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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师雨泽示意黄莺将燕窝搁下,便将她打发走了。皇帝没有任何反应,好像要把面前的那份奏折盯出一朵花。
他上前几步,自顾自来到皇帝身边,也低了头去看奏折。
“南边发生水患了?”
“大胆!”皇帝总算找到了由头,拍了下桌案, “你向朕行礼了吗?谁准许你站过来的?还敢看奏折,你可知后妃不得干政?”
“行了吧,你别动不动吹胡子瞪眼的,脸上皱纹更多了。”
皇帝闻言更气:“你是说朕老?”
“你比我大十几岁是事实啊。”
“你……”
“好了,我们别为芝麻绿豆的事争执了,其实论实际年龄,我比你老的多。”
“哼,胡言乱语。”
“知道你不信。”
沉默了一瞬,师雨泽忽而问,“陛下,你喜欢我吗?”
皇帝怔了怔,心口漏跳了一拍,板着脸道:“喜欢?朕只喜欢朕的江山。”
师雨泽并不意外,反而欣慰道:“那就好。那我要走,你不会拦着吧?”
皇帝的眼皮眨动了一下,捏着奏折的手倏然一紧:“你要走?”
“嗯,我本来只打算待七天,为了等西齐使团才多留了一阵,现在表演也看过了,当然该走了。”
等了几息,皇帝却没有回答。
师雨泽有点奇怪,扭头去瞧皇帝的表情,见他面沉如水,眼底一片暗沉的颜色,不言不语自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威严。
不愧是当了多年皇帝的人,这气场……啧。
把燕窝盅推过去,他说:“吃一点,特意给你送来的,别浪费了我一番心意。”
皇帝一看是燕窝,这种东西向来是给女人滋补养颜的,心里越发确定师雨泽嫌弃他年纪大。
在师雨泽原本的世界,三十出头的男人正当壮年,绝对跟“老”扯不上关系,可是在大宇这个古代王朝,能活过五十岁的人都不多,三十几岁确实算不得年轻了。
皇帝大手一挥,将瓷盅扫到地上,瓷片碎裂四散,汤水撒了一地。
“……你发什么狗脾气?不吃拉倒!”师雨泽沉了脸道。
这番动静闹的不小,守在外面不明所以的孟参等宫人急匆匆地进入殿内。
“陛下,这是……”
“滚出去!”盛怒中的皇帝冲孟参掷了个茶盏。
一大块碎瓷片正好打在孟参脚边,吓得他脸色惨白,赶紧垂首退出,阖上门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个木头人,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也绝不敢再贸然闯入了。
师雨泽冷眼看着。
良久,恢复平静的皇帝慢慢开口道:“你休想走。”
师雨泽嘲讽地勾动嘴角,“你觉得你能留得住我?”
“朕知你怀有秘密,来历或许有些特殊,可朕若没有想错,你不过是会几手戏法,糊弄下没见识的凡夫俗子尚可,却欺骗不了朕。云诺,你逃不出朕的掌心。”
见过皇帝在他身下被他欺负得眼角泛红的模样,师雨泽实在对他敬畏不起来,可是眼前说这番话的皇帝,更像是他第一次跟随清越国使团求见时的样子,不怒自威,和床榻间沉浮欲海的人完全是两副面孔。
“你可以试一试。”师雨泽淡淡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会叫你明白这句话的。”
“陛下可知我最讨厌什么吗?”师雨泽收敛起漫不经心,认真看着他道,“曾经有人打着爱我保护我的名义,妄图将我困在他身边,而我不愿意,终于被我找到机会逃的远远的,他永远也找不到我了。”
“他肯定会很伤心,因为他真的爱我,可那样的方式不是我需要的。”师雨泽的音量虽轻却也坚定,“一切强加给我的东西,我都不要,哪怕它再好。”
皇帝唇角轻扬,笑容却未达眼底:“朕不爱你,但是朕对你失去兴趣前,你还是得留下。”
“呵。”
师雨泽轻笑,眉毛挑了下,虚着眼缓缓打量他。
那眼神轻飘飘的,像羽毛一样不着力,但是皇帝察觉到了危险。
他常服底下的身体绷住了,他清楚他的话惹怒了对方,可是他并不在乎,从来只有别人仰望他畏惧他,他并不需要去思索他的话会带给别人什么样的影响。
此时此刻他还只是下意识地警惕,并不信师雨泽真有胆伤害他——没有人敢伤害大宇的皇帝,那不仅仅会带来抄家灭族的后果,他多的是手段可以叫人生不如死。
然他料错了。
几息后,皇帝双手反剪被压在书案上,一侧的面颊紧贴着冰冷的案面。
“云诺!你不要太放肆了,仗着朕的宠爱行大逆不道之举!你以为朕当真不会惩罚你吗?”皇帝羞恼难忍地怒喝。
“我相信你会,就是不知陛下想怎么做呢?”师雨泽伏低身体压在皇帝背上,在他耳旁呼吸。
“朕必会将你……”
皇帝刚一开口,忽觉……他憋红了脸拼命挣扎,奈何师雨泽力气大得很,他被死死压制住,手臂被拧的生疼,直到……他蓦然睁大了眼睛。
文德殿是历代大宇皇帝处理国事的所在,是严肃而神圣之地,而他却在这里遭受到了这种难堪的羞辱!
皇帝咬着牙龈,双眼渐渐赤红,深褐的瞳孔泛起一股恨意。
半晌后,师雨泽放开了他,并慢斯条理地替他整理好衣服。
皇帝默默直起身子,伸手一下又一下抚平自己袍子上的褶皱,每一丝缓慢的动作里都似乎酝酿着山雨欲来。
“…陛下,西齐使团的端木清求见。”
正在这时,孟参战战兢兢地前来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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