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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数已定,无需感怀
如今,离他们那次被拐案件结束已有十年。
在这十年间,所有人宛如被双无形的双手操控般,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剧情原点。
早朝时分,在周围早已换上春季朝服的大臣中,依旧拢着狐裘将其脖子护得严严实实的周曜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赶在周元来之前,她轻咳着从周昂手上接过暖炉。
“谁来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周元他将一急报擦过俞中郎将的脸摔到了地上,锋利的边角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周曜看着周元勃然大怒的神情,心下明白周阮造反的事情终于传到周元手上。她苦等许久,就在等这个光明正大接触兵权的机会。只希望周阮他能有用一些,这才不枉费她暗中阻拦消息的传递。
想着,周曜余光扫至俞太尉。只见他捡起了在地上散开的书信,迅速地扫阅起来。
俞太尉喃喃道,“吴王造反,已屠三城,即将抵达伊阙关。”
尽管他的声音很小,但在噤若寒蝉的朝廷之上显得格外明显。
“吴王造反?”
听到消息的大臣们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吴王周阮,乃周元的胞弟,性情与周元截然相反,无论是谁都能在他身上感受到尊重与重视。而周元登基后就封他为吴王,无召不能回京。
要知道当年周阮才是众望所归,若不是他发誓此生绝不娶妻,而后将麾下的能人异士都举荐给了周元,这天下可能还轮不到周元。以至于至今为止,朝上还有一部分大臣对周阮的感官依旧极为复杂。
这都过了十多年了,眼见这大齐在陛下统治下风调雨顺,而周阮则是出了名的重情之人,他怎么会突然造反?
和其他人不相信周阮会造反一事不同,俞太尉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对俞家的担忧上。要知道,被君王猜忌可是大忌。
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俞家早年追随的对象其实是周阮,只是当时名声不显。后来他们才在周阮的引荐下投靠周元。
他明白周元对他们的怀疑一直没有减轻,若不是俞家出生入死,立下的汗毛功劳,除西北军外无出其右,他也得不到太尉这个职位。而这次,周元怕是怀疑上他们和周阮里应外合,故意隐瞒消息。
他声音显得极为惶恐,“这里面一定有天大的误会,请陛下明鉴!”
就是不知又要作出如何退让,才能坚守住风雨飘摇的俞家。他一咬牙决定弃车保帅,琅儿守城不利,相比于株连九族的谋反之罪,罪不至死。
而谋反就算日后查清翻案,人也不能死而复生。
于是他补充道,“若是俞琅有所失职,老臣恳请陛下严加处置。”
周元不知是被俞恒的哪句话有所打动,竟然就这么轻轻揭过了这一茬,叹了口气道,“都平身,爱卿们对于吴王造反一事有何对策?”
“陛下!吴王其罪当诛!俞琅郡守失职不报一罪应严惩不贷!”孙巩一上前一步说道。
而与他并列三公的俞恒随即出列请奏道,“老臣愿为陛下挂帅出征,护江山!”
“陛下,父亲他年岁已高,作为臣子,不抗击叛军,是不忠;作为长子,任父亲辛劳,是不孝。因此,请陛下允许微臣代替父亲出兵洛阳,捉拿叛军!”接收到俞恒的暗示的俞瑾一同走出来请命道。
他们身后俞家派系的武官也跪下应和,愿与中郎将一同前去平叛。
而周曜等的就是这个接触军权的机会。
想着,周曜也向前一步道,“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父皇,儿臣也愿前往洛阳!”
尽管这些年不是没有人私底下接触周昂,但表面上他依旧一心一意追随着周曜的脚步。
“俞中郎将,朕封你为车骑将军,领兵十万即日前往洛阳,大皇子为监军,捉拿罪人周阮。”
闻之,俞恒松了一口气,至少周元还愿意相信他们俞家的清白。
只是他有些不敢细想是什么让周元放下怀疑。
“诺!微臣(儿臣)定不负陛下信任!”俞瑾和周曜领旨谢恩道。
散朝后,俞瑾特意放慢了步伐,等待着从大殿上踱步而出的周曜。
只见周曜她手捧暖炉,逆着光向外走来,她的步伐相较于其他人来说稍显缓慢。但在她浑身的气势下,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清贵高雅之感。
而她身后半步则是一直追随着她的周昂,他有意缩小了步伐,垂下了头,望着周曜的侧脸说道。“皇兄,让我一同前去保护你吧。”
闻言,周曜面色不变,温润地笑着道,“这是父皇的决定,你我无权更改。”
本以为会得到周曜的支持的周昂垂下眼帘,掩住自己内心的阴郁。
明明他才是这世上唯一不会背叛她的人,终有一日,他自会将俞家的兵权献给皇兄。只是为何她会突然选择亲自去争取不得圣心的太尉的支持?
没有用的他会不会再次被放弃?
而久等周曜的俞瑾见到周曜出来后,随即迎了上去。
之前的一切都被俞瑾看在眼中,俞瑾想着当今圣上结识皇后于自身落魄时期,两人伉俪情深,而圣上子嗣不丰,只有三子一女。
其中,大皇子周曜进退有度,可堪君子如玉的美名,还对琼儿有救命之恩,只可惜不受皇后待见。孤掌难鸣,所以她至今还只能不尴不尬地以皇子身份参与朝政。
二皇子周昂虽拜在了父亲那修习武艺,但父亲却说此人性格难以捉摸,不宜结交。
三皇子周昱天赋万年难见,四岁出口成章,引得褚莲与之结为忘年交。他年纪虽小,但已被无数文人才子视为楷模,并深受皇后偏爱和何家支持。
只是三皇子此人为人相较于低调的大皇子来说有些狂傲,但他毕竟年纪尚幼,而且才华横溢可堪当今文坛第一人,恃才傲物实属正常。
所以,综合来看,他们俞家其实更看好三皇子,然而陛下此举是为何?是想要压榨出俞家的最后一点兵权?还是向朝臣们表示自己更看好周曜?
思及此,俞瑾开口道,“大皇子殿下,可否赏脸随臣回府小聚。舍弟前些日子得了一些上好的酒,正等着和殿下一同畅饮。”
“乐意至极。”
周曜想着自己刚好也有事情要与俞瑾商量,于是极为速度地应了下来。
感觉到自己与周曜的聊天被旁人打断后,周昂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但不愿破坏她计划的他故作腼腆地说道,“师兄,我能否一同前去饮酒。”
乍一下被记忆中面色阴沉,练起武来不要命的周昂老老实实地称呼为师兄,俞瑾极为诧异,他半晌才顶着周曜疑惑的眼光和周昂难辨的神色,回复道,“不敢当,不敢当。这可真是折煞微臣了。能得到二皇子殿下的赏光,是臣的荣幸。”
周曜怎么可能不知道周昂是在装乖呢?
若周昂他没点心机,就皇后对他和贵妃下的无数次小手脚,没有母族支持的他们根本活不下。
而且他幼时不断故意犯错来试探她对他的底线,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越是怀疑她居心叵测,她就愈加温柔善良。他害怕冬日的严寒,那她就做春日的暖阳,一点点将他捂热,让他习惯她的好,习惯在她面前收敛自己的爪牙。
正当俞瑾准备走到周曜另一侧时,周昂一个迈步,不留痕迹地走到了俞瑾的身侧,挡住了他迈向周曜的步伐,“不知俞玦新得了什么好酒?连他都说好的酒,一定是一绝。”
闻之,俞瑾不得不停下脚步,回答道,“他有一好友在西域游历,知他好酒,就托人捎了些西域特色的酒回来,殿下就当图个新鲜。”
“那我可一定要去喝个痛快。”
俞瑾本想和周曜在路上聊一下出征的事情,但因为中间有周昂相隔,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交流着感情。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直到回府他都没找到靠近周曜的机会。
就像是有一种神秘力量操控一样,周曜自从最后与俞琼一别后,她们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阴差阳错的错开,仿佛是有意隔开她们俩一般。
再见时,俞琼完全不见了过去的娇纵,衣裳也从过去明亮的颜色,换为不张扬的深色。举手投足,俨然一副大家闺秀模样。
“参见大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俞琼欠身行礼道。
“无需多礼。之前在国子监授课的夫子已告老还乡,多年未见,不知你如今学业如何?”
俞琼有些诧异于周曜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关心。况且,女子出嫁从夫,何须多学?
思及此,俞琼她低头抿嘴一笑,端庄温顺地轻声答曰,“礼不可废。殿下也切莫打趣妾[1]了,女子需要什么学识?”
周曜确定她眉眼间没有一丝不情愿存在后,些许惋惜之情涌上心头,也不知是遗憾于她没能坚持到底,还是叹息于实验的失败。
“是我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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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修了一下“女子无才就是德”的表述。
补充:
[1]我查了一下古代女子好像对上级自称是妾,如果有误的话,麻烦指正一下,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