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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马尔福视角
战争结束了。
尘埃落定。
神秘人死了。波特成了名副其实的救世主。斯内普教授其实是个一直服务于邓布利多的间谍。父亲被羁押在阿兹卡班,等待最后的审判。
我发现表面上的好人背地里其实是个坏人。比如虫尾巴。做尽恶事的坏人也可能是个有苦衷的好人。诸如斯内普。
可马尔福这个姓氏始终是以一个恶人形象示人。
一直如此。
真是可笑。
我突然感到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好似梅林愚弄世人,对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母亲整日奔波于父亲的事。就如同我加入食死徒的那个夏天一样。望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影,我感到万分心疼。可是生活还要继续。
我的母亲是世上最勇敢的母亲。她在神秘人面前欺瞒了波特尚未死去的事实。这在很大程度上帮助后者取得了战斗的胜利。
我爱我的母亲,可我却无能为力。至少她还有和金斯莱·沙克尔(现任魔法部长)谈判的筹码。
而我,什么都没有。
只有左臂上耻辱的记号提醒着我年少轻狂的恶果。
我在庄园的卧室里窝了数月。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连送报的猫头鹰也休想敲开我房间的窗户。
战争给我留下了深刻而不可磨灭的烙印。伴随着梦魇,侵蚀着我的神经。
深夜,我从噩梦中惊醒,庆幸梦中发生的事儿不过是自我处境的映射罢了。却又发现所谓的现实或许更糟。
白天的时候,我看着窗外的那些鸟四处乱飞,看上去毫无目的。不过天一黑,它们似乎又总能找到方向,知道该何去何从。
那我呢
天黑的时候该去何方?
这让我感到困苦和迷茫。
我时常会想,假若这是场梦就好了。
邓布利多,哈利.波特,神秘人,还有无数与我一般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大家都是虚构出的角色。
如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就好了。当我醒来之际,我又会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马尔福大少爷。
然而我终是无法盼到自己从噩梦中醒来的那一天。
身在阿兹卡班的父亲托母亲告诉我,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从未有过肄业的情况。我必须完成学业。
我自然是不乐意回去继续念书的。也没学习的心思。但母亲哀求的眼神让我无法拒绝。我唯一忤逆的行为只不过是不去阿兹卡班看望父亲而已。
反正如今在金斯莱·沙克尔的领导下,阿兹卡班清除了摄魂怪。狱警都换成傲罗。只要数目可观的金加隆到位,他会少吃很多苦头。
我开学了。
是母亲将我送到车站的。
在9又3/4站台上,我们缩在人潮的角落。一向高傲的母亲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将我领口散开的扣子重新扣好。没有叮嘱,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像我父亲得知我接到刺杀邓布利多任务时曾做的那样。
我低头顺眉地静立着,努力扮演一个听话的儿子。
她已经够累的了。我不想再增添她肩上的重担。更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让她失望。
列车驶入站台,激起一团白雾状的水气。我在母亲的注视下登上列车。寻了个无人的车厢坐下。偶有几个低年级的学生误入,我阴郁的脸色都会吓退他们。
最后一声冗长的鸣笛声响过后,列车缓缓启动。载着我空虚的躯壳和一颗破碎的心缓缓驶向霍格沃茨。
夜幕降临前我回到阔别已久的学校。见到为数不多重返校园的同院生。
潘西不再像以前那样恨不能时时刻刻黏在我身边,也没有把她那张狮子狗脸凑到我眼前傻笑。
她看到我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便扭过头继续和扎比尼聊天。
据说她已经和扎比尼订婚了。或许下次见面的时候要称呼她为“布雷斯夫人”。
我望着她和扎比尼交谈甚欢的模样,偷偷抿起嘴,难掩心底的失落。
没有什么比突然失去一个狂热的崇拜者更糟糕的事了。
好在我并不喜欢她。
我安慰自己。
礼堂里,格兰芬多学院的长桌气氛尤为热烈。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也坐满了人。只有我们学院死气沉沉。人数也少的可怜。
当今年的一名新生被分到斯莱特林的时候竟然失声痛哭。长桌的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晚宴结束后我回到熟悉的寝室。舍友已经从扎比尼换成了高尔。
我一向不喜欢这个智力迟钝的大块头,但似乎这样也挺好。毕竟现在扎比尼的未婚妻是我的前女朋友。我也实在不知道我们该以何种模式相处。
高尔看上去还是很畏惧我。也仍旧是我的跟班。
这让我感觉上稍稍好一些。
我们很少谈论过去的事儿。但他若是偶尔挑起什么话题,我还是愿意与之聊上几句。
只有一次我冲他发火。因为他提起在有求必应屋滔天烈火中丧生的克拉布。
我是想救他的。即便他做错过很多事情。可我也是个恶人,不是吗?
然而他死了。死在自己施放的烈火咒里。那副骇人的场景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魇中,组成了我煎熬内心的一部分。
我尽量不去想他,也不去回忆过去的种种。可高尔的脸还是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克拉布的死亡。内心的声音依旧时常谴责我为何不救下他。
于是我故意疏远高尔——为了减轻内心的负罪感。
时间久了,我们的关系也就真的淡了。
我又成了一个人。
不知是非命运之神的捉弄。随着高尔的离开,有一个人闯入了我荒芜的内心。
她叫查尔娅.温亚德,霍格沃茨的新幽灵。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大战中死去的巫师只有她一个人以幽灵的形态继续存活。当然,这些都是我无意间从旁人的谈话中悉知的(毕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激发我的兴趣)。
我们的初遇并不是次愉快的见面。
那天我正在浴室里享受自己为数不多的悠闲时光。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扰了我的清净。还摆出一副我必须和她谈谈的架势。并成功激发出我心底的叛逆情绪。
我一心只想让眼前这个难缠的女孩离开,于是嘲讽了她的身份,卡罗的情人。人人都知道这件事,即便我并不会特意关心一个赫奇帕奇。
但当我出口的那一刻便后悔了。尤其是看到她受伤的眼神。
我张了张嘴,打算给她一个表白自我的机会。或许这件事另有隐情。
可她一言不发离开了。我的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余下的时间我都心神不宁。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吃完晚餐爬上床休息。
我梦到了查尔娅.温亚德。
在四年级举办过三强争霸赛的礼堂,她穿着华美的礼服,面色红润,截然还是生前的模样。
她对我露出微笑。我感到自己为了那种微笑甘愿受到梅林的惩戒。
我走到她的面前,邀请她与我共舞。她点头应允,将手交给我。
我牵起她的手,环住她的腰肢。我们随着华尔兹舞曲翩翩起舞。
她可爱的眼与鬓丝绑缚了我的心并激越起我倦怠的灵魂。
我注目着她身上燃烧着的光耀并心甘情愿被吞没。
我无法阐释,也无法理解,
两道如此的光芒破碎了我的神智,如此甜蜜。迫使我无法呼吸。
一曲结束,她踮起脚尖在我脸颊上留下短暂的一吻便笑着轻轻推开我。转身
融入礼堂尽头刺眼的万丈光芒中。消失不见了。
我醒来后,面对空荡荡的寝室,怅然若失。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沦陷了。自此,查尔娅.温亚德成了令我魂牵梦绕的女人。
我开始四处打听她是个怎样的姑娘。可是所得到的答案令我失望。
很多女生提起她都面露不悦,言语间带着深深的敌意。她们说她是个天生的婊.子。擅长靠脸蛋去勾
引别人的男朋友。不择手段。以玩弄男性的感情为乐。
但她的形象在男性口中则完全不同。
大部分男生都称查尔娅.温亚德是他们的梦中情人,对她赞不绝口。我也头一次得知扎比尼还曾暗恋过她。也难怪潘西说起温亚德的时候咬牙切齿。
这些分裂似的言论和评价让我感到郁结。
一方面她私生活的种种让我不由得有所戒备,可另一方面我又急于见她。那晚的梦是如此的真实,我甚至可以闻到她发间的芬芳。我想我一定是中了她的蛊惑。
我和桃金娘打听过她的行踪。知道她和拉文克劳的幽灵住在一块。而且很少出门。最近更是整日待在房间里。
就在我纠结要不要去见她的时候,她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某个深秋的夜,大部分同学都已入睡。我从噩梦中惊醒,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感到异常的焦躁不安。于是起身披上校服的袍子偷偷溜出地窖。穿过漆黑的走廊,绕过冰冷的礼堂。
在我即将迈出大厅的一刹身后响起一个女声。
“这么晚你要去哪?”
我回头望去,查尔娅.温亚德就在我身后。她透明的身体与皎洁的月光融为一体。恍惚间,是如此的不真实。
“你在做什么?马尔福先生。”她又问了一遍。
“你是真实的吗?”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然后立刻为自己的鲁莽而懊恼。
温亚德微微一怔答道,“或许吧。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低声说,从她眼里流露出的迷茫中找到了共鸣。
“这么晚了,回去休息吧。走廊第二条拐角处有新生留下的恶作剧胶水石,注意安全。”
“等等,你在跟踪我?”我这才反应过来。
温亚德的表情变得不自然。
“其实也没有……毕竟巴罗他太可怕了。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去你的寝室。只是在地窖外飘荡而已。”
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愤怒,竟然还有一丝窃喜。终于,有人注意到我了。
一直以来,我们学院这些人由同样脆弱的命运维系在一起,自我压抑,困于窘境,等待着最后一击。
大战之后我们一直存活在校园的边缘。大家都想知道牺牲的英雄是怎么死的,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们这些失败者是怎么活的。
因此,当突然有人对我枯燥无味的生活感兴趣时,我惊讶不已。
查尔娅.温亚德是名合格的倾听者。
她愿意相信我的本意是想救下克拉布的。也愿意相信我本性并不坏,只是选择了错误的道路。
我向她袒露心扉,忏悔自己做过的错事。她都耐心地倾听并发表独特的见解。
我从她那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慰藉。也对她的印象直线改观。
她说过很多具有哲学意义的话。其中印象最深的一句是:没有人完全是坏人,也没有人完全是好人。你的善恶都不够纯粹,所以你痛苦。
在我眼里,她并非一位徒有外表的姑娘,而是位学识丰富的智者。她懂我。更懂我的痛苦。
同时她也会给我讲她那个时空的故事。这是一种新奇的、前所未有的体验。
原来一切都可以是另一副模样。死去的英雄还在另一个时空里好好的活着。我的父亲没有入狱,马尔福家族也没有衰败。我顺利毕业,进入魔法部工作。还娶了对我人生至关重要的爱人(虽然她从未透露过那人的姓名)。
即便我知道这些对我所在是时空而言都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祈祷梅林让我早日过上这种憧憬的生活。
温亚德来后,我懒散的、长期昏睡的激情醒来了。我的生命似乎变成一场永远的期待。
我期待和她的每一次见面。期待自己焦灼的灵魂以一种半清醒半疯狂的样子燃烧,期待自己抱有的并不真切的幻想会在明天上演。期待一个属于我们缔结的奇迹。
无数个梦魇缠身的夜晚,我从梦中惊醒,轻声呼唤查尔娅.温亚德的名字,她便会出现。
她在我床边坐下,我的心开始剧烈地怦怦直跳。
她静静地陪着我,什么都没说,却足以温柔地愈合我身上某样早已破碎的东西。让我安睡,让我臣服,让我的灵魂焕发出生机。
我也日渐愈发依赖于她。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
那种我原以为熄灭了的、实际上只是打了一个瞌睡的爱情又在心头复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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