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风云之江善真传

作者:撩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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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柔欢


      “善真,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可真真是心神不宁了一个早上。”

      善真和萱棠一脚刚踏进花苑的大门儿,如锦就心急如焚地前来,执住善真的手,上下仔细打量。

      两人安置下来,善真才将早上的事儿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善真啊,昨儿个晚上才夸讲了你沉稳持重,今日怎的又是如此了?你呀,就是有勇无谋...皇上留住了你的脑袋,算是真真的菩萨心肠了。”

      “今儿个我也算是长了个记性,以后在宫里行事,可是得谨言慎行,当心祸从口出。”

      “你若是真明白了那也算是喜事一桩...对了,你今儿个还没用早膳呢,定是饿坏了...方才膳房送来的午膳帮你留着了。”

      善真看了看依旧倒人胃口的饭食,因为早上的事儿,仍是心烦意乱的吃不下东西,唉声叹气道:

      “罢了,我倒没什么胃口,还是拿出去喂喂那些野猫儿吧。”

      善真端着饭食,走到花苑里早已荒废的角落,娴熟地将饭食都洒在了那一片土地上,嘴里呢喃道:

      “猫儿们,出来吃饭了...”

      角落里的野猫儿们这才缓缓前来,低着头吃着饭食。

      “真羡慕你们,整日都无所事事,到点儿了就出来蹭口饭食,我也好想过这么怡然自得的日子啊...可惜喽,我要是不好好当差,就没有银子,没了银子就没法补贴家用...唉...”

      善真长叹一声,黯然销魂。

      谁料,正吃着,猫儿们骤然身体蜷缩,四肢抽搐,看起来无比痛苦,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嘶叫。

      善真亦是惊恐万状,等她刚要喊人时,这才发觉猫儿们已经没了气息,僵在原处。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人给她下了毒。

      莫非,是秦贵妃?

      对了...胡萱棠!

      善真急忙跑去了寝房找到了萱棠,只见萱棠许是了了差事,正拿起膳食准备用些。

      她跑上前去,一把打翻了萱堂手中的瓷碗。

      “江善真,你是疯狗吗?这是作甚!”

      胡萱棠怒火中烧,站起来就是一声咆哮。

      “饭里有毒...”

      这时,闻声而来的如锦也大惊失色,急忙道:

      “善真,你为何晓得饭里有毒?”

      善真缓缓道:

      “我方才把我的膳食给了那些野猫儿吃,它们没吃多少,却突然暴毙,我怀疑就是秦贵妃为了灭我们的口,才投毒与我们,因此我断定,胡萱棠的膳食里也定是被做了手脚。”

      萱棠此时早已瞠目结舌,声音颤颤道:

      “你...你们都让开,我幼时习过药理,我来瞧瞧...”

      萱棠用发抖的右手拈起几粒米,拿至鼻尖,轻轻一嗅,眉头一皱,

      “这,这是鸩毒。”

      在场所有莳花女皆是舌桥不下,罗姑姑也急忙赶来,了解事情后,长息一声,道:

      “你们得罪了秦贵妃,她定是起了杀心了,还好今日善真发现的及时,这鸩毒啊毒性剧烈,饮者当即暴毙,极其危险...萱棠啊,你还得感谢善真啊。”

      胡萱棠撇撇嘴,慢慢道:

      “江善真,谢...谢谢你啊,虽然你平时挺烦人的...但是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有用处的...”

      善真也不自在,佯装漫不经心的吐出几个字来:

      “我只是怕你死了...以后没人和我吵架了...无聊...”

      如锦看着不尴不尬的二人,忍俊不禁道:

      “瞧瞧你们两个,怎么别别扭扭的,大家待在一起这么些时日,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罗姑姑也温婉一笑,缓缓道:

      “你们两个啊,怎么说也得算是同患难的情谊了,以后见面就别跟见了仇家似得。”

      善真低头不语,萱棠也默默不言。

      “好了好了,都散去吧,今日之事也算是训诫。日后定要谨慎行事,花苑里每日送来的饭食皆要细细检查,善真和萱棠日后就少出花苑的门...如锦啊,你心思细腻些,日后可要好好提点着她们。”

      “是,如锦知道了。”

      天色渐晚,今日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终于落下了第一场秋雨,秋雨绵绵,宛若柔和了岁月...北皇宫,葬送了多少青春韶华,无数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生长在这里的一草一木皆在微风中摇曳,享受着短暂的宁静温馨,它们或许也知道,片刻的安宁后,又是腥风血雨...

      次日清晨辰时,秋雨之后空气甚是清新,北皇宫御河的最南端,合欢开得正好,晶莹剔透的露水顺着柔枝嫩叶滴落,而一旁正是不久前建起的绮梦阁。

      新进宫的苏美人苏觅柔正坐在妆台前,精细的打扮着自己。

      苏觅柔是苏州大理寺狱使苏治仁之女,出身算得上高贵,此届大选,入选进宫者二十有五,册封正八品选侍二十人、庶七品常在四人、从七品美人一人,她正是入选秀女中被册封位分最高的...芳龄十六,看面容,柳叶弯眉、冰肌玉骨、无需浓妆艳抹,亦是楚楚动人,在本届秀女中尽显超脱,也难怪被册封名位高于其余人等。

      觅柔梳的一头垂鬟分肖髻,簪一朵淡桃色珠花于发间,乌黑长发纤细柔软,一绺青丝垂于香肩之前,嫩唇翻动:

      “我这刚进宫,就突逢皇后崩逝,宫里妃子的漂亮衣裳还没穿上,倒是先穿上了丧服...也是真真的晦气。”

      侍女春桃也愁眉不展,道:

      “是啊,这一会子还要去丧仪上,一跪啊就是两个时辰,可怜咱们美人,一进宫就要受这么大的苦楚。”

      听得如此言语,觅柔更是垂头丧气。

      春桃见状,忙言:

      “美人别忧心,此次大选入选秀女之中您的位分最高,定是皇上赏识,日后还愁君恩圣眷吗?美人啊,您风光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哼...也还算你能言善话。”

      “皇上驾到!”

      只听御前大太监王福来大喝一声,觅柔和侍女赶忙行礼。

      “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皇上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美人儿,眉眼之处略带笑意,在这宫里本就是以色侍人,看惯了那些花枝招展的妃子,再瞧瞧眼前的小家碧玉、韶颜稚齿,不免新生疼爱之意。

      皇上伸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拉住女子青葱玉指,将其缓缓牵起,眼中满是怜爱,缓缓道:

      “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世人皆道苏杭美人多,今儿一见确实如此。”

      觅柔莞尔一笑,一颦一笑皆是似水柔情,娓娓道来:

      “皇上谬赞,臣妾是自愧不如呢...”

      皇上听得女子的珠圆玉润,心中更是欣喜,道:

      “都说这苏州女子吸引人处除了花容月貌之外,还有一口娇柔的吴侬软语,朕今日道想听听。”

      觅柔掩面一笑,轻声细语道:

      “皇上若是想听,那臣妾就献丑于此了...”

      不久,绮梦阁便响起了悠扬婉转的歌声,

      “上有呀天堂...下有苏杭...无限好风光...”

      觅柔一边唱着,一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酥手缓缓滑过白皙的脸颊,宛若天上的飞仙。

      一曲毕,惹得皇上是龙颜大悦,称赞道: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真是妙啊,王福来,今晚就去接苏美人侍寝。”

      “是......”

      觅柔听了,心中自然欢喜,但忽然又黯然失色,轻轻道:

      “皇上,臣妾今日怕是不能侍奉皇上了...”

      “何出此言?”

      “皇上,一会子臣妾就是皇后娘娘的丧仪,这一跪就是大半天,怕是到时候跪坏了身子,没法好好的伺候皇上...臣妾身子坏了不打紧,但若到时惹得皇上心生不快,那真是一大罪过...”

      皇上轻轻扶上觅柔的腰肢,看着眼前美人吹弹可破的肌体,又看着她黯淡的眼眸,心中更是怜惜,道:

      “朕怎舍得让美人跪坏了身子香消玉损,罢了,到时丧仪,朕特别准你不必去了,你就在自己阁内焚一炉香表表虔诚就行了。”

      觅柔听了当真是欣喜万分,赶忙跪下来道谢。皇上看着眼前的美人如花笑颜,心里也是不甚开心,道:

      “到时皇后丧仪朕也不会去,那你就到朕的乾坤殿里,朕批折子,你就在一旁唱唱曲儿,如何?”

      “皇上若真心喜欢臣妾的曲儿,臣妾自是喜不自禁了。”

      在北朝,皇后丧仪是较为隆重的,丧仪五日,宫内所有人皆着素衣蒿服,每日早晨行祭典仪式,跪于北皇宫正中央的天门广场之上两个时辰,丧期五月,丧期之间皇上不可招纳新宠,不可立新后,宫内取消一切活动宴席。

      但因皇上与皇后陆氏本就不和,再加上现在国库金银大多用在南方战事上,所以丧事从简。将丧仪五日简化为三日,取消丧期,丧仪由在天门广场举行改在由宫内祈福焚香的祈福殿内举行,只准后妃参与。

      丧仪开始,后宫妃嫔们按照位份跪在皇后画像之前。

      秦贵妃跪于众妃之首,满脸的心烦意乱,道:

      “这皇后娘娘的丧仪,皇上怎得也不来...

      跪在一旁的上官妃听闻此言,笑言:

      “贵妃娘娘素日里不是巴不得皇上和皇后娘娘离心的么,怎么今日倒又盼着皇上前来皇后娘娘的丧仪,莫非是心里过意不去...”

      秦贵妃横眉立目,斥道:

      “上官妹妹在宫里待了三年多了,还不明白‘祸从口出’这四个字是何意么!”

      “娘娘莫怪罪,臣妾也只是随口说一嘴子,若娘娘真没做什么亏心之事,大可不必如此生气,反倒气坏了身子。”

      “你!”

      后面的郑贵姬冷笑一声,道:

      “贵妃娘娘莫要与这些个闲杂之人计较,反倒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这些个人,怕是都嫉妒您得宠,才日日口出狂妄之语。”

      上官妃斜了一眼郑贵姬,慢条斯理道:

      “郑妹妹干嘛如此发冲啊,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都是姐妹...只是我们姐妹都是依仗家世才进了宫伺候皇上,哪像郑妹妹...我记得,郑妹妹原只是秦贵妃宫里的洗脚婢,一朝被临幸才进了宫,可真是令姐姐我佩服。”

      后面的冯昭仪听了,也道:

      “姐姐说的哪门子的话,郑贵姬虽说原只是个洗脚婢,能凭自己的本事爬上这个位子,必定是有些聪慧在身上的。”

      众嫔妃皆轻声讥笑,再瞧瞧郑贵姬,此时早已面色铁青,愁眉莫展。

      秦贵妃的脸色亦是不甚好看,厉声叱道:

      “上官妹妹和冯妹妹,你们二人竟在皇后娘娘丧仪上口吐狂言,就不怕皇后娘娘黄泉之下有眼,看着你们二人如此不知尊卑规序,责罚你们么?!”

      上官妃轻笑一声,道:

      “若真像贵妃娘娘说得,黄泉之下有眼,那要惩罚的也不该是臣妾和冯昭仪...要罚的,该是那个罪该万死的投毒之人,难道不是么...嗯?秦贵妃娘娘?”

      秦贵妃听闻此言,心中立马惴惴不安,可面上还是保持沉稳,道:

      “上官妃此言之意,莫非是暗指本宫就是投毒之人么?”

      “怎么会?臣妾呀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把这脏水往贵妃娘娘身子上泼...虽说臣妾不知投毒之人是谁...可想必那人一定是毒如蛇蝎,若来日真相大白,那人定是要被碎尸万段,好好尝尝我大北朝的几大酷刑...车裂、扒皮、活烹或是腰斩啊凌迟啊焚尸啊...哈哈哈哈,真是听起来就让人心生快意。”

      “够了,上官妃身为后妃平时不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就罢了,在皇后娘娘的丧仪上还说出这些个腌臜腥气的话!”

      秦贵妃倒是没空理会上官妃的冷嘲热讽,轻声对一旁的翠萝说道:

      “不是说这回大选进宫的有二十五人么,本宫刚才略略数了,怎得少一人?”

      “贵妃娘娘,奴婢刚才去打听了,皇上在乾坤殿批折子,一旁是大选新进宫的苏美人在唱曲儿...”

      “苏美人?就是大选秀被册封位分最高的那个?”

      “是啊,听人说是长相甜美可人,说得一口吴侬软语,把皇上迷得,特准她不必来丧仪上长跪,说怕跪坏了她的身子...”

      “本宫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天天只会唱个曲儿勾引皇上,跟那妓院里承恩卖笑的小妓子有什么区别...”

      秦贵妃轻叹一口气,微眯双眼仿佛在思量着什么,轻声缓缓道:

      “最近宫里不安分的人愈来愈多了,之前那个莳花女江什么善真,皇上居然还问了她的名字,看她狐媚的样子,显然是想攀高枝儿...现在又冒出来了个什么苏美人,待本宫坐上皇后之位,料理了那些个贱人不就跟踩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等着吧,本宫迟早有一天要把她们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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