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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眉目微动:“哀家知晓了,你下去吧。”
朱肆看着拢上的大门,见太后面间忧思,低声问道:“娘娘若是想见裴大人,不如将他唤来看看,别人不敢多说什么的,或者借个机会偶遇也不是不可。”
“他们是不敢多说什么,”太后叹了一口气,“可咱们那位皇帝生性多疑,这都多少年了,好不容易盖住的事情,要是因为哀家这一个忍不住坏了事情可就对不起漱儿了。”
“再说了,也不差这一时,我都忍了这么久了。今日不过是见了这丫头,想听听砚儿的近况,一时没忍住罢了。”
“已经十年了,”太后起身,走到了窗前,望着轩榥外的一颗桃树,“这树是漱儿种下的,如今也该结些东西了。”
太后伸出手碰了碰脆嫩的枝丫,耳边响起那声银铃一样的笑。她缓缓闭上了眼,十年隐忍,绝不可在这紧要的关头出差错。
“娘娘放心,这十年可不就是为了那一天,等事情成了,您想要见谁便见谁,到时候谁都猜忌不了您。”
“就你嘴甜,”太后转身走到桌边拎起碗中的一个糕点抛给了他,轻轻拍着手上的碎屑,“不过这裴雾……”
她的眼睛眯了眯。
朱肆吃着糕点,问着:“裴姑娘怎么了?”
“她要么是太蠢笨了,要么就是太能装,连哀家都骗得过去。”
朱肆忆了一番方才裴雾的行为举止。
“奴才觉得是前头一种,您看她方才跪在地上贴着地的样子,整个人可都在抖着,比有些小宫婢还要胆小。起来时,奴才见她唇色都白了不少,额间还有细汗,想必是怕极了。”
太后端起方才她说喜爱的茶盏嗅了一下,眼中闪过厌恶,朝着外头一泼,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洒在那颗桃树旁。
她用帕子擦着手,道:“也是,她这胆子太小了,比起她的祖母可差了不是一丁点儿,不过都让哀家厌恶透顶。”
“那天煞陵之事,娘娘认为她是否在说谎。”
“你觉得呢?”
朱肆细细思忖了一番答道:“依奴家看,她的神色不似作伪,也许天煞陵真的已经没了也说不准。再说了,当年镇远将军一族若非娘娘保着,那几个娃娃早被皇上给砍了,那个时候能够帮他们的只有您,您都没有发现天煞陵那应是真的没了。”
“那便是最好,不过若是天煞陵真的还存在要么夺过来要么就抹个干净,哀家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这些年“沙子”够让她烦心了,可别再跑出个天煞陵来添堵。
裴雾随着朱肆安排的小太监前去两仪殿。
她不远不近地跟着,方才那股子畏畏缩缩的劲儿已然不见。
这太后召她进宫的缘由她早就知晓。不过就是为了询问天煞陵是否还存在一事,所以方才并不惊慌。适时的伏低做小并没什么坏处,脸皮这种东西早八百年便被她喂狗了。
倒是最后太后问的话让她有些想不明白。
为何突然要问起裴砚和裴放?
意在威胁?
可那也不应该。现在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是她,何必上赶着去威胁另外两个。
且方才太后看上去有些激动还交杂着些许紧张,是何人会让她有这种情绪。
放儿不可能出问题,那太后所思之人便是……裴砚?
领路的小太监忽然停下了步伐,裴雾拢过神思抬眼,正巧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熟悉的眼眸中似是一团雾霭罩着雪山,既寒又冷。
“裴姑娘。”小太监低着头轻轻唤了她一句,带着若有若无的恐惧。
这是皇宫,规矩颇多,不像外头可以胡来。
裴雾舔了舔牙尖,收起了方才落于谢云庚眼上的目光垂下了头。
毕恭毕敬又是满脸病容,同第一次二人见面时张牙舞爪像只炸毛猫的样子相去甚远。
眼波流转,里头的东西却是没藏好,还能让人看出些许端倪。
那东西很熟悉,谢云庚同这东西过了二十年,这辈子想来也会同它一路往上爬。
这东西名为“野心”。
谢云庚淡淡扫了一眼便同她擦肩过去了。
身侧带起了一小阵微风,风中有股淡淡的药香。
不难闻,甚至还有些清雅,但裴雾却觉着闻起来有些难受。
她记起初遇之时他身上便带着这个味道。
裴雾抬起来歪着脑袋瞧着不远处玄色的背影。
正打量着他身上挂着什么东西,还没仔细看清楚,便听身边的小太监轻舒了一口气。
“公公怎么了?”
小太监见她还望着那远去的人,连忙低声紧张道:“呦,姑娘可别看了,那位可是九皇子。”
本来一句“为什么”就要脱口而出,裴雾回过头来看着小太监一下子回了神,忆起民间的那些传言,惧他怕他确实是应该。
她嘴角微提:“多些公公提点。”
小太监长得清秀,不过十四的年岁,脸皮有些薄。
见她笑了,脸上透着层红。
“姑娘走吧,待会儿宫宴便要开始了。”
小太监停在了两仪殿外不远处的一条青石路上。
他指了指那殿门,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声音还打着哆嗦:“姑娘,前头便是两仪殿了,奴才不便进去便先回去了。”
裴雾望了一眼两仪殿,又看了一眼小公公。
这小公公倒也聪慧,知晓她一进去估摸着所有的目光都会在她身上,这才不愿进去停在了这儿
方才她便觉着小公公胆子忒小,脸皮薄,害怕进去便扯了谎。说话还这么战战兢兢,别人看不出端倪才是不正常。
裴雾笑了笑,从腰间的荷袋里取了几个碎银子递给他,古白的腕上翠镯同银镯撞在了一起发出脆响。
“好,劳烦公公了。”
小太监慌忙摆着手,偷偷瞧了她一眼,说话结结巴巴的:“无事无事,不可不可。”
说完便朝着原路小步跑开了。
裴雾掂了两下碎银子,唇角勾了勾,把银子塞进了荷袋。
刚跨过两极殿的门槛,便觉着殿内的交谈声顿了顿,整个大殿都静了一瞬。
裴雾带着镯子的手轻轻在裙边敲着,仔细一瞧便能看出状似无意的点动却能连成一段音律。
不过她的动作极轻,并未有人看到。
裴雾顶着二十多道视线,抬着头淡淡扫了一圈,看到左侧桌案正中的傅杳安对她招着手便定了定,而后眉眼一弯嘴角挂着浅笑抬步走向了她。
先不说最近洛城贵女中总是时不时在议论着大理寺少卿裴砚的妹妹刚入洛城,传闻还是个闭月之貌,而她又是个生面孔,大家自然而然便对上了号;再者傅杳安是何人,洛城一绝,是名动整个大燕的存在。面上是个温温柔柔的大美人,实则比谁都难缠,如今能同她一席众人还是有些惊讶。
裴雾走到了傅杳安身旁安然坐下,倒是没对那些打量的目光有任何不自在。
傅杳安也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招呼着她坐下后便低声同她聊开。
一时间,整个大殿的目光几乎都在二人身上。
傅杳安如春日桃花灼灼动人,而裴雾同冬间雪松峭寒似冰,二人坐在一起,反倒是别有一番意味。
“你第一次见到这些世家小姐,他们的目光肯定都在你的身上,这位子适中不会有那么不自在。”
傅杳安起初还担心她会受不了打量,这才用心挑了这个位子。
“待会儿等诸位王爷还有皇子来了,她们便不会再这么注意你了,再等等。”傅杳安想了想还是添了一句。
裴雾有些意外,挑了串小巧的葡萄递给她:“多谢。”
傅杳安接过葡萄,择了几个下来放到盘子里,看着葡萄仔细剥着皮,嘴上却没停下:“太后娘娘找你是有何事?”
裴雾偏头不作声色地看了眼,傅杳安多余的神情,应只是好意一问。
她垂了垂眉目拿起桌上的一个点心答道:“我身体不好。祖上同太后有些渊源,这次好不容易入了洛城,她便照拂一二,让太医院的许太医给我看瞧了瞧。”
“我见你面色苍白,病不碍事吧?”
“无事,之前落下的病根而已,且这下有许太医的药方,想来回去之后服用几日便会好上许多。”
殿上的议论之声突然大了不少。
裴雾朝着殿门口看去,进来了两位锦衣玉缎的男子,傅杳安在她身边解释着:“是两位王爷到了。”
今日宫宴,礼数什么的便从简了,王爷们便径直去了自己的位子。
“领头的那位是呈王殿下也就是五皇子。”
“跟在后头嘴角带笑的那是六皇子震王。”
傅杳安还想多说些什么,席间又是一阵骚动。
不过门口倒是没瞧见人,有个爽朗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呦,今日这是什么好日子,怎么这么多美人儿啊!”
循着轻佻的声音而去,殿门处踏进一人。
墨色的长发只用了一根木簪随意别起。身上的衣裳红红绿绿的,胸前衣服也没摆好,松松散散挂开来,两道锁骨便明晃晃的入了殿中人的眼内,他走着那衣领便随之晃动,隐约能瞧见锁骨之下那些暧昧未消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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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云庚:先给我来个出场预热
裴雾:你在想桃子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