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

　　午休时间，阳光刺眼，我拖着北北来到市中心，在我的左耳耳骨上打了一个耳洞。看着北北惊恐的表情，我仿佛看到了渐渐凝固的血液。我对北北说，一点都不痛。可是那一枚银针，硬生生的穿过了骨头，清晰的痛感，从左耳一直传到心脏，引起了共鸣。
　　不是说可以用一种痛来忘记另一种痛吗？为什么我的心还是那么痛呢？为什么我还是放不下你呢？
　　乔之洋，我的一切，你都了解吗？

　　或许我是一个有自虐倾向的人，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打了耳洞又任由它慢慢长合，我所享受的，是疼痛的一瞬间，而不是耳垂上的万千美丽。直到遇到了图佳和柘铭，我才停止这种游戏。
　　九月，开学，我挥别了我的初恋，由于满身的疲惫和对新环境的无所适从，我又在左耳上打了一个耳洞，不同于以前，我特意带上了耳钉。可是，它却莫名的感染发炎。我无法忍受这种浅浅的又无法被忽略的感觉，于是只好买了一支消炎药膏准备处理一下。手忙脚乱的，衣袖将耳钉狠狠挂过。我放下手中的药膏，伏在桌上，小声地抽泣起来。
　　关于爱情，关于伤口，关于刻骨铭心的痛，我努力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呃……”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需要帮忙吗？”
　　我止住了眼泪，抬起头，注视着这个微微蹙眉的女生。
　　“我是图佳，你的同学。你的耳洞好像感染了，让我来帮你上药吧。”
　　我没有拒绝，图图便笑着在我身边坐下，拨开我耳边的头发，一点一点的涂抹着。她轻轻的呵气，问我会不会痛。
　　我摇了摇头。
　　“哎呀，你不要乱动啦，不然我会涂错的方的。”
　　图图再次皱起了眉，用不满的语气责备我，我的心里，暖了起来。

　　图图拍拍手，整理好我的头发，得意的笑了笑，拉着我来到了隔壁班门口，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无框眼镜，深色T-shirt，宽松的牛仔裤。
　　听不见图图说了什么，只有他低沉的声音将我围绕。
　　“Hi，我是柘铭。”
　　我目瞪口呆，无论衣着，神情，还是声音，都与他是那么的相似，我无法思考，只得机械般的回答道：“Hi，我是林筱潇。”
　　就这样，我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进入了这对青梅竹马的世界，所幸柘铭的温柔，包容，图图的天真，单纯，让我渐渐融入了他们，也忘记了一些不愉快。

　　我一直没有取下耳钉，我不知道它有什么意义，也许是纪念我那不复存在的初恋，也许是纪念图图为我打开了一道远离黑暗的门。而柘铭，应该是门后那条长廊的尽头，他耐心的等待着，而我却在踏进门之后，没能再迈进一步。
　　当我发现自己喜欢上柘铭之后，曾一度惶惶不安，可我越是逃避这种感觉，越是深陷下去。我每天都带着对图图的歉意在柘铭面前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到最后，我用谎言把自己欺骗，让自己麻木。
　　我告诉自己，如果图图和柘铭之间有爱情，他们就应该在一起，可是，他们却只是朋友。
　　想法，终究不代表现实。

　　情人节，图图在放学后把柘铭约到后花园。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牵在一起的手，在阳光下闪着点点亮光，那是一对情侣尾戒，是我帮图图选的。
　　一个星期前，图图让我陪她到首饰店，花掉她存了近半年的钱，买下了它们，纤细，小巧，精美，看得图图脸上笑开了花。
　　她高高仰起她的头，用坚定的语气对我说，又好像是在昭示天下。
　　“我一会告诉他的，我要抓住自己的幸福！”
　　当时我微笑着为她打气，可是现在却如同被抢走了洋娃娃的小女孩一样难过。闭上眼，我能够想象图图的勇敢。
　　那紧扣的十指，给了图图她要的幸福。
　　我带着泪痕，离开充满了浓情蜜意的后花园。

　　第二天，我开始刻意远离图图，拒绝她的一切邀约。摇头，摆手，或是直接冷漠的背过身。我假装自己没有察觉到图图眼中的不解和失落。图图的喜怒哀乐有柘铭分享，而我呢？
　　我不想伤害图图，我强迫自己抽身而出。一个人懊恼的在走廊里闲逛，看着地面，什么也不想，直到感觉有人站在我面前。
　　我抬起头，是柘铭。
　　柘铭把我带到后花园。

　　夜幕下的后花园显得阴森，诡异。借着昏黄的路灯，我试图看清柘铭的表情，可是他的毫无表情却让我浑身颤栗。
　　“林筱潇。”
　　柘铭打破了沉默，我歪着脑袋，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图图？她做错了什么？”
　　柘铭皱起了眉，这种表情，我从来没有看过。记忆里，他总是任凭我和图图胡闹，没有丝毫的不满和恼怒。
　　“你和图图在交往吧！”我不理会柘铭的问题，将手环在胸前，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青梅竹马就是不一般啊。”
　　“林筱潇，你说话怎么这么刻薄！”
　　“是，我刻薄，全世界就我最刻薄，你满意了吧！”
　　我将头发别在耳后，露出耳钉，轻声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戴着这枚耳钉吗？”
　　“不知道。”柘铭的语气冰冷且坚硬，表情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为了纪念我的初恋，更重要的是，为了纪念图图当时给了我最美好的微笑，进而，我认识了你。现在你是图图的男朋友，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做，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我多么想让你知道。柘铭，我喜欢你。”
　　“对不起。”柘铭的眼里变得混浊起来，语气也如往常一样轻柔。
　　“没有什么好道歉的。”我打断了柘铭的话，此时此刻，一个道歉没有任何意义，“应该是我道歉吧，是我闯进了你和图图的世界，所以，我决定离开，离开图图，离开你。”
　　我取下耳钉，随手扔进路边的草丛。
　　我的离开，好过我不经意对图图的伤害。

　　曾以为，不管戴了多久，取下了耳钉，耳洞就会慢慢愈合，可是这一次，耳洞依旧坚强的存在，就像爱情，离开了柘铭，依然没有被时间磨灭。
　　分科的时候，图图选择了理科，和柘铭每天听同样的课，做同样的题，而我留在文科。
　　还记得新学期开学的那一天，我和图图在分班名单前相遇，她不再有温暖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望的神情。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开玩笑的说：“很好，我们不在一个班，你也不用担心我去抢柘铭了。”说完，我夸张的笑了起来，看着图图一言不发的离开，我知道，我伤害了她，她也不会原谅我。

　　“小小，为什么这个耳洞你没有戴耳钉呢？”北北玩弄着我的头发，突然开口问我。
　　“不想戴。”我白了一眼这个好奇宝宝，继续看书。
　　“为什么不戴啊，不戴的话，这个耳洞有什么意义嘛。”
　　北北的话激起了我心里的涟漪，就像打开了时间的门，回忆便扑面而来。
　　“北北，你知道柘铭么？”
　　“知道啊，他和图佳可是我们年级的模范情侣呢！怎么。你的耳洞和他有关？”
　　我握住北北的手，开始给她讲一段悲伤的故事。故事的结局是我哭了，说完了故事，我靠在北北肩上，哭了。
　　“小小，你还喜欢柘铭吗？”
　　我还喜欢柘铭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又怎能回答北北，如果不回答“no”，我和北北，都不会安宁。
　　“怎么可能！”我坐直了身子，气势汹汹的说，“我！林筱潇，怎么可能对一个有妇之夫念念不忘！”
　　“那就好，哪天姐姐我找个好男人把你给卖了！”北北搭着我的肩，开始一板一眼的细数着她身边好男人。
　　“你还是先把自己推销出去吧。”我推开北北的手，继续埋头于书本中。
　　用一段感情去忘记另一段感情，老套却行之有效的办法。可是，我却不想这样。爱情是神圣的，怎么可以被当作工具利用呢？

　　“滴……”上课时间，短信铃声突然响起，身边的北北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林筱潇吗？我是5班的乔之洋。”
　　乔之洋？脑海里没有这个名字，想起刚刚北北的古怪反映，我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北北，你认不认识乔之洋。”我压低声音问北北。
　　“认识认识，他可是一个大帅哥哦！”北北两眼放光，兴奋地快要手舞足蹈。
　　“他为什么会有我的号码。是你说的吧。”
　　“我不知道。”北北做贼心虚地拿起课本，装模作样地朗读起来。
　　正当我思索着怎么对付北北时，第二条短信来了。
　　“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对你有意思哦，快回他短信吧！”耳边传来北北幽幽的声音。
　　“去死！”我恶狠狠的回敬北北。

　　乔之洋是一个很风趣很幽默的男生，不同语柘铭，他更加的孩子气，有时候，通过他的短信可以看出他的冲动和直率。从北北那打听到乔之洋不是一个好学生，成绩遭得一塌糊涂，却还是不思进取，每天都和校外的人玩到很晚。
　　“小小，我们今天晚上见个面吧。我在后花园的凉亭那等你。”
　　我将这条短信拿给北北看，北北立马笑得人仰马翻，然后意味深长的拍拍我的肩，而我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和北北都能够猜到，今晚，乔之洋想要改变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我所烦恼的，是我不知道到时候，该给他怎样的回答。

　　我一直都不明白那一天自己是怎么想的，面对抱着毛熊公仔的乔之洋，看着他灿烂的笑容，我竟然点了点头，他的欣喜我看在眼里，可是我的心里却是翻腾的苦涩。自认为我对柘铭的爱是根深蒂固，圣若神灵，却在面对乔之洋时，却被抛在了脑后。
　　也许，我终于能够完完全全的走出柘铭和图图的世界了

　　和乔之洋交往第二天，我在校门口撞见他和一个低年级女生在一起。
　　烟花烫加挑染的黄发，拉着乔之洋的衣角不停的撒娇，右手无名指上晃眼的银戒，女生微微翘起的嘴角，让我颈背发凉，一动不动的站在他们身后。
　　乔之洋无意间回头看到了我，拉着女生的手，走到了我面前。
　　“妍妍，叫嫂子。”乔之洋笑嘻嘻的说。
　　“嫂子。”被称做妍妍的女生漫不经心的随口说道，又转过头看着乔之洋，“哥哥，你答应要陪我去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乔之洋为难的看着我。
　　“我要回教室了，Bye。”我很清楚，此时此刻的画面，不应该有我的出现，我也没有准备好去接受去了解乔之洋的世界。
　　“Bye。”乔之洋生硬的牵动了嘴角。

　　因为乔之洋，我浅浅的了解到苏妍。苏妍的小姐脾气，苏妍的刁蛮任性，苏妍的娇巧可爱，苏妍的敢爱敢恨。这个近乎于完美的苏妍，就是叫乔之洋哥哥的妍妍。
　　周六的夜晚，我和乔之洋坐在后花园，感受着无人打扰的自由闲适，感受着微凉的夜风划过脸颊的恣意。
　　“你和你妹妹关系很要好呢，是亲戚么？”我好奇的问乔之洋。
　　乔之洋拉起我的手，笑着说：“怎么可能，她的表哥在校外对我很照顾，所以我就认妍妍作妹妹了，在学校里好好照顾她。”
　　“哦。”
　　我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怎么了？”乔之洋搂住我的肩，捏捏我的脸，轻声说，“你吃醋了？她是妹妹，而你是女朋友，不一样的。”
　　我笑了，很甜蜜的，就好像我没有看见乔之洋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一样，这枚戒指，和苏妍的极其相似。

　　我没有告诉乔之洋我讨厌苏妍，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当我和北北一起上学放学的时候，她和乔之洋一起坐公车，当我和北北在食堂排队的时候，她和乔之洋一起吃KFC，当我和北北在教室里上自习的时候，她和乔之洋逃课去酒吧。
　　“小小，到底乔之洋的女朋友是你还是苏妍那丫头？”
　　面对北北的质疑，我总是极为大度的回答“无所谓”，可是仍能感受到小小的沮丧。
　　为什么我作为乔之洋的女朋友，却不能够和他在一起呢？
　　后来才发现，自己一直懦弱的不敢去面对这个问题，也不敢以这个问题去面对乔之洋，到最后，一直没有答案。

　　我从来没有问过乔之洋他的爱情，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曾偷偷去过他的空间，看过他的日志，看过他对失去了的爱情的缅怀。
　　我和乔之洋都不是彼此心中的那个人，在一起只是寻找爱情的感觉，暂时忘记一个人的孤寂。

　　我以为，我会一直以这种关系和乔之洋交往下去，只是一通电话，打乱了一切。
　　“你认识我们年纪的柘铭吗？”
　　乔之洋一开口，就让我的心跳漏跳了半拍。
　　“你问这个干什么？”
　　“问一下而已。”乔之洋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我准备让人揍他一顿。”
　　“不可以。”我脱口而出。
　　“不可以？为什么？”
　　“你可不可以不要打他。”面对我的语气软了下来，多了一些哀求。
　　“你和他什么关系？”乔之洋的声音变得十分冷漠，我不能想象他的心情，愤恨，不解，还是怀疑？
　　“他的女朋友图图是我的好朋友啊，我不想她受伤。她会难过的。”
　　“他是谁的男朋友我不管，我只知道他拒绝了妍妍，我从来没见过妍妍这么难过。这小子真不识抬举。妍妍……”
　　“乔之洋。”我打断了他，“你的世界里，只有苏妍吗？”
　　“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在你的世界里找不到我的影子呢？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吗？可是我真的感觉不到我有多么的重要。”
　　“那你想要怎么样？”
　　乔之洋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只好沉默。
　　“我想我们真的不太合适。”
　　乔之洋缓缓的说出一句偶像剧里常见的台词，我不由得暗自发笑。一般情况下，应该是有固定的套路吧。
　　“那我们分手吧。”

　　书上说，如果两个人交往的时候，没有动真感情，那么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我和乔之洋就是最好的例子。两个人发短信，打电话，丝毫没有尴尬之态。
　　我想要从乔之洋嘴里听到更多关于柘铭的事，可是他却再也没有提起过，连苏妍也甚少谈及。为了打消乔之洋的念头，我打电话给他，试图说服他。我知道乔之洋的固执，但我还是要试一试。
　　“乔之洋，你有时间吗？我有事想和你谈。”
　　“我在后花园，你过来吧。”乔之洋说完便挂了电話，不容我答应或是拒绝。
　　面对面的谈也许更有效果，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动身向后花园走去。
　　刚到后花园，远远地就看见乔之洋和苏妍并肩坐在长椅上，一瞬间，我的胸口闷闷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乔之洋踱步向我走来，我的目光却停留在苏妍身上。她看着我，就好像在看一个落败者，眼神里闪烁着胜利的火花。甜美的微笑，精巧的五官，白皙的肌肤，真是讨人喜爱的可人儿，可是，却看得我眼涩。
　　“你找我有什么事啊？”乔之洋依旧是他标志性的笑容。
　　“没事。”我将目光收回，看着乔之洋，“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你有病啊，有事快说，没事我走了。”
　　“陪你们妍妍就这么重要啊，我还以为她是你的新女朋友呢。”
　　“笨蛋！”乔之洋狠狠的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又笑了起来，“她是我妹妹啊，谁像你思想那么复杂。”
　　我看着乔之洋，用极小的声音请求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揍柘铭？”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思量片刻之后，语气平静的缓缓开口道：“图图是我最重要的好朋友，柘铭是我曾经喜欢过的男生，我不想你伤害柘铭，更不想因此伤害到图图。爱情这件事只有当事人明白，请你不要插手，谢谢了。”
　　乔之洋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我，我们就这样四目相对。
　　“哥哥。”苏妍的娇嗔打破了一切。

　　“小小，如果说放弃你是我的錯，那我能够得到你的原谅吗？”
　　突如其来的短信，让我的心高高悬起，在空中摇摇晃晃，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
　　“可是你，真的给不了我想要的。”
　　“我会努力的，你要相信我。还有，柘铭的事，我答应你，不会插手了。”
　　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我舒心一笑。
　　“你让我想想吧。”

　　几天之后，我给了他答案，皆大欢喜。因为我不想一个人缅怀两个人的生活，我想我需要用乔之洋来彻底忘记柘铭。我以为我可以改变自己，争取到本不属于我的幸福。
　　我相信，就算是固执的乔之洋，也可以改变。我想要的，一定可以得到。

　　我和北北出了校门，径直走到不远处的小烟摊，买了一包龙凤呈祥。
　　我开始抽烟，沒有上癮，只是在难过的时候点上一根，看烟雾缭绕，大口大口的吞吐，到最后，头痛欲裂。我抽烟的频率越来越高，我发现自己似乎好久都没有真正的快乐过了，我好像一直在难过。
　　就算我和乔之洋之间不再有苏妍，不再有柘铭，可我还是感到令人恐惧的冷漠。
　　乔之洋他依旧没有改变，我和他依旧相距甚远。
　　就算不喜欢彼此，连恋爱的氛围也吝于营造吗？
　　我拿着烟，站在阳台，看着阴暗的天空，听不见北北的叹气，听不见室友的议论。

　　周末，乔之洋没有陪我，我一个人在街上四处游走，习惯性的，从背包里拿出香烟。
　　“林筱潇？”背后传来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下意识的转过身。
　　手上的香烟，满脸的倦容，我这样不堪的样子就这样被柘铭撞见了。
　　“一个人？”我定了定神，将烟放回背包，不去留意柘铭脸上异样的神情。
　　“我去给图图买巧克力。”柘铭指了指我身后的巧克力店。
　　“哦，那我不浪费你时间了。”我对柘铭笑了笑，快步走开。余光扫到柘铭的侧脸，还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我蹲在来来往往的人海中，陷入了回忆，不可自拔。

　　“北北，为什么我还是不快樂？”我抱着北北，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
　　“因为乔之洋？”
　　“柘铭和图图戴情侣尾戒，我没有，柘铭为图图买巧克力，我没有，柘铭陪在图图身边，我没有。为什么，我什么也没有？为什么我的爱情就那么被人忽略呢？为什么乔之洋他什么都没有给我！”
　　“你应该和他谈一谈。”
　　我摇了摇头，将手放在胸口：“我累了，我没有力气去争取什么。我也没有勇气去向乔之洋提要求。”
　　北北将我推开，水盈盈的眸子闪着亮光。
　　“你应该爱柘铭那样的人，因为他不会让你伤心。”

　　也许北北是对的，不管我曾怎么自信怎么勇敢，可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我不知道我还能在乔之洋面前撑多久，我怕我下一秒就会崩溃。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下定决心，终于将这条短信发送至乔之洋，他接受了我的分手。
　　“他连理由也不要了。”我无力的对北北说，抱着她失声痛哭。
　　“如果他要一个理由，你会怎么说呢？”北北轻拍着我的背，小心翼翼地哄我。
　　我会怎么说？他给不了我想要的？可是，我要的又是什么呢？
　　那一晚，我哭得一塌糊涂。

　　我试着习惯没有乔之的生活，试着忘记过去的种种，但对于思念的来袭，我却无力招架，只得步步退后，退到角落，无路可退。
　　我看着远处的乔之洋，死死的咬住下嘴唇。
　　他和苏妍漫步在林荫小道，两个人不时相视一笑，他的眉目弯的如此漂亮，温暖的如同冬日的阳光。
　　我知道这不是属于我的笑容，我所留恋的是别人的乔之洋，我如梦初醒般的跑开了，将一切抛在脑后。

　　我的一切北北看在眼里，她愧疚的说不应该把我的号码告诉乔之洋，没想到他会伤我这么深。
　　我苦笑着摇头，用手抹去北北脸颊上划过的泪水。
　　“北北，没什么，我没有受伤，我真的不喜欢，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连北北都露出了怀疑的神色，我还能欺骗自己吗？
　　“陪我去打耳洞吧！”我想起了曾经沉迷的游戏，我突然想感受一下真实的疼痛。
　　北北无法拒绝，只得点头答应。

　　游戏有它自身的规则，我取掉耳钉，等待伤口的消失，带着一切记忆，消失。
　　当耳洞渐渐愈合之后，我已经能够和乔之洋相视一笑，我能够将内心的波澜起伏掩饰的不为人察觉，连北北也不再拉着我刻意躲开乔之洋。
　　可是，天却不遂人愿。

　　处分告示上写着柘铭的名字，理由是他和校外的社会分子打架斗殴。
　　我冲到乔之洋教室外，把他叫了出来。
　　“什么事啊，小小？”
　　乔之洋的笑容还是不变的明媚，可是在我眼里却是那么的恶心。
　　“你让人揍了柘铭？你不是说过不插手的吗？”
　　“这不是我的错，是他自己要羞辱妍妍。妍妍只不过知道他分手了就去告白而已。”
　　分手？他和图图分手？
　　我的心里依稀有了一丝喜悦。
　　“林筱潇，你凭什么这么关心柘铭？”乔之洋冷冷的看着我。
　　“我……那个……”我开口想解释什么，却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词语。
　　“不要说什么曾经喜欢过的人。你该不会一直喜欢他吧！”
　　我慌忙地退后，我不想面对这个问题，我感到深深地无助。
　　“你和我交往的时候，心里面想的也是他咯？难怪你要和我分手。”
　　乔之洋的话，字字刺入我心，我夸张的笑了起来，直直的看着乔之洋。
　　“你呢？”我一字一顿的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呢？”
　　捕捉到乔之洋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心猛然的痛起来，我再一次选择落荒而逃。

　　柘铭和图图分手了，柘铭和图图分手了，柘铭和图图分手了，柘铭和图图分手了……
　　脑海里浮现出相同的句子，还有他的笑容，他的侧脸，他的一切一切。
　　我把柘铭约到了后花园。
　　柘铭脸上的伤让我诧异，我没有想到那些人会下这么重的手，反倒是柘铭显得无所谓的样子。
　　“你也看到告示了，没什么，记大过而已。”
　　我看着他，不开口。
　　“你找我有事吗？”
　　“你和图图分手了？”
　　柘铭不自然地点点头，他的左手小拇指空空如也。
　　“那么，我有机会吗？”
　　我微笑着，想让他看到我的光鲜，而不是颓废。
　　“林筱潇，你不要这样。我的心中只有图图，我也不会放弃图图。你不要再伤害她了，不管怎样，我的答案只可能是不可能。你既然说过要离开我和图图，那么请你说到做到。”
　　是吗？我们明白了

　　得到过的，现在已经失去，没得到的，也无法取争取，或许，这就叫宿命吧。我的生命里，注定有他们经过，却留不下他们。也许我真正拥有的，只是耳上曾经的伤口。
　　得之我幸，弗得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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