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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看来你是找好下家了，但你这眼光不怎么样啊，赵家那个一事无成的小公子你也看得上？”樊野棠一边说，一边缓缓向他走来，目光阴鸷，气势逼人。
“这几天在荷兰玩的爽吗？有什么是他能给我却给不了你的？你可真蠢，巴上他之前没去了解一下？他那一支根本就碰不到赵家的核心产业。”樊野棠强撑着的理智即将绷断，从看到这组照片，到调查出那小子的身份，这十几个小时他压根就没有合眼。
什么委屈，什么闹别扭，原来人家这根本就是找好了下一个彻底变了心！
黎辞故沉默着看着他向自己走来，目光复杂，却一言不发。
樊野棠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想要掐死这个人的冲动，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又松开，连续几次之后才勉强维持住镇定。
“你以为从孟子易换成赵镜邪我就拿他没办法了？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天真？你……”
黎辞故被他眼中的愤怒与轻蔑刺中，他垂下头去，身心疲惫：“只是偶然遇到。”
“偶然遇到就握着人家的手不放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热情啊？”樊野棠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他的语气低沉而危险：“是不是只有毁了你这张到处招蜂引蝶的脸，你才能安安分分呆在我身边？”
“既然解释了你也不信，我也不想再多说，我累了，想休息。”黎辞故唇色发白，难言的乏力席卷全身，连说出口的话都满是苍白。
“累？你累？”樊野棠赫然暴怒，他伸手一把扯过黎辞故的衣领，将人用力拽了过来甩到了沙发上，眼里是几乎化成实质的戾气。
“你他妈对着我只会说这两个字吗！啊？”他用力向下一扯，暴力的撕开外套，另一只手横压向黎辞故脆弱的脖颈，压得他瞬间喘不上气。
“你累？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累到硬不起来了！”
他无力的拍打着樊野棠的胳膊，拼命想要呼救，可是被大力压迫的喉咙只能发出喑哑的“嗬嗬”声。
迫不得已之下，他屈膝重重顶向樊野棠的小腹。
樊野棠全身心都放在手上的动作上，对黎辞故毫无防备，竟被他一击得手，黎辞故趁机翻身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他连滚带爬的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回想起屋外那四个大汉，他又反身往楼上跑。
可他哪里是樊野棠的对手，先不论樊野棠这一身练出来的搏击技巧，单就是他这身病体就不足以与武力值爆表的男人相抗衡。
他没跑两步，就被人一把扯住领子狠狠拽了回去。
黎辞故的手不住的颤抖，身体也抖得不成样子，可樊野棠却毫无察觉，只觉得身下的人挣扎的厉害，越被抗拒他越是恼火，全无技巧的靠着一身蛮力和他较劲。
两个人一路厮打，刚站起来又被拉扯着倒下，黎辞故被他拽住脚踝狠狠一拉，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跌倒，后脑直接磕向尖锐的茶几桌角。
“小心！”樊野棠大吼一声，下意识的伸出胳膊垫了上去，黎辞故的头撞到他的胳膊上。
而他的小臂则狠狠撞到了桌子拐上。
樊野棠轻嘶一声，满腔怒火倒是散去一半，正在后怕，却见黎辞故竟看也不看他的继续往里逃。
“你他妈给老子站住！”樊野棠一个翻身，豹子一样敏捷地冲了出去，几个跨步就将人抓住。
黎辞故不停地挣扎，樊野棠原本没想伤他，却被他逼得一肚子火没地方去，照着他的脸就狠狠抽了一耳光。
“你他妈闹够了吧！”这一耳光下去，将黎辞故原本还残存在心里的三分理智彻底打散。
他半张脸几乎没了知觉，只是凭着本能在与樊野棠纠缠，他疯了一样的拼命挣扎，樊野棠始终顾忌着不敢下死手，一时竟制不住他。
黎辞故对着樊野棠拳打脚踢，他双眼发红，粗声喘着气，像是一只被围困的凶兽。
樊野棠早被他激出了凶劲儿，见他来真的，更是气的火冒三丈。
“你他妈……你他妈的……”他胸中一团暴怒，嘴里不停的咒骂着，把黎辞故祖宗上下问候了个遍，却又不敢真的动手。
他玩的那些招动起真的来没一个是轻的，他怕他一个不留神把黎辞故的胳膊给弄折了。
倒是黎辞故在挣扎间，手肘重重击向樊野棠的下颌。
樊野棠对着他根本就毫无戒心，实实在在的挨了这一下，闷哼一声不由松了手。
他们不知何时厮打到了餐厅，黎辞故向前一扑从桌子上摸出了把水果刀，他背靠着大理石台面，双手握着一把手掌长的刀I子。
明晃晃的刀尖颤颤巍巍地对准樊野棠，黎辞故一侧的脸又红又肿，头发散乱，面色苍白，一双栗棕色的眸子充斥着前所未见的猩红与癫狂。
樊野棠却没有注意到。
他像是忽然被断了电的机器人，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对他执刀相向的人。
他的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住，从未有过的窒息与痛苦漫上心头，可他却对这种全然陌生的情绪毫无应对的方法。
樊野棠下意识抬手捂住心口，不知道心口处抽搐的痛苦是因何而起，他茫然地后退半步，下意识问出口：“你……你拿刀，对着我？”
黎辞故大睁着眼睛看着他，目光却像盲人一样失了焦，他声音嘶哑，一声高过一声：“滚……滚……别靠近我！”
“你让我滚……？”樊野棠逐渐回过神来，他心口泛起的陌生情绪逼的他眼眶泛酸，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看着那个曾经无时无刻都包容着他，照顾着他的男人，彻底呆住了。
“就因为……一个赵镜邪，你就这么对我？”他看着樊野棠手里的刀，目光慢慢又移到他脸上，一句话卡在嗓子里，他竟然问不出口。
他想问：“你不爱我了吗？”
可是那句话却死死梗在喉间，让他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他不信。
他不信这六年里肉眼可见的情深会一朝改变。
每一次的冲突他都逼着黎辞故服了软，这次也不会例外。
他的愤怒被压向内心深处，面上恢复了镇定，可他的眼底却像诡秘的风暴般翻涌出浓郁的黑。
他对着那个刀尖，一步一步往前走。
“那你杀了我啊。”他唇边勾起一抹笑，目光深深的盯住黎辞故不停哆嗦的唇瓣。
“你要是能为了赵镜邪把这把刀捅进去，我就信你不爱我。”
他一步步逼近刀尖，领口大开的衣衫露出一截饱满的胸肌。
黎辞故陷在幻觉里，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双手抖的不成样子。
樊野棠抓住他颤抖的手，俯身在他耳边宛如恶魔般低语：“有本事，你就把刀捅进去……”
黎辞故艰难地回过神来，就看见刀尖已经划破樊野棠的皮肤，一股鲜血流出，瞬间染红了一大片衣衫。
“不……不……小棠！小棠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黎辞故手一松，水果刀“哐啷”一声坠地，他冰凉如尸般的手想碰又不敢碰的在他伤口前颤抖。
“快……快去医院……快啊！”黎辞故六神无主的拉着他往外走，可他身后的樊野棠却放下心来，一张胜券在握，得意又笃定的模样。
他一把拉住着急往外冲的黎辞故，冲着他挑了挑眉，一脸戏谑，“真该把你这副担心的要死要活的模样录下来，等你下次再说什么不爱了之类的，就让你自己看看你今天这个样子。”
“黎哥，认了吧，你根本就离不开我！”
黎辞故彻底呆住，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樊野棠，“你故意的？”
樊野棠没有觉察到他话里的异样，只轻蔑地瞥他一眼，“跟你玩场游戏罢了，凭你伤的到我？”
“游戏……？”黎辞故站在他身后失神的重复。
樊野棠拿起手机给家庭医生打电话，丝毫没有留意身后的黎辞故，他一边查看着自己的伤势，一边漫不经心的嘱咐：“对……不必……皮肉伤，大概缝两针……对，小创口，尽快。”
樊野棠的声音明明就在他耳边，却遥远而失真，像是信息极差的接收器，断断续续的传入他的大脑里……
刚才那种真切的，宛如要将他整个人吞噬的失重感……
那种宛若被排出体外灵魂，拼命想要醒过来却始终没有办法的绝望……
没有人能懂他刚刚一睁眼就是满眼的血，而他正一无所觉地拿刀对着樊野棠时遭受的冲击！
他以为……他以为是自己失了控，拿刀去刺伤了樊野棠。
震惊，痛苦，绝望，惊惧，恐慌……
铺天盖地的情绪瞬间将他席卷，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勉强控制着自己去拉着樊野棠找医生，他怕自己一个松懈又陷入到另一个幻觉里。
可樊野棠说，这只是一个游戏。
樊野棠以为他不会伤害到自己才任由这把刀对准了他，可万一他没能回过神来呢，如果他又受了旁的刺激不小心将刀捅进去了呢？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失控的自己，竟然跟一个疯子没有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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