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风起

　　“学弟，上次你们招了多少人？”肖奕辰的手机屏幕又亮了一次。
　　“挺多的，一百来号人吧！”
　　屏幕另外一头的徐茗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百多个人，对于这个在注销线边缘挣扎的社团来说，简直是及时特大暴雨。不过，肖奕辰能管过来吗？
　　“学弟，你们辛苦了。社团见面会我们见。”徐茗薇飞快的回复完，立刻给赵筠迪传递这个好消息。
　　赵筠迪得知一下子来了一百多个人，一方面暗自欣喜，另一方面担忧异常，一下子招这么多人，社团保住了，只是一下子从门可罗雀变得车马云集，这就像是给一个快饿死的人吃一大堆山珍海味，真的不怕撑死吗？
　　肖奕辰心满意足的欣赏着新生群里的名单，一百来号人，全是自己和立群忽悠，不，是自己和立群一起招来的。一百多个人里，只要有二三十个有效人口，加上一八级的五六个人，社团肯定保住了！虽然自己大三才接盘，但各个声部突然兵强马壮，这感觉……倍爽！
　　下一步，就是要在见面会上筛选有效人口！肖奕辰翻看着日历，目光定格在下一行的转角：10月24日。
　　时间转眼跳动到10月24日。傍晚，秦曦月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推开门的一刹那，秦曦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教室里寥寥几人，空空荡荡。“都……这么不守时的吗？”秦曦月挠了一下头发，找到后排的一个位子坐下。既然时间还早，那在学一点吧。秦曦月想着，将几本习题集摊在桌子上，抓起笔继续做题。
　　过一会，陈立群蹑手蹑脚的走进教室，轻轻的坐在秦曦月后面的位子上。“同学，你不好意思，过一会这个教室有社团活动。”陈立群戳了一下秦曦月，轻声说到。秦曦月转过头，看到身后的男生就是和肖奕辰搭伴的那位。
　　“今天晚上是不是艺术团有活动？”秦曦月说：“我是刚进团的萌新，晚上来开会。”
　　“我也是来开会的。”陈立群说。
　　“到现在来的人也不多啊！”秦曦月感叹道。
　　“大家可能还没下课。你来的好早。”
　　“我今天晚上没课，就提前过来自习了。”秦曦月笑着说。
　　“学妹你叫什么？”
　　“秦曦月。那，学长呢？”
　　“陈立群。”
　　“学长是不是经常和肖奕辰学长合奏？”
　　陈立群的脸颊微微一红，“我经常和辰哥一起，在这琴技这方面，我只服他。”
　　陈立群看到秦曦月面前的一本厚厚的解剖书和习题集，还有英文的名词解释，有点疑惑的问道：“学妹，你是不是临床专业的？”
　　“不不不，我是护理学的。”
　　“那你们这题真的挺难了……”
　　“这是我自己的题。”秦曦月不服气的反驳一句：“我又不是做不了英文名解！我先学一会了。”
　　陈立群看见秦曦月又开始埋头读书，安静且认真的处理着每一道题，觉得这个学妹身上有一股高冷的书卷气，而且还有一种学霸范，看上去沉稳而且有着不符合新生的成熟。“估计，这个学妹应该很不好打交道吧。”陈立群暗自感慨，也从书包里拿出药理学的书籍，开始整理知识点。
　　当肖奕辰急匆匆的拎着琴冲进教室的时候，乒乒乓乓的发出声音，也被眼前空荡荡的教室吓了一跳。“活动快开始了，人呢？”
　　“有同学晚上有课。”陈立群说。
　　“哦哦，那好吧。”肖奕辰找一个位子坐下，安顿好自己的小提琴。
　　“咱们也别光坐着了，要不聊聊？”肖奕辰提议。
　　秦曦月合上面前的课本，饶有兴趣的抬起头，看着肖奕辰。“聊啥呀？”秦曦月问道。
　　“随便聊聊，聊啥都行！”肖奕辰说：“秦曦月，你钢琴学多久了？”
　　“我从五岁，断断续续学到现在。”
　　“都差不多！我也是拉那个玩意拉了得有十年了！”肖奕辰笑着说。
　　肖奕辰问出的一个又一个问题仿佛带着魔法，引着秦曦月不断的开口。从学琴被虐的经历一直到古典音乐的见解，肖奕辰介绍的很多东西，都像是给秦曦月开启了一扇新的门，从科勒莱斯到维瓦尔第，再到不是很熟悉的巴托克和马勒……虽然都是古典音乐的范畴，却因为乐器的差异而相隔甚远，甚至像是两个毫无相干的体系，直到肖奕辰问道：“你们觉得谁得曲子最难？”
　　秦曦月脑子里蹦出来一堆作曲家，其实谁的曲子都……挺难的，“单纯论技术的话，应该是李斯特和拉赫曼尼诺夫，如果论情感的话，肖邦更难，如果论复杂程度，巴赫当之无愧……“秦曦月吐吐舌头：“反正他们的曲子我一首都弹不好。”
　　“差不多吧。”肖奕辰考虑了一下说：“帕格尼尼那根本不是给人拉的，巴赫也贼难，还有穆蒂的一些曲子也……不怎么容易。”
　　就在几个人相谈甚欢时，赵筠迪和徐茗薇推门进来了。“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晚了一会。”赵筠迪说。
　　秦曦月站起来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又缩在自己的位子上做题去了。徐茗薇看到在做题的小学妹，“天呐，她怎么这么高冷？”徐茗薇想着：这种新人，恐怕不怎么好管吧。秦曦月看到进来的学姐，自带一股睥睨天下的味道，“这个学姐是负责人吧……看起来好严肃的额。”秦曦月想。
　　徐茗薇刻意的清清嗓子，“学弟，钢琴古筝搬过来了吗？”
　　肖奕辰愣了一下：“古筝今天借给合唱团用了，钢琴的话，还在另一个学弟那。我让他搬过来。”
　　“那我们几个布置一下场地吧。”徐茗薇建议到。
　　秦曦月赶紧把桌子上的书收起来，毕竟晚上是来开会的，何况在学姐面前，还是乖巧一点比较稳妥。就在收拾东西的空当，成员陆陆续续的到齐了。任玄英打开宣传视频，秦曦月看着屏幕上成员的演出，问了一句陈立群，“学长，屏幕上哪一个是你呀……”
　　“左边第二个。”陈立群指指画面，“上次拍的太糊了。”
　　“那左边第一个呢？”
　　“是团长，他超厉害的。”陈立群嘿嘿一笑。
　　“团长是谁？”
　　“辰哥呀！”陈立群很惊讶的问道：“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团长是谁？”
　　秦曦月一下子尴尬了，“我……还真不知道。”尴尬归尴尬，秦曦月得知肖奕辰是团长的时候，更多的是吃惊。“友人X怎么会是团长？”秦曦月暗自思量着：“这样的学长也太太太随和了吧……”如果说是那个学姐，自己到不会吃惊。
　　一切都安顿好之后。
　　肖奕辰站在讲台上环顾四周，屋子里黑压压一片。“人来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开始吧。”肖奕辰宣布到：“今天一是和大家见个面，第二呢是筛选一下成员，一会从小提琴声部开始，每个同学演奏两首，一首流行一首古典。”
　　台下大家窃窃私语，惊讶不已。“而且，如果不合格的话，会被淘汰。”坐在前面的徐茗薇发话了，话音虽弱，却不容辩驳。一句话下去，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过，秦曦月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本来自己平时还算精于练习，找几首曲子也不是难事。徐茗薇看着自己的话语丝毫没有震慑到秦曦月，只能气呼呼等着秦曦月演奏。
　　肖奕辰拿起小提琴走到前面，全场皆静。秦曦月期待的看着肖奕辰。肖奕辰潇洒的运弓，音符在琴弦上盛开，鲜艳而灼热，虽然是流行曲，旋律分外抓人耳朵，陈立群在旁边露出一丝坏坏的微笑，秦曦月不解。“学长，这是哪一首曲子，超级好听！”
　　“Despacito，辰哥这次偷懒了，这首曲子我们去年演过。”陈立群说，“估计辰哥最近没怎么练，中间呲了几个音。”
　　“学长，你也太强了吧……”秦曦月说：“我完全没听出来啊……”
　　“辰哥呲音基本上听不出来的……除非，经常一起排练的，还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拉成什么样。”
　　肖奕辰演奏古典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旋律渐渐漂浮，秦曦月脸刷就红了，旋律正是那一天早上听到的《清晨》。这一次，肖奕辰的处理更加细腻，甚至让小提琴发出了类似长笛一般柔软美妙的音色，就像晨雾一样，轻薄又难以捕捉。肖奕辰看见座位上把头埋进一堆书中的秦曦月，心中已经猜到——那天早上的小学妹就是秦曦月。
　　几个小提琴声部的萌新拿着琴在徐茗薇的虎视眈眈下战战兢兢的演奏，虽然都很强，但是和肖奕辰一比，相差甚远。肖奕辰只能语重心长的说一句：“大学拾起来完全来得及，但一定每天练练琴啊！”
　　这时候，胡玉琼抱着琴过来了，“学长，这一次我能拉《查尔达斯》吗？”
　　查尔达斯？台下窃窃私语，这也太强了吧！
　　胡玉琼深吸一口气，看着密密麻麻的谱子，演奏着每一个音符，清晰明快的旋律，精细的处理，丝毫不输肖奕辰和陈立群在纳新当天的处理。胡玉琼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大家好，我叫胡玉琼，希望和你们做朋友。”肖奕辰听完，满眼都是笑意。
　　“那，下面钢琴部的来吧。”徐茗薇冷冷淡淡的说：“下一个是秦曦月。”
　　秦曦月站起来，不慌不忙的走到钢琴边上。“大家好，我是秦曦月，希望和大家做朋友！最近没有准备什么曲子，我就随手弹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和《肖邦降E大调夜曲》吧。”
　　话音刚落，台下又是一阵惊呼。
　　秦曦月微微一笑，娴熟的驾驭着手下的琴键，克罗地亚狂想曲已经弹了无数遍，烂熟于胸甚至是肌肉记忆，完全不需要太费力气。而肖邦降E大调，秦曦月虽然用的是电钢，却依旧能让琴键如歌般演奏。肖奕辰倾着身子仔细的听，徐茗薇也感受到一种无言的“技术压迫”，不禁皱起眉头。秦曦月的表演的确刷新了不少成员的认知。
　　徐茗薇看着肖奕辰吃惊的样子，只能狠狠的戳一下肖奕辰的胳膊：“学弟，注意一下形象，你可是团长哎！”
　　“下一个，二胡声部来吧！”肖奕辰建议到。
　　一个眉宇清秀，带着细丝眼镜的男生走到前面。“大家好，我叫任玄英，二胡声部长，很高兴和大家见面。”任玄英坐下，开始拉奏《赛马》，二胡虽只有两根弦，但是却有铮铮之声，任玄英的演奏中透露出一种霸气，甚至有一种弓弦之下寸草不生的逼人之感。但是，任玄英举手投足却很儒雅，和肖奕辰那种不羁艺术家风格截然不同。“你不觉得任学弟有点像陈道明？”陈立群低声说道。
　　“还……真有点像。”秦曦月说：“不过陈道明也不拉二胡啊！”
　　等到二胡声部展示结束之后，肖奕辰起身宣布道：“中间稍微休息一下，让上一届的大佬介绍介绍经验，迪子学姐很厉害。”
　　“笛子学姐去年可是拿到国家奖学金了！”徐茗薇说。
　　赵筠迪走到讲台上，“大家好，我是赵筠迪。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厉害了，今天和大家聊聊学习经验，咱们就提问吧！”
　　“学姐是怎么学解剖的？”“学姐，医学英语怎么破？”“学姐，大学立项好弄吗？”台下的问题此起彼伏，赵筠迪连忙摆摆手：“这么多问题，我一个个来说。其实解剖学，我大一的像抄书一样的背了N遍，最后考的还不错，这些课程多下功夫就好，医学英语也只能背……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大学立项比较啰嗦，而且周期很长，当然回报也是相当的高，有能力的话一定要提早做……“
　　秦曦月又一次头大了，这……这都是一群什么……神仙！每一个人怎么都这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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