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难得

　　早上六点，我的闹钟响起，我一下子就醒了，想着快点关了，不打扰学姐休息。
　　没想到学姐也醒了，不知道是因为我轻微的动作还是闹钟。
　　我又在梦里悄悄抱住了她，还抱得很紧，睡前只是稍微挨近，醒来又是八爪鱼盘着她的姿势，脸也贴着她的锁骨，我往后退了退。
　　“不好意思，我睡觉姿势不好，影响你休息了吧？”我心底愧疚，轻轻地说道。
　　“没关系，我本来就睡得浅。”学姐坐起来，空气一下钻进被窝，我嘶了口气，也想坐起来。
　　学姐给我掖了一下被子，重新恢复温暖。
　　她用手肘撑着，笼在我上方:“什么时候的车？”
　　“九点。”
　　“那就起来吧。”学姐说完就要脱上衣，我很震惊:“你在这里换？”
　　“对，去厕所太冷了，你不介意吧？”她停下动作，冲着我灿烂地笑了。
　　“不介意……但是你不怕我偷看？”
　　“都是女生，对不对？”
　　我突然感到一阵挫败，都是女生。
　　“嗯。”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
　　淅淅索索几下就停了，我探头出去，看看情况，看到学姐白皙的背，蝴蝶骨，还有因为弯着腰露出的脊柱，一颗一颗圆圆的，让我很想摸一下。
　　我吞了口口水，往下埋了埋头，非礼勿视。
　　我想在被子里穿我的毛衣，我记得睡前是放在床边的篮子里的，我在被子里闷着摸过去，一不小心摸到一片滑腻的东西，带点温度，像暖玉一样。
　　我跟触电了一样把手缩回来，太猥琐了我。
　　我把头伸出来，露出个眼睛，看到学姐打趣的眼神。
　　“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知道。”她笑了笑，“刚才要拿衣服吗？”
　　“对，毛衣，在篮子里。”
　　她扭过去找我的毛衣，我看到她上衣被扯上去了一点，露出一截肌肤，手感肯定很好，我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刚才摸到她肌肤的食指，好像还有温度在指尖传递。
　　猥琐啊。
　　我接过毛衣，在被子里穿。
　　穿好了就是裤子了，这次我让她递给我，我看了一下，她已经穿的差不多了。
　　我坐起来把裤子套上，她等着我穿好。
　　穿好了就下去洗漱，我直接回自己寝室洗漱，带着行李下楼，学姐在那里等着我了，一定要送我。
　　“你什么时候开始考？”
　　“十点，送了你时间很够。”
　　学姐说着就要来拉我的行李箱，我攥着拉杆不让她拉：“我来吧。”
　　“会不会太重？”
　　太重了也不能让你拉吧，我心里暗想，“不重，我拉轻松得很。”又看了看她细瘦的胳膊，突然想起个事：“你体育成绩多少？”
　　学姐的笑突然僵在脸上，“64。”
　　及格了！
　　可能看出我脸上的疑惑，她又说:“我易筋经是全班第一呢，想着跑步可能得不到多少分，就疯狂练易筋经。”
　　我很想笑，只能忍着，“跑步多少？”
　　学姐低着头搓了搓衣角，“跑了五分钟，没给我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脑子里都是哈哈哈哈的弹幕，学姐很气恼，“别笑了！”过来掐我的脸，把两边脸颊往中间一挤，我被迫成了嘟嘟嘴。
　　走到校门，我叫的滴滴已经等着了，我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和学姐挥了挥手，“再见！”
　　我打开车门坐进去，心里很不舍得。
　　没料到学姐拉开另一边车门，坐进来，“说了时间够，干脆送你去车站。”
　　我目瞪狗呆，“好，好。”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看我，刚好和我对视。
　　他把视线移回去，打开音响，放了一首小三。
　　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我知道这不是因为爱～
　　我脑袋冒起青筋，这司机开车也不稳，我晕得很，我闭上眼睛。
　　“难受吗？”学姐关切地问。
　　“还好。”
　　“张嘴。”我眼睛没睁开，嘴巴先张开，一个凉凉的东西塞进我的嘴巴，是薄荷糖。
　　有薄荷糖在嘴里，感觉神清气爽，好多了。
　　几分钟就到了车站。
　　我去取票，让学姐给我看着行李。
　　回来时学姐拿了豆浆油条给我:“早饭。”
　　她自己手里也拿着一份。
　　“谢谢。”我接过豆浆，很热，但不烫。
　　“和我不用客气。”
　　我抬眼看了一眼学姐，她咬了一口，一边脸鼓鼓的。
　　“那边有个座位，你去坐吧。”她长得高，看到有个座位。
　　我拉着行李箱过去，她跟着我，我坐在那里，她站在我面前，周围有好多男的盯着她看，眼神不加掩饰。
　　我心里很不爽，“你来坐。”
　　“怎么？”
　　“待会儿要坐那么久，我先站着活血。”
　　她有点奇怪，我拉着她一按，站在她前面，挡住其他人的眼神，凶神恶煞一咧嘴。
　　我回头看学姐已经吃好了，再看看时间，八点半。
　　“时间不早了。”
　　学姐站起来，“嗯，阿必，是时候说再见了。假期愉快，拥抱一下。”
　　我伸出手紧紧抱住学姐，虽然很不舍得，也是没办法的事。
　　学姐也紧紧抱住我，一时之间难舍难分。
　　学姐拍拍我的后背，我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她把薄荷糖放进我手里。
　　“我走了，自己小心。路上晕车吃糖。”
　　“谢谢你，考试顺利。”
　　看着学姐离去的背影，百感交集，只生出一种依恋。
　　会再见的。
　　今天天气很好，忍不住想吟诗: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玩归玩，闹归闹，不拿放假开玩笑。
　　在学校里憋了那么多天，回家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么久没有回去了。
　　车上颠簸了几个小时，大学离家不是很远，就坐客车就能到县城，再做客车到镇上就行了。
　　我提着行李箱站到门口，还有一些忐忑。
　　不知道妈妈看到我会怎么样？
　　我敲门，没人应，再敲门，门里面传来走路的声音，门开了。
　　“回来啦？”看我妈还是很高兴的样子，我也挺愉快:“嗯，前天考完的。”
　　“昨天怎么没回来？”
　　“昨天没买到票。”我老老实实回答。
　　“那昨天住在寝室的吗？”我妈审视的眼神在我身上绕了绕。
　　“住在别人寝室里。”
　　“谁的寝室？让你住？”
　　“部长的寝室，我加入了创业部，上次跟你说过的，我们部长叫程叙清，和我关系比较要好，读大二儿科，我昨天晚上就住的她的寝室。”我一口气说完。
　　“你和她一起睡的？她们寝室还有人吗？”
　　“还有三个室友，我和她一起睡的。”
　　“你不要随便打扰别人。”
　　“嗯，我知道了。”心里有点烦躁。
　　“你又知道了，就不能听我说完？”她突然说。
　　我默默听着，我妈好像也找不出什么好说的了:“我去洗衣服了。”
　　“嗯，要不要我来帮你？”
　　“你把你自己那摊子先收拾好，把床收拾好，这么大的人了，都读大学了，不用我帮你了吧。”
　　“嗯。”我把行李箱拖进房间，里面堆满了杂物，柜子，箱子，阴沉沉的，窗子很小，我把窗帘拉开，只透过一小簇光进来，根本照不到床上。
　　我坐在床上，感觉湿冷的空气都要顺着地上爬上我的腿，我站起来跺了跺脚。
　　这是一楼，外面有一条水沟，阴冷也是正常的。
　　心情自然而然地低落下来，在这种沉闷的环境里，找不到可以让我开心的方式。
　　我把行李箱打开，把东西拿出来，摆好。
　　看看那些杂乱的柜子，我心里就烦躁，挨着挨着把它们摆好放正。
　　还没吃饭，我到外面的小客厅吃饭。
　　只有些冷饭了，我将就热了热，吃了点，把碗洗了。
　　看着这逼仄的小房子，心里很堵，但是这是家里最贵的财产了，不然爸爸也不会纠缠这么久。
　　烦啊。
　　学姐呢，考完没有？
　　我摸出手机，发消息给她:我到了，你考完了吗？
　　她马上就回复我:考完了。
　　——感觉怎么样？
　　——还好/龇牙。
　　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她问我:吃午饭了吗？晕车吗？
　　——吃了，不晕，有你的薄荷糖，好多了/龇牙。
　　我想起问问她：你吃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看着屏幕感觉自己很像查户口。
　　突然弹出来一张图片，是吃的饭，两荤两素，营养均衡。
　　我想起刚才吃的冷饭，撇了撇嘴。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这点我早就知道，但是在我和学姐之间，让我意识到这点，实在很难受。
　　暗恋又让我感觉到了痛苦，即使是吃个饭都看到了差距。
　　——有事，先不说啦，拜拜。
　　再聊下去，免不了就是查户口，我自己结束了话题。
　　“今天坐了多久的车？”妈妈把手在围腰上一擦，出来问我。
　　“四个多小时吧。”
　　“还好，挺近的。”
　　“是。妈，我有点累了，我想先睡会儿。”
　　我自己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把手伸到阳光下，看着指间洒落的阳光，虽然很温暖，但是照不到身上。
　　“没铺床就躺吗？”妈妈突然进来，冲着我喊一声，我心里一炸。
　　我跳下床，“这就铺，嘿嘿，这就铺。”
　　脸上还是笑着的。
　　都习惯了。
　　晚上洗漱准备休息了，又想给学姐发个晚安。
　　晚安，wanan，我爱你爱你。
　　——晚安。
　　要加上句号才是珍重的晚安。
　　——晚安。学姐回复我。
　　——你还有几门要考？
　　——还剩一门了。
　　——加油！/拳头。
　　——会的/笑哭。
　　我把手机放在胸前，好半天又撑起来看看，放到一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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