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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修
顾亦嘉低声问郭慕寒：“他……和赵导一起过来的？”
借着捡耳机的动作，他低头避开周祁的视线。
“赵导带着他进来的，你刚都没看见。我的天啊，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真人。绝了，真的是，尤其是他的发型！帅！”
太吵了，顾亦嘉扶住他的下巴，成功地让他闭上嘴。
于是郭慕寒就像条兴奋的柴犬一样疯狂地摇——哦对了，他没有尾巴，所以只能摇晃顾亦嘉。
周祁的发型？怎么看都是临时用手随便拨拉的啊，但头发带着水气的样子，褪去了他平日高冷疏远的距离感。还为他增加了几分禁欲之下炽热。
周祁手里拿着外套，身上只留了件紧身黑T恤，完美显露他宽肩窄腰线条紧致的好身材。顾亦嘉又舔了舔嘴唇上的痂。
咦？那T恤上面好像有字……印的是……su……苏？
苏？！这是什么天才T恤图案，玛丽苏？杰克苏？还是万物皆可苏？
顾亦嘉一阵恍惚，感觉不对劲，这是……不对啊！他对周祁那八万光年的白月光滤镜呢？怎么就失效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重新用梦幻目光看周祁，梦幻的，梦幻……靠，那件su苏T恤到底是什么鬼！
顾亦嘉你是疯了还是飘了？居然还敢嫌弃上周祁了？什么心态！快回来！态度摆端正！用力把心态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
这种时候，最需要同好的协力，于是捏着郭慕寒的胳膊问：“寒子你是他粉吗？”
“粉丝这种词，简直是污蔑我的感情！”郭慕寒说得大义凛然，顾亦嘉心中一喜，结果就听他接着说，“我对他，就是对一个男人纯洁的欣赏！而且，我，只可能是我自己的粉丝！”
郭慕寒摆出一副狂拽酷炫臭屁样。
顾亦嘉选择放弃理他。
台词老师对着大家拍拍手：“好了，客人来了。那我们就继续今天的课程。接下来大家自由组合，我们来做一个情境演绎。要求是说出核心台词。”
教室里的大家三三两两地开始组队，郭慕寒直接拽起顾亦嘉：“嘉哥，我就跟你一组了。”话音刚落，他动物般的直觉就感觉到周祁的视线凉凉地扫过了他。
他一哆嗦问：“你刚看到没？我怎么感觉小七哥瞪了我一眼？”
“你想太多了。”顾亦嘉安慰地拍了拍这可怜孩子的背，“他不认识你。”
不过，周祁瞪郭慕寒干什么？顾亦嘉不解地看了看周祁湿漉漉的后脑勺。
等众人确定好了自己的组队，老师给大家抽纸条决定台词内容。
郭慕寒抽好一张纸条回到顾亦嘉身边准备坐下：“这活谁都别跟我抢，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手气比我好的人！”
他信心满满地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我可怎么活啊
郭慕寒一屁股墩到了尾椎，痛得趴地上拍了半天地面。
“嗯，手气确实不错。”顾亦嘉看着傻眼的郭慕寒，心想：那你也要看和谁在一起。
看郭慕寒又揉屁股又心痛的样，他都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我可怎么活啊”这句台词一看就代表了强情节，能不能演绎好，完全要看过下给出的情境设置。要是悲剧给到一个普通城市情境，他两就得性转演撒泼大娘。
赵鸿导演走到众人面前说：“就给大家设置一个普通城市环境吧。”
顾亦嘉捂上了额头。
赵鸿导演顿了下继续说：“现在是地震后，你们都在四处寻找亲人。”
赵导你淘气，这种时候大喘气什么啊！
顾亦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样就简单了，给了郭慕寒一个鼓励的眼神，看大佬带你飞。
赵导说完，对台词老师做了个请的手势，老师提高声音说：“那么，现在开始吧。”
这一声令下，顾亦嘉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周围的小伙伴们全都亢奋了起来。有倒地痛苦挣扎的，有四处狂奔找人的，还有大喊大叫的。
简直是群魔乱舞。
顾亦嘉无语。内心疯狂吐槽这班家伙搞什么鬼！导演设置了一个强冲突情境，其实已降低了表演的难度，只要领悟台词之下的潜文本，找到人物的行动就足够表演了。声台行表，台词反而是其中作用最弱的。
但现在他也顾不得别人，伸手准备抓他的经验宝宝郭慕寒。结果那个原本应该在他旁边的家伙，居然已经奔出去几米，看样子正准备满场乱跑。
你特么是撒手没的傻狗吗？下本要跟大佬的道理懂不懂！？
顾亦嘉往地下一趴抱住了头……
他不想演了现在退出想放弃行不行……
此刻的导演赵鸿也同样想瞎眼。现在的年轻人，人人都削尖了头想走捷径，选秀炒作短时间走红。没人再肯花功夫去磨练自己了。赵导摇了摇头无奈地想，这些人只有脸只会喊，看来没什么好看的了。
“嗐。”赵鸿又拧开杯子喝了口茶，“我今天就多余让你来。”
周祁抖了抖手里的湿外套说：“那不是还有个能看的么？”
赵鸿顺着周祁的视线看了过去。
顾亦嘉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其实是腿刚才坐麻了。
顾亦嘉扶着有些发晕的头。
其实是偷偷把耳机摘下来。
顾亦嘉目光失焦茫然地向四周看了看。
其实是在定位疯狂的郭慕寒，同时高速思考该怎么救他。
而寒子那厮在跑了一通全身发热之后回头一看，发现顾亦嘉一直坐原地没动，一片“好心”地满腹悲怆地向他了冲过来。还疯狂给他使眼色，让他快兴奋起来。
面对在自己耳边大喊到破音的寒子，顾亦嘉都快哭了：你特么都撒欢一圈了怎么还没累？这样我救不了你啊。
他尝试用木然的表情给寒子递戏，结果寒子以为他再演被吓傻的人，于是喊得更大声，顾亦嘉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顾亦嘉内心崩溃地想反喊回去：台词不是用来喊的！老师在上个小节都说过了，行动是角色的最高任务，演员在说台词的时候反而最弱，因为台词是消耗表演能量的。你特么刚才听到哪去了？还想让前女友后悔吗魂淡！
“有点意思。”赵导饶有兴致地看着顾亦嘉和郭慕寒这一组。
顾亦嘉的木然和寒子的冲动，刚好组成了一对矛盾组合。中和了寒子刚才大喊大叫的疯癫，把他过量消耗掉的表演能量重新补充了起来。
周祁也很好奇地看顾亦嘉准备怎么办。
好演员可以自己建立起行动的欲望和方式，并永远抓住行动这条线，以此突破表演困境。
两个高级看戏人眼中这对“有戏”的组合，实际上却非常艰难。主要是顾亦嘉太难了。寒子还继续大力摇晃着他，这让他只能祭出杀招。
在郭慕寒摇晃他振幅最大的时候，他腿一软顺势被推倒，在倒下的时候暗暗用力也拽倒了寒子。
在赵导眼里，这个动作贴合了一个极度震惊中的悲痛的人全身的无力感，而寒子这一倒，完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人物情绪转向和升级。
但寒子就体会不到这么高深的层面了，他张开嘴眼看又要喊。
顾亦嘉头大了，快住嘴吧祖宗！
顾亦嘉情急之下把他的头闷到自己怀里，用力按死了不让他挣扎开，接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像是低声跟他保证，更像是安慰自己一样说：“没事，肯定，肯定没事的……”
郭慕寒闷在顾亦嘉的怀里用哭声说：“我们可怎么活啊……怎么活啊……”
顾亦嘉绝望地一直摇着头拍着他的背，口中也一直喃喃地重复着没事的，没事的。
他两的表演，和周围做疯癫样的众人形成强烈反差。旁边的几组人被他们的静态演出吸引，其中聪明的人立刻明白过来开始收力。渐渐地，大家都安静下来，之前满场的放声大哭也被压抑的啜泣取代。
顾亦嘉以一己之力引导了全场的氛围。
赵鸿看得津津有味：“真没想到，他还能带动其他人……这么年轻，难得啊。”
周祁收回了一直看向顾亦嘉的眼神，放心地往教室墙上一靠说：“赵导，如果跟他演对手戏的话，我可以。”
赵导再喝口茶，抬脸时露出了如愿以偿的满意笑容。
台词老师也满意地看向学员们，她用眼神向赵鸿询问了一下，接着拍掌示意一切结束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而顾亦嘉生怕寒子再折腾什么凸锤事出来，愣是又按住他半分钟才放开。
“嘉哥你是要活闷死我啊！”寒子活活憋了一个满脸通红，抬头时气都喘不顺了。
“我特么是……对，我真想闷死你。”顾亦嘉对这个憨货无语。
寒子的特点是本真本色，情绪表达在脸上全都特别鲜明，这是他的优点。顾亦嘉看向赵导的方向，他想赌一把，希望一直都更喜欢这种本色型演员的赵导能看上郭慕寒。
“谢谢大家的，精彩表演。”赵导和周祁重新回到大家面前，赵导拍着手眼神扫过每个人。不愧是一流大导演，眼神中的鼓励迅速感染了众人，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戏。
导演老谋深算，顾亦嘉一时也有点判断不出他做了什么打算。
台词老师开始总结今天课程，并分组点评刚才的表演。赵导和周祁欠身先行离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周祁又回头向顾亦嘉窝着的那个角落看了一眼。
寒子激动起来：“他又看我了！这回我有戏了！小七哥肯定能记得我，哎呀，我刚应该演得更激烈点的！”
顾亦嘉无语望天。还激烈？都救了你大半场戏了。我真希望你有戏，你也太有戏了。
点评之后，课程就正式结束了，大家原地解散，很多人还在兴奋自己今天面了赵大导演的新戏，此时拿着手机兴奋地联络着亲友伙伴或者经纪人，盼望着有希望能一飞冲天。
顾亦嘉把自己的湿衣服装在郭慕寒递来的手提袋里，边站起来往外走边说：“寒子改天还你衣服。”
郭慕寒抓起包跟上来：“你就收着吧，以后都是兄弟。而且我家里还一堆兄弟款呢！”
“兄弟款？一样的？”
“那当然不能够！龙头虎头豹头狼头蛇头牛头貔貅头，我能一天一件，一周不重样儿的。”
“集齐七件能召唤一件满足你愿望的神龙T吗？”顾亦嘉服了，看郭慕寒的憨样忍不住逗他，“不对，你还是缺了一件。”
“啊？是七件没错啊，缺啥？”
“骷髅头呢？”他忍着笑。
“那也太土炮了吧！”寒子笑骂。
“你以为别的就不傻吗？动物也就算了，貔貅是怎么回事啊，你这队伍里多了个神兽/奸细吧！”顾亦嘉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寒子又露出傻狗脸：“貔貅不是动物吗？”
顾亦嘉笑着拍了拍他这个傻哥们，等着培训中心自动感应门打开。
郭慕寒低头看了看时间说：“一起走吧，顺便一起吃个饭。啊，今天我跑出来其实就两个目的！到外面吃点别的！”
“你不知道，程哥说什么上通告，出镜，要控制体重。让我们天天喝菠菜汁，我特么喝得脸都绿了！”
顾亦嘉怜悯地说：“当然得控制了，不然一个个大脸谁爱看啊。”
不然他干吗要研究自己做饭啊，只有自己掌握食材，才好控制热量摄入，避免沦落到只能喝蔬菜汁的修仙境地。
“我一个rapper，靠的是嘴。”
“现在都是先看脸的，别太自信。”顾亦嘉揉了揉寒子的一头短毛，嗯，手感和狗子真像。
他两从感应门出去，走到电梯间拐弯处。
“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一定要去吃！一起吧一起吧一起吧！”寒子说着又要搭顾亦嘉的脖子，结果一只手臂伸过来，先搭上了顾亦嘉。
周祁淡淡地看了郭慕寒一眼：“我先约的他。”
接着揽臂把顾亦嘉捞走了，只给郭慕寒留下勾肩搭背的双人背影。
郭慕寒完全傻眼，周，周，周祁？！传说中生人莫近，高岭之花的周祁！刚才，搂着，他嘉哥？！
他傻狗一样歪头想了一会儿，放弃以一己之力理解状况，只是下意识掏出手机给顾亦嘉发微信：嘉哥！貔貅头那件也送你！以后你就是我哥！罩我啊！给我签名签名签名啊！
电梯里，赵导发微信给裴文熙：推荐的人可以。
抬头就看到周祁和顾亦嘉并肩进来。赵导笑眯眯地对顾亦嘉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新戏看来是稳了。
“择日不如撞日，一起去吃个饭吧？”赵导先开了口。
不久之前还在为吃饭问题发愁的顾亦嘉内心感觉十分复杂。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想找他吃饭？难道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了吗？
不对，顾亦嘉感觉这好像有股子命运牌阴谋味儿。
“赵叔，今天就不——”
周祁正要拒绝，他的电话震动了起来。电梯里离得近，周围两人都听见了。
赵导不在意地挥手：“你先接。”
顾亦嘉不小心看到周祁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是个熟悉的名字，“邱二”。
周祁接起电话，邱意宁在里面鬼哭狼嚎地喊：“哥我对不起你！我真没有！”
“好好说话。”
“啊？”周祁的平静让邱意宁很吃惊，“哥，你，你还没看到啊？啊……那你先别看微博！”
周祁电话还没挂，方舒的电话也呼叫等待了，周祁直接切到方舒。
方大经纪人穿透力很强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电梯格里：“周祁，邱意宁那个X乱派对你真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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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亦嘉：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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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爪抱拳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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