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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话说六月的天,娃娃的脸,天气说变就变。可现在都九月中旬了,太阳也似乎闹起了脾气,藏匿在云层的背后,隔一会探一次头,像是和地上穿着花花绿绿的人捉着迷藏。一阵秋天萧瑟的风,不猛烈却是足够让人醍醐灌顶,也彻底把那只太阳吹进了云层。
“所以樊子你到底怎么想的?”谢羌正在变声期略带着点磁性的声音打破了这场无声的肃杀。原来扎揪的头发现在松散着,五官条件又极为优越,无端生出一副忧郁的富家少爷气质来。
书桌前的任西樊把拼好的天文望远镜模型放进旁边的玻璃柜子里,和那些天文图案的书籍放在了一起。那些书的边角处磨损严重,看来书的主人没少翻阅。
“谢羌,小星从来到这个家一直到他…除了最后一次,我们两个是不是一直把他保护的很好。”任西樊重新背靠着谢羌的位置坐回到了椅子上,声音有些颤,但是还是被克制住了“我一度在想,如果当时不理会他跟我们两个撒娇,硬逼着他让他跟我们一起学格斗,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
“樊子,其实……”。
“谢羌,你让我说完”,一直骄傲的任西樊终是像外面的天气一样,开始晦暗下来,背影都渡上了一层灰色。“有时候,我们该放过自己就放过自己吧。小星心软,不会一直想看到我们两个这幅鬼样子,我们两个在他心里一直是骄傲的。可现在,就连上高中,都是老爷子给我托关系安排进去的,你呢,又死活非要读那些三流的学校,来惩罚自己那一天的请假。”任西樊把身体扭转过来,灰色运动裤把少年的腿型勾勒了出来,长且直。
“你说就以他那性子,看到我们两个现在这幅样子,还不得跳脚跟我们两个急。”任西樊喉咙有些发堵。
谢羌也陷在回忆之中,像是沉浸在以前的画面,苦涩的笑了一下,随后用手抹了把脸。
“所以,我们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吧,自从小星不在以后,我们俩的性格像是反着来了一遍,但是成绩我们却是如出一辙的糟糕。后来我也想了想…最难过的也不一定是我,”任西樊盯着沙发上脸埋于手掌之间的谢羌,有些苦涩的说道“你都知道他有耳眼,我作为他的哥哥,每天同一屋檐下,却是没有发现过。想来,也是你陪着他去的。”
沙发上的那个每天以标准笑容示人的少年谢羌,终于在这一刻开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任西樊仰头把自己难过的眼眶给消退下去,走过去安慰的拍了下谢羌的肩膀。
“别这样,我知道你比我疼他,他当了我们弟弟这么久,他最喜欢的就是和你待在一起。”
“那林源?你是把他当做小星来?”良久,眼睛赤红一片的谢羌从手掌中抬起头,声音带了些许嘶哑。
任西樊懂他的意思,他想起了那天林源在吃饭的时候说的那段话,原封不动的给谢羌表述了出来。
南美洲和北美洲,听起来两个洲名相似的很,但是学过地理的人都知道,两个洲中间可是隔着一条全长81.3千米的巴拿马运河。
“他们只是碰巧样貌相似,想不想分得清,还是看我们自己。小星不会被林源替代,而林源也不会是小星的替代品。他们两个都是完完全全的自己。”任西樊沉声说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谢羌看了眼外面装腔作势的天气,刚才还密云沉沉的,现在又晴空万里了。
“走,剪头发去。头发有点太长了。”
“嗯。”
谢羌让理发师剪的时候给自己留下了一小截,装在一个平时放二寸免冠照的小袋子里,放在了上衣里。任西樊看到了他的动作没吱声。
任西樊原本暑假里的板寸,经过一段时间的茁壮,比原先要长了不少,他只是让理发师稍微修理了一下,头发就是男生最普通的发型,却生生让理发师高兴出一朵花来。
到他俩都出了这家发廊的时候,那理发师都在夸夸其谈,说自己的手艺的越来越精进,可能是拯救了银河系。
其他人嗤之以鼻:“那是人家两个小伙皮相好,关你的手艺啥事,就因为你,我们这被客人投诉多少回了。”
“……………”
“樊子。”
“嗯?”任西樊被谢羌这声喊的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谢羌打开手机前摄,“我们拍张照吧,我微信背景好长时间没换过了,换张新的。”
任西樊愣了下,笑着和谢羌站到一块儿,两个人内侧胳膊互相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他们两个前面的中间位置空出来很大,那是他们俩心照不宣的给小星留出来的位置。
两个明晃晃的少年,露出洁白的牙齿,大喇喇的笑着,冲着手机屏幕,定格成了一张电子照片。
任西樊和谢羌两个人分道扬镳的时候,谢羌把任西樊打断的话都给他吐露出来了。
“其实过去的那些让我们感到忧伤的事情,我们不用刻意去忘记,那样只会把自己陷在沼泽里,会活的很辛苦。让他顺其自然的发生就好了,该走的我们再勉强也留不住,该来的我们却可以试着接受。”
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长大,以自己的方式让这个世界证明自己来过。蒋星他走的时候匆忙,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最能证明他存在过的就是活着的任西樊和谢羌,他们成了他的载物体,余生都会替他好好的观望这个世界。
赵云生在厨房忙着做晚饭之余,还不忘问客厅的林源和赵楚扬一些零零碎碎的问题。
新学校环境怎么样?能不能适应得了?你俩在不在一个班?赵楚扬有没有惹老师生气?
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最家常的小问题,但越是这种小问题越是能给林源制造一种家的错觉。幸好,这对父子对他也是真不错。
林源和赵楚扬打着岔的回应了赵云生的问题,赵楚扬那二货,有时候情绪到了,还会给赵云生来段即兴表演,表演他们班那老师如何暴政。
逗得赵云生在餐桌上直合不拢嘴,就连平时冷冷的林源也禁不住赵楚扬这鬼马。
笑罢之余,林源是真能感觉到,赵家父子的关系已经完全破冰,以前赵楚扬赵楚扬的叫着。现在,赵叔高兴了,都能喊声扬扬,赵楚扬也不愣不懵的,看来这称呼不止一次了。
吃过饭赵云生就例行回家休息了,说是明天还预约了一台手术,也知道林源不愿意去别人家住,就让赵楚扬留下来陪林源。
“你刚才和赵叔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班任课老师那么暴躁?”
“嗨,我们老师特文明,要不是看你和我爸两个一个比一个那什么,我才不会抹黑我们班那仙女一样的任课老师呢?
“哦?是吗?他们是仙女那任北是什么?”林源嘴角挑了挑,诚心逗逗赵楚扬这二傻子。
“哎,说起这个,我有事问你”赵楚扬收了嬉皮笑脸,换上了一副正经模样,特别认真,都让林源感觉有点瘆得慌。
“有什么事赶紧说,别特么神神叨叨的。”
“就那谁…真是我大舅子?”
这下真轮到林源懵逼了“大舅子?你哪来的女朋友?”
“女朋友那倒也没有,这不我心里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我得提前巴结她家属啊。”赵楚扬说的那叫一个有理有据。
林源算是捋明白了“不是你等会啊,你把任北当成了你的假想女朋友,而且还把任西樊当成了你的假想大舅子?”林源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赵楚扬这货折腾到精神病院去看看。
“嗯,对啊。”赵楚扬说的时候还带了一丝得意。
林源都懒得瞅这货了,指了指旁边的被子,眼神都没留给赵楚扬一个就躺下了。最后还是没忍住把那句话说了出来“赵楚扬,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赵楚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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