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好

　　“起来了起来了！别躺得跟具尸体一样。”郭扬一边拍着手一边从办公室走出来，然后吹了一下哨子，示意所有人在泳池起点处岸上集合。
　　几个累得半死不活的少年怨声载道地站过去，一个个跟没有骨头一样东倒西歪，身上的每一块肌肉仿佛都在为刚才没有意义的比赛抗议。
　　“干什么干什么？这么点儿苦都受不了啊？我告诉你们，既然输了，就要接受结果。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的队员，没有轻松的日子可以过，等待着你们的，只有每天辛苦，疲惫和枯燥的训练！希望你们，好自为之。”郭扬扫视着整个队伍，最后视线锁定在莫程身上。“那么，就由你来担任队长吧。”郭扬指着莫程说道。
　　莫程左右环顾了一周，最后用手指指着自己：“我？”
　　郭扬：“对，就是你。”
　　莫程：“我能拒绝吗？”
　　郭扬：“不行，这也是赌注的一部分，愿赌服输。”郭扬嘴角微微上扬，然后看了看手表，对东倒西歪的橡皮人们说：“时间差不多了，以后每天下午放学以后迅速收拾好到更衣室换衣服，然后到泳池边集合，周末不用训练。大抵就是这个样子，今天开学第一天先让你们放松放松，以后可没有这样的好事情了。好吧，解散！”
　　郭扬说完就转身回办公室了，其他队员也开始收拾准备去更衣室换衣服。关乔过来试图跟莫程搭了几句话，但是莫程的态度冻得他难受，没说几句就放弃了，自己也去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莫程刚换好衣服，包里的电话就响了，莫程接起来。
　　莫程：“喂姑姑，怎么了？”
　　罗欣：“诶小程啊，你在学校怎么样啊？还能习惯吗？”
　　莫程无奈地笑笑：“放心吧姑姑，挺好的。就是升了一个高中而已，环境还是那个环境。”
　　罗欣：“想吃啥就跟姑姑说啊，姑姑回头给你送去，你一直最听话了，不像小七，说啥啥不听。”
　　莫程听到罗奕远在电话那头不满地抱怨了几句。
　　莫程：“好啦姑姑，别担心了啊。我在这儿挺好的，周末就回去。”
　　罗欣：“好嘞，周末回来姑姑给你做好吃的。”
　　莫程：“嗯嗯。”他说完姑姑那边就挂了电话。
　　莫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这么一折腾午饭时间已经过了，这个时间也只有体育生能在外面乱晃了。
　　他先到食堂去看了看，发现剩下的菜并没有自己想吃的东西。于是到小卖部里去买了面包牛奶回教室去了。
　　到教室的时候正好是杨林在上语文课，看到莫程再一次姗姗来迟，杨林把书往讲桌上一摔，指着莫程说：“怎么又是你！今天早上的卫生没打扫舒服是吧？信不信我让你把整个学校都打扫一遍！”
　　莫程愣了一下，然后语气特别平淡地说了一句：“老师，我是游泳队的。”
　　杨林听了之后，尴尬地缩回手，然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躲开他的目光说道：“哦……哦，体育生也要尽量按时间上课，行……你，回座位上去吧。”
　　班上的同学憋笑憋得好辛苦，终于在一个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之后集体爆发，杨林在上面拍讲桌，但是哪里镇的住这一群青春的独有朝气。
　　陈殊本来想等莫程来了把他好好教训一顿的，此刻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杨林红着脸继续讲课。莫程碰了一下陈殊的肩膀，把身子往后靠，椅子前腿腾空，凑近陈殊的耳朵说：“身材不错。”
　　陈殊马上从脖子开始红到了耳朵，他狠狠地揪了一下莫程的大腿，然后恶狠狠地对他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上赶着找死是吧？给你三秒钟把我照片删了，不然我就……”
　　莫程打断他的话，贱兮兮地看着他，说：“你就怎么？怎么？”
　　陈殊：“我就……我特么就弄死你！”然后也往后靠伸手锁住莫程的脖子，莫程一边笑一边拍拍他的手臂求饶。
　　陈殊放开他问道：“诶对了，陶露不是说你体育生一般不来上课的吗？”
　　莫程一边把包里的面包牛奶拿出来一边说：“体育生就不上课啦？我们也是需要文化成绩的好吧？以后训练都安排在下午。”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块奶糖递给陈殊：“吃吗？”
　　陈殊：“大白兔？！”
　　莫程：“嗯……”
　　陈殊一把抢过：“吃吃吃！我最喜欢吃大白兔了，可是我们家现在楼下的小卖部不卖了，要吃还得去趟商场，太远了。”
　　“噢……”莫程一边应着陈殊一边打开手机翻到微信名片的页面递给陈殊。
　　“……干嘛？”陈殊无语地看着他“经过了你这么多不要脸地行为你觉得我还会加你吗？”
　　“会啊。”莫程一本正经地说：“要不然我用你照片发朋友圈的时候本人看不见，那你不是很可怜？”
　　陈殊气急败坏闻言就要扑上去一顿爆锤，无奈上课时间不敢造次，虚张声势一会儿之后还是讪讪地收回了手。
　　莫程继续拿着手机，屏幕上面的二维码对着他：“怎么样，加吗？”
　　陈殊无奈地看了看莫程，又看了看手机屏幕，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扫了一下，看到莫程的微信名叫“莫问前程”轻轻啧了一声说了一句：“非主流……”，然后添加了好友。
　　莫程收到好友申请之后看到陈殊的名字叫“陈不输”也啧了一声说道：“痴心妄想。”然后笑着咬了一口面包，玩起了手机。
　　陈殊在旁边刷题，过了一会儿发现莫程没有一点要学习的意思，把笔放下转过去对莫程说：“你都不学习的吗？”
　　莫程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的内容，然后低头继续玩手机，说：“我学过了。”
　　陈殊：“我也学过了啊，但是还是要刷题巩固一下啊。”
　　莫程一边玩游戏一边说：“我是天才，不用刷题。而且啊……”他转过头笑着看着陈殊，说：“我怕我认真起来，抢了你的风头。”然后继续低下头玩游戏。
　　陈殊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继续刷题还喃喃道：“冥顽不灵。”
　　莫程听了笑道：“这句话好像是说老年人的吧。”
　　陈殊：“对啊，用在你身上不是正合适。”
　　莫程听了又笑了几声，然后没有再打扰陈殊学习。
　　还是那句话，认真做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管是玩游戏还是做题。莫程和陈殊硬是一下午没抬过头，一个专心为自己的光明未来铺路，一个专心为自己的大好前程扔香蕉皮。
　　上高中之后老师不会再让大家做自我介绍，所以本来应该是没人认识陈殊的。无奈第一个和陈殊做朋友的陶露同学是个大嘴巴，于是当她在办公室里发现全班同学的中考成绩单并且在第一行瞄到陈殊名字的时候，学霸陈殊的人设便在班里流传起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学霸。一种是乐于助人，活泼开朗的学霸；一种是万年冰山，生人勿近的学霸。巧是真的巧，好吃的不得了。两个学霸坐到了一起，莫程的中考成绩在班里排名第二，也是可以去一中的成绩但是因为学校游泳队极力保留还动用了奖学金，莫程才勉为其难留了下来。可惜江湖上流传的只有他殴打政教处主任的“优秀事迹”，把这些不足为道的闪光点都埋没了。
　　一下午的游戏让莫程胳膊有丶酸，他把手机放进抽屉里伸了个懒腰，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肩膀。看到陈殊还在旁边刷题，问道：“你在刷啥？”
　　陈殊：“数学。”
　　莫程：“做多少了？”
　　陈殊：“第十章。”
　　莫程：“？我们今天才第一天上课。”
　　陈殊：“我知道。”
　　莫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心里给陈殊安了个疯子的名号。然后又伸了一个懒腰对陈殊说：“诶那个小陈，肩膀有点酸，来给爷揉揉。”
　　陈殊把笔一摔，起身抬手抡起一张椅子，然后恶狠狠地看着莫程。
　　莫程一惊，笑道：“……倒也不用动用工具。”然后咽了一下口水：“您请坐。”
　　陈殊这才坐下继续认真刷题。
　　莫程：“下课了，你先回寝室还是去吃饭。”
　　陈殊头也不抬：“过会儿去吃饭。”
　　莫程：“……过会儿去晚了就没东西吃了。”
　　陈殊又写了一道题，然后把笔放下：“那就去吧。”
　　莫程：“你跟我一起去吃饭啊？你不怕别人看到你跟我一起不跟你玩了？”
　　“……”陈殊提起书包就直接出了门，在门口停下来对莫程说：“走不走，不走我可找别人了啊。”
　　莫程：“诶等等等等。”
　　落日余晖映着两个背着书包的身影，在林荫小道里像小学生一样追逐打闹，把所有的烦恼思绪都扔在身后。
　　这是青春的味道，不用管是非对错，只是尽情地踩着光斑，向着不知名的未来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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