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愿的

　　61 慢慢靠近（一）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岑建章开口转移话题，“晞晞，愔愔是不是也自己一个人在C城呢，都叫来家里一起吃饭啊，正好大家一起过节，热闹。”

　　江未晞嗯了一声，语气别扭地回答：“昨天就喊她了，说中午来。”

　　江照突然被汽水呛了一下，咳了几声，才看似漫不经心地发问：“她怎么过来啊，要不要去接一下她啊？”

　　“她说不用接，说上午还要去总台那边办事。”江未晞说着，眼睛已经又落到了手机屏幕上，唐归舟的细腰又晃在眼前，她赶紧划拉了两下关上了视频，若无其事地起身：“我上去拿个充电器。”

　　江照盯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小声嘀咕：“可疑，很可疑！”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门口就有人按了门铃，岑建章的生活助理出去帮忙开门，领着几个人进了门。

　　江未晞拎着充电器下楼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门厅处刚进了门正与岑建章打招呼的年轻人，他微微弓着身子，神情很恭敬，远远看上去气色似乎比前几天遇到的时候好了很多，但依旧是瘦的单薄。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戴着金丝眼镜的女孩高挑飒气，她身侧的年轻人似乎是刚结束了工作，还穿着一身修身的职业西装，整个人显得很是斯文。

　　“我去，席境阳！你怎么也来了！”江照的声音回荡在门厅与客厅之中。

　　“听愔愔说今天大家一起过节，就想着来蹭个饭呗。”席钦爽朗一笑，转头看向岑建章，恭谨又不失风度，“岑叔，不介意吧？”

　　岑建章笑道：“当然，家里难得这么热闹，你们能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过节吃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快都进来吧。”顿了顿，回身吩咐珍姨：“珍姐，多加几道菜，问问孩子们喜欢吃什么。”

　　“那我先去点菜咯！”肖愔愔说着，乐呵呵地往厨房里跑。
　　江照跟在她身后，“诶，我也去！”

　　席钦朝着楼梯口这边看了过来，笑容更深了一些，“未晞，好久不见啊！”
　　江未晞看着他发出了一声感叹：“哇哦，你今天这身，挺斯文败类的哈？”
　　说着甩了甩手里的数据线，往前走了几步，抬头看向他身旁的年轻人，“还是小唐这一身休闲居家。”

　　点评完两人的装扮，她径直走到沙发前，刚低头摸索着插好充电器，身旁就坐了一个人。

　　抬头，看到席钦正咧着嘴看着她，顿时有些茫然，“席境阳，你傻笑什么呢？”
　　席钦咳了一声，“这还是第一次跟你一起过节，开心呗。”
　　江未晞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你贵人多忘事吧，以前在学校不是经常一起过各种节？”

　　一旁唐归舟闻言，立刻挑眉，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听到岑建章在问他：“你家人最近都还好吧？”
　　唐归舟只好点头，“都挺好的。”
　　岑建章又问：“上次……”
　　唐归舟立刻就开始道歉：“上次我临时有事情，没来得及知会大家，实在抱歉！”

　　厨房里传出江照和肖愔愔关于放不放辣椒的争执声。
　　三拨人各聊各的，一直到饭菜上桌，大家才坐到了一起。

　　唐归舟暗戳戳想往江未晞身边坐，却被席钦巧妙的挤开了，只能暗暗咬牙，坐在了他和岑建章之间的位置上。

　　今天元旦，孩子们又都带着朋友回来热闹，岑建章心情大好，吩咐人开了珍藏多年的好酒，亲自给每个人都倒上了一杯，举杯道：“今天我们大家聚在一起过节，小唐，愔愔，还有境阳是吧？你们都是晞晞和小已的朋友，咱们也不讲究那么多了，吃好喝好，不醉不归！”

　　大家连忙举杯附和，“不醉不归！”

　　因为临时加了菜，开饭时间推后了不少，江未晞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放下杯子就开始干饭。
　　席钦在一旁贴心夹菜，江未晞连忙阻止：“别别别，这桌能转，我都能够得到！”

　　原本正往肖愔愔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的江照，听她这么一说，手微微一顿，默默又将肉夹回了自己碗里。
　　这时，肖愔愔开口了，“我够不到。”
　　江照一愣，筷子夹着肉在半空停顿了十来秒，又送回了肖愔愔碗里。

　　江未晞抬头看着俩人的表情动作，忍不住无声感叹：“哇哦~”
　　唐归舟正坐在她斜对面，将她的动作和表情尽收眼底，无声一笑，夹了一只螃蟹，默默拆蟹。

　　岑建章自然也将几个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意吟吟地看向江照和肖愔愔，开口问：“愔愔啊，你应该跟晞晞差不多大吧，交男朋友了吗？”

　　江照立刻被呛了一下，不停咳嗽起来，肖愔愔瞥了他一眼，笑得十分乖巧，“没有啊，课题太忙了，没什么时间想这些……”

　　说着，她看向江未晞，试图将这个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未晞也没有男朋友呢吧？”

　　江未晞手里的蟹腿吧唧一下落在了盘子上，她拼命冲肖愔愔使着眼色，“我……有没有的吧……”

　　江照幸灾乐祸道：“你不会不知道吧，她跟人有婚约了哈哈哈哈！”
　　席钦似乎也不知道这件事，愣了愣，不太敢相信地看着他，又看向岑建章，求证般地问：“网上说的事都是真的？真和那个什么澜慈的……？”
　　肖愔愔立刻接话：“我当然知道，之前未晞住院的时候，澜慈的刘总还去看过她！”

　　听到“澜慈”二字，唐归舟默默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岑建章目光掠过他，却不太敢看江未晞，只望着席钦微微点了下头。
　　席钦犹犹豫豫地开口：“岑叔，这种事情还是要问问未晞本人的意见吧？”
　　江未晞疯狂点头，表示同意：“本来就不作数！21世纪了，谁会跟一个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结婚啊！”

　　岑建章看唐归舟一眼，没敢开口，他怕他再说两句，江未晞就能当场把桌子掀了。

　　唐归舟咳了一声，小声道：“那万一见面了觉得很合适呢？”

　　所有人目光立刻都聚焦到了他身上，江未晞更是凶巴巴地盯着他，他立刻改口：“我只是说万一，一切还得看、看小晞怎么想。”

　　“哪有万一！”江未晞有点怒气上头，也没仔细留意他的称呼，只是哼了一声，又挑衅一般看向岑建章：“除非他会跳男团舞给我看！”

　　岑建章愣了愣，立刻就低头憋笑，江照无奈地看着她，“不是吧，你就那么爱看帅哥跳舞啊？”

　　江未晞面色凝重，认真说道：“哦对，你提醒我了，他不光得会跳男团舞，他还得是个帅哥！”

　　说着她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怎么也得是个跟你们仨差不多的帅哥吧！”

　　唐归舟默默开口：“那如果他真会跳呢？”

　　江未晞皱了皱眉，故意板起一张脸，“小唐你今天有点杠了哈，谁家大少爷长得好看又会跳男团舞的？”说着她开始举例，“席境阳，你会跳男团舞吗？”

　　席钦摇摇头，又咬咬牙，“也不是不能学。”

　　江未晞没理他，继续举例，“喂，江未已，你会跳吗？”

　　江照翻了个白眼，“在座的只有小唐会跳了好吧，你不如直接说除非那个人是小唐好了！”

　　唐归舟神经一紧，手里还捏着螃蟹腿，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地等着江未晞开口。

　　江未晞看向为了憋笑已经双手杵在桌上呈抱头姿势的岑建章，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听到没，有空赶紧跟澜姨聊聊，这事儿就别想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唐归舟脸色一僵，捏碎了手里的蟹肉。

　　岑建章打着哈哈，“再说再说。”

　　江未晞哼哼了两声，不想在大家面前伤了和气，便埋头默默干饭。

　　唐归舟轻轻咳了一声，突然将一个小碟子放到了餐桌的转盘上，手指控制着转盘将碟子送到了江未晞面前，“晞晞，这个给你吧。”

　　江未晞正在艰难地剥着螃蟹腿，一抬眼，就看到满满一碟蟹肉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禁惊呼了一声，想都没想就将碟子拿了下来，“哇，小唐，你也太会拆蟹了吧，这么快就剥好这么多了！”

　　席钦看了唐归舟一眼，伸着筷子也去夹那一碟蟹肉，“螃蟹寒凉，你不能吃这么多，我帮你分担点！小唐肯定不会介意吧？”

　　唐归舟无奈一笑，只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江未晞却挡着碟子口不让他夹，“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这是小唐给我的！你要吃自己去剥啊，还有那么多呢！”

　　她不让席钦夹，席钦就偏去夹，最后她干脆端着碟子绕着餐桌转了一圈，挤到了唐归舟和岑建章中间，拉了张椅子来坐下，唐归舟很自然地挡在了她身前，而另一侧是岑建章，席钦也不好再逗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藏在唐归舟身后得意地冲他吐舌头。

　　场面实在太过精彩，江照和肖愔愔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低声感慨：“修罗场啊！”

　　岑建章见他们几个闹得欢快，也没制止，过去的十余年里，他几乎都是一个人过节，难得孩子们热闹一下，他倒是觉得十分欣慰。

　　又过了一会儿，岑建章举起了杯子，“好了，我的午休时间到了，你们慢慢吃，我上去休息一会儿。”

　　几个年轻人连忙应着他一起喝了一杯，目送他离开餐厅。

　　没了长辈，几个人都松了口气，眼见席钦又要起身往江未晞身边挪，肖愔愔故作严肃地开口：“行了啊，别闹了，赶紧吃，珍姨他们等着收拾呢！”

　　于是几个人便安静下来，飞速地干完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