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正在写的娱乐圈文中的一个剧本。 有点虐,很短,慎点。 本文纯属虚构。
内容标签: 年代文 悲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雪意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雪花的下场是肮脏的泥。

立意:看这人间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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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无CP-近代现代-剧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无诛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3896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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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交的平行线

作者:沼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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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井下的哭声


      张雪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扯着嗓子叫外面的小联进来吃饭。
      男人已经坐下来开吃了,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不说好也不说差。
      但对于张雪意来说,已经是相当地温柔了。

      玩了一手泥巴的王小联一溜烟跑进来,跟个黑猴子似的蹿上椅子。
      张雪意叹了口气,扯了洗脸帕过来。
      “手!”
      她的声音变粗了许多,跟她被油盐柴米磨糙的脸皮一样。

      小联乖乖地伸手,脸上还带着狡黠的笑,“阿爸,侬明个儿出村不?”
      王前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咋?”
      “窝想要个泥人儿!”王小联等手擦净了便拿起煎饼往嘴里塞,一边漏碎一边含糊不清地嚷:“新滴!新滴!旧滴那个不好玩儿了兜!”

      张雪意怕他噎着,又不敢出声训,只得默默地将渣子拢到一处。
      那头王前倒是盯着她说:“别折腾了。”
      她手一抖,点了点头,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吃饭。”王前看向王小联,张雪意却知道他命令的是谁,拉开椅子坐下来。
      王小联天不怕地不怕一猴儿,吃饭说话两不耽误,也不管他老子的脸色,等张雪意拿起筷子的时候,唯一的一盘炒肉都快被他霍霍完了。

      但张雪意也没想吃,只捏着筷子往炒白菜里探。

      王前生得高大,他们村的男人都这样,稍好一点的是他话少,一个唾沫一个钉,也不拿些污言秽语羞辱张雪意。
      不像村里的一些老小流氓,见了她就要做些恶心人的事。
      但羞辱并不限于语言和动作,张雪意在这村子里的几年本身就是一种羞辱。
      她的数次反抗被一一镇压,如同碾灭一节烟头,轻易的,轻蔑的,缓慢又难逃掌控。

      她的视线有些游离了,男人拎着棍子靠近的身影在回忆里晃来晃去。
      夜里的风拉扯着灯,灯光拉扯着她的恐惧。

      “妈!”蓦地响起王小联的咋呼声,“阿爸在叫你!”
      张雪意回神,身体忍不住抖了抖,她不敢看王前,死攥着筷子的手往回缩。

      男人沉默了几秒,伸手夹了一块肉放到张雪意碗里,“别傻了,吃饭。”
      张雪意忍着哆嗦,慌忙点头,一张脸顷刻红了,如同得了什么恩赐。
      “谢、谢谢。”

      王前盯着她,红润的脸好像年轻了几分,如同第一次见面,虽然并非美好的回忆。
      他开口道:“明天你跟我一起出去。”

      张雪意没忍住,筷子掉到桌上,摔出一声脆响,又弹到地上,砸出一声惊雷。
      重敲在她心里,荡出无以复加的震惊。

      王前见她亮了几分的脸,又拉着嘴角警告:“别想其他的。”
      张雪意眼里的光又黯了,但依旧像一撮小火苗,燃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王小联吃完饭一抹嘴就翻下椅子跑了。
      屋里只剩下沉默的男人和惊喜的女人。

      张雪意下意识想拉住他的袖子,就像以往每次在棍棒下的乞求一样,但这次明显不同。
      她挠着手心,问:“为什么?”

      王前不想回答她,大口吞着饭。
      张雪意感受到手心的痛意,松了手又觉得无处安放,她不死心,却也知道男人不可能告诉她。

      一直到王前吃完了,她还惴惴不安。
      “你待在家里,我送小联去妈家。”
      王前撂下一句话便走了。

      张雪意弯了脊背,发了许久的呆。
      天色晚了,粘稠的黑色一点点涌进门,将没开灯的屋子吞噬。
      女人坐在桌前,将早已冷掉的肉一口一口吃进胃里。
      .........
      .........
      .........
      “尘灰落进眼睛
      阁楼里的布偶哭哭啼啼
      金丝雀在笼中膝行
      成全人的美誉

      闪电击中大树
      劈开大脑的束缚
      放纵了颤抖的神经
      打碎了花瓶

      被风裹挟的雪
      远飘千里
      践踏成脚下的黑泥
      无处可寻”
      ……
      ……
      …….
      她已经吐完了胃囊里剩下的所有东西。
      酸臭的清涎滴答在嘴角,与马桶里的呕吐物藕断丝连。

      张雪意随意抹了抹,手上满是恶心的粘腻。
      她死盯着自己的手,眼眶一点点红成了宾馆外的贴梗海棠,在涩冷的冬季里肆意燃烧。
      燃烧成她眼底绝望的灰烬。

      张雪意将自己挪到洗漱台前,青筋暴起的纤细手掌撑在粗糙的陶瓷上,竟感觉不到半点冰冷。
      布着零星斑点的圆形镜子里倒映着女人惨白的面容,顶灯打下的光从眉睫的罅隙钻落,深棕色的眼瞳被阴影层层加深成黑色。
      她的眉顷刻间蹙成一团,淡红的唇间露出一点点白,干裂的嘴皮将将挂着,依着牙齿咬下的凹陷翘起一点角度。

      令人恶心。

      张雪意颤抖着,藏不住的厌恶让她清秀的脸扭曲又狰狞。

      我怎么……这么恶心。

      她绷直的脊背蓦地松垮下来,头颅也低下,几绺被汗粘黏的发在空中无力地摆了个圈。
      “哈……嗬……哈”

      张大的红唇喘着气,好像臭水沟里的死鱼,浸泡在垃圾与污渍中,翻着白眼,不瞑目,不甘心。
      “嗬……嗬……”

      张雪意直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块泛黄的污迹刚好落在她的右脸颊。
      镜中的张雪意在仇视她。
      光在每一颗汗珠上跳跃,将她的额头点得波光粼粼。
      而阴翳充斥的眼里血丝横行,血液仿佛沸腾起来,将整双眼烧得炽热。

      “我……”张雪意张了张嘴,却被泪水堵了喉咙,发出的尽是哭腔,“呜呜呜……呜呜……”
      不断堆积的炽热总算破堤,串珠似的沿着轮廓落下,砸在手背上,跳进洗漱台中,破碎成不成形的东西流入漆黑的小洞。

      痛哭的女人用粗糙的手捂住脸,似是要阻挡泪水,亦或是要遮住羞耻,可惜这一切都从缝隙中溜出。
      她徒劳的举动只换来了濡湿的手掌和长久盘桓的呜咽。
      在一晚上五十元的小宾馆的某间房里,有这样一个女人在卫生间哭泣,在隔壁小孩的笑声中、在惨白的圆月下哭泣。

      王前回来的时候,张雪意正抱着孩子坐在床上,王厚在窗边抽烟。
      小孩睡着了,脸蛋红扑扑的,长而密的睫毛一动也不动,红润润的小嘴巴微微张着。

      “明天上午九点五分的票。”王前摘下兜帽,声音毫无起伏。
      张雪意身子一抖,咽喉处冒出一股痒意,胃里似乎也开始翻江倒海。

      但没人在意。

      “谢了前哥。”王厚笑嘻嘻地递过来一根烟,被熏黄的牙齿裸露在空气中,仿佛能闻到一股陈年烟臭。
      “这小孩挺乖的,前哥这眼光,”他竖起大拇指,“贼他妈NB!”
      王前一边脱外套一边道:“还是得喂安眠药。”

      张雪意的脊背立刻绷直,给小孩顺背的手也僵硬了几分。

      王厚点头,“还是前哥靠谱!嘿嘿!”
      他生得憨厚,只是皮肤糙黑了点,顶多像个农民工,是不会让人怀疑的憨厚老实,混在人群中无人注目。

      也正因为此,诱骗的过程才能一帆风顺。

      顺利得让张雪意痛恨。

      “早点睡吧。”王前拉上窗帘,隔开那幽幽的月光。
      张雪意小心翼翼地将小孩放到另一张床,王厚已经打好了地铺。
      安静的房间里只余下空调嗡嗡的声音。

      关灯。
      她慢慢地爬上床,男人已经侧着身背对着她,宽阔的肩膀是镇压一切小心思的枷锁。
      张雪意盯着男人山峰一样的轮廓,手握紧又松开,面上复杂的情绪如同一团黑的标间,怎么也理不清。
      她该恨他的……
      她该恨他的……
      她该恨他的啊!

      张雪意轻轻抽了抽鼻子,脸上的泪痕及时提醒了她的无用懦弱。
      我……
      已经不是受害者了。
      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男人的鼾声渐起。
      张雪意松开了手,手心满是深刻的划痕。

      我是帮凶。

      太阳出来了,难得的晴天。
      王前没让张雪意抱孩子。

      一切都太顺利了。
      过安检、上车。

      绿皮火车上形形色色的人挤在同一节车厢,驳杂的气味发酵着,有汗味,有狐臭,有炸鸡,也有方便面。
      张雪意坐的位子靠窗,她恹恹地将头靠在玻璃上,期望的浪花才翻开几朵又被灰心的海浪打没。

      月台上人们还在走寻着,两列火车蓄势待发,一边开向岭城,一边开向春城。
      方向相反又互相平行。

      “乘客您好,本次列车由雁城开往岭城……”带着浓厚口音的播报声响起。
      车要开了。
      张雪意闭了闭眼,一切都结束了。

      对面的车厢里,满头白发的张酬勤找寻着自己的座位。
      A15。
      在这儿!
      C15的小伙子起身给他让道,并帮他把背包扔到上面去。
      张酬勤咧开嘴笑了,颤着手将车票塞进口袋里,对小伙子道谢。

      “没事儿!大爷您慢点!”小伙子看着张酬勤落座才跟着坐下。
      张酬勤摇摇头,“诶!我才四十九,不老!叫叔!”
      小伙子看了看他这白发,不可置信却又顺从地道:“是!是!我眼神儿不好,叔!叔!”
      张酬勤笑起来,满脸的褶都攒在一起。

      他习惯性地看向窗外,那边是开往岭城的车。
      本来只是随意一扫,他却睁大了眼,扬起的嘴角缓缓放下。
      那……
      那是……
      张酬勤猛地站起来,推开窗,扒拉着窗沿,又朝左右看了看,他想探出身子,却又使不上劲儿。

      他的嘴唇哆嗦着,似是在念叨什么,本来没了笑容的脸又皱在一起,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浑浊的眼珠不知怎么地,忽然就清亮起来。
      倒影出一个完完整整的坐在窗边的张雪意。

      雪……
      张酬勤动着唇,干燥的嘴皮上下磋磨着。
      “雪……”张酬勤拍着窗沿,想大声呼喊,却又被捏住了喉咙似的,只能挤出一道狭长的气息奄奄的声儿,“雪意……”

      “雪意!”
      他终于憋足了气喊,仿佛一下子回到几年前,他的头发还是黑色,他还能和可爱的女儿玩一首四手联弹。

      “雪意!”
      他喊得更大声了,脸刷的通红,好像整个人都熟了,额头上也冒出汗来,跟着嘴里哈出的白气一起蒸腾。

      “雪意啊!张雪意!”
      可无论他怎么喊,坐在窗边的张雪意都一动不动,聋了一样,听不见他竭尽力气的喊声。

      C15的小伙子和B15的妇女都看着这个老头,疯了一样的对着窗外喊。
      雪意雪意雪意……

      “……列车即将出发,请……”冰冷的播报声似乎惊醒了张酬勤。
      他挥着手转身,大喊着:“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一车厢的人都被他惊动了,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不同的脸皱着同样的眉。
      “诶!诶!您慢点儿!”小伙子叫道。
      张酬勤已经听不见别人的声音,他满脑子都是那个侧脸,那是他的女儿,他失踪六年的女儿!

      轰隆的车声已然响起,开往岭城的列车出发了。
      载着张雪意的那列车朝着张酬勤后方驰去,一秒钟而已,有她的那扇窗已被别人代替。

      张酬勤跪倒在地,眼睁睁看着绿皮一溜刷过,最终留下瓦蓝的天空和嗡嗡的耳鸣。
      和六年前一样,他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张酬勤红着眼,嗡动着嘴唇,细小的气音淹没在雨下的泪水里。
      雪意啊,我的雪意。

      刺辣辣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张雪意端坐着,像一尊雕塑,又像回到坐在钢琴凳上年幼的自己。
      乖巧可爱。

      没人不喜欢她。
      没人。

      本以为流干的泪水又沿着泪痕一涌而下,如同一串噼里啪啦彻底烧断希望的火花。
      没人再喜欢她了。

      九点钟的太阳向着正上方爬升,将万物笼罩在灼热的光明。
      可张雪意的世界再也透不过光了。

      九点十一分,开往岭城的列车穿进了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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