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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13
来自于上位者的威压,身为小小女魅自然是抗拒不了。
虽然她心中清楚,若是从顾晓梅身体内被剥离出来,那可真就是要杀要剐,全凭人做主了。可奈何她如何抗拒,如何满心愤怒,也阻止不了。
结界已破,关翰第一个发现了解渊的位置,连同何梓言一路小跑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画面:
顾晓梅站在阴影处,姣好的面容被痛苦扭曲,她极力抗拒着什么,却又无力阻止,在她纤瘦的身影之后,一团灰色的影子在不断扩大,渐渐形成“人”的形状。
那个叫何梓言惦记了一晚上的美人儿就站在她的对面,依旧穿着一身浅色的西装,在寒冬凛冽的风中站得挺拔,何梓言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暂时没有欣赏美人的心情,因为在美人身后,他瞧见了一脸毫无血色的解渊,
“你脸怎么这么白?”何梓言立刻上前扶住了解渊,问道。
对方只摆了摆手道:“没事”
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虽已经莫名止了血,但失血过多令他着实头晕,他的目光越过那个宽肩窄腰的男人,落向顾晓梅。何梓言便也跟着看过去,他恍然注意到,解渊这个位置好似被那个叫沈郁的男人不着痕迹地护在身后。
“那就是女魅?那男的是谁”关翰不明所以,但也留意到,陌生男人对解渊全无恶意。
“我提到过得那个人,沈郁”何梓言压低了声音。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顾晓梅的身体便颓然倒地,身后那灰色影子更加巨大,隐约可见四肢,是个女子身材的精怪。
女魅长啸一声,那声实在听不出是女子,尖锐沙哑,身影快如闪电,直朝三人袭来。
请灵牌在手中泛起红光,一缕红芒自其中闪掠而出,耳边似有战马嘶鸣,来自古战场的杀伐之魂,带着无限暴戾迎接而上。
但沈郁并没有给两者决一死战的机会,那精怪在其身前生生停住,虚空之间似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阻断了女魅所有的攻击。袖口间似是有寒芒闪过,极快便散去,但解渊确定自己并未看错,因为那女魅的胸口在寒光闪过的同时,被剖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精怪无血,便有如同被烫伤的丝丝白烟冒出。
女魅惨叫一声,便欲逃离而去。
何梓言立刻道:“缚仙索!”
缠绕在腕间的红色丝带,在听得何梓言的声音后,猛地泛起金光,仿佛听懂了话,飞掠而起,将那女魅捆了个结实。那用途当真是跟混天绫一模一样。
哪知女魅抵死挣扎,“混天绫”隐隐有被挣脱之势。何梓言心下焦急,只得吼着“捆坚实了,缚仙索!”
言罢,便见那缚仙索忽然金光大盛,原本红色丝带的模样竟是在刺目的金芒中化成一根鞭子,其上布满金红色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鳞片,将那女魅死死捆住不动。若是方才,那女魅尚还可以挣扎一番,如今便是动也动不得了。
她自空中跌落而下,包裹着全身的灰烟散去,露出干瘪的布满皱纹的蜡黄皮肤,被束缚住的双手唯有指甲涂着蔻丹,头发枯黄,一张极瘦的扭曲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与解渊在梦中所见,别无二致。
她通红着眼嘶吼着,黑漆漆的口腔里只有泛黄的牙齿并不见舌头。
“这.......这就是女魅的真身?”何梓言显然受了惊吓,他指着那个伏在地上的东西,问。
可解渊留意到的,却不是这个:何梓言什么时候可以这样使用缚仙索了?
缚仙索是何轮留给何梓言的东西,原本那宝物在何轮手中可是威风不已,覆盖着金红色鳞片的长鞭,舞起来虎虎生风。但到了何梓言手中就成了一截红色的丝带。别说什么虎虎生风了,叫去抓个什么东西,人都要怀疑是不是找了个打包师傅来骗钱的。金红色长鞭便是在何梓言手中不复存在。
但今日是怎么回事?那刺目的金红色光芒,比在何轮手中更加璀璨夺目,难不成是狗血的危机时刻爆发的潜力?
“哎不对,我......我爹回来了?”女魅带给何梓言的冲击一过,后者便也注意到了缚仙索的形态变化,怔然间,哆哆嗦嗦地问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问谁,罢了便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
“没有,没回来”解渊扶额,看来他想多了。
关翰一巴掌拍在何梓言肩膀上,把人拍得一个趔趄“几天没见,这缚仙索终于不是混天绫的样子了啊”
何梓言一愣,继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接受了夸奖再说“那是,我可是......”
自满的话还未说完,便见缚仙索又是金芒大盛,刺得人眼睛发疼,三人不得已或是低头,或是抬手挡了挡。
片刻光芒散去,耳边传来一声吆喝,解渊抬眸看去,几人正身处一条宽敞的马路上,但那马路两旁并非是他熟悉的高楼大厦,而是一座座低矮的古代建筑,客栈酒楼茶馆应有尽有,两旁买卖东西的人络绎不绝,那声吆喝属于身后那个卖糖葫芦的老人。
老人佝偻着腰,一步步慢慢走着,口中不停吆喝着,那老人好像并未注意到他面前的解渊,好似前方畅通无阻,脚步笔直行至身前,解渊立刻给人让了路,不巧身后一个穿得花袄的孩童跑了过来,小孩脸上冻得通红,穿得圆鼓鼓的,却不耽误他灵巧的身子,他跑着,刻意让开了那买糖葫芦的老人,生生从解渊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解渊一愣,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呈半透明状,他转眸看去,何梓言关翰皆在身旁,对于自身半透明的状况,也是不明所以。
“是缚仙索”应是看出了三人脸上的疑问,沈郁道“缚仙索带我们看到了女魅的记忆”他言罢,转头看向何梓言“你......不知道缚仙索有这个能力?”
何梓言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反驳道:“知道啊!怎么不知道,我没反应过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郁却垂眸并未回应。
何梓言皱眉正欲追问,却见那扛着糖葫芦的老人停下了脚步,身前正有个女子在掏钱买东西。
那女子穿着极为好看,脸上遮着一块白纱,如墨长发披散下来,纤纤玉手接过那老人递来的糖葫芦,极为礼貌的行了礼。
虽对方蒙着脸,但解渊几乎立刻认了出来,是他幻境中的思思姑娘。
“那个应该就是女魅的生前”他道,先一步跟上。
思思姑娘握着糖葫芦甚是惬意地走着,不时在路边小摊上买几样东西,解渊跟得累极,心里暗暗吐槽:女人不管什么时代,都是爱逛街。
终于,当思思姑娘买下第十样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的时候,她的脚步停了下来,那是一间酒楼,朱漆艳丽,丝乐声阵阵,但她的目光并不在那酒楼上。
解渊留意到在那酒楼旁边的窄巷里,坐在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那人看上去是个年纪不大的读书人,好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衣服破旧,脸也脏兮兮的,双眼无神,要不是那双眼珠还转几下,几乎看不出是个活人。
思思姑娘蹲下身,犹豫片刻将手里的糖葫芦和身上仅剩的银两塞给了那乞丐,乞丐摆手不要,思思便柔声道:“这钱我先借你,等你有了能力,再到沉香馆还我”
话落,眼前画面一转,几人便到了那沉香馆,解渊一愣,这沉香馆他可眼熟的很,正是陷入女魅幻境中时,那座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好地方。
而眼前一幕,也正如他在幻境中所见,白纱垂落在地,倾国倾城的思思姑娘端坐纱幔之后,一曲琵琶醉了人心,曲罢众人一掷千金,只为与美女共度一夜。
幻境中,思思姑娘选了一身布衣的解渊,而这一次,这位令无数人垂涎的美人儿选了那个举着一根糖葫芦的穷苦书生。
女儿家的房间充满着迷人的香气,书生颇为拘谨,他站在一旁,眼睛却不知该放在哪儿,片刻有人推门进屋,他回身正欲行礼,便是一怔,摘掉面纱的思思姑娘端的是沉鱼落雁,他瞧得痴了,脸泛上红晕,心脏也如擂鼓。可终是什么也没发生,两人就着美丽的月夜,清酒相伴,聊了一整晚。
原来,书生名陆正,是个读书人,本要上京参加考试,不料路遇劫匪,抢走了他的衣物盘缠,这才沦落成乞丐,被思思救了,糖葫芦他吃了,思思给他的银两他也用了,但心下却怎么也不舒服,他有一手好字,便买了笔墨纸砚,卖字求生,如今攒够了思思塞给他的钱,便到沉香馆还钱来了。
那晚月色皎洁,思思看着这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小郎君,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明日不是十五,身为沉香馆花魁的思思,不需出面,她便缠着要书生明天来找他,书生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顿时脸色犯难,红霞一片,但挨不过思思姑娘的软声细语,红着脸应了。
就这样,背着嬷嬷,两人私下相会,某一天,终是互通了心意,订了终生。
书生答应思思,在下一个十五到来前,定要为她赎身,带她脱离苦海,从此天涯相伴。
可那天,月色皎洁的十五,一曲琵琶落下,思思终是没有等来她的如意郎君。满月高悬,她没有选中任何人,顾自转身离去,在冷辉下,独自等待着她不会到来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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