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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云外镜
“我说,”妖狐在我身边坐下,和我一起百无聊赖地晃着腿,“怎么变成你躲着他了?”我托着腮转头,看着妖狐面具下他露出魅人的一笑,撇撇嘴:“一言难尽。你没发现络新妇也躲着我吗?”可恶,她根本给的不是反枕是魅妖吧。阴险的大人。
妖狐听完不知道get了什么笑点,哈哈大笑,他笑完忽然凑近我,刚打算说什么,表情忽然凝固,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彼得站在我背后不远处,黑着脸看着这边。“哎呀,既然他来了,小生就先告辞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加快脚步逃之夭夭,只剩下我和快要黑化的小蜘蛛。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知道我感觉冷汗浸湿了里衣,他忽然拉起我的手,拽着我进屋。“喂,怎么了嘛。”我想抽出我的手,却被他握的更紧。他忽然停下脚步,我一下没能刹住车,鼻子撞到他坚实的背上,眼泪一下冲上眼眶。彼得回头,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揉揉我的鼻梁。我感觉脸上的温度有些高,真是奇怪,明明以前怎么调戏小蜘蛛,番茄脸的也只有他一个人。现在我却总动不动因为彼得的小动作而害羞的面红耳赤。我无耻女流氓的人设是不是崩了?
屋檐遮住了一半阳光,彼得的眉眼埋在阴影中,深邃到我读不懂他眼睛里的复杂情绪。而他的薄唇闪着光泽,透着淡淡的粉色。他忽然舔了舔唇瓣,这个动作把我扯回了那个夜晚,最后在彼得炯炯的目光中,我落荒而逃。我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情愫在我们之间弥漫开来。我望着离我越来越近的彼得,下意识也舔了舔嘴角。这个动作好像是一个奇异的信号。彼得刷的一下贴近了我,我似乎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抚摸过我的发顶。
“晴明大人回来了——”山兔蹦跳着穿过庭院,望着捂着嘴面对面贴在走廊两侧的我们,歪了歪可爱的小兔头:“啊咧,你们在干嘛?”
据说小蜘蛛当时召唤我来到平安京时,晴明是在家的。但似乎外面八岐大蛇闹出了些事情,身为京都好邻居,晴明不得不出去拯救世界。因此等我醒来时,才会面对一个只有部分式神没有阴阳师的空旷庭院。
被式神围住的白发青年弯下腰,温柔地摸摸童男童女的小脑袋,抬起头看向靠在樱花树下的我和小蜘蛛:“好了,我还有两位客人要招待,你们去找神乐玩吧。”说着从背后掏出神·工具·乐,丢到白狼怀里。
神乐:喵喵喵???
“我带回来一位新式神,也许能帮你们回到你们该在的世界。”
身着华丽和服的男人端坐在结界中央,黑紫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从长发的遮掩下伸出几个吐着信子的蛇头,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对着我露出阴恻恻的笑。
“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呢?”八岐大蛇扭过头,很满意地看到被吓得钻到彼得身后的我,阴恻恻地笑:“不过,可是要代价的哦……哇哇哇痛痛痛!”我和彼得都保持着=口=的表情,看着刚刚还在耍帅的八岐大蛇捂着脑袋毫无形象地在地上翻滚,几个刚弹出头来的蛇蛇被无情地压在身下乱扭。“晴明大人晴明大人我错了对不起别念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晴明停下念咒的动作,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新收回来的式神不太听话吓到你们了吧。”
这如沐春风的声音却让我我浑身鸡皮疙瘩往外跳,我用颤抖的嗓音问出了现在我最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嗯,晴明大人,请问您认识东土大唐来的和尚吗?”
据八岐大蛇所说,虽然这种几个世界到处跑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但如果只是需要能撕裂时空的力量他也不是没有,虽然没有具体方法,但也能够提供一种可能性。
“不过你们确实要付出代价,”八岐大蛇舔舔嘴角,玩弄着其中一个蛇头,“我的力量总得有个补给。”
“是什么呢?”小蜘蛛戒备地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
“要不……”他发出阴冷得像来自地狱的轻笑,“你来当我的蛇棒棒……啊疼疼疼疼我开玩笑的!”我回过头,晴明温柔地冲我点了点头:“请继续。”
“代价我也不清楚,也许只是一些灵力,也许是你的躯体,甚至祭献出你的生命。”
“即使这样,你们也想回去吗?”
我浑浑噩噩地离开结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神乐担心地踮起脚尖,试探我额头的温度。“我没事的,神乐。”我勉强笑了笑,拉过神乐的小手。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想回到亲人朋友身边,做那个无忧无虑无用的富二代,但自己还好说,彼得可能会因此丧失生命,可能又过上只能存在于我手机里一方天地的孤独生活。可我选择留在这个时代,就算晴明不介意养一个废人,可彼得呢?彼得就无法回到他心心念念的纽约,去做回本来的他。
“你为什么不去和蜘蛛侠先生沟通呢?”神乐抚平我皱起的眉毛,呜呜呜她真治愈,看着她娇嫩的脸庞,我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我摇摇头回答她:“彼得总会告诉我,不要顾及他,可能还会想尽办法把我送回家。”唉,正直的蜘蛛侠。“他总是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有关他的事情他永远也不会朝我开口。哼,男人的倔强。”
“那我有一个办法。”神乐冲我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拜托啦,食梦貘先生!”我愤怒地咬了咬后槽牙,我竟然在对着一只斗技场上人人喊打的睡猪土下座。这头可恶的猪还嚣张地冲我抖了抖粉色的屁股:“不要咧,帮你又累又没有好处。而且青春期的小男生梦境可无聊了,我看过两次都只有哔——”你刚刚在搞黄色对吧,绝对在搞黄色对吧。
“嘛,不过既然是晴明大人的客人,”睡猪猥琐的小眼睛弯了弯,“你要是同意让我看看你的梦境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毕竟晴明大人老不同意我私自看你的梦呢。”那你为什么偷偷看彼得的梦,还录播出来?
我最后被迫签下这个丧权辱国的条约,恨得我在饭桌上拿筷子对着一块猪肉一顿狂戳,连彼得见了我这架势都害怕的吞了口口水。
吃完饭彼得就被络新妇叫走了,据说络新妇要送他一个临别小礼物。经过几天的相处,我也不担心络新妇会对彼得做些什么,毕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我心思飘忽地看着月亮一点点升上去,直到天空正中央挂着一轮白玉盘。神乐冲我眨眨眼,使了个眼色,我知道一切都准备好了。Ready perfectly!
这是我第二次在夜里溜进彼得的房间。介于上一次的教训过于惨痛,这次即使在神乐和食梦貘的陪伴下,我还是紧张地双腿打颤。为此食梦貘还赏了我一个小小的白眼,嗯,眼睛太小了。
“做好准备了吗?“食梦貘瓮声瓮气地问我,我点点头。
随着一阵晕眩,我渐渐支撑不住身体,倒在地上,闭上眼睛。
我居然在纽约。我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街道。路人说着我不熟悉的英语,和我擦肩而过,不过不太现实的是,纽约的天空里怎么也养着鲲呢?
“哇,是蜘蛛侠!”我随着身边的人兴奋的叫声抬头,发现红蓝相间的蜘蛛侠在高楼间玩蹦极。他似乎发现了我,几个跳跃就落到了我的身边。
“嘿!你怎么来了。”彼得似乎顾及着路人,没有掀开面罩,但我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惊喜。“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家呆着嘛。都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
Hallo?我才妙龄十八?
彼得一把揽过我的腰,伸出另一只手射出蛛丝,带着我做了一把西方蜘蛛快车。我很给面子的没尖叫出声,因为我的嗓子已经被寒风堵了个严严实实。我忽然明白了“浩浩乎如凭虚御风,不知其所止”的意思。终于,一阵天旋地转后,彼得带我落了地。小时候梦想长翅膀的我真是个丑傻哔——
彼得带我进了一栋漂亮的小别墅,里面是我最喜欢的日式装修,和周围的美式田园风格格不入。唔,我承认我进门的那一瞬间又被甜到。彼得几乎在门关上的同一时间摘下头套,然后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嘴唇。我一边迷迷糊糊地感受梦里彼得的热切和爱意,一边冒出一个想法:怎么彼得梦里他给自己长高了几公分?
一吻结束,我红着脸推开彼得不太安分的手,试图冷静下来用正常的语调开口:“我有事想和你说。”啧,彼得这小子每天晚上都在想什么啊。
彼得吻了吻我的额头,牵着我坐到餐桌旁,替我整理了我的鬓发,专注而温柔地看着我。我悲伤的发现,我已经愈发不是现实里的彼得的对手,更别说梦里近乎无敌的他了。他那样温柔,我根本不忍心反抗他。
我试探着开口:“嗯……我有一个选择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毕竟与你相关,我得问问你最真实的想法。”神乐和我说,梦境里的人是百分百诚实的,绝对不会撒谎。我想也是,梦境由潜意识控制,这里的彼得就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也是最真实的情感。我红了红脸。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彼得打断了我的话,他凑过身轻轻吻了一下我的眼睛。“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不,你不知道。”我似乎预料到了他要说什么,有些着急起来。
“你今天看起来格外害羞,很可爱……”他笑着用嘴唇传达了接下来要说的话,闭着眼睛加深了这个吻。我气急败坏地锤他,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摁倒在餐桌上。他笑着起身,抱我坐在他的腿上,和我鼻子相碰:“你可以更任性一点,更自信一点。你在我心里绝对比你所认为的更重要。”脏话!这梦里的彼得根本不是什么小蜘蛛,他就是男版络新妇,他是络新夫!
“既然不开心的问题解决了,我们就来做一点开心的事吧。”他抱起我起身,把我扔到床上。Md怎么回事?这不是一篇清新小甜文该有的风格吧!他欺身压上我那一瞬间,床开始大幅度凹陷下去,整个世界开始瓦解。在我意识被抽离之前,我看到彼得惊慌地冲我伸出手,射出蛛丝。
我大口地喘着粗气醒来,对上彼得惊讶的眸子。不过显然他没有机会再质疑我为什么半夜又偷偷溜进他的房间,因为他和我都察觉到了大地不寻常的剧烈震荡。
食梦貘早就嚎叫着钻了出去,我慌张地一手牵着神乐,一手被彼得拉这跑出房间。
庭院里的樱花树因为地震,掉了一半的花朵。而我根本来不及惋惜。衣着不整的晴明匆匆和我们汇合,顺带安抚了恐惧的年幼式神们。他看着从里到外穿着完整衣服的我和神乐,眼睛里闪过惊讶,我猜他一定在琢磨女人为什么穿起该死的和服这么快。
宁静的天空此刻布满了不详的黑云,完全遮盖住了月光。灯笼鬼迅速点燃了庭院里的油灯。小白化作人形挡在我们面前,警惕地四处打量。我带着疑问望向晴明,他摇了摇头表示对这种情况不知情。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可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脚下的土地分崩离析。我慌忙地想逃离那片深渊,却慌乱中一脚踩空,紧接着我就快速坠落下去,强烈的失重感让我发不出一点声音。
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彼得跳了进来。坠落引起的狂风中,我眯着眼睛看见他身上的衣服在最开始的红蓝卫衣,觉醒后的蜘蛛侠战衣,我给他买的好几套皮肤之间来回切换,最后变成了我带他去商场买的那一套。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因为泪滴下落的慢而在我的视角里它们在好笑地上浮。
终于,彼得和我近在咫尺。他对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就在我和他的指尖相触的那一刻。我掉入了一片虚无。连黑暗也不愿意进入的虚无。
八岐大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代价我收下了。”
……
“嘶,我怎么睡着了。”我揉揉有些疼痛的额角,抬头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
2020年1月25日0时0分。
我叹了口气,自我上小学以来我就没有在新年零点前睡着过,没想到成年了反而坚持不住了。
今天阴阳师还送十张蓝票呢,我和基友打了赌,要是这次十连不出货,我就要卸载游戏了。
点开游戏界面,大大的活动提示跳了出来。我仔细一看,啊,是和复仇者联盟的联动!我兴奋地去召唤界面,潦草地画了一个蜘蛛图案。希望是我最喜欢的小蜘蛛,网易爸爸不要认成络新妇啊!我双手合十祈祷。
山兔。
大天狗的亲戚鸦天狗。
首无。
又是山兔。
开来这次又一如既往的全是R卡,就在我叹气打算卸载游戏时。屏幕暗了下来。我屏住呼吸,心里浮现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激动,期待,不知为什么还带着一些熟悉,甚至有些想哭出来。我嘲笑自己,太非了连抽个SSR都要流泪。
蜘蛛侠穿着经典的简陋卫衣战衣出现在了屏幕里。
我呆呆地望着手机,脑海里如潮水般忽然涌入许多杂乱的记忆。
我抽到了小蜘蛛。
我亲吻了他的脸颊。
他陪着我直到入睡。
他第一次在平安京生我的气。
他第一次吻住我。
那个奇妙的梦境。
最后是那段没有尽头的黑暗。
我激动地落下泪来。我戳了戳式神录里小蜘蛛的脸颊。他害羞地在屏幕里到处乱窜:“嘿,纽约好邻居来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我笑着喊他彼得,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他没有和往常一样,用温柔的声音喊我的名字,告诉我他就在这里。
巨大的恐慌袭击了我。
我再次触碰屏幕,机械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嘿,纽约好邻居来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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