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风冽

作者: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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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擒故纵


      军情似火,因北胡兵入境骚扰之势愈演愈烈,只过了两日,卫翌风便奉旨出京,仍回北地坐镇军中,只是去时却比来时更排场些,皇上亲赐一千名羽林军随扈北上。这京都城里的三万羽林军自从新皇登基后,便由太子原熙冽掌控,可以算是原熙冽唯一可以直接的亲军,此番却赐了一千名羽林军给卫翌风,众人都道皇上是因为长乐公主的缘故爱屋及乌。

      临动身时,一身行装的卫翌风语气温柔的对原熙妍叮嘱道:“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公主就不必相送了,免得徒然神伤。待我凯旋而归那日,公主记得来迎就好。春畅苑景色虽好,到底比不上宫里,公主若觉着孤单,回宫里住住也是一样的”

      原熙妍见他殷殷嘱咐一如寻常人家要出远门的夫君,心里便是有再多埋怨和猜疑,此刻涌上来的却全是不舍:“熙妍听王爷的,就只在这春畅苑送别王爷,也会…在春畅苑里等着王爷归来。待王爷凯旋那日,熙妍定出城百里,摆酒相迎。”

      卫翌风含笑点头,便率着宁捷等一干侍卫出了春畅苑。孟嬷嬷见原熙妍凝视着卫翌风等人的背影,神色怔忪,眼圈儿微红,便劝慰道:“王爷虽然年轻,却极是知道体贴人,公主和王爷是少年夫妻,以后恩爱的时间长着呢,并不在这短短时日。”

      原熙妍却似恍若未闻,直到卫翌风一行人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回身对着孟嬷嬷淡淡一笑,轻声叹道:“嬷嬷,如今这偌大的春畅苑就只剩下咱们从宫里带来的人了。”言罢便拂袖只身回房了。

      卫翌风等人出得春畅苑,便和候在苑外的一千名羽林军一起上马出城。城门外,瑞王原熙泰和一干文武官员列队相送,正举杯壮行时,却有宫人来报太子原熙冽也来了。卫翌风和原熙泰等人忙上前迎接,原熙冽步下辇架,几步上前对卫翌风笑道:“孤适才被宫中琐事绊住了脚,竟是来迟了,险些未及送卿一程。”

      卫翌风躬身施礼道:“太子殿下国事缠身,何必亲自来这一趟?”

      原熙冽笑道:“凡事有始有终方善,当日孤既到乐游原上亲自给卿接的风,今日又怎能不来与卿壮行呢?”言罢,亲手从宫人手中的托盘内端了杯酒赐与卫翌风,又自取了杯酒,举杯相祝道:“卫卿,愿你此去肃清北胡匪兵 、扫平元贼余孽、壮我华朝声威!”说罢一饮而尽。

      卫翌风亦满饮一杯,撩袍跪倒在地,朗声道:“臣定当殚精竭力,绝不负殿下厚望,愿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万岁!”身后一众文武官员和羽林军也跪地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万岁!声如霹雷,响彻云霄。

      原熙冽此时亦是豪情顿起,朗声道:“待你等凯旋而归之日,孤定会在乐游原上亲自摆酒相迎!”

      卫翌风率众,山呼万岁谢恩后,便上马绝尘而去。

      原熙泰看着卫翌风一行的背影,摇头笑着感叹道:“这一千羽林军扔到卫翌风的四十万大军里,只怕连个影子都不容易找到,皇兄你真是舍得。”

      原熙冽转头横了原熙泰一眼道:“孤不扔个石子下去听个声响,如何知道卫翌风的水有多深?”

      原熙泰犹在摇头感叹:“只是可惜了这一千羽林军。”

      原熙冽见他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便有了几分怒意:“但凡你出息些,孤能派出个亲王去,倒也不用瑞王爷你在这可惜一千羽林军了。”

      原熙泰闻言一怔,随即干笑不已:“嘿嘿,幸亏…熙泰不那么出息。”

      原熙冽对他向来头痛,却也懒得再教训他,只瞪了他一眼,便自登辇回宫了。

      回到东宫中,原熙冽便招来冯辅国问道:“孤走后云阳长公主可有为难太傅夫妇?落儿见了太傅夫妇可还开心?”今日他召了水庭逸夫妇进宫,寒暄了一番,见时辰差不多了,正欲命人领着他夫妇去见水妃云落,云阳长公主却不请自来了。云阳长公主见了水庭逸夫妇倒也还算客气,谈笑自若,仿佛了无芥蒂。只是原熙冽却不放心,便将冯辅国留下照看着,自领人到城外送卫翌风。

      冯辅国见原熙冽问,忙答道:“回禀太子殿下,长公主对太傅夫妇甚是客气,只是言谈中,长公主跟太傅夫妇提起水娘娘身子不豫,还是接出宫去调养为宜。太傅夫妇和长公主坐了一会儿便告退了,并不曾去见娘娘,老奴想着有长公主在边上倒也不急在这一时,所以也没拦着。”

      原熙冽闻言眼波凛冽,不悦道:“这后宫的事,姑姑倒是可以做一大半的主了。”

      冯辅国斟酌了下道:“这后宫里的嫔妃若得了重病按例是要移到暴室调养的,如今皇上的身子又不是太好,长公主若以此发难,只怕不好应付。”

      原熙冽闻言,皱眉沉吟了会道:“你寻个过错,将凤仪殿里的宫人关起来两个,落儿是中毒不是病,姑姑没十分把握是不会发难的。”

      冯辅国忙点头称是,正欲去办,却被原熙冽叫住:“你前番说的自称能治父皇的那人呢?”

      冯辅国回道:“回禀殿下,人还关在天牢里,因水妃娘娘还没见过,所以尚未处置她。”

      原熙冽点点头:“你去把人带来,孤亲自审她。”

      冯辅国恭声道:“老奴这就去办。”便急忙退下。

      过了半个时辰,玉戚换了身普通宫人的衣服,被带到了原熙冽跟前,原熙冽挥了挥手,冯辅国便领着众人悄然退下。

      玉戚跪伏在地上,过了半晌,原熙冽方道:“起来回话吧。”

      玉戚忙叩了下头道:“是,太子殿下。”便立起身来。

      原熙冽见她形容虽然颇憔悴,眉宇间神情却还镇定,便开口问道:“便是你对落儿用的毒?背后何人指使?”

      玉戚半低着头道:“只是民妇所为,并无人指使。”

      原熙冽冷冷道:“落儿是太傅的千金,更是孤的侧妃,她养在深闺,不过是一介弱女子,你缘何要下毒害她?”

      玉戚闻言猛得抬头,目光惊疑,只是在见到原熙冽冷冽肃杀的面容时,心中省悟,忙跪在地上道:“实在是阴差阳错中民妇一时失手,求太子殿下饶命。”

      原熙冽细细审视着她面上的神情,反问道:“饶命?听说你也曾有慨然赴死之心,怎么如今又起了苟活之念?”

      玉戚匍匐在地上回道:“不知死之艰难,焉知生之愉悦?民妇正是因为曾求死不得,才起了苟活之念。”

      原熙冽微微一笑:“你倒是尚识时务,在这宫中,一个识时务的聪明人想留条命倒也不难。”

      玉戚闻言忙连连叩首道:“民妇只愿能将功赎罪,留得一条命在,求太子殿下开恩。”

      原熙冽点头道:“好,孤便给你个机会,你且下去将能医皇上的方子写下来,若太医院和高公公瞧这方子确是对皇上有益无害,以后你便可以留在宫中侍候皇上的药石。”

      玉戚有一些迟疑道:“写下方子?”

      原熙冽微微一笑:“你信不过孤?”

      玉戚忙道:“民妇不敢,只是若能适时给皇上诊脉,民妇的方子会更有效些。”

      原熙冽闻言,目露精光,逼视着玉戚。玉戚心中一凛,忙低头道:“民妇造次了。”

      原熙冽开口唤道:“冯辅国!”冯辅国应声而入,玉戚满脸惊慌的求恳道:“民妇一时造次,求殿下开恩。”

      原熙冽看着她目光逡巡许久,方淡淡道:“若太医院和高公公觉着你的方子可用,冯公公每日会将太医给皇上诊的脉案送给你,你照此下药即可,下去吧。”

      玉戚松了口气,忙随冯辅国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冯辅国又进来复命:“回禀太子殿下,高公公和太医们都认为这方子可以一试。”

      原熙冽“嗯”了一声,抬头对冯辅国道:“你寻个僻静的院子将她关在里面,任何人不得出入。此女虽然言辞谦恭、举止卑微,眼神却清亮不屈,并不是怕死之人,想来她必另有所图。”

      冯辅国听了心里一跳,忙问道:“若是水妃娘娘问起呢?”

      原熙冽道:“便说她已经咬舌自尽了,你记住,不论何时不可让她近落儿一步。”

      冯辅国心内略宽,恭声道:“老奴记住了。”便退了下去了

      原熙冽亦起身欲往寝殿去看叶落,方走了两步,忽然想起前日便已允她召水夫人入宫探望,迟迟不能成行,只怕她病中多思,便仍坐了回去,唤来宫人去水府请水夫人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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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景写这篇文的心态基本上是讲故事型的,亲们也就轻松的看吧。
    每日一呼:表霸王,撒花,收藏
    景很神奇的发现文案里多了张图,我研究了半天确定是凝翠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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