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老师

　　屠小意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穿着中学校服，站在通往城市的火车上，两边的景色缓缓向前移去。他看见轨道旁边站着一名陌生男子，微笑着目送他，直到他远去。闹钟把屠小意吵醒，他睁开双眼，发现糊了一脸的眼泪。
　　真是一场奇怪的梦。屠小意起床了，他一边洗漱着，一边想。今天是他到学校报到上班的日子。毕业以后没多久，他回到故乡的初中去当一名语文老师。
　　随便吃了顿早餐，屠小意披上衣服便匆忙赶到学校。
　　“屠小意，你怎么才来啊！”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男人焦急地喊道。
　　“花生，呼，哈……我差点就迟到了……”
　　花生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损友，虽然不在同一间大学毕业，但毕业后的就业志向都不约而同地是成为母校的老师。屠小意比他就职得晚，花生担心他不熟悉，就和领导说，新来的同事他来带。
　　“算你小子运气好，和我一间办公室，”花生指了指他后面的位子，又说，“现在暑假还没结束，等学生报到完了以后，你和我去教初一的新生。”
　　屠小意点了点头：“花生，麻烦你了。”
　　花生笑了，抡了他胸口一拳：“咱俩谁跟谁呢。看看你这狼狈样，为人师表，可别还像以前一样，爱犯迷糊。”
　　屠小意跑去厕所，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镜子里的青年面貌清秀，确认仪态端正后，又比出一张阳光的笑容。上班的第一天，要好好表现。
　　工作上的交接都办完了以后，屠小意花生两人迎来了新生入学的那一天。
　　上午第一节就是语文课。照理说来，第一节课往往是老师和学生相互认识的机会。这位大男孩老师有些羞赧，但却很温柔，言谈有礼，偶尔还会讲一两句笑话，学生们也对他十分尊重。这节课非常轻松地就过去了，午休的时候，屠小意回到办公室，和花生聊起了天。
　　“第一天那都是乖孩子，等你以后就知道他们有多不听话了。数学进度那么紧，又枯燥，不好维持纪律。哪有你那么多时间，一整节课都拿来自我介绍。”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此时正是午休，见来者动静不小，屠小意循声望去，进来的是一名高大的青年，外型俊朗，表情冷酷，让人看不透情绪。青年在不远处的办公桌上放下一叠课本，正打算要走，被年级主任叫住了。年级组长和他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说罢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瞧见没，太子爷驾到。”花生坐在椅子上，脚往前边轻轻一蹬，头往后靠，和屠小意说起了悄悄话。
　　“……那人是谁？”
　　“他是齐局长的儿子，叫齐景轩，去年被他爹叫来当体育老师。我猜啊，主任找他溜须拍马呢。”
　　明明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可屠小意看见那青年的第一眼，就觉着他非常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屠小意你看啥呢？魔怔了你？”
　　“我在想，我刚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他。”
　　“他和我们可不一样，刚进来就是正式教师。你现在还算实习，要等实习期过了才能转正。”
　　齐景轩。屠小意扭了扭头，耷拉着脑袋，用拳头敲了敲：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呢……？思考无果，就转身午睡去了。趴在桌子上的他全然不知，那个叫齐景轩的人，离开办公室时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花生的帮忙下，尽管有些狼狈，但屠小意还是平安无事地度过了第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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