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云

　　“那你这顺路......是去了李琦家？”何梓言道。

　　唐轩点了头：“是。我觉得有点蹊跷，就多问了一句，公司里的人说顾晓梅最近生了病，已经几天没有上班了，李琦也请了年假。猜是为了照顾顾晓梅，我就去了李琦家。但，什么也没发现。”

　　李琦住在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离公司不远，天宝的很多职员都在那栋小区居住，唐轩赶到的时候，正赶上午餐刚过，摁了门铃很长时间，李琦才来开门。

　　出乎意料的是，唐轩怎么也没想到，在天宝公司的人口中还挺有模样的李琦会是那副颓废的样子。他的个子挺高，但人很瘦，微微弯着腰，双眼布满明显缺乏睡眠的红血丝，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有刮。唐轩当时觉得这人是照顾顾晓梅而没有时间来打理自己。

　　李琦对于李月的死亡表示十分意外，这一点上，唐轩没看出什么问题，借着对方给自己倒水的工夫，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李琦家。

　　李琦的家布置很简单，面积不大不小，二室一厅，两人住正好，家中装修色调大多为暖色，这就显得屋内十分温馨，墙上柜上有很多李琦和顾晓梅的合照，照片上的两人笑得很开心，动作也甚为亲密，十分恩爱的样子。

　　顾晓梅也确实如天宝公司的人所说那般好看，气质清纯腼腆，很有上学时期学校校花的感觉，唐轩觉得那大概就是最近流行的“初恋脸”

　　整间屋子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像是空气清新剂，更像是某种香水。母胎solo的唐轩并不懂得香水，只觉得那味道闻起来虽然挺好闻的，但应该是喷得多了，闻起来有些刺鼻。

　　唐轩并没有作长时间的停留，话里话外旁敲侧击地询问了顾晓梅的情况，李琦只说，女朋友患了重感冒一直发烧卧床不起，今天才有了好转，再过几天才能去上班。而唐轩也确实在虚掩着的门里，听到了轻微的咳嗽声。

　　除此之外，唐轩也并未发现什么其他异常，由于两人并非案件的嫌疑人，唐轩便也离开了。

　　“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不对”唐轩一口气把面前温热的咖啡灌下去大半。奈何自己如何怀疑，没有证据也不能怎么办。

　　解渊沉吟片刻道“我可以跟你去一趟李琦家”

　　唐轩眼睛一亮，解渊时常与那些非人的东西打交道，若是能跟自己去一趟，不论结果如何，应是能解决自己心中的疑问了“那最好不过了！”

　　三人一拍即合，直接动身，前往李琦家，只可惜，这一回儿，出师不利。

　　李琦不在家。

　　三人站在李琦家单元门下，摁了许久门铃，也不见有人开。唐轩垂头丧气，嘟囔着自己也不过走了那么一会儿，怎么这人就不在了呢？解渊则后退几步，抬头看向李琦家黑魆魆的窗户，好似蛰伏着什么黑暗中的怪物。

　　真的不在家？还是只是不想见？

　　桃花眸微微眯起，解渊摸了摸衣兜里的纸符，观海符不可连续使用，思来想去，只有一张傀儡符可用。

　　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白色纸鹤，傀儡符在符咒下燃为青烟，丝丝缕缕包裹住那小小的纸鹤，随后便慢慢渗入，好似那本没有生命的小东西在吞食一般，片刻后，那小纸鹤忽而扑了扑脆弱的纸翅膀，动作有些僵硬，原本以黑笔点画上的眼珠忽然亮起光泽，继而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

　　“去，帮我看看，那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人”解渊道，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摸了摸那纸鹤的头，片刻又补了一句“或者什么东西”

　　“唳——”

　　小纸鹤似是听懂了，发出一声轻呵，在寒风中摇晃着飞向那扇黑魆魆的窗户。

　　解渊抬眸等着，待了片刻，那纸鹤飞回，像是累极了，小身子晃晃悠悠，却稳稳落在解渊掌心，黑色的眼珠闪了闪熄灭了方才亮起的光泽。解渊皱起眉，看着围过来的何梓言和唐轩，摇了摇头“屋里确实没人在”

　　唐轩顿时泄了气，决定再另找时间，与解渊过来一趟，前脚话音未落，便是被一通电话叫回了警局。

　　解渊坐在何梓言的车上，在回书店的路上，却实在是放不下心中的怀疑了，总觉得这顾晓梅和李琦当真是有点问题。他皱着眉推断着所有可能，若不是傀儡符使用的时间也有限制，他真想留下个小东西，守着李琦的家，看到底有没有什么异常。

　　解渊当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唐轩，两人倒是想到了一起去，大队长立刻派了人24小时在李琦家小区门口盯着。

　　寒冬到来，太阳似也是怕极了那凛冽的风，早早隐藏在地平线下，昼夜交替，华灯初上。

　　何梓言扬言要陪男友，尚未坐热凳子，就赶在晚上七点前出了门，解渊撇了撇嘴，听着何梓言轻声抱怨，幸灾乐祸地端起杯子，温热的杯壁刚刚碰到嘴唇，解渊便是一愣：他好像忘了什么......

　　水杯落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显然端起它的主人并没有足够的把杯子放好的耐心。解渊将一直静音的手机从衣兜里拿出来，17个未接来电和31个未读信息宣告了解渊即将到来的死期。

　　天......

　　解渊懵了片刻，随即大脑立刻开始急速的“拯救自己”的运作。此刻，被女魅榨干的脑细胞迅速复活，他打开手机上的软件订了最近一场的电影，抬头让陶歆做了一杯超大杯的奶茶，又赶到附近的花店，订了一束鲜花。

　　一切准备就绪，解渊拨了“公主殿下”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语气极差，解渊一再耐心地与人解释，并死皮赖脸地抱着花束站在公主殿下的楼下，为那位公主赚足了面子。总算等到了公主出闺房。

　　寒冷冬日里，一杯恰到好处的奶茶，驱散了公主殿下的怨气，解渊一鼓作气，拉着人去看对方早已想看的电影，吃了人早就想吃的东西，可算是把公主殿下哄好了。

　　翌日，长了记性的解渊终于把手机调成了响铃状态。这一改变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早上六点多，解渊就被唐轩的电话吵醒了。

　　“解渊！李琦不见了！”

　　唐轩的声音带着微微急促的喘息，解渊一下子睡意全无。

　　“不见了？”

　　唐轩接道：“我的人在今天凌晨看见李琦从外面回了家，不到一小时又从家里出来了，还没来得及跟上，不知怎么的就睡过去了。醒来发现不对劲，但李琦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他的家里身份证银行卡都不见了。顾晓梅也不知道去哪了”

　　“他们真的不对劲，你知道吗，那个房间，那个房间里香水味太浓了，但是还是掩盖不了腐臭味，那种尸体腐烂的味道，但是没有尸体！那么严重的味道却没有尸体！鲁米诺试剂测出来的血迹，还有床单上干涸的来自于李琦的JY，天哪，我不知道怎么说”

　　解渊一声不吭地挂掉了电话，唐轩的电话多半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想，只是此时，顾晓梅和李琦不知所踪，他没有办法采取任何措施。

　　他在床上坐了片刻，翻出手机又给关翰去了一个电话，对方表示飞机延误，大概要在晚上才能到，顺带讽刺了解渊和何梓言在找“人”方面能力的欠缺，解渊心服口服地挂了电话。

　　得，现在他是一点办法没有。解渊坐在床上想了想，忽然微微挑起眉梢。既然没办法，那何必自寻烦恼？他看了眼被窗帘隔绝在外的阳光，长长呼了口气，身体一歪又躺回了被窝，美滋滋地来了个回笼觉。

　　小书店“蕴”尽职尽责的在早上八点开了门，赶上附近一所寄宿制中学开学，书店刚一开门就迎来了一个小高峰。虽然雪后天气寒冷，但也抵不过身穿校服的学生们满身的朝气蓬勃

　　陶歆其实很喜欢这种气息，她有些矫情地将之称呼为“青春”的气息。

　　中学生们也愿意到陶歆这儿买奶茶喝，毕竟这位温温柔柔的大姐姐看起来十分亲切，何况这种奶茶冷饮甜品的休闲区不正是中学生们谈恋爱的秘密基地吗？

　　陶歆将刚刚做好的仙草奶茶端给红着脸的短发女孩，女孩低头喝了一口，立即将其递给身旁高个子的男孩，干净的眼眸里满是期待和禁不住分享的快乐，男孩便不怀好意地就着女孩喝过的吸管大大方方的喝了一口，女孩一愣，青涩的小脸更加红艳，一巴掌打在男孩身上。男孩受了这一掌，倒颇为乐意，嘴角挂着藏不住的笑。

　　年少时期的爱情就是这么的单纯简单，陶歆撑着脸看了片刻，眸光忽然黯然。她微微低下头，勾起一个略带苦涩的笑意。

　　人的记忆，是多么狡猾的东西啊。你总以为自己早已遗忘，某一时刻却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那些想要忘却的记忆总是在不经意间冲进脑海，化作一片荆棘。

　　然而嵌在眼角的泪终是没有滴落下来，小小的开门声打断了陶歆自顾自的回忆。来人在面前停下，用轻柔的女声要了杯草莓果汁。

　　陶歆慌忙应了声，抬眸看去，却是愣在原地。

　　她见过好看的女人，夏璃就是其中一个，身为狐妖的夏璃身上有种妩媚的气质。但眼前这个女人若是拿去跟夏璃比一比，陶歆觉得，夏璃不一定会胜。

　　这个女人很白，白得发光那种。脸上的妆十分精致好看，身材也绝佳，即便穿着简单厚重的冬衣，也掩盖不住那副让陶歆嫉妒的好身材。她的周身散发着一股清纯的气息，但双眼间的妩媚与夏璃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女人很奇特的把清纯和妩媚结合到一起，组成了一种独特的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简直是“人间尤物”“男人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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