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错发的信

作者:周北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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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声炸雷在安然耳边响声,欢天喜地的战士们哪还管正甜蜜的吕乐和安然,七手八脚的把他揪出来高高举起扔向了天空,安然终于破涕为笑,吴新光又靠近她的耳边说了句恭喜,安然脸一红,郑重的回了句谢谢。跟着人流向食堂走的时候,安然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看到了不远处的角落,终于还是隐入了一个略显落幕的身影。
      是肖冰。
      安然突然意识到那整整一队里没有出现一位女军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关系。
      这会不会对接下来的生活有什么影响?几乎是种本能,安然动了这个念头,难免有瞬间的沉默。突然吕乐走了过来,含着笑用他依然有些冰凉的手拉住了她,让她靠在身边,不至于被开心的有些乱的战士们冲走。
      安然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有他在身边,还有什么过不去的。肖冰……你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在对的时间,遇到那个对的人。
      ***

      吕乐求婚成功是喜事,肖波又放了话,所以所有战士都豁出去的开始狂欢,大师傅炒的菜都来不及他们吃的快,后来也索性不炒了,拎着酒瓶跟着一起傻乐,没过两小时,六七箱酒已经见了底,值班不能喝酒的人忍不住心痒,索性当起了大厨,能吃的不能吃的菜都一盘盘的被端上来,战士们居然也不挑,不管咸的淡的都就着酒往嘴里塞。
      趁着人还没全醉倒的时候,安然把人都认识了一下,那些曾经给她写过信,却没有见过面的人,终于一一对上了号。张涛的长相和他写信的风格差不多,个子不高,话却特别多,原来不止安然的手机是他做的,就连今天吕乐求婚的戒指都是她做的,不仅如此,张涛还偷偷告诉安然,原来那戒指是拿弹片做的,而那弹片还是从吕乐身上取出来的,让她别嫌恶心。安然心一疼,忍不住握着戒指看了一眼吕乐。

      后者正在被肖波抓着灌酒,并没有注意到安然的动作和神情,微醺的张涛也没注意到,又拉着肖磊给安然认识。
      见了肖磊安然才知道,原来话不多是狙击手的特点,不只吕乐那样,这个肖磊也这样,张涛还说他有狙击手典型的面瘫,叫安然不必见怪,安然有些不好意思,肖磊却好像不以为意,微微笑了笑,引起了张涛夸张的惊叹。
      喝到半夜,所有人都醉了,安然心疼吕乐生怕他喝的太多,本想替他分担些,可吕乐老毛病不改,总舍不得让安然受罪,折腾到最后,入伍多年从未醉过的吕乐,靠着最后一点神智熬到了家,最终倒在床上人事不省。

      还算清醒的安然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他的衣服脱下来,手指摸过陆军礼服笔挺的线条,安然突然有些愣神。
      嫂子……
      除了肖队,几乎全队的人都在这么叫她,听着有些土气,却是很亲切,嫂子……嫂子……念在唇齿间,还有韵味。
      再看看这个房子,以后……要生活在这吗?可是,如果在这的话,她能做什么?和李哲一样不工作吗?摇摇头,不对,他说他要离开的。安然伸出手看着左右那枚戒指,其实就是个很简单的指环,外面平滑,里面刻了自己和吕乐的名字,字体优雅精致。不知道张涛是用了什么方法把子弹变成了这样,套在指间居然还很合适,只是,这子弹真是从他身子里出来的吗?这么硬,要有多疼。
      安然拉起他的手,看着他含着笑意的睡颜,忍不住感动。

      他给的,太多了。
      忍不住吻上他的嘴,酒味还在,可是,回味无穷。
      ****

      吴新光见证了吕乐求婚成功以后,第二天就飞回了西海,他人还没落地,消息就传回去了,余可李莫两个人在电话那头又喊又叫的高兴着,叽叽喳喳的问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见父母,安然听是笑着听也不出声,终于两个人把电话挂了,安然坐在屋子开始有点恍惚。
      结婚?真要结婚吗?就这么把自己嫁了?心里的预感呢?没了……那就是没事了……吧?
      真好,这次,是真的好吧。

      没有工作的时候,时间也过的慢,看完一本书,又去洗了几件衣服,居然才到中午,把家里里外外的收拾完,安然就听门响了,莫名奇妙的过去开门,就看见吕乐的父母和自己爸沈国防站在了门口,着实吓了一跳,吕乐怎么没说人到了?
      沈国防看着自己女儿傻愣在门口不满:“这孩子怎么就傻这了,吕乐没跟你说我们要来?”
      “他说了。”老爸一开口,安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舌头:“可是……没说你们什么时候来。”

      “你这是打算让我们三个老头老太太一直站在这?”沈国防继续不满:“我和你妈就这么教你对长辈的?”
      安然这才反应过来吕乐爸妈还在边上站着呢,忙和吕建国侯茹问了好。
      二老知道自己来的急了,见她这样倒也没多见怪,反倒替她说了几句话。

      安然对她爸的老顽童脾气一直没啥办法,心想他和吕乐一定不是这么说话的,索性直接无视了他,把吕家二老让了进来,倒了杯水,又一次道了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二老会这么快过来,我去把吕乐叫回来。”话一出口,安然又发现自己根本联系不上吕乐,他训练的时候从不带电话,虽然留过办公室的电话给她,但她已经习惯了等他,根本就没记,不免尴尬。
      “没事,来坐下来我们聊聊天。”侯茹拉着安然坐下。

      有一种人是天生容易合人眼缘的。比如安然。生来就一张干净的脸,又合了一身温柔的气质。看见照片的时候,侯茹就很喜欢安然,这会儿见了真人更是喜欢。
      这段时间她和吕建国接触沈国防比较多,知道沈国防生性幽默,不免觉得安然这个做女儿的,多少都会沾点活泼,谁知道真如吕竹姐弟两形容的一样,沉静稳重。不过这次见了人,她也算知道为什么吕乐会爱的这么深。并不是像吕竹说的,两人有天生契合的气质,而是眼前这个女孩,几乎满了吕乐所有的想像。

      她养了吕乐近三十年,看人看事的角度自然和吕竹不同,对吕乐的了解自然也更深。
      吕乐小时候和现在没什么区别,不太爱出去玩,没事就抱着本书在那看,而他对异性的感觉,也都来自书里。去当兵前,侯茹曾经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吕乐当时还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回答了一句,人淡如菊,心素如简,就这八个字,差点让她以为他这辈子找不到女朋友了,时下社会节奏这么快,女人都流行独立自主,恨不得把脾气都挂在脸上,偶尔有几个温柔的,又总是失了些个性,人淡如菊的淡泊和心素如简的睿智,找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侯茹那会儿以为吕乐只是说说而已,谁知后来他当兵学了素描,还画过几个他想像中的女孩给她看,那会儿他还不认识安然,那几张面也是没有面孔,只是个大体的轮廓,可现在看起来,那几个长发飘飘清秀的身影,活脱脱的就是眼前的安然。
      人没有多美,却在清秀之中透着一股悠然之气,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一身极少见的书卷气,自带了三分睿智之感。连她这个当妈的人都没想到,真的会有一个女人,能迎合了他所有的梦想,这就是缘份吧。难怪他会爱的这么深。
      安然不知道侯茹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母亲在看自己,很是亲切,便无端的亲近了几分。

      吕建国冷眼旁观的看着一直没怎么说话。他以前来过这里,吕乐又一向有规律,不会随便改动家里的东西,于是轻车熟路的找出棋来和沈国防到一边下棋去了。
      见到安然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也放下了,知妻莫若夫,看到老伴的表情,他也知道她是喜欢安然的,儿子喜欢的女人这么符合他的想像,这么温柔,未来亲家又这么谈的来,只要两人能幸福,那就是天大的喜事。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理想。
      *****

      12点整,敲门声响起,不用想也知道是吕乐回来了,安然去开门,果然。
      谁知一开门,吕乐见家里多了三个人,也明显的愣了一下,安然这才知道他也不知情。
      吕乐走进来先和沈国防问了个好,然后问自己爸妈:“怎么突然来了?”
      “沈老的主意。”吕建国回答,看着自己儿子:“身子骨怎么样了?训练能吃的消?”

      “没事了。”吕乐看着他爸心里奇怪,他爸妈都不是给人惊喜的人,怎么会突然电话都没打一个突然跑来,再说这对安然来说,也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惊喜,再看看安然,还好没什么受惊的表情。
      “沈老和我,还有你妈也没打算在这呆。”吕建国说:“明天我们三个就走了,去西海看看安然妈,会会亲家,顺便把你俩的事定下来。沈老北京那面事还很多,也急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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