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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3 人干的事
《白日梦想》是个好本子。
可惜难拍。
冯泠放下剧本的第一感想就是如此，剧本的架构堪称环环相扣，是个极其成熟而难得的原创剧本。不过成也萧何败萧何，不好拍的地方也恰恰在于它前后伏笔埋得太精妙，相应的，对于导演把控镜头，精准叙事的能力要求也提高了。毕竟电影不同于小说叙事，能够花费笔墨讲故事，电影每一帧都要以画面将故事呈现给观众，导演如何能在120分钟的时间内把一个故事说明白，是很考验功力的。
另一方面就是演员。小成本电影没有大制作吸睛，那么对演员能力的要求同样相应提高了。演员的每一个镜头，一颦一笑都务必要传递给观众必要的信息，同时还得自然，因为原剧作的人物感情是极其丰沛而隐忍的。概括来说，就是既要让观众看懂，又要让观众想象，又得让观众想象不到，也就是所谓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而冯泠即将特别出演的鹿眠不是女主，戏份不多，但在整部群像电影里，可以说是贯穿始终的灵魂人物了。
她合上本子，定了定神，打算周末去会会这个集合编剧导演于一身，就差自己亲自演戏的青年导演。
她得看看这是哪座山下的妖魔鬼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请自己这么一樽花瓶挑大梁。
不过在此之前，冯泠还得解决前头一系列的拍摄任务，没办法，人人都要恰饭的嘛，她还有一整个团队要养呢。
任务榜单里打头阵的就是三线杂志《精品》封面拍摄，拍摄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10点。冯泠揭开脸上的面膜，拿剩下的精华擦擦脖子，伸手一投，面膜纸刚刚好好正中垃圾桶。
床头柜上的闹钟跳到11点，她准时打个哈欠，掀开被子躺下去准备早睡美容。谁知道电话好死不死地响起夺命连环call，冯泠差点就伸手给掐了，一拿起来才发现是“亲爱的”。
还有哪个“亲爱的”，不就是那个手办集邮爱好者·有钱任性·霸道·邪魅狂狷总裁吗。
她伸手按了接听，电话那头传来冷酷又邪魅的声音，不要问她为什么电话里听个声音也可以邪魅，因为系统在她大脑里把这一段叙述完完整整地打出了文字。
辣眼睛辣大脑，想举报系统。
“女人，解释。”
【系统：“……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无情，一声一声，仿佛把她献上的真心碾碎。他，曾经是她的救星，是她的神明，是她低进尘埃里妄图追寻的火炬，是她日日夜夜妄图沾染的美梦。他是那样的完美，她不求唯一，只是奢望他能够低头看一眼渺小的自己……”】
冯泠：……
她自动屏蔽了系统的碎碎念，暗自吐槽，可能冯泠在原著没有姓名的原因之一，是这个总裁每次叫人不爱叫名字，都喜欢喊“女人”吧？
但吐槽决计是不能当标准答案用的，冯泠把以前拍过的言情剧台词拿出来删删改改，掐头去尾给总裁来了一段现场表演，她哭腔拿捏得刚好，听起来满腹心酸委屈却不敢说，活脱脱一个娱乐圈小白莲。大意就是，她被拍到她也不想的，她知道自己身份配不上总裁，不敢肖想别的云云，篇末不忘画龙点睛，对总裁进行了一番彩虹屁和深情告白。
电话那头传出一声低沉的“嗯”，过一会儿又传来一声，“我会处理的，你别哭了。”
前一句“嗯”只能体现表演的60分及格分，后一句安慰才能说明影后的表演功底。冯泠憋了一口气，正打算说什么，总裁又发话了：
“妍之回国了，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冯泠一愣，刚要回答，电话那头就是一阵忙音，总裁挂了。
冯泠倒真希望不是电话挂了，是他人挂了，自个儿还能好心地去上三炷香以示哀悼。系统看她神情古怪，以为是被总裁伤到心，哔哔了两声电子音后小声念叨：
系统：【你不要难过。大不了我、我看看有没有道具，咱们走走爱情线攻略他……】
冯泠：？你想都别想。不存在的.jpg
系统：【……你什么时候偷了我的表情包？】
冯泠：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以为他会给我打五千万分手费，或者写个五千万支票也行啊，这总裁恁抠门，难怪被女主干翻了。买断员工还得给遣散费呢，他还买断我出场啊？凭啥就不让我出现了？这世界里空气也是他家充钱买的？这是人干的事？
冯泠：什么辣鸡。
系统：【……】
系统计算了一下后果，还是没把原文里关于分手的描述塞进冯泠大脑，统生太艰难，有些事情就大可不必拆穿。
至于原主小姑娘，她图啥呢，啥也没捞着还得好声好气地伺候大爷，钱也是自己挣得，剧本也没拍上什么大制作，自己以为是谈恋爱吧，抱金主大腿的虚名倒是担全了，可不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下场么。
但冯泠想想还是算了，没有太忍心苛责原主这个傻姑娘，反正包养关系解绑对她来说真是天大的喜讯。总裁撂挑子，就不用她再去卖惨分手，太好了，虽然系统是个龟儿子，但苍天有眼，还是待她这位劳心劳力的老父亲不薄。
眼下最先解决的大事，还是明早的杂志拍摄。冯泠喜滋滋地把总裁电话删除，定了闹铃然后关机睡觉。
可惜苍天同样很严格，水肿体质现世报就来了，一口泡面两口水，早晨起来猪头三。这才有了冯泠拿着不锈钢勺子，敷在眼睛上消肿的那一幕。
Linda好不容易就着V脸精华给她按摩完了，镜子重现一张光彩照人的年轻脸庞，她这才满意地又从箱子里掏出瓶瓶罐罐，挖了一坨面霜给冯泠糊脸，一边糊一边念叨：“咱也不指望你演艺事业大红大紫了，你至少把你这张脸保持住行不行？你就是吃青春饭，也别把老天爷赏你的碗砸了啊。”
助理小狄跟着煞有介事地点头。
“你们，真不指望我事业上大红大紫了？”
“你听听这什么问题？是人话吗？你还好意思问我们，心里没点儿ac数还是咋地？”
冯泠：……
她可算明白为什么自己加加减减五万多个粉丝，一个事业粉都没。连身边的专业团队都不指望她了，她还能期盼观众老爷对她有指望吗？还允许一个花瓶恃靓乱来，在小荧幕上为非作歹，已经是莫大的恩惠，该叩头谢恩了。
“行了，我再给你涂个防晒就行。”Linda一边等面霜吸收，一边翻找防晒，“蔺旗先去帮忙挑衣服了。今天造型得去摄影棚搭配，我们去了那边再根据衣服化妆。”
她见冯泠伸手去衣柜自己扒拉私服，刚想阻拦，仔细一想又算了，这个祖宗一会儿下楼就能上车，应该不会又被拍到丑照。
Linda的担心不无道理。冯泠上次被狗仔拍到私服后，几乎落个全网嘲的下场。那阵子蔺旗刚好出国进修，私服的决定权重新落入原主的魔掌。没有蔺旗这个衣帽间的司机，原主就如草原上套马的汉子一般，纵情瞎穿。
惨就惨在她不是不经思考的乱穿衣，而是精心搭配之后的灾难教程。前者还能说是为了舒适无心之失，后者简直是典型的自己作死。因为贪玩考了58分和努力之后考了58分，吃瓜群众当然本能偏向嘲讽后者，尽管冯泠的美颜能打。
不过想来，原主一个演艺学校毕业的美女，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身材的优劣势在哪？可惜那阵子她力求模仿总裁的白月光小姐，浅色长裙及腰长发，走大家闺秀风，结果气质不符，画虎不成反类犬，被《读嗅》时尚版主笔Ivy嘲讽为“自以为即将嫁入豪门的少女阿依莲”，时尚风评十分不好。
但冯泠没有这个顾虑。她快乐地翻出卫衣和修身牛仔裤，一挥手，冲身后有些惊讶的Linda和小狄说道：
“三军开拔，众卿随我上战场。”
Linda：……
小狄：……
系统：【……】
《精品》杂志是国内的三线时尚杂志，这两年发展势头不错，隐隐显露进军二线末流的野心。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愿意让冯泠一个争议人物担当月刊封面了，何况这个争议人物还是出了名的私服灾难。
不过据Linda姐说他们团队撕这个封面也挺难的，还借了点蔺旗的私人关系。这两年花旦小生纷纷进军时尚圈抢占高地，高奢轻奢女刊男刊争得那叫一个头破血流。她一边说话，一边还不忘加上浮夸的动作和语气：“粉丝宝宝们，你们看到的不是蓝血和红血，是哥哥姐姐的心头血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蔺旗在一旁插着兜凉凉地拆台，说时尚圈不兴盛什么蓝血红血的说法，都是娱乐圈强行抬品牌格调编造的。
说法不说法的放一边，总之蓝血红血就是指代最具代表性和地位的奢侈品牌，而代言或是推广品牌的明星，他们的粉丝也会将这些代言推广算入自己爱豆的实绩中，一方面涨自家威风，一方面在和别家骂战的时候列数据比成绩，灭他人气焰。
追星这事儿，真是不管哪个世界，都差不多啊。
冯泠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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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到底为啥审核能审核那么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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