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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顾宣才没那么傻。
她如实道：“御花园里的菊花开的好，却不适合用来做吃的，那些菊花闻着清香，吃起来却总带着一股子苦、涩的味道，并不爽口。”
“妾听说有一种叫‘雪球’的菊花味道很好，采花人总是一边采、一边吃，另外就是比较出名的四种菊花，亳菊、滁菊、杭菊、怀菊。”
说着，她缠上了皇帝的胳膊，软糯糯的开始撒娇：“陛下，妾想要从宫外找些能吃的菊花来，陛下帮帮妾可好？”
那双桃花眼湿漉漉的抬起看向皇帝，给皇帝看得恨不得立刻昏了头，去做那沉迷于美色的周幽王。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顾宣求了，他便起了坏心思。
一双大手捏起顾宣的下巴抬起，四目相对，顾宣还有些不知所措。
“陛、陛下……？”
声音也不自觉地又弱了一个档次，颤巍巍的，直颤的人心尖儿都是软的。
皇帝凑上前，湿热的呼吸吐在顾宣耳畔，激得人一阵瑟缩，才咬着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求人总要拿出个求人的态度，若朕应了你，你可想过要如何报答朕？”
顾宣下意识的动了动，微弱的呻/吟声从鼻腔中嘤咛而出，缠在皇帝胳膊上的手也变成了无力推拒的状态。
耳垂上细碎的啮咬的感觉根本无法忽视，几乎夺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只能红着脸，偏过头，颤声道：“妾……妾给陛下做好吃的。”
那些个能用菊花做成的吃食在她脑海里早就过了千百遍，可在这个时候，却一个也说不出来。
大脑仿佛都化为一片混沌。
慢慢的，原本放在皇帝胸口推拒那双推拒的手也变了，无力的搭在皇帝衣襟上，像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却又软到连最后一丝力气也难以拿出。
人已经被拉到了皇帝怀中，康什海带着人悄悄退下，就连气愤不已的春花姑姑也不得不咬咬牙，跺跺脚，扭头低垂着脑袋跟着出了寝殿。
她实在想不明白，不是要告贵妃一状吗？怎么成了求陛下从宫外找些能吃的菊花来？
昭仪娘娘这是……
认了？！
春花姑姑一头雾水，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
第二日，皇帝从景德宫离开的时候精神满满，顾宣却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趁着梳头的功夫，春花姑姑才终于将自己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顾宣没顾上回答，她瞧了瞧铜镜里的自己，眉宇间满是餍足，又带着些疲惫。
最惨的还是唇瓣，轻轻碰一下都要倒吸一口凉气。
疼！
她顾影自怜的叹了口气，心道：这代价未免太大。
只是……
值了。
甘泉宫，贵妃已经胆战心惊的等了一天，景德宫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一直等到皇帝下朝回养心殿处理朝政，都没听到从养心殿传来任何动静，她才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
“阿弥陀佛，想来顾昭仪并没有把事情告诉陛下，她那鹌鹑一样的性子，从前看着只觉得替她着急，如今倒是让本宫松了口气。”
虽然她心里也很清楚，顾宣那鹌鹑性子只是装出来的。
她又看向方画姑姑：“如今是顾昭仪不惹事，而不是这事儿你没错，待会儿你亲自带着人把‘雪球’送到景德宫去，知道了吗？”
如此一来，这事儿就算是心照不宣的画上了个句号。
方画姑姑也胆战心惊了许久，如今只要能把事情解决，别说让她亲自去送个花了，就是告诉她要三跪九叩的去道歉，她都会认真的思考一下可行性。
可有些事情说来也巧的很，方画姑姑带着人搬着菊花正往景德宫走，还没进大门，迎面又走来一批人，带队的还是御前的康公公。
方画姑姑打量了一眼，被吓得背后汗毛集体起立。
——康公公带着的那些人怀里抱的是什么？！
一盆一盆的菊花？！
到这时候她想扭头赶快跑已经来不及了，康什海一打眼就看到了这位贵妃娘娘身边的得力助手，再一看也是熟悉的送花队伍。
康什海心中“咦”了一下。
“方画姑姑也是到景德宫来送花？”
方画僵硬的点了点头：“是、是啊。”
僵硬是一瞬间的事，恢复也是一瞬间的事，方画姑姑敏锐的意识到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以康什海那双眼睛一定能发现不对劲儿，赶快调整了状态。
可这会儿已经晚了，御前伺候的敏锐度让康什海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他笑呵呵的摆出一副未曾察觉的模样，冷眼看着方画姑姑扯了理由来解释，又不自然的带着人将花放下，最终在顾宣苦恼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能收下的表情中赶快放下菊花，带着人飞一样的溜走。
——这里面一定有事儿！
向顾宣打听，顾宣又不肯说，春花姑姑被顾宣看得死死地，张嘴都难，康什海一扭头，到外头去找人，打听了个更加详细生动的版本。
等他弯着腰会到养心殿，皇帝顿时想起了昨日顾宣娇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才开口问道：“昭仪可欢喜？”
康什海如实道：“欢喜，又苦恼，奴才去的时候，正赶上贵妃派了人也送去菊花，昭仪娘娘那样子颇为苦恼呢。”
皇帝一挑眉，再细问，才知道了外头流传的堪比现场直播的版本。
又形象又生动。
皇帝顿时恼了：“如今后宫竟如此混乱了吗？昭仪想要个菊花，都得被这个欺负那个欺负，还得求到朕这儿才能如愿？！”
再想着昨日顾宣被他折腾到只能无声推拒着小声啜泣的模样，皇帝更觉得她委屈受大发了。
“传朕旨意，花房办事不利，撤去总管职位。”
“甘泉宫宫女挑拨是非，让她自己去领十杖，以儆效尤！”
“朕倒要看看，宫里到底是朕的昭仪尊贵，还是这些个管事的奴才们更尊贵！”
皇帝气大了。
消息传到甘泉宫，贵妃两眼一翻差点没昏过去，还是雪蕊扶了一把才没让她当众出丑。
方画倒是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儿痛哭流涕着，朝着贵妃磕了个头，领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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