋，不过她更在意的是何言卿的衣服。她的裤腿上沾了明显的泥土，同侧的手掌上似乎也有些细小的伤口。

　　“对了，你的手和腿是怎么回事？过来的路上摔跤了吗？”
　　她一边帮她换拖鞋，一边问道。
　　“嗯，大概是小沟或者裂缝一类的，没发现，绊了一下。”
　　何言卿平淡道，顺便把盲杖放到门后。
　　钱游友想起杨麓第一见她的时候，她手上也有创可贴，或许这就是她的常态…？
　　尽管现在拔牙的地方仍旧“后痛无穷”，可看到这样的何言卿，她又觉得，牙疼毕竟还是“有穷”的，这脸再怎么不济，一个星期也总该好了。而她呢…？
　　她倒心疼起她来。

　　“晚点我送你回去，我倒要看看是哪条‘瘪三’路段搞出来的沟，然后往死里投诉它！”
　　“哈哈哈哈哈！”
　　向来淡定的何言卿也没能绷住，大笑起来。
　　如果是一般人的情况，她大抵可以想到的反应会是：
　　“真是为难你了！这么辛苦过来还受了伤，以后还是我去你那儿或者我来接你吧。”
　　类似这样的话。
　　虽说这无论听起来还是实际上都是很为她着想的，但却少了一分亲近，多了几分费心——太客气了。
　　不过确是她造访别人时经常听到的话。
　　还是别再去了。

　　“好了，别光站着笑了，我们快去坐吧～”
　　钱游友说着牵起她的手走向沙发。
　　“哈哈哈，因为你还没吃药嘛～”
　　何言卿仍旧笑着，看来这里，总是欢迎她的，她想。
　　“是是是，我没吃～”
　　那一个索性放弃争辩，注意起了她手里的袋子，
　　“话说你拿的是什么啊？”
　　“给你的慰问品。”
　　何言卿坐下，然后把印着便利店商标的环抱购物袋递给她。

　　哇啊！好沉！钱游友接过顿觉惊喜，一定有很多好东西——

　　诶？

　　“妈耶…姐姐，我今年24了，长不了个儿了好吧？”
　　她看着里面各种包装一盒又一盒的牛奶，表情就好像过年时收了一个厚厚的红包，打开却发现全是一张张十块的孩子。
　　“你…不喜欢？”
　　何言卿迟疑了一下。
　　“哦没有没有，我——”
　　诶？该不会是因为她不知道拿的是什么，只以为形状不同，都是不同的饮料吧？
　　钱游友突然猜想到，便问，
　　“话说全是你选得吗？”
　　“不是，我请店员帮我选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和品牌，所以就都买了过来。”
　　何言卿解释道，又突然紧张起来，
　　“是不是里面有你特别讨厌的？”
　　“呃，这倒不是，只是为什么全都是牛奶啊？”
　　钱游友无奈笑道。何言卿一脸认真的表情和花花绿绿的各色牛奶形成了奇怪的对比，让她觉得有些莫名地可爱。

　　“当然是补钙啊。”
　　“诶？补，补钙？我缺钙吗？”
　　“不是拔了牙么？难道不要补？”
　　“啊这…”
　　可恶，这逻辑一时间竟然好像找不出毛病。

　　说起来，医生也说不要喝太热的，要喝凉一点的，那行吧。反正朱琉丹带来的粥还在冒烟。
　　似乎是接受了什么无情的现实一般，钱游友拿出一盒，剪开倒入杯子，
　　“呃，那我现在就喝啦～”
　　“嗯。”
　　何言卿的表情又柔和起来，只可惜那和冰凉凉的牛奶完全不搭。

　　“嗝儿～”
　　钱游友一喝就饱。
　　唉，这也是一位瑜不掩瑕的么？她想。
　　不过，挺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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