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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英雄主义
是薛济楚。
鼻尖萦绕着熟悉而清冽的香味，知道是他，冯泠莫名放下了心。但下一秒她反应过来，身体率先做出反应，连忙推开了薛济楚，靠着墙轻轻喘气：“酒店有……有监控……我被人下药了，在15楼……你离我远点。”
见冯泠这样，薛济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在这个圈子好歹呆了将近快5年，也不可能真的纯洁如白纸。他寻声转头望了望走廊上的监控，又转回来盯着扶墙颤抖的女演员，一贯温柔和煦的面容露出一种冯泠从未见过的表情：“不用担心。”
“我先带你回我房间，你赶紧给你助理打个电话。”冯泠一愣，昏昏沉沉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薛济楚半搂半抱地带进他在14楼的房间。这人看着高高瘦瘦，力气倒真挺大的。冯泠伏在他肩上，觉得自己脑子是团浆糊，浆成一团乱七八糟的乱麻。
脚刚踏进门，冯泠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滚进浴室，“砰”得一声结结实实锁住门。旋即推开淋浴，将水开到最冷，直接往滚烫的身上淋，当自己是棵植物似的浇灌了大半天，才感觉又烫又软的身体没有之前奇怪的感觉了。
奇怪的感觉是没有了，其他知觉也快消失了。丝缎衬衫冰冰凉凉地裹在身上，冯泠感觉自己又跟大清朝穿越来的僵尸似的，成了坨冰碴子。之所以说又，是因为她下午刚淋了半天雨，好不容易换身干净衣服，结果现在又得浇个透心凉。
冯泠：我觉得雪碧应该找我代言，透心凉，心飞扬。
冯泠：妈的，真他妈冷。这世界都5G覆盖了，我居然还在物理降温。不过物理降温也好过人肉降温，一中什么药就失身简直是对现代医学的歧视！
系统：【……】
系统：【讲道理，你没有身可失了。】
冯泠：这不一样。自愿和被迫完全不一样。
她抓住旁边一块平整光洁，一看就是全新的浴巾全身一裹，哆哆嗦嗦地走出浴室。薛济楚抄着手，正站在外头翻手机。一见她裹着浴巾出来，表情有些古怪，不过片刻又恢复正常。他拿起桌上冒着热气的黑咖啡递给冯泠，解释道：“我觉得你现在……可能更需要这个。”
冯泠点点头，呷了口苦涩的黑咖啡提神醒脑，避免自己昏睡过去。她颤抖着手指给狄飞宇打电话，费点力气才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及时制止了对方来找自己的举动：“……你现在来这，等于让把柄落到他们手上……不行，我不能去医院，一旦被狗仔拍到或者泄露原因，我就完了。”
“小狄，你冷静点！听我说，先把手头留下的东西同步备份，整理好以后发给连翘。你再去找上午那个给我化妆的助理小妹妹，她是最后离开片场的……冷静点小狄，记得我说过的？独当一面，遇事别慌。”
她放下电话，捧着空杯子愣愣地发了会呆，连薛济楚从她手上把空杯子拿走也没发现。
“你都听到了。”冯泠回过神，从对方笑笑，“勾心斗角，挺无聊的是不是？”
问出的话是疑问句，但她想表述的却是肯定之意。薛济楚好整以暇地望向端坐的年轻女孩，他的脸上又浮现出先前奇异的表情，冯泠神智回笼，辨认半天终于读出来了这幅表情背后的意思，是冷漠，只不过藏在他习以为常惯于示人的温柔和煦背后，所以才显得奇异而迷惑。
然而薛济楚忽然一笑，说道：“真奇怪。你明明比我小了三四岁，怎么说话口吻总是老气横秋的，好像住了个三十岁的灵魂。”
冯泠悚然一惊，又听对方继续说道：“冯泠，我在这个圈子也呆了快五年，不是刚出道的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你不用总想着保护我。”
“我有吗？”
“你没有吗？”薛济楚指指她方才挂下的电话，清隽的面容继续扬起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止对我。在拍《白日梦想》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对狄飞宇，对林达，对身边许多人都有种过分的保护欲。冯泠，你自己大概没发现，你的英雄情结其实挺严重的。”
冯泠闻言皱起眉头，她试图反驳被薛济楚的话，但大脑一团浆糊，实在组织不出什么字句，甚至内心隐隐有个声音，似乎要承认薛济楚的话。但迟钝的大脑一下想不出反驳之词，只好反问道：“是又怎么样，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什么不对。可是冯泠，你不觉得这意味着你其实从来没有信任过任何人吗？刚刚在走廊的时候，如果我不强硬地把你带回来，你是不是会继续说让我离你远点，找个地方让你自己锁起来，冷静冷静就好了？你想保护我，所以推远我。”
“你不会让我帮你的忙，要么是觉得我帮不上，要么是觉得我不愿意。”
冯泠一噎，反驳的话停顿在嘴边，不知怎么说。她摆摆手，倦怠地吐出一口浊气：“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论这些。没有意义。”
对面的高瘦人影点点头，知情识趣地不再对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他又指了指冯泠半干不湿的头发，说道：“我帮你吹干，湿着头发睡要生病的。”
电吹风的声音在耳畔作响，冯泠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但她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就已经陷入一片模糊的温暖中昏昏欲睡。薛济楚的动作太温柔，拨弄着冯泠浓密的头发，轻柔地像拨弄着一团云彩，不多时他停住动作，发现冯泠已经微垂着头睡着了。
她是极美丽的，连睡着的时候也是。但她也是极疲倦的，连睡着的时候也是。
薛济楚叹了口气，把冯泠拦腰抱回床，又不得不翻箱倒柜，找了件自己的衬衫给她换上。他一边回想冯泠方才的话，一边若有所思地踱出房门，等待手里的电话接通：“徐韧，你去查一查我们投拍的那部《琴师》，看看选角副导演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
“不是我，是关于我的……朋友。”
虽然吹干了头发，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但冯泠还是夜半发起高烧。
等到狄飞宇半夜偷偷摸摸到14楼，薛济楚这才弄清前因后果。冯泠昨晚搭乘红眼航班奔波了半夜，今天甫一进组又淋了半天的雨，现在烈性药加上泡冷水，不生病才有鬼。薛济楚一听都气笑了，说：“她要把自己折腾出去半条命，你们也不拦着？”
“我已经叫了家庭医生过来。”薛济楚无可奈何地冲狄飞宇摆手，说道，“你别急着跟我客气，先去忙她交代的任务，她很信任你。”
“对了，你刚才说的李副导演还能塞人进《琴师》剧组？”薛济楚一听，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问道，旋即得到了狄飞宇肯定的答复。
“对。老板发给我的录音音频里头，他是这么说的，应该和《琴师》的选角导演勾搭上了。音频非常清楚，不过老板说她来不及录像，让我去找早晨给她化妆的那个化妆助理。她说那个小助理最后走的，似乎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他们几张图。”
薛济楚点点头，挑眉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按照冯泠说的，先整理好这些证据吧。”
“那老板这边……？”
“冯泠这边，一切有我。”
狄飞宇和薛济楚的对话，冯泠迷迷瞪瞪地只听个一二，剩下九八根本没听明白。身体好像一半在冰窖一半在火炉，难受的很，她隐约记得自己必须要去完成一件什么事情，但记忆又若隐若现，在断续的梦境中模糊开来。
额头滚烫，但不一会儿敷来一块冰凉柔软的毛巾，被子四角也被人掖紧了，冯泠像块糯米粽子似的被包进粽叶，而她只需要安安稳稳地躺在粽叶窝里，别的什么都不用想。可她不太适应，觉得自己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受了，不论是穿书前还是穿书后，她都活得像个失去痛觉的铁人，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靠作战过活。
冯泠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生病的人往往脆弱，她知道自己病了，所以才给了自己这样纵情的特权和借口。
“诶，怎么哭了。”家庭医生给冯泠打完退烧针就走了。而薛济楚正按照物理降温的方法给冯泠敷毛巾，谁料转个身的功夫，再回头，小姑娘的眼泪就不要钱似的顺着眼角，一滴一颗沿着太阳穴和鬓角流进枕头，“哪里不舒服？”
冯泠烧得迷迷糊糊，慌里慌张地从梦里睁眼，张口就是一句：“我是不是病傻了？我没戏拍了怎么办。”
薛济楚：……
系统：【……】
莫名的，薛济楚憋着笑，把她额头上的毛巾翻个面，凑在她耳边低声安慰道：“没有傻，你还是顶聪明的冯泠。”他仔细一想，似乎抓住了重点，忙又补充道：“不过你得快好起来，明天还有新戏要拍。”
冯泠一听，泪眼朦胧地点点头，乖乖闭上眼睛继续睡觉，这一觉甚好，一觉就睡到天光大亮。
系统：【……】
系统：【宿主啊宿主，不知道你醒了以后看到这段，会不会羞耻地撞柱而亡。好心的本统，会保留影像，时刻提醒你的。】
冯泠许久没睡个好觉，这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连系统都难得的没有发动“系统君的鼓励”这种辣耳朵的技能。她闭着眼等着理智渐渐回笼，等着等着忽然挣扎坐起，环顾四周，好半天才靠在床头冷静下来。
系统：【……】
系统：【想起来啦？】
系统：【啥感觉？我采访采访。】
系统：【你是不是病傻了？】
冯泠：……闭麦吧。
薛济楚从套房的外头客厅走进来，似乎刚刚晨练完，额头绑着发带，身上还冒着热气，看到冯泠醒了，冲她笑笑：“我叫了早餐，等会儿送上来。”
见冯泠迟迟不语，他心里猜到对方有点尴尬，好风度地没有戳破，继续道：“你还没好全，不如接着休息。狄飞宇说他半小时以后上来，我上午得去拍《琴师》，你们自便。”
“对了，你今天应该没有新戏要拍。”薛济楚喝了口水，喉头滚动了一下，接着冲冯泠眨眨眼睛，“抱歉，昨天不想你哭，所以骗了你。”
系统：……
系统：【诶。】
冯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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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忙完了，作者君又回来囤稿ING
本章严格遵循总裁文套路：让铁1冲冷水澡（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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