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风月

　　电梯门打开，最先出现的是一双灰色漆皮高跟鞋，延伸往上是洁白细长的小腿、浅灰色的过膝连衣裙。女人左手拿着精致非凡的白色手提包，右手臂上半搭着一件烟灰色的风衣。
　　成熟的蒋月身姿绰约，举手投足间都是万种风情。
　　十七个人站成一排，恭敬地向她鞠躬问好。
　　蒋月“嗯”一声，面无表情说道：“你们都是郝经理推荐的人，我相信各有各的长处，但是这次要的人不多，只选四个。”说完漫不经心地点了一支烟抽起来。
　　她点烟的东西很奇怪，不是常见的打火机，也不是红头细身的火柴，是类似于古时候野外打猎时随身带的火折子。
　　拔出盖子吹几口风，冒出明明灭灭的火星，周身红木雕花，看上去精致非凡。
　　那些似明似灭的火星遇到白色的卷烟开始奋力燃烧，直到飘起一股浓重的烟雾才停止。
　　她收起火折子放进包里，开始打量起面前站着的一排人来。
　　在她抽烟的时候，队伍里一个年轻男人眯起眼睛看她。
　　高高在上的女人手指细长，很干净很漂亮，食指和中指微微弯曲夹着烟，不时地吸一口。
　　皮肤雪白，映衬得五官明媚，乍一看算不得倾国倾城，可她坐在那里就是让人觉得蓬荜生辉。
　　不得不说，气场这个东西是真的存在的！
　　即使她只是涂了口红，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头发如海藻一般随意地散落在胸前，也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郝经理恭敬地将一沓资料递上来，平时耀武扬威恨不得自己是皇帝的人，此时活像个讨好主子的总管太监，谄媚地笑着。
　　等了几分钟，女人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拿起旁边桌子上的铅笔捋了捋头发，轻松一绕挽成了松散的发髻。
　　全场寂静无声，薄薄的纸张翻阅出清脆的声音。
　　蒋月边看资料便看人，一一对号。随后朝着郝经理挥挥手，在那一沓资料上指了指，一句话没说。
　　半弯着腰的郝经理快速点头，转身朝着人群宣布：“霍九郎、江山、吴辰、宋安安，你们四个回宿舍收拾一下行李，半个小时后跟小月姐一起走。其他人准备准备马上开门营业了。”
　　短短一句话将十七个人的命运定了生死。
　　大家心灰意冷准备散队离开，无一不是羡慕地看着被选中的四个人，感叹自己时运不济。
　　队伍里忽然跑出一个人，径直朝着蒋月跪了下去。听那声音是下了狠劲的，震得膝盖边的地毯都飞起了灰尘。
　　那人神情急切又可悲，紧紧地抓着蒋月的裙摆渴求：“小月姐，求你带我走吧，我什么都能干，你让我当牛做马都行，我有力气也不算笨，我真的......”
　　蒋月打断他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急忙回答：“大宇！我叫齐大宇！宇宙的宇。”
　　女人口气玩味地询问：“你这么想跟我走？”
　　跪在地上的男人看着有戏，忙不迭地点头：“嗯！嗯嗯嗯！小月姐我求你了！”
　　收起玩味的表情，蒋月冷冷出声：“把衣服脱了！”
　　“什么？”齐大宇以为自己听错了。
　　“听不懂？我说把衣服脱了，脱光！”蒋月很不喜欢重复某一句话，过去的经历让她养成说一不二的性格。
　　齐大宇愣住了，虽然还没到营业时间，但是大厅里总有保洁人员和陆续上班的同事，在这样的场合下脱光衣服，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额头的汗密密一层，他跪在地下，不敢动手也不敢起身。
　　蒋月见人没动静有些不耐烦：“怎么？不敢？”
　　齐大宇结结巴巴地，声音越来越小：“我……我只是还没……还没准备好……”
　　“哈哈哈哈……”蒋月突然笑得躬下了腰：“没准备好？”随手一指，恰好指到站在一旁的江山。
　　“江山？”
　　“是。”男人的声音很干净。
　　“站在中间把衣服脱了，脱光！”
　　调笑的语气，命令的口吻。
　　江山对周围传来的嗤笑声充耳不闻，缓缓走向蒋月，在两个人距离很近的位置停下来。
　　久违的这张脸真美……
　　“可以，你亲自给我点支烟，我马上脱！”男人嗓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女人眉目一挑：“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这不是条件，是用一支烟来证明你的眼光！”
　　“哦？”
　　魅惑人心的男低音缓缓入耳：“如果我不脱，也就是我和他一样……怂！”
　　蒋月看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了兴趣。
　　眼前的江山头发很长，就像是八十年代的摇滚乐手，锋利的眉眼放肆张扬，薄唇轻启，似乎是刚刚说完“怂”字还没来得及闭上。
　　这模样……真是像极了多年前的某个人。
　　鬼使神差地取出一根烟放在唇珠间，用火折子点着，古老的点火方式在她看来要比打火机安心得多。
　　轻吹两下，火折子冒出星星火光，对上烟丝深吸一口，飘散出这个牌子的独特香气。
　　把烟从唇间取下递到男人的嘴角，只见他脑袋稍稍一歪就叼进了嘴里。
　　痞痞一笑，表情似曾相识。
　　蒋月的心像是漏掉了一拍，为了掩饰尴尬，顺势抬手取下了插在发间的铅笔扔在桌子上。
　　江山嘴里叼着烟并不急于吸，相反后退几步站停在大厅最中间的位置，慢条斯理解着衣扣，眼睛一直看着蒋月，微扬下巴不想让烟雾飘上来熏了眼睛，却看着烟雾另一边的女人美得似真似幻。
　　深吸一口，脱掉了外套……
　　再吸一口，脱掉了T恤……
　　又吸一口，脱掉了外裤……
　　燃尽的烟灰过长，支撑不住掉了下来，在烟灰掉落的瞬间，江山脱掉了内裤……
　　赤身裸体的男人站在大厅中间毫不忌讳其他人的眼神。
　　他的身材很好，不是T台模特那样的花架子，是满满的力量蛰伏在皮肤下喷薄欲出的感觉。
　　肌肉恰到好处，腰身精壮双腿修长，全身一些隐隐的伤疤更增添了几分狂野，看得其他人目不转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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