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志1

作者:张景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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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爱伊


      十二月的天夜晚冰凌,宴会好不容易结束了。
      呵了一口气,岑深披上副官递上来的大衣,一抬脚,就打算坐上车返程归去。
      “等等,岑少将等等”,一个喘着粗气的声音赶了上来。
      她回头一看,却是白天领他到花厅坐的管家。
      “何事?”,岑深只问了一句,毕竟她好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只想赶快回去。
      “岑少将,夫人说回江宁的路途僻远,也不急于这一个晚上,大帅府里准好了房间,请您歇息一晚再回.......不若您的话,就算是司机,这大晚上开车的,又困得可不方便”
      前面一句倒还算了,只是最后一句可敲到了岑深的心上。
      她为什么会当得起这少将,不就是因为爷爷只有她一个孙辈吗?虽说本来也就打着是找个孙婿以后接管的,这可和自己亲手去管可不一样--不过要不是战事起得这么突然,她也不会被迫赶鸭子上架就是了。
      所以她的命其实非常珍贵--因为岑家只有她和岑将军两个人了,若要真是因为开车不慎出了什么事,那不可浪费了之前还战战兢兢躲避暗杀的辛苦?
      不过这么晚了,就算要去找别的地方休息也不方便,还不知道安不安全,所以岑深也就意动了。
      虽觉得张夫人这么一出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想想也算正常,毕竟自己这么大老远的来,虽说也报了不留宿,但这点子人情还是要做的。
      是以沉吟了一下,岑深就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叨饶了”
      不过说是休息,但岑深很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即使是清洗得再干净也是,所以她只是打算在客房里坐了一晚上而已,只不过想着好歹房里暖和些,她也可以眯久一些罢了。
      夜的确有些深了,已经是接近凌晨一点。
      岑深本来就觉得张夫人留下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对,但用着“关怀下属”和“会做人”的理由把那怪异给压了下去,没想到就在她快熄灯的档口,房门却被敲响了。
      来的人还是张夫人!
      这可奇怪了。
      论理来说,岑深为了接过江宁军的势力,行事作风,连打扮上都已经接近男性了,在这国难的之下也权当自己是男人来用,而他人也默认了她作为少将的权威,已经将她当作一个男性了--是以张夫人这番举动,简直像在出轨!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但报纸和八卦刊面上向来都是不会特意去提及性别的,只一标题“大帅夫人夜探岑少将房中”,再配上几张岑深在军中拍的照片,名声什么的,可就完了。
      “夫人?”,岑深站在门后,只是疑惑,“您有什么事.........”
      “岑小姐”,张夫人很是笑了,“我有一点事想请教你,不知道方不方便呢?实在是岑小姐你贵人事忙,原本想明天再说啊,可我又怕你明天早早地就回去了,如果不现在前来的话,真不知道找什么时间的好.......你可千万要原谅则个”
      岑深这下倒是明白了,看来刚刚她不想留下来也还是要留下来,而且指定还有棘手的事等着自己--说起来现在那感觉就不一样了,岑深颇有种被人欺骗了的感觉,就算看着那张再漂亮的脸也没了欣赏。
      只是张夫人毕竟是大帅夫人,也算顶头上司,所以岑深就让了进来,说了一句“怎么会”,便不再多言。
      两人在客桌坐下以后,岑深因着心里不悦,又加上不是自己的地方,连个倒茶弄水的媒介也没有,所以只是单刀直入,“张夫人有什么想问的呢?”
      “不知下午你说的,犬子不娶反嫁的意思是什么呢?可有什么依据?”张夫人看上去很是诚心。
      岑深登时就愣了,还以为要问的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额”,岑深本来想笑的,但是看着那样认真的脸倒不好意思了。
      “封建迷信是不可取的”--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到最后她也只能这么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可下午你不是这么说啊,那肯定是有缘故的”,张夫人急了,眼泪都流了出来,只拉着岑深的手。
      “说实话,我只有这个儿子,我也不求他什么了,就是他来这世上走一遭,也不是个和尚,我也就只是想让他也过一天正常人的生活而已,却偏偏每次都........现在好不容易听你的话有一点光亮,怎么又..........”
      不得不说,人皆有爱美和柔弱之心,只不过这得看你在遇到事的时候,能被激发出多少就是了。
      若不是之前张夫人耍借口留下她的话,岑深现在的心简直都要化了,不过虽然克制了许多,但她也还是语气软了下来--不得不说,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在不触及大原则的情况下,的确会让岑深昏了头脑。
      “我也只是推测的,就像我下午说的,以前富贵人家用给孩子取贱名、或是让人满大街叫地让阎王爷在勾命谱上比较容易忽略,那少帅的话,就是阴气太重了,阴气太重的话,再娶别人,无论男女也都是阴上加阴,所以,如果改为嫁的话,只是要找个比较有阳气、阳刚些的,那就可以了,毕竟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孩,贱名叫着叫着,也没见得少了那些富贵,只不过是名头上不好听些就是了--夫人最好还是多找些人再看看,我也只.......”
      岑深刚想说我只是随口乱说的,但好歹想着度过面前的难关,所以只好一噎,“我觉得术业有专攻,一家有失偏颇,但集思广益那就不一定了”
      好歹说完了话,岑深心里舒了一口气,正想说不早了、早点休息什么的,没想到接下来接下来张夫人那句话,直接让她脑袋都要炸了。

      “那爱伊啊,你可不可以娶我们云弦呐?”
      “那爱伊啊,你可不可以娶我们云弦呐?”
      “那爱伊啊,你可不可以娶我们云弦呐?”
      .......
      这短短的十五个字,如同魔咒般向岑深砸了过来,而她就像要被收服的妖怪一般给砸得浑身火烫,“哎你说什么啊!”
      瞧这吓得的,连敬语都给忘了!
      “我是说,爱伊你娶我们云弦吧!”张夫人笑了,拿帕子点了点眼角,“你也知道,他以前订婚的那些人,不怕你笑话,都很女气,我也不是说那不好,终归是命不好,才碰上我儿这命,要是早知道的话,就不会.......倒是爱伊你,执掌一军之师,又........”
      张夫人看了一眼她梳了背头能迷倒一大堆男人女人的俊朗形象,又笑,“想必阳气是足的。我也不是真要你娶我儿,只是先订婚三个月,看看这法是否有效,若是无事的话,就证明这法子是可以的,若是可以,那我也就有盼头了--只要你愿意和我儿订婚三个月,江宁军十年的军费绝对不用担心”
      “大帅也同意?”,岑深本来还抓不住重点,只想着最后是要拒绝的,这一下听到最后一句,居然十分不敢相信。
      “是,只要你和我儿订婚三个月”
      “少将也同意?”,岑深感觉自己现在像个乡巴佬,好似老不明白城里人的想法似的,总是在不可思议。
      “是,我儿也愿意”
      “只订婚三个月,然后看下这个办法有用还是没用就够了?没有其他的附加条件?”
      “那枪炮也算在里面?”
      “是”
      岑深简直惊呆了,十年的军费,还有枪炮也有,感觉像中了一个亿都不止啊,只是她仍不敢相信。
      “那三个月后不管有没有效,都没有我的事了对吧?”
      “是,只是那些孩子大都在前两个月都没了,最长的一个也没过三个月.......”,张夫人黯然了一句,“你要是........”
      “我愿意”,岑深被那白花花的军费闪瞎了眼,虽然也知道订婚后的严重性--可能会没命--但关键是岑深不信这个的啊,她不信这个,那那个所谓三个月期限的意义,对她来说就完全没有意义了,那句话在她现在听来,就如同你和她说,她现在会在闹市里见到一只老虎一样--很是可笑。
      “你真的愿意?”,张夫人不敢相信,都有些失声了。
      岑深自然是可以的,要不然她干嘛这么舟车劳顿,连在北平安置个府邸也不肯,还白遭这么些罪?
      “嗯嗯”,岑深整个人都有些亢奋起来了,就站了起来,“那夫人您就早些去休息吧,我明天就可以开始,你放心吧!现在我得准备准备.......”
      这下轮到张夫人有些愣了,被岑深的一连串操作给惊呆了。
      迷迷糊糊地站在门口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
      只是既然她都答应了,张夫人也没多想说的了,只好也看着了,看她到底要怎么开始。

      不过说是准备,其实岑深并没有做什么准备,只是心里面做了些粗浅的打算而已。
      索性她虽被掌军逼得把自己过得像个男的,但女性天生的自得还是有的。
      除了不用别人的东西外,她最喜欢红玫瑰,也就唯二这两点坚持,其他的倒是可以非常弹性--就如昨晚那般,只要达到心里的预期,即使她爱如生命的名誉,也还是可以妥协。
      是以不论家里,即使是出门的时候,也总会有人吩咐在车上放一盆小巧的红色玫瑰来伴她左右。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岑深是个非常自我的人。
      即使是心爱的花花枯了,她是砸烂了、扯碎了、烧光了,也不会给人的,所以当她一大早就出门,扒楞到车里将那玫瑰剪下来的时候,她所有的手下都以为这个世界玄幻了,只愣愣地看着她拿着那枝玫瑰又跑了进去。

      冬天苦寒,没什么事的话,是个人都不会早起。
      是以一进门的时候,见到正从大旋转楼梯下来的张云弦的时候,岑深还楞了一下,她原本以为要等人起来等老久了。
      只不过这般也好,不然要是大帅也在的话,她倒不好意思做出那样的情态。
      “少帅”
      岑深心思电转,倒是迎了上去,且在张云弦还差三五个台阶的时候,抬头望他。
      “少帅昨夜睡得好吗?”
      说实话,岑深也觉得自己过于自来熟了一点,可是没办法呐,为了那十年军费,只能这么没皮没脸一回了。
      大厅的吊灯亮着,这么望上看的话,其实岑深根本看不清张云弦的表情,只不过她也不需要看清。
      只抿了抿唇,她一笑,眼睛都眯了起来,将那一枝玫瑰递了上去,“呐,我不太会说话,就让这枝玫瑰花跟你说吧!”

      从上而下俯视的感觉很好,可以看得清下面人眼里的纯澈和笑意,而不知是不是被那样的眼神给触动了,张云弦弯下腰,伸手将那枝掉了几瓣的玫瑰接了过来。
      只是还没等他轻嗅一下那花瓣上残留的芬芳,楼下的人就笑了开来。
      “既然少帅已经听到它说的话了,那我就先告辞了”,岑深的酒窝漾了起来,“到时候可要等着我的纳采噢!”

      纳采?纳采,那不是订婚时男方要向女方交的东西吗?
      而且,虽然现在是提倡自由恋爱,但也没这般强买强卖的吧?
      楼下的仆人,和刚刚才起的各地客人们都不由地在心里火喷,只低低地议论开来,像是水入热油,蚂蚁上了烫锅,只吵得人头疼起来。
      “爱伊.......”,楼上的人也愣了,只这么喊了一句,想说什么地,却又什么都再说地只沉默着。
      因为他也只需要看向她的眼底,而其他人的吵闹什么的,他全都不想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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