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伦•坡式的怪异小说

　　爱伦•坡式的怪异小说
　　巧遇爱伦•坡的书是在一年前我生日的时候。久闻推理小说鼻祖爱伦•坡大名，仗着生日，买下了那本书作为送给新一或者是送给我自己的生日礼物。从未想过他会写了那么多怪异小说，冲着推理去的我不免有些失望。直至一年后在慵懒中度过了又一次生日时想起又翻出了那本书，不禁着迷。
　　以上算是题记。

　　你不用这样逼视我的眼睛，那儿什么也没写，你甚至单从那儿看不出我的年龄我的性别，正如网上的自我介绍一样什么都不能说明。为了方便下面的叙述你可以叫我异，因为我没必要浪费你的时间去记我那不起眼的名字，我相信下面那个怪异的故事更能吸引你。
　　她叫奕。我承认，这也不是她的真名，而我也仅仅知道她的名字与我的同音而已。我说不清我们的关系，据我所知我们是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而她对待我恰如对待她的女儿。的确，如果她十二岁便有了孩子的话，也我这么大了。
　　我很清楚我们之间所存在的隔阂，无论她对待我有多么耐心，多么慈母般地，而我仅仅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定在物质上。
　　其实我并不需要她对我的任何照顾，即将出版的那本书能给我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我应该可以摆脱她，而且是必须摆脱她及她的眼睛，那双黑夜一般，准确地说是黑洞一般窥视着我的一切行为的眼睛。
　　不知是什么时候，或许是那次奕穿这一身漆黑的衣服在我耳边发出一声令人胆颤的猫叫声。或许是从那次起我发现她就像是那只宿命的猫一样。当我害怕地举起瑞士小刀想向她刺去时我发现我割破了自己的手。
　　她像幽灵一般缠着我，我确信即使是此时我讲着这故事的时候，她也正屏息听着，以便之后他可以在饭桌上提醒我哪个字被我念错了。该死，我明白，是鲜血（xuè），不是鲜雪（xuě），是召（zhào）唤,不是招（zhāo）唤!
　　我早已厌烦了那一切了，烤焦的牛排，倒胃口的晚餐，门口的纸团，日记本里的头发，和那个该死的叫奕的女人以及她的一切。
　　你当然无法明白我梦呓一般的话，可你应该明白当有人与你聊起你日记里的哪个错别字，和你聊起你在被窝里看的哪本闲书，买来了你一个人在礼品店里踌躇着不舍得买的东西，议论着你的哪个未被你提起过的朋友……我相信你会惊讶于对方的本领，你或许会认为你认识了一个有超能力的人。可我提醒你，她了解你的一切，甚至是你梦里的东西。的确，的确，奕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本以为我是在一言一行中露出了破绽，没用！即使我故意说起雨果的《悲惨世界》，她仍能毫不上当地说她认为爱伦•坡的《泄密的心》中的那个人更为悲惨一些。
　　直到我的每一本书里都夹上了我的头发，每次回家时都会先脱去外套洗掉，地板上保持没有任何脚印，一切垃圾都被我烧掉再扔进马桶。我说过，没用！她只会不动声色地说抽水马桶堵上了是不是因为它吃了太多垃圾不消化了？
　　哦，上帝！我快失去呼吸了！给我一点点勇气让我说完这个故事吧！
　　对于奕，我早已开始了行动。她跟踪我——我确信她并不是拥有什么预言能力而仅仅是个聪明的侦探——那我就反跟踪。她微笑着说我的被烧了的日记，我也微笑着回敬上她的某句梦话。她买回了我四处寻找的CD，我奉上了她最爱吃的却从来烧不好的牛排。
　　我们在牛排里放什么佐料呢？是砒霜，氰酸钾还是毒芹硷？或许应该是那个车上吊着只又肥又大的死老鼠的人卖的灭鼠灵？算了，别深究了，又不是蛇毒搞清是什么蛇以便对症下药。其实我宁可干净利落地拿把刀，或是用钉吸血鬼的尖木椿，再就是用一桶蒙特亚白葡萄酒把她引到地下室……
　　我看到她盯着牛排的目光，那何止叫贪婪，我真后悔没备好一根尖木椿的，能干脆点直刺她的心脏。那样我至少不用看到她眼中闪过的恍如隔了几维的悲哀，我突然觉得她似乎明白了那份特殊的佐料是什么，但她更应该明白我另几个计划的残忍。
　　她一边史无前例地淑女般地切着牛排，一边仍本性不改地说那倒胃口的话题：“异，你有知音吗？与你聊音乐的人或是雨果啦钱钟书啦的人一定多于和你研究爱伦•坡或者江户川乱步的吧！你知道为什么我说《泄密的心》中的那个人更悲惨吗？因为他的知音正是那颗心，你没感觉到他的心的共鸣吗？”
　　我确定她是这么说的，因为我的即将摆脱她的兴奋的心里还仅存的一丝良心记下了这段话，在奕痛苦挣扎直至把房间里弄满氨气味的时间里一遍遍replay着。
　　我或许该庆幸奕没有朋友我也没有，没人介意这小小的变化，没人介意奕到哪去了。唯有我。
　　我可以坐在积满灰尘的地上看推理小说，把日记本里的头发及日记本外的锁扔进垃圾桶。是垃圾桶，不是抽水马桶！这一转变简直太令人兴奋了。
　　只是一次次梦见圣诞夜我会收到一个大礼包，奕从里面跳出来指着我说：“You are the man!”如果奕活着她会这么做的。她会在我看明智小五郎时带我去鬼屋玩，在我看福尔摩斯时奉上一对逼真的耳朵。
　　她知道我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当奕问我：“异，你有知音吗？”时，我的心里是很不屑的，我认为我有，我想说我有。可此时我搜索了一遍，从大禹到孔子，从李白到曹雪芹，从爱伦•坡到柯南•道尔，到江户川乱步，横沟正史一支青山刚昌。我把一切与我有关的人包括小学课本里学过的雷锋，帮我捡过书的陌生人，没有！我确信没有一个人是我的知音！
　　我看到奕诡异的笑，她似乎是想告诉我什么。
　　是的，不用你说我明白了！我谋杀了我唯一的知音！

　　2003年某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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