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依山尽

作者:沃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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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时间回溯。傅衍也实在奇怪,明明最开始巫灵在看到自己的府邸的那一刻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小丫头嫌弃这儿嫌弃那儿的,就差把你怎么这么穷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可现在居然真的能够这么坦坦然然就在他家住了下来,顺理成章地占了他的房间他的床,把他这个主人家赶到客房去,丝毫没有一点鸠占鹊巢的觉悟感。可他又不得不承认,是高兴的。
      两个人纠缠着如同冤家一般日复一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傅衍在巫灵坐上大巫咸的位置之前就见过她。原只是觉得是个有意思的人,后来慢慢变成了会不自觉吸引他注意力的人。傅衍从不计较和避讳自己的欲望和爱意,他看着巫灵,满心皆是喜欢。他像是回到了人类最初始的状态一般,充满占有欲地在巫灵身上烙下自己的标记,可终究是舍不得,也或许是到底顾及良多,顾及着巫灵靠近的真实意图,顾及着在暗处蓄势待发的江沅,所以他没敢做到最后一步。在看到巫灵的那个锦袋里有些什么的时候,他也庆幸,自己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偶然在外碰到的同僚,是江缨身边走得相对较近的。对方只是偶然问了句,傅相最近和今上走得近了?对方是高兴的。皇帝亲贤臣怎么能叫人不高兴。傅衍奇怪:“为何这么说?”对方笑道:“傅相身上的味道,和今上身上的很像。”傅衍摸到了身上那个锦袋,里面装着巫灵亲手放进去的香料。他没有回答。随即进了趟皇宫,他没有见到江缨,但是注意到了皇宫里正在清理的宫人运送出来的燃烧殆尽的香料的味道。心徒然坠入冰窟。他失手,锦袋掉落在炙烤着废弃香料的炭盆里,等他注意到的时候,被燃烧去了一寸的锦袋露出了不是香料的东西。没有半点犹豫,在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在江缨、这个已然不受他控制的侄子的眼睛底下,那一刻傅衍不希望巫灵露出半点马脚,他连忙伸手去拣,旁边看到的宫人吓到惊呼,皮肉被碳木碰到的一瞬是炙烤血肉的痛苦,他火速把香袋放到袖袋中,看着张皇失措的宫人,只是藏起了伤口,温和回答:“我没事。”
      他回了家,看到了那个香袋里的东西。他本这辈子都没有打开这个香袋的打算。可机缘巧合,他还是看到了锦袋里的字条。两三张字条,大约只是小姑娘彼时为了填充袋子又或者迷糊之下囫囵放进来的。两张大约是她打算寄出的,没有落款和收信人,另一张明晃晃的,是江沅的字迹。傅衍看到过江沅的字,所以认得。
      那一刻,哪怕知道一开始的接近就是别有用心的利用,哪怕知道巫灵一开始就是江沅安放在江缨身边专门和他作对的棋子,哪怕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可他唯独不知道的哪里蔓延起来的焦躁和怒意让他犯了糊涂。来回禀的人说,江沅不日就会到达燕京。傅衍突然清醒,巫灵就像是一个刺一般阻挠在他想要帮扶江缨的这条路上,江沅终究会为了到高阁上去而试图推翻江缨,既如此,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江缨彻底放开巫灵。
      傅衍推开房门,看着巫灵趴在自己的软榻上看着窗外。这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哪里有半副南国巫咸的模样。她的头发松松散散披在身后,夏日天气热,可她整个人却还是像小冰块一样,没有半分热的苦恼。傅衍从背后抱住她,觉得那头发恼人得利害,随手扯了根带子胡乱就要给巫灵束发。没有半分章法,再加上手受了伤,他几次都扯疼了巫灵,本来安安分分趴在那儿的小姑娘恼得转过身拍开了他的手。衣襟半开未开,傅衍才意识到,那根被他拿来束发的带子实在抽得熟练了些,原是小姑娘系着外衣的衣带。
      “傅衍!做什么啊!”巫灵恼怒地去顺自己的头发,好好的头发被傅衍胡乱梳理反倒像炸了毛一般,和她此刻的状态倒是极为匹配的。傅衍把人拉到自己身前,颇为顺手地把手垫在巫灵的身下以防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一个不小心反叫桌子硌疼了。他低下头,耳鬓厮磨,他下意识就要觉得就是巫灵给他下了蛊他才会产生这般迷恋的错觉,眼前的纷纷扰扰像是错杂的线团摆在他面前,没有再犹豫,覆上巫灵的唇。

      巫灵推了推傅衍的脑袋,脸色潮红,哼哼唧唧:“你是狗吗!”傅衍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深深看了她一样,转而继续堵住了她的嘴。巫灵算是看透了傅衍这个人的脾性,嘴巴比谁都紧,就好像一个人能处理了所有的事情,有了脾气就得任由他发泄完了才有个结局。可同样越是这样情动的时候,就越容易问出点什么。她既然已经知道南国高阁那两把钥匙的事情,不如趁机,就把钥匙搞到手了。她柔声开口:“傅家的、傅家的那边钥匙,钥匙在你那儿?”
      鼻尖似有似无的香气飘散,被垫在巫灵身下那只手上的手生疼,怕是再到了要换药的时候又是皮肉扯着纱布被拉扯下来,傅衍情迷至此,却无比清醒。他的动作没停,咬了咬巫灵的耳朵:“明天,回家去。”
      巫灵打人的心都有了,这薄情寡义的狗东西!但脑袋里的讯息提溜一转,觉得反正江沅都要打回来了,她再待在这里也展不开手脚,左右这几日也算有些收获,回去就回去,好像谁多稀罕谁似的。
      事毕,傅衍勾了勾巫灵的手:“我们打个赌吧。江沅赢不了的。”巫灵还没缓过气来就被吓得身形一颤,转而又觉得傅衍会知道什么猜测什么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儿。巫灵懒得他这副高傲冷漠的破样子,若不是对方耳朵还发红,巫灵都要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半点魅力,连最俗套的美人计都落实不到位。她彼时没有应答,却在倒下之前瞥到了傅衍的影子。巫灵觉得好笑,居然已经和傅衍熟悉到,连这个人的影子她都能认的出来的地步了吗?她忍着腹部的剧痛,抬起头,望进傅衍那双没有半点波澜的眼里,同样也看见了傅衍受伤的手。她厌恨自己脑袋里第一反应涌进来的:狗男人怎么受伤了?伤得重不重?是江缨做的吗?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固执地勾起嘴角:你、输、定、了。
      这一夜,南国皇宫骤然乱成了一团。傅衍离开江缨的书房已是半夜,他身上的衣服没来得及换,上面还带着巫灵的血。正如同巫灵所期待的那样,从巫灵倒下开始,江缨没有再对他说过一句话,哪怕对巫灵的态度也说不上多好,但终究还是没有彻底对巫灵失去信心。但他的计划同样也没有失败,他前几日收到漓水来信,元放成功入驻漓水,打散了江沅最后的退路,巫灵于今日自请终身不离开巫咸阁,从某个角度来说,她也没办法再给江沅什么帮助。现在只要江沅进了燕京,他就有把握瓮中捉鳖,彻底废了这个南国的黎亲王,让他的小侄子坐稳了皇位。
      明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可是傅衍的心情一点都好不起来。
      他在离开江缨的书房之后,碰到了一个他此刻最不想碰到的人。阮素衣笑脸盈盈站在他面前,抬手挥散跟在她身后的宫女,她可太喜欢看到傅衍这副吃了亏没有占到半点便宜的模样了。她说:“看起来,傅相今夜没讨到半点好处。”傅衍冷冷看了她一样,没有半点风度便要走开。阮素衣更高兴了,有什么比见到了被剥下那层伪善的皮的傅衍更叫人高兴的事情呢?她又说:“傅相此刻要做的可不是就这么走开。你应该讨好我!”傅衍冷笑,他突然起了兴致,他看着耀武扬威的阮素衣,说:“上赶着讨好皇后娘娘的人来了吗?竟没有让皇后娘娘满意以至于还需要跑到臣这儿来要讨好。”阮素衣碰了钉子,笑意下沉:“你就不怕我把钥匙交给江沅,让你尝尝一败涂地的滋味?到了那个时候,改朝换代,傅相可再不是傅相了。”
      傅衍走近了,低眼睥睨眼前这个看不清局势的人:“你觉得,到了那个时候皇后还会是皇后吗?”他看见阮素衣骤变的脸色,压住笑意,“况且,仅有一把钥匙,想要冲破那层屏障依旧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傅衍的声音放低:“若在高阁外那层东西真是人造的机关也就罢了,既守的是东海的东西,邪门得也就不是只靠一把钥匙就能过去的。皇后娘娘且把心放到肚子里去,莫要生出半点不安分的心思就是了。”
      掩藏在阮素衣的脸后,江余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明知道傅衍看到的不会有别人,他废了些心思把傅衍引到这座高阁底下,变幻了阮素衣想哄骗着他说出什么,可当他真的这样站在面前看着自己的时候,江余年莫名觉得,这个人只要努努力说不定破了这海市蜃楼术,甚至于他都不由自主地担心,傅衍此刻看到的是不是他想让傅衍看到的人和东西。江余年谨慎小心地运转手上的海洋灵力。
      “阮素衣”又说:“你也知道是东海的东西,你就不担心江余年吗!东海那位人物指不定都不用钥匙就能够带着江沅进去。”傅衍挑了挑眉,站直了身形,他没有很快回答问题,只是看着“阮素衣”的眼睛。江余年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哪怕躲在海市蜃楼里他都莫名觉得心惊。傅衍开口:“倒是不想娘娘思虑这般周全。但请娘娘放心,东海沃洲水泽的千岁大人万不会知道高阁里的东西,哪怕知道了,那位大人毕竟不是真的鲛人,他又能对鲛人死后怨气所生自我守护的阵法有什么办法呢?”
      江余年得到了答案,不敢再和傅衍过多纠缠,他放下海市蜃楼术,转身快速离开。南国那座高阁无需再做探查,不管是钥匙还是拦截在外的阵法又或者里面有什么,他们都已经一清二楚了。往江沅的方向赶的时候,江余年一直在想,傅衍是万没有一点可能会交出什么钥匙了,而所谓钥匙的,无非也是什么能够压制傅衍说的鲛人的怨气的东西,既如此,他们唯有转换思路,若是此刻有一尾鲛人愿意相助于他们,进入那座高阁就不是会让他们为难至此的事情了。江余年想到了孟笙。可是转念他立马排除了孟笙这个选项。他抓紧脚步,往燕京之外赶去。
      江余年赶到江沅所在之处的时候已是清晨。晨雾弥漫,江沅似是一夜未眠的模样站在门口等他。江余年看到他这副模样便知道昨日巫灵收到的江沅进宫的消息是个假的。他在皇宫探查高阁情况的时候也不免想过这个问题,若江沅真的进宫,那么昨夜便会宫变。他们布置良多,不可能因为江沅突然进宫这个变故而放弃计划。让巫灵独自面对江缨是无奈之举。现没有巫灵的消息,但看傅衍的状态,巫灵大概是受了伤,不过总算躲过一劫了。
      “宫里出事了?”江沅问。
      阿七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绕着江余年转了好久,觉得江余年大概真的没什么事情才安分下来。江余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算什么大事。关于高阁,巫灵那边说高阁之外的‘机关’有两把钥匙联合可控,一把在傅衍手上,一把在阮素衣手上。且有一点我原是不明白的,巫灵说,江缨不曾上过高阁,也是近日才知道的那座高阁的秘密,最近闹着要先你一步去呢。可是他既然都顺利做了皇帝了,傅家一向倾向小皇帝,阮家又是江淮生坐上皇位最大的裨益,你说,怎么会连那个地方都没去过?”
      “原是不明白。”江沅一夜没休息,觉得头痛得厉害,没工夫和江余年猜谜,只是点出了江余年话中的问题,等着他的答案。
      “我趁机试探了傅衍。”江余年回答,“那座高阁里的东西怕和东海是分不开关系了,我有个大胆的猜想,若是能得鲛人相助,我们说不定能够不用什么钥匙就到那高阁上去。且进了那座高阁若能让天下人知道,你没费什么心力也没有钥匙都进去了,天下人便会以为你是天命所归的南国皇帝,到时候不用费一兵一卒,甚至用不着和傅衍斡旋,一切便都敲定下来了。”
      江余年满眼期待江沅的回复,江沅礼貌微笑,不执一词。江余年看出来了,这厮满脸都写着,你东海难道还有鲛人?
      江余年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行动?”
      “等巫灵拿到钥匙。”江沅转身回了屋子。江余年骂骂咧咧:“你现在还指望巫灵拿到钥匙?你怎么会……”“张生来的消息,说巫灵不知为何和江缨大吵了一架,受了重伤回到巫咸阁,且号称至此再不踏出巫咸阁半步,不仅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更是为了劝诫江缨提防傅衍。巫灵离开皇宫后,傅衍随即离开。”江沅说。
      江余年不解:“这和她拿不拿得到钥匙有什么关系?”
      “你没见过巫咸大典上傅衍对巫灵受伤的态度吗?她会有办法的。不然也不至于自请退居巫咸阁。我料想,快则今天,慢则明天,巫灵很快便会那到傅衍的钥匙,彻底瓦解江缨对傅家的信任,唯有这样,我们这背水一战才有更大的胜算。”
      “等等!”江余年有些跟不上江沅的思路,“背水一战又是什么意思!我不过入宫了一趟,何至于出来就跟变了天似的,你别吓唬我!”
      江沅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江余年,他明明满脸疲色,可是眼睛里的光却像极了当年让江余年无比忌惮和警惕的黎亲王,江沅说话的腔调和表情没有半分异常,可是江余年莫名觉得自己听到了江沅后槽牙磨动的声响。江沅说:“今天早上到的还有越李的消息,漓水遭了山匪。虽没有什么大碍,但傅衍竟然敢把主意盯准了我漓水去,他就该知道这场仗不得不打了。他没打算让我退后,我便要他尝尝没有后路的人是怎样的亡命之徒。”
      正如江沅所料,傅衍的所举所行激起了巫灵争强好胜的心,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拿下傅衍手上那把高阁的钥匙,但她没有完全的把握傅衍会真的到巫咸阁来看她。她在赌。赌她过去和傅衍相处的点滴里,做戏的不止她,但入戏而无法出戏的也不止她。退居巫咸阁明面上看是为了稳定小皇帝,但也是想让傅衍知道,哪里能够找得到她。
      巫灵躺在软榻上,一边暗骂自己何必出这么重的手,哪怕抓着剑去捅自己的时候她有意无意松了松手,腹部的伤不重,但右手手心却是实打实的伤,她现在连吃饭都是勉勉强强才能“自给自足”;一边骂傅衍。她倒是对傅衍知道了那个锦袋里有什么东西会跑到江缨的地方去告发她毫无意外,那个狗东西能忍得住才是奇了怪了。可巫灵就是希望傅衍去告发,唯有这样,那个没什么良心的人才能生出一点良心来,再加上她受伤,那份愧疚感才能够压着他来到她面前。
      只是,从天亮等到天黑,巫灵将将都要失去耐心了,傅衍依旧没有出现。巫灵冷了心,觉得自己居然会寄希望于那个人真是糊涂。她也不知道在为计划失败而难过还是单纯因为傅衍没有出现而难过。她坐在巫咸阁上,靠在床头,仰望着遥远的月亮。在被温放按着头学东西,被逼着从血肉堆里爬起来之前,巫灵从没有看到过月亮。不、倒也不能这么说,如果能把人比作月亮的话,傅衍曾是她高不可攀的月亮。
      就像是巫灵并不知道傅衍在很早之前就见过她一样,傅衍同样也不知道,巫灵在更早的时候就看到过还是风光霁月般少年的傅衍。
      巫灵很喜欢把自己挂在窗台上那种将落未落的感觉,风过的时候,她会有一种随风而起就可以够到月亮的错觉。傅衍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巫灵这副泫然欲坠的模样,挂在那儿的人腹部的伤口还渗着血,手被包得像个奇怪的粽子毫无美感,傅衍莫名想到了句诗觉得与此刻的巫灵十分匹配,不自知自己的动作有多危险的人,像极了将要羽化而登仙。“下来!”傅衍厉声,眉头紧锁,语气严肃。巫灵本好好挂着,被傅衍突然这么一吓倒是差点掉下去。傅衍惊得面容失色,几乎是跑着冲过去揽住了巫灵的腰把对方拉到自己怀里。
      巫灵气得蹬脚就往傅衍身上踹,这没脑子的拉的是她受伤的手,顺带还硌到了她腹上的伤,这一天天做的什么孽惹来这么个冤家。傅衍只当巫灵还有脾气,把小姑娘在软榻上安置好了便老式退开。巫灵呲着牙也不想在傅衍面前喊痛掉了面子,傅衍自知做了让巫灵不高兴的事情,也只是老老实实木头般站在一边。
      过了会儿,巫灵开口:“你若是只打算这么站着,现今便可以滚出去了。不然怨不得我此刻大声嚷嚷,让今上看看你这个人当真是鬼迷了心窍,此前做的种种皆是为了刻意构陷我。”
      “构陷?”傅衍冷哼一声,听巫灵这么一说,反倒是坐了下来,一副要和巫灵好好掰扯掰扯的模样,“你和黎亲王是一伙儿的这件事需要构陷?”巫灵不着痕迹露了露腹部缠绕的纱布,傅衍的声音不自觉就低了低:“你一开始靠近我就是别有目的的需要构陷?”巫灵伸了伸手,嘴巴不着痕迹往下一耷拉。傅衍抿起了嘴,半晌才嘟囔一句:“哪怕是你在皇宫里做的,无非也是想骗我手上这把钥匙,也是构陷?”巫灵嘟囔的声音比他还要软一些:“本来腰就酸的厉害,现在哪儿哪儿都疼。”
      傅衍咬着牙,朝着巫灵伸出手:“过来。”巫灵计谋得逞,看到傅衍出现的那一刻,她无端笃定对方会在今天心甘情愿地交出钥匙。他们两个人其实彼此都很清楚对方揣着什么鬼主意,动了什么脑筋,可偏偏该上当的人总会上当,甘愿受骗的人拥有沉浸在其中。巫灵寻了个让自己舒服的位置往后一靠,然后朝着傅衍伸出手:“钥匙。”
      不知道是巫灵这副理所当然问他讨要东西的模样太过自然,还是因为巫灵不忌惮在他面前到底应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甚至直白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和目标,不管是哪个原因都极大地取悦了傅衍。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最后交出钥匙这件事情是必然,可偏偏就是不甘心,想看看巫灵为了江沅到底能够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当然,同样也是为了让巫灵失去在江缨面前的可信度,只有这样,她才会被江沅作为无用的棋子抛弃,才能理所当然站到自己身边。
      傅衍笑:“你就这么笃定,你能从我身上得到那把钥匙。况且,从我身上得到了钥匙又如何,阮素衣憎恨江沅,你们得不到阮家的钥匙,到时候也是一片枉然。”
      看巫灵的样子明显没有在意傅衍说了什么,她只是固执地伸着自己那只受伤的手:“钥匙。”傅衍没有动。巫灵收了手,放在腹前:“你凭着你的本事让阿缨从此不再信任我,我也是凭着我的本事问你讨要钥匙。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可我还没有,傅衍,这不公平。”傅衍没有说在他们之间谈公平实在是太不公平的事情了,他无奈地看着巫灵。
      巫灵从软榻上慢悠悠爬下来,站到傅衍面前。她坐到傅衍怀里,拉过敷衍的手,让他去摸剑伤的地方,趁傅衍出神的功夫吻上傅衍的唇,她吻得不用心,叫傅衍有些不高兴。傅衍知道那只在自己怀里摸来摸去的手打的什么主意,于是他拉过巫灵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往恰当的地方一放,巫灵摸到了那块石头——她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钥匙。巫灵的手顿了顿,傅衍按了按巫灵的后脑勺,唇齿厮磨:“专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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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前情提要完毕。接下来开始主线进程!!
    如果写傅衍和巫灵篇就叫《我心向明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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