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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 孽缘伊始
“起笔要细，形体准确，高光、反光、阴暗交界线、投影等都尽量交代清楚，暗部要少用铅笔线条，上色时心中有数才能涂色不乱。”
穿着和服的红色长发男人敲了敲黑板，向教室内的学生解释，边说着，他为了示范，边拿起讲桌上的粉笔绘画起来。
美术课每周只有一节，在星期三下午。
为什么美术老师每次都要在黑板上不嫌麻烦地示范画法呢？
因为班里有几个灵魂画手。
刚进入高中校园的小姑娘在上个星期交完美术作业后，稀里糊涂地就被勘十郎老师喊去了办公室，正碰上年级主任卡普先生啃着仙贝路过，两大一小，二男一女，对着她的作业研究了半天。
勘十郎问：“这画的什么？”
女孩子答：“我后桌。”
勘十郎从未见过长得如此简单的人，三笔就画完了，还特别抽象。卡普凑过来多瞧了几眼，待看清作业本边角上乱七八糟的线条时，不由地咦了一声。
“别害怕。”女孩子说。
“……”卡普上下打量她，突然爆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哈哈哈哈你这丫头真是厉害。”
勘十郎扶着额头：“这种情况要是被总教导处主任看见，肯定会被罚的。”
“没关系，做的隐蔽一点就行了。”她一本正经道。
“怎么隐蔽？”
“等赤犬主任一来，我就隐蔽起来。”
“……”
于是今天当勘十郎老师转头换粉笔颜色的时候，坐在靠窗那列倒数第二排的少女默默将藏在美术书后的话本小说又往后翻了一页。
书名叫《东海侦探：杰克丹尼琼斯诺夫海格》，one piece高中对面书摊上买的，售价十贝利，虽然主人公名字长了点，不过故事还是很精彩的。讲述的是在东海区域有个侦探，他有件调查了十年的案子一直没有解开，猜测嫌疑人是自己的邻居但没有证据，只好在结识朋友的过程中寻找真相。
“杰克多伦多安东尼大结局死了！”
“……”
少女默然抬眼与自己的前桌对视，只见对方半弓着腰把脖子朝这边伸老长，摆明了是想偷看。而且杰克多伦多安东尼是谁？男主角明明叫杰克丹尼琼斯诺夫海格好吗！
“你们——”
再抬头一看，讲台上的老师已经捏碎了粉笔，用和善的目光紧紧盯着这边。女生慢吞吞把书页阖上，在全班人的注视下重新摆正姿势，假装无事发生。
可惜已经迟了。
勘十郎嘴角一抽，指着两人就喊：“又是你们两个！这次的作业交双份！”
前桌的男孩立刻不情愿地反驳起来：“为什么啊，我不要。”
“就因为你在课上不认真听讲！还出声扰乱课堂秩序！不愿意交作业就去打扫礼堂，不许在食堂吃饭！”
“我交双份。”男生毫不犹豫。
“……”围观同学集体懵逼，这改口也太快了吧！能不能坚持一下自己的个性啊！说好的「青春期教师◎高清□□◎野放课后の男♂」呢？？？我黄色都准备好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前桌侧着身，他桌面上的美术作业本彻底映入眼帘，也恰好翻在前一次的作业上，那空白的纸页中立着身体与头部不成比例的人影：背景糊成一团的黑色大概是少女的黑头发，正方形中点着两枚红色的小点是眼睛，而腿则短得可怕，只有几厘米。作品名字就写在顶部的框里。
——［我的后桌］
整副画简单易懂，线条明亮清晰。
很快，课桌又抖起来，是被前桌少年欢快的动来动去的姿势给影响的。黑发姑娘一直都很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多动症之类的生理疾病，要不然怎么总是安静不了五分钟。
她无声地把桌子往后拉了拉，再拖着椅子往后挪，直到背部抵上后面的桌子，给前方的少年留出大片可供折腾的空地。
后桌发出只有沉睡时才有的悠长呼吸声。
前桌摸摸墙看看她又翻翻书举举手，整个一躁动的厌学小男孩。
……她是真的想换座位。
想到做到，下课后少女就去教职工办公室找班主任斯摩格先生，彼时叼着大烟卷的男人并没有点燃烟头，他握着钢笔，趴附在桌前正批改作业。
“你想换座位？”听明白女孩的来意，男人放下笔，将转椅转到她的正前方，“有理由吗？”
高一的新生小姑娘满脸正色：“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斯摩格先生，我必须要换座位，这是我一生的请求，拜托你了——”
“你是怎么算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数学题都能做错啊——”
两个声音重叠，女孩子和斯摩格同时往旁边看，高年级数学老师马尔科的座位前站着一位黑色自然卷发的少年，他笑嘻嘻地挠着脑袋，脸颊上的小雀斑被灯光照得金灿灿的：“考试的时候太饿了，所以睡着了。”
“选择题压根没有第四个选项，你这一排下来的D看得我头晕。”马尔科把试卷摊开在桌上，一副「我真尼玛无话可说」的表情看着对方。
“……我明白你的迫切了，但是座位已经固定下来，我没办法再强制其他同学和你调整，不然你自己去和其他人沟通，如果有人愿意，你再来找我？”收回视线，斯摩格干涩地答道。
“哈？”
“啊？”
黑发姑娘和这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少年排排站在大办公室里，一个正在纠缠班主任，一个正在被骂，两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看清对方同自己相似度高达99%的懵逼脸。
“那我可能一辈子都换不了座位了。”
“那马尔科我下次会注意的。”
又是同时开口。
有着自然卷的小雀斑男生这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少女一番，觉得她有点眼熟，但又说不清是哪眼熟。
“请叫我老师。”马尔科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抽出书架上的几本教材摆平，“艾斯，你说你数学也不行，语文作文也写不好，英语更糟糕，你总要选一门课好好学吧，你的兄弟，A班的萨博不就成绩很好吗？”
“萨博是萨博，我是我嘛。”名为艾斯的男生依旧笑得灿烂。
“你现在就从桌上这些里选一门出来，我会和这科老师监督你的学习，从零开始。”马尔科往边上让出位置。
少年拿起桌面盆栽。
马尔科的眼珠子差点掉出眼眶：“不许选无关的东西。”
艾斯放下花盆，漫不经心撇撇嘴，回身就扯住了站在桌子旁边看热闹的黑发少女：“那我选她。”
“只能选桌上的东西！”教师快要气得说不出话了。
闻言少年立刻提着她的衣领作势要往办公桌上放：“上去吧你。”
“找骂呢？！！”
马尔科拦住他的动作，两人立刻展开了一系列的理论与争执。黑发姑娘面瘫着脸望向斯摩格，看起来有点生无可恋：“……我先走了。”
“啊。”叼着烟卷的男人有些迟疑，最终在少女临出门前丢下一句，“你还要我解决这件事吗，或许我可以去找他们谈谈。”
“不，我想通了。”
她指了指自己纤细瘦小胳膊上的肱二头肌位置，做了一个特别有力的秀肌肉动作：“请您看好了，这里的肌肉，斯摩格先生。”
斯摩格：“……”
“我决定以武力服人，下次那家伙再连累我一起送死，我就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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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1. 孽缘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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