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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声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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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的教主


      钟倾心思百转,结合之前在破庙詹夜辞透漏的只言片语,立刻明白说不定正是詹夜辞杀了那位王姬。

      詹夜辞武功绝世,自然遭人觊觎,王姬以高官重金许之,想将他收为己用,他却不动心坚决要走,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自己人,始终是一个祸患。王姬以退为进,表面上说是留他住几天,但可能背地里的某些动作触犯了詹夜辞的底线。

      他这样想,自然是因为在他心里,詹夜辞绝不会是有错的那一方,他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也不是卷入政治斗争的人。

      他就是单纯觉得对方阻碍他,他就除掉了。

      詹夜辞确确实实就是这样想的。

      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便是詹夜辞不知好歹出手毒辣。

      比如眼前这位眼睛冒火的男子厉色道:“如今女皇哀恸不已,小王姬不知所踪,氐司上下惶恐不安。这都是你造成的!”

      他的手都废了,但是他的腿还完好,于是愤怒的一脚踢过来。

      詹夜辞毫不客气的还回去,把他的脚也踢废了,钟倾清楚地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那人凄惨地跪在地上。

      可见愤怒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并没有什么用。

      詹夜辞根本不关心王姬死不死,王国废不废,他继续问道:“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个地方?”
      那男子真的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恨恨道:“除了我,他们都没有找到。”

      “哦。”詹夜辞道:“那你走吧,但是不要再有下次。”他放慢语速,郑重其事的狠厉语气:“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的,因为你脸上的记号就是阻碍过我的证明。”

      钟倾觉得詹夜辞真的挺天真善良,果然这件事过了没几天,突然有十几人冲进院中,二话不说直接开始放火,火力主要集中在詹夜辞所在的屋中。

      钟倾当时不在柴房,他去了山上钓鱼,钓了半天没有一条鱼愿意上他的钩,他心烦意乱的下山,远远地就看见一片火光和太阳交相辉映,漂亮极了。

      然后他发现着火的是他住的地方,地底下可能还蹲着一个忘我研究的詹夜辞。

      他丢下竹竿,拼了命的往前跑。大宅早已腐朽不堪,院中又长满荒草,根本不需要大火,只要一点火星,就足以熊熊燃烧。
      还没跑近就发现詹夜辞又和别人打起来,这次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人。

      钟倾急刹车潜进草丛,听见詹夜辞阴恻恻的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烧了这里?”

      他简直单纯的不可救药!谁会蒙着面告诉你他们是谁啊。

      被十几个人围攻的滋味并不好受,詹夜辞渐渐落于下风,但他并不准备逃跑,反而有些兴奋的继续迎了上去。

      这是上赶着让人杀啊!钟倾焦灼的捏紧拳头,在看到詹夜辞差点被人刺中左臂后,他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
      立刻就有人挥剑要砍向他,钟倾急中生智,抓了一把灰嚯地站起来,手指前方大叫:“三王姬!”

      剑势果然一滞,钟倾扬手把一大把灰撒出去,连滚带爬的往前跑去,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七拐八绕的钻进了坡下被藤蔓遮住的小洞。

      过了不知多久,他蜷缩着听见头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兵器相击之声也渐渐小了,这才探出头来,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任何动静,马上又折回去。

      万一詹夜辞死了,他就把他的尸体葬在小茅屋旁边。

      但是詹夜辞还在坚强的奋战着,并且他明显已经处于上风,因为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好些尸体。他脸上丝毫不见疲累,反而云淡风轻目放精光。

      钟倾目瞪口呆,听见他不容置疑的声音:“你们扰我修炼,毁我要义,我不会手下留情。”
      简言之就是你们惹到我了,我一定要搞死你们。

      倒是头一次看见他这么愤怒。

      他夺了对方的两柄长剑,双手交错使出,剑光大闪,将他整个人包的密不透风,刹那间,对方又倒下两人,都是一剑刺中咽喉。

      只剩最后两个人还在苦苦挣扎,其中一人并不甘心,叫道:“你可知我们是谁!你若杀了我们,日后必......”他话还没说完,詹夜辞直接一把剑掷向他的心脏,又狠又准又迅速,他瞪着眼睛倒了下去。

      “我不管你们是谁。”詹夜辞对最后一个人说:“但是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们是谁,我可以不杀你。”

      最后一个人是个硬骨头,也或许是他的同伴都死了,即使他自己回去可能也得不了什么好,因此他提着剑杀过来,詹夜辞不再犹豫,将另一只剑以同样的手法刺进那人的胸口。

      然后他满脸鲜血的转过身,对身后默默观战的钟倾说:“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钟倾再次膝盖软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不......不是。”

      詹夜辞转头看向已经烧的不能再剩什么的宅子,又问:“你去过那间宅子?”
      “去......不....不...去,去过,问你讨...讨过钱。”

      詹夜辞不疑有它,抹了抹脸上被溅上的血,道:“刚才有人要杀你,你说了什么让他的剑势减缓?”

      他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倒注意到人家的剑势变慢。

      钟倾软在地上,道:“我说,三王姬。”

      “三王姬?”詹夜辞一动不动地站着想了想,破天荒的想起来:“之前有人要偷我的壁画,提到这个人,那么这些人也是氐司国的了。”他反应过来后又看向钟倾:“但是你怎么会知道?你听到了什么?”
      钟倾的心又突地一跳,他低着头:“我......我昨天,遇见这些人,听,听见他们说,说起三王姬的名字,就,就,一时情急......”

      大约他实在是个很常见很无害的小乞丐,詹夜辞不再询问,嗯了一声后开始将尸体丢进火海里,钟倾留了个心眼,大着胆子走上前:“等……等一下。”

      “怎么了?”詹夜辞停下动作,看着蹲在尸体中间的钟倾。

      绝大部分尸体都是一击毙命,鲜血汩汩流出,早已浸透他们的衣服,渗入脚下土地。钟倾不去看他们的脸,半搭着眼睛,挨个去搜他们的身,摸出十几个钱袋和一个颇有些重量的箭头形状的木制令牌,令牌镶着一圈金边,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中间刻着一个金色“司”字,背后是一只缠绕着鲜花的弓箭造型。

      这正是氐司皇室用以发号施令的标志物。

      他把这些都递给詹夜辞。

      詹夜辞点头道了声谢,只接过令牌看了看,道:“果然是氐司国,我记住了。”然后扬手扔进火海里。

      钟倾又把十几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拎起来举到他眼前:“还有这些。”

      詹夜辞摸了摸自己腰间,大火来的突然,他身上除了一身衣服,什么也没有,于是拿走一个钱袋,道:“过几天我就有钱了,剩下的你都拿走吧。多亏你翻找。”

      钟倾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客气,应了个好,自己将剩下的钱袋都揣进怀里,又帮詹夜辞一块把剩下的尸体都扔进了火海里。

      詹夜辞手脚麻利,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钟倾想了想,问道:“不用救火吗?火里面,没什么要紧的东西吗?”
      “救不了。”詹夜辞挺冷静的分析:“火势太大了,我进不去,而且该毁的肯定都被毁了,现在太迟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钟倾又问:“还会有人来杀你吗?”
      “很有可能。”詹夜辞说。
      “你准备怎么办?”
      “都杀了。”

      他回答的这样理所应当自然而然,脸上毫无惧色,云淡风轻的能淡出鸟来。钟倾想,等我十五岁的时候,我想去跟随他,我想知道,他这一刻的心情,我想看看,我能不能也成为这样的人。

      我想成为这样的人,在珍爱的人或事物被人摧毁时,我可以去保护他们,即使保护不了,也可以为他们讨回公道。

      他们面前是吞噬一切的火焰,尸体烧焦的味道传来,让钟倾有些想呕吐,他忍住作呕的欲望,问道:“这次是十几个人,如果下次是几十个人,你打不过怎么办?”
      “那就被他们杀掉。”詹夜辞又道:“但之后我会离开这里,他们不一定找得到我,而且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王姬,持续的耗费这么多人力,可能性不大。”

      他好像对钟倾没什么提防心,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你会离开这里?你准备去哪?”

      詹夜辞说了太征另外几个城池的名字,钟倾牢牢记住,又怕自己找不到詹夜辞的踪迹,故意提了一嘴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城池,又透露出方向与怎么走最方便。

      詹夜辞不出所料的点点头,片刻后,他道了个别,果然向那个方向走去。钟倾心中大感安定。

      那座城池似乎有詹夜辞正在寻找的东西,他一路上并不常使用轻功,在某些地方甚至短暂的停留几天。钟倾就这样一路断断续续的尾随着他,从春天到秋天。他特别小心,詹夜辞也特别不小心,所以他从来没被发现过。

      然后秋意正浓的某天下午,他手上还拿着一片漂亮的银杏叶,再转个头,就找不到詹夜辞了。

      以往也有找不到他的时候,詹夜辞一激动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但是钟倾大概能提前知道他要去的地点,所以并不慌,哪怕是地毯式搜索,他也能找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他甚至愉悦的又捡了几片银杏叶。

      银杏叶都掉光了的时候,他还没有找到一丝詹夜辞的痕迹。

      他又去了詹夜辞之前说过的其他几座城池,什么都没发现。

      一直以来的模式都是:詹夜辞找东西,钟倾找詹夜辞。这下好了,他找不着他了。

      之前一直像只小蚂蚁一样忙忙碌碌跟着詹夜辞的钟倾并没来得及有什么太多别的想法,在詹夜辞离开后,他才想到,城池是很大的,太征国也很大,太征国外还有许多小国,每一块土地上的人群都比蚂蚁还要密集,而他要寻找的人可能在任何一块方寸之地。他不一定还能再遇到詹夜辞。

      概率何其渺小,数日前狼吞虎咽吃着一张卷饼的詹夜辞极有可能是钟倾关于他的最后印象。

      他颓废的像断了一半的冬日朽树,无力又认命的向城外走着,走着走着一头扎进清澈小溪里,溪水冰凉,激的脑子恢复清明,他想,我十五岁了,莫名其妙的七年已经过去,我可以拥有一个身份,赚许多钱,有很多权,然后画上詹夜辞的样貌,贴遍天南海北。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即使听上去比登天还难。

      钟倾振作精神,把自己的脸洗干净,从溪水里钻出来。

      钻出来后,他就看见溪对岸的左长老。

      两个人四目相对,钟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因为心情很好,于是抿嘴冲他笑了笑,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准备离开。

      左长老喊住他:“小兄弟,你无处可去的话,要不要随我去无神山修炼心法学习武功?”

      说实话,钟倾最开始是不准备去的,他想去赚大钱。
      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很难办,光是他是个黑户口这件事就能拦住所有的可能性。所以他停下脚步想,学习武功后拥有一身本领,走南闯北的找詹夜辞也是很可行的方法,最好是也学会很好的轻功,这样就不怕跟丢了。而且詹夜辞也很喜欢练武,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钟倾向来随遇而安,考虑了半分钟后,他点点头。

      从此他就成了无神山左长老门下的弟子。

      然后像他当年猝不及防看见詹夜辞半死不活的躺在破庙门口时一样,他在一个夜里,再次猝不及防的看见半死不活的詹夜辞出现在他面前。

      这次詹夜辞的身份是那个他多次未见却并不太感兴趣的教主。

      他一步步的走近他,轮廓显现,五官清晰,每一处,都和钟倾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没有半分区别。
      钟倾控制着自己不要惊叫出来,并温顺的接受着他的打量。

      詹夜辞眼神柔和语气暧昧,他说:“你也来见我了吗?”

      这是钟倾从没有见过的詹夜辞,因此他清楚的知道,这绝不是因为他。

      是悲哀又有趣的事,但更悲哀的是,他依然快乐的像飞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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