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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计策
“其实痴情这一点尹轩很像尹洛。可惜了……”
吴堃一愣，不由得回忆起尹轩那时的冷漠和决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不是那个什么年儿，我也不是为了别人才回头，我是为了我自己。”
吴堃大惊，蓦然回首，却见尹轩皱眉斜倚着门框，却不知是何时来的，披着薄薄的长袍，脸色有些苍白，神色几分恍惚，斜斜的暮色洒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妖娆，吴堃轻叹，当年就是被这样的美色惊艳了吧。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为的便是尹家家主之位。”尹轩声音有几分虚弱，听上去格外的飘忽：“若是尹洛当年是尹家家主，也不必闹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若是尹洛是家主……”尹轩嘴角爬上几分涩意：“我又如何能与阿堃分离这么多年？”
吴堃僵直了身子，有些头疼。
“你话中有话。”秦默终归是局外人，目光陡然一厉。
“你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么？”尹轩没有理会秦默，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吴堃。
吴堃凝重地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大概猜到，你受到了什么胁迫不得已。只是，唉，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如今，吴堃已不再是吴堃。”
“你当真以为你和齐子靖能白头偕老？”尹轩嘴角微扬，似有几分讥诮：“我们当初为何不能在一起，便是他齐子靖今日为何不能和你在一起，你当真还是不想知道？”
吴堃愣愣地看着他，刚要开口，却见得一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秦默脸色微变：“老钟？”
“秦先生……”一个四五十岁上下的老仆喘着粗气，满头的汗水。
“你如何从温城出来的？”秦默递给他一杯水。
“温城城门已经破了……”老钟一口饮尽了茶水，这才缓过一口气来：“两日城门紧闭，吃的用的都进不去城里，城里又在闹打仗，多少人开始恐慌了，闹着要出城。谢大公子就吩咐我和几个仆人一起混在人群里，找个时机制造恐慌，煽风点火。守门的百姓越闹越厉害，就大批镇压，更是激怒了百姓，最后闹了一通，死了好些人，守卫都被给杀的杀，绑得绑，城门也就给打开了。”
秦默浅笑：“不愧是大公子。”
“那……那……码头那边怎么样了？”吴堃焦急地拉着老钟的袖子。
“码头那边还胶着着呢。将军厉害，一出手打了沈家一个措手不及抢占了码头，只是沈家有陆远国和扶桑人撑腰，只怕要彻底打垮守住码头不容易。”
吴堃咬咬牙，只要能多守得几日，只要旭仁回了扶桑，一切便好办多了。
“只是……”
吴堃心又给吊了起来：“怎么？”
“大公子现在昏迷不醒。”
吴堃一愣，随即跺脚：“怎么回事？不是之前还好好的么？还能吩咐你制造混乱……”
“沈家派人绑架蔡小姐，大概想要挟将军，大公子替蔡小姐挨了一刀。大夫赶到之前大公子一直撑着一口气，吩咐完了我们几个，待得大夫和护卫来了才昏了过去。”
“你去哪儿？”秦默看着这个说风就是雨的丫头，忙的一把拉住她：“我随你去。”
吴堃勉强冲秦默笑了笑。
“你非要去？”尹轩拦住她。
吴堃点点头，神色着急却又坚毅：“刀山火海吴堃也敢去。”
尹轩沉默，背过身去。
看着马车远去，阿木站到了尹轩身边，担心的看了一眼公子：“您不跟去么？”
“我这个闲杂人等跟去做什么？徒增烦恼。”尹轩淡淡苦笑。蓦地，他弯下腰，捂住心口，脸色瞬间惨白，神色痛苦。
阿木大骇，随即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倒了一颗药喂给尹轩。
尹轩倚着门框一动不动，过了良久，脸色才渐渐恢复。望着早已望不见踪影的马车去的方向，闭眼。
“公子你是何苦……”阿木却已急的跳脚。
“我也不知我是何苦。”尹轩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温柔，温柔的仿佛要把暮色融了去。
“菱衣姐！”吴堃喘着粗气用力推开房门，见得蔡菱衣魂不守舍地坐在床边，呆呆地盯着床上躺着的谢晋涵，眼睛里竟是血丝。
见了吴堃过来，只是很勉强的笑了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好好的一个人，躺在那里，不和我吵架斗嘴，我……我……”蔡菱衣已是哽咽。
“菱衣姐，你有了身孕，该多休息。大哥醒来看到，会心疼的。”吴堃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不过才分别数日，竟是感觉蔡菱衣消瘦了许多。
蔡菱衣轻抚隆起的肚子，摇头。蓦地笑了笑：“阿堃，以后我做你嫂子，你可愿意？”
吴堃愣了愣，竟是露出一丝喜色，蔡菱衣的意思是……她接受大哥了？
“呵呵，咱俩的关系可还真复杂。你是我嫂子，我也是你嫂子。”蔡菱衣却先笑了起来，声音却说不出的沙哑。
看着这样的蔡菱衣，吴堃心里一紧，努力咧嘴一笑：“那菱衣姐还不赶紧去休息，给我们大哥生个孩子，我也有个小外甥可以随意欺负了。”
“人为什么都要到这种时候才能醒悟呢？”蔡菱衣露出了似笑死哭的神色，吴堃看的胆战心惊，从不曾见过骄傲的蔡菱衣露出如此的神色。若是蔡菱衣因为担心大哥，有了个万一，大哥醒来还不得愧疚地再给自己补一刀。
“菱衣小姐喝口水吧。”秦默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两人身边，递过一杯茶水。
蔡菱衣喝了一口，回头盯着谢晋涵，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过了一会儿，蔡菱衣却似乎睡着了，靠在吴堃身上。
“你下了药？”
秦默点点头：“安神的药，少量对孩子无害。”
吴堃松口气，感谢地笑了笑。
命人抬了蔡菱衣回房休息，吴堃坐在床边，看着谢晋涵死气沉沉的模样，用力戳了戳他，却也不争气的红了眼眶：“说好了要平平安安，谢晋涵，你就是个骗子！”
“大夫说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伤口深，烧退了过几日就好。”
“祸害遗千年，他哪那么容易死？只会让我们担心。”话是这么说，吴堃还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谢晋涵的额头，似乎还是很烫，不由得皱眉。
“不能总这么被动被欺负。”吴堃握紧拳头，擦了擦眼睛，一脸的倔强。
秦默吓了一跳：“你可别冲动……”
“我有那么冲动么？”吴堃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我的意思是，沈家可以攻击我们后方，我们又何尝不可？子靖不屑于干这种事，会干这种事的人又躺在这里了，还不只能我们来干？”
秦默眼睛一亮：“你是说抓沈家人？主意是好，但是沈簿这老狐狸，肯定家里早就摆好了阵法，等着我们去闯。”
吴堃托着下巴，撇撇嘴，这确实是个问题，旭仁的那条密道必然已经被察觉不能再冒风险，忍不住有些沮丧，暗骂沈簿那老狐狸。
“我知道沈家有条密道。”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婉澈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两人。
吴堃从床上跳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婉澈，她以为婉澈再也不会愿意看到她了，一时讷讷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
“阿堃，我再怎么嫉妒你，终究是你冒险救了我。我林婉澈想要嫉妒一个人，也要光明正大的嫉妒，才不要背负一辈子恩情。”婉澈露出淡淡的笑容：“谢谢你。”
这是自从出事之后，吴堃第一次看到婉澈笑了，依旧那么温柔甜美。
吴堃愣了愣走到婉澈面前，突然，她一把抱住婉澈，没心没肺的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害我内疚了好久。”
“这些天我想了好多，突然想通了好多，一直是我自己……自己在轻贱自己而已。”婉澈反手抱住吴堃，红了眼圈：“也说了好多伤你的话。其实我知道，魏延一直在很努力的喜欢我，保护我；你也在很努力的帮我……”
吴堃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她怔怔盯着婉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今天不对……”
婉澈愣了愣，有些慌乱的摇头，可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告诉我，怎么了？”吴堃攀着婉澈的肩膀担忧地看着她满面泪水。
婉澈捂着脸，任由泪水从指间溢出，染湿满手：“我……我虽然……虽然不愿意看到他……那是一段耻辱的痕迹……可是他也是我十月怀胎的孩子啊……他们怎可以……怎么可以……那个孩子才多大一点……他们怎么下得了手……我要报仇……要……”婉澈再也说不出话，只是发出悲戚的呜咽。
吴堃和秦默对视一眼，两人都只有震惊。
“沈簿干的？”吴堃握紧拳头：“我一定要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秦默按住吴堃，略有犹豫地看着婉澈：“你如何知道密道的？”
婉澈抽泣了好一会儿才说得出话来：“当然沈簿绑架了我，把我装在麻布袋子里，绝不是走的正门，我感到跌跌撞撞地总在撞墙，我便怀疑走的是密道。我在地牢里的时候总是见着有人被从最里面的一间时常关着门的牢房里带来关在外头牢房，我怀疑那就是密道的出口，只是入口我并不清楚。”
“密道定是在沈府附近，沈家附近的宅子屈指可数，只是会是谁家呢？一击不中便会打草惊蛇。”吴堃皱起眉头。
秦默却似乎并不大信任婉澈所说，对于婉澈，他知之甚少，如今看来，和吴堃似乎还有些不清不楚的恩怨，不由得皱眉。如今的沈家是个龙潭虎穴，难进更难出，若是吴堃有个闪失，谢晋涵和齐子靖怕是皆会方寸大乱。
“要查此事需得费上两日功夫，不如婉澈夫人先留宿在这里。”
婉澈擦拭着泪水，勉强笑了笑，摇头：“不了，家里两位老人还等着呢。魏延一直在码头，孩子又没了，我还要回去陪他们。”
吴堃看着婉澈，有些伤感。婉澈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会指着她鼻子跳脚骂她没点女孩子样的小姑娘了，而是一个女人，为人其母的女人。
“我来本来是想要告诉菱衣小姐的，没想到遇到了你们，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该走了。”婉澈拢了拢风衣，转身背对着吴堃，蓦地开口：“阿堃，你要幸福啊。”
吴堃木然地看着婉澈远去，神色有些飘忽。所有人所有事，都被时光沉淀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变故。
吴堃用力地摇摇头，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忧心忡忡了？她是那个洒脱的吴堃啊！这个时候，不一向是她爱出风头的时候么？
秦默看着吴堃脸上种种变化，没有打扰。
“秦大哥。”待得她抬头，脸上已是一片清朗，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这次也当一回恶人吧。”
秦默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这个丫头不知道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
“进不去，不代表他们出不来。”吴堃笑的痞痞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心中已有了计较。
秦默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秦大哥可有办法尽快弄一些威力强一些的鞭炮来？”吴堃笑的坏坏的，哼哼，这些小把戏虽然是她小时候玩的，可是这个时候还是能派得上用场的。
鞭炮？秦默疑惑地看着吴堃，却没有多问：“好，还需要什么么？”
“大量稻草，还有小时候玩的那种投石机，不过，要做的大号版的。”吴堃摸着下巴，她上不来战场，便在后方捣乱：“而且要快，怕是慢了的话，沈簿就将他家里人转移了。”
秦默突然有点猜到她想要干嘛了，愣了愣，不由得好笑。这些小手段，也就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能想到了。
“再雇几个人，当然最好咱们不出面，最好是‘刁民’。”吴堃哼哼几声，握拳，笑道：“我就不信熏不出来他们。”
秦默不禁笑道：“果然不能得罪女人。好，我这就去制备。”
“熏出来还不够，只要他们一出来，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沈家大发慈悲，要开仓布施，欢迎大家前去。”吴堃撇撇嘴，果然她太邪恶了，哎哎，怎么越来越有她大哥的风范了。不过对付沈簿这样的小人，就非要比沈簿更小人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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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双更了，散花吧。
话说大概觉得蔡菱衣和谢晋涵速度好像很快很迷茫，是吧？。。。不要着急。。。因为他们是配角。。。他们的故事只能在番外写了。。。具体情节如果写了。。。就把整个构架拖太长了。。。而且视角太零散也不好。。。所以就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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