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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一切
“这是他以前住的地方。”许高升见到任倾心说道,打开了冰箱,“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喝点什么?”
任倾心点点头随后又摇头,“我不渴。他……”
“要说的太多,坐下慢慢聊。”顺手从冰箱中给自己拿了一罐啤酒。“先从他的家世说起吧。”
灌了一口啤酒,“许家你听过吗?”
“江南许家吗,原来你们真的是那个许家的人”
许高升看了一眼任倾心,有些意外,不过倒没有多介意,“你还知道多少?不妨说说,我把故事补充完整。”当年的事不是故事中人是根本查不到的。
“何先生的妈妈是当年许家的二小姐,是吗?”她这几天了解过,那个外交官许家小姐虽然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但是对人很温和,家庭也很幸福,那样的人不会破坏一个孩子的童年。
“是。”许高升并不打算瞒她,即便自己的二姐的婚姻并不光彩,“当年我二姐非常爱那个男人,不顾家族阻拦来到了这个城市。”
既然两人是相爱的,为什么又会传出那样的新闻,又为什么……
许高升像是知道她的疑问,接着讲起故事,“起初他们很幸福,直到我二姐怀上一见,不知道她从哪知道那个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一口气喝完灌中的啤酒,又起身打开冰箱,“你真的不喝点什么吗?”
垂着脑袋的任倾心本来想摇头的,还是要了一杯冰水。
许高升递给他一杯加了冰块的水,“本来我二姐就爱惨了那个男人,知道那样的事情让她整个孕期都很崩溃,两个人要不十天不见,要不就是从早炒到晚,这样的生活伴随着一见的出生,童年。”
任倾心双手紧紧捧着那杯冰冷的水,指节凸起,“既然这样了,为什么不……”
“分开?”许高升直接说出她的疑问,这其实也是他自己的疑问,“那时我也还小,听我大姐说她最开始是舍不得那个男人,一见出生后又是为了一见。”
“咔嚓”易拉罐被捏变形,许高升吸了一口气,眼中盛着怒气,“你知道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对一见做了什么吗?她一边疯狂的去搜集那个男人的出轨信息,一边天天在一见耳边说‘一见啊,妈妈不离婚都是因为你,你爸爸那个没本事的人要不是靠因为自己许家小姐脸工作都是找不到的,凭什么不要我们,一见你要爱妈妈,妈妈不离婚可都是因为你。’我想她后面是疯了。”说着许高升又开了一罐酒。
听到这里,任倾心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揪起,喘不上气来,手中的玻璃杯像是要被握着它的人捏碎。她无法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下的人是如何生活的,那该又多疼啊。自己的亲生妈妈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孩子说这样的话,孩子只是通过你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让他一出生就负重前行。
你说你是为了孩子不离婚而将婚姻苟且,可你有问过身在水深火热生活环境的孩子他的想法,说不定他是支持你离婚的呢,即便你要坚持你破败不堪的婚姻找借口也不应该以孩子为借口,并且还在孩子面前说这样的话。
突然想起今年的端午,他们偶遇的向雪戚,她也说为了孩子考虑将满身是疮的婚姻继续的打算,但是过来买水的何一见听到后直接导致发病,是不是自己最后劝向雪戚那句话,他是不是根本不可能把手交给自己,会认为自己跟向雪戚是一种人,自己做不出来的决定便把责任推到孩子身上。
他一定很痛,好想问问他的妈妈,为什么要让小小的他去承担这么多痛苦,怎么忍心,还有那个男人,他要是给过何一见一点温暖,他是不是会好很多,“你二姐这么对他,那个男人不管吗?”
“他每天应付我二姐已经花了大半的时间,后来几乎不回家了。”
原来亲生父亲不负责,任倾心指尖扎了一下食指中心,直到痛意传来,“那他是去……”
“小三家?”许高升嗤笑了一声,“哪有什么小三,我二姐是个极度的浪漫主义者,婚后那个男人忙着挣钱,陪她的时间自然会减少很多,尤其是她怀孕,男人想挣更多的钱,大部时间都不在家,我二姐认为的第三者不过是那个男人的一个助理。你或许会问他们为什么不好好谈谈,因为一个心中已经下了死刑,而另一个高傲清高不愿解释”
最后为他们买单的却是最无辜的孩子,她替何一见不值,这样的父母真的能把他抚育长大吗,“那他们后来呢?”
许高升放下手中的易拉罐,往沙发后面一倒,很轻松的语气说道:“我二姐越来越过分,甚至弄伤自己去那个男人单位闹,想让那个男人失业,我想她以为那个失业就没办法包养女人了,后来那个男人可能真的受够了便真的打了我二姐,那天我二姐彻底疯了,用她喜欢的玉石摆件砸了那个男人的头,那个男人就这么死了。”
所以家暴传闻是假,但那也是个极其不负责任的父亲。
“何先生,那个时候他,他在哪?”手中玻璃杯中的水荡起波纹,甚至倒出来不少落到手上,彻骨的寒冷。
许高升没有立刻回答,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他越是不说,任倾心越觉得自己心中猜想得到了证实,“他在现场对不对?”那时候他才几岁,他还不知道这世界春天的花很美,夏天的树很绿,秋天的黄昏很美,冬天的阳光很暖。
“是,他在。”语气中没有了之前的轻松,染上了沙哑干涩,明明喝了很多酒,“你能想象吗?是他报警让警察带走了我二姐,我二姐以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他难过,并不是因为那个被判死刑的二姐,她的二姐并不值得同情,因为她是毕竟是许家人,即便被叛死刑,可是有个疼爱她的父亲。
“那时他几岁?”
“八岁不到吧。”
这么小的时候,自己还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依偎在父母身旁讨糖吃的小学生,而这么小的何一见却亲眼见到自己的母亲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这就是他生病的原因吗?”
“一半的原因。”顿了顿,许高升将目光投向黑洞洞的窗外,“一见在这里养了十二年的病,知道为什么吗?”
黑暗沉寂方圆十里没有一个人的地方。
“这里接触不到太多人。”电影院排队的时候她就发现他还有人群恐惧症,所以除了父母带给他的心理伤害还有其他人。
“一见得的是特定恐惧症,周围人太多的时候他也会痛苦,因为当时他们住的地方是很普通的居民小区,出事后大家知道是他把自己的亲生母亲送进了监狱,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我们来接他的时候他已经没办法去学校上学了,整个瘦得不成样子缩在那个里,我想要是我们晚几天到,他今天也不会躺在那里。”
不会躺在那里,这句话充斥着任倾心的脑海,像是切身体会到一样,瞬间疼痛席卷全身,像是无数的针扎在自己身上一般。
“接他回去后经常浑身发抖,晕过去也是常有的,用了很长是一段时间才让他好了很多,但也没有痊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十八岁生日一过他就要就离开江南回到这里,不过他并没有因为离开而放弃治疗,今年年初为了让自己试着接触人群,搬到了市中心的公寓。”许高升抬头看着任倾心,“遇到你之后他好了很多,比之前在江南最好状态的时候还要好很多,这次晕过去还是近半年来第一次,之前不告诉不是怕你知道而是他还没有回忆的勇气,从你家回来后他一天一夜没睡,前天下定决定给你打电话,是你爸爸接的。”
不用许高升说,任倾心也知道自己爸爸对何一见说了什么,肯定是说跟他分手的事情,这应该就是何一见再次因为恐惧而发病的原因,她无法责备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知道这一切之后她只是心疼何一见,“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什么,你爸爸应该也是知道了什么才这么做,我们也可以理解,我也是出于私心并且认为你有自己决定的权利所以才把你带到这里来。”
“谢谢。”自己爸爸那里她会去解释清楚。
许高升还想要说什么,看到她身后的门打开闭上了嘴。
是刚睡醒的黄冉冉,“早,你们是刚醒还是一夜没睡啊。”
原来已经是早晨了,任倾心将已经没了冰块的水放到茶几上,从沙发上站起来,因为一整夜坐姿都没有变过,导致她站了一段时间才抬起步子,“我进去看看他。”
身后传来黄冉冉和许高升的争吵。
“有啤酒啊,给我一罐。”
“三块五,微信还是支付宝?”
“卧槽,许高升你个铁公鸡,老娘昨晚陪你跑遍了整个A市,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那笔钱,我会先跟何一见算好,到时候可以按照工时给你付费。”
“你们许家家大业大,缺我这三块五?”
“许家的是许家的,我的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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