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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沈府盟约
“谢大公子也未必有这个能耐吧？”齐子靖坦然地看着谢晋涵：“谢家如今的当权者仍是谢首相。”
谢晋涵轻哼一声，却反驳不得；如今和老头子闹翻，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吴堃只觉得左右刀光剑影乱飞，忍不住左瞪一眼，又瞥一眼，最后白了白眼：“我说你们两个是来斗嘴的？”
“吴小姐不必着急，等着两位决断吧。”旭仁微笑。
齐子靖久久沉默下去，眉头却紧锁，是犹豫？抑或是矛盾。
一直跪坐在旭仁身后的池镜却突然开口：“奴婢从小被主人送到中土，机遇巧合之下被沈簿选中，一直充当他的棋子，也得知许多机密。陆远国早已手握沿海几省的实权，而沈簿如今不断向几省省长砸钱，企图再收买几处码头；沈簿本身就有一处巨大的军火库，不断和洋人做生意，暗中练兵，如今势力不可小觑，若是再不阻止，将来恐怕就是齐将军和谢大公子一起联手，也非其对手。”
齐子靖眉头愈发紧皱，吴堃忍不住握紧他的手，宽大的手掌里皆是汗水。
齐子靖的决定很艰难也异常重要，他的点头或是摇头都将影响沿海周围的走势，甚至是全国的局势。胜，或天下从此太平，外乱平定；若败，或国土永堕战火之中，再不得太平。这一局，赌或不赌，如泰山压顶一般，沉重不堪负。
“若是齐将军怀疑奴婢夸大其词，奴婢以身体中流淌的扶桑皇室之血，以树德天皇第十二庶女之名，向尊贵的诸天神起誓，方才所言若有丝毫假话，永堕讹鼻地狱。”
扶桑人尊卑分明至深，皇族之血视为最尊贵的存在，是天神使者的化身，若是这些‘天神使者’违背了皇族之血便是背叛扶桑人的天神，是扶桑大忌，生时得不到扶桑国人的认可，死后会永堕地狱不得超生。以皇族起誓，以天神起誓，是扶桑最高的誓言。
“我并非不相信你。”齐子靖微叹。
吴堃瞅了齐子靖一眼，亦是皱眉，侧头凑到谢晋涵耳边低声道：“哥，若是你，有几成把握？”
谢晋涵微微沉默，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无奈：“三成吧。若是父亲能允许，能有六成。”
吴堃苦笑。父亲怎么可能答应？
蓦地手微微一紧，吴堃一愣，转头看着齐子靖。
“旭仁亲王若是登基，当真不会再犯我中原？”齐子靖声色严厉。
贺阳宫旭仁笑意顿时冷下来，正色道：“若是齐将军不信，贺阳宫旭仁以皇族之血，以树德天皇第四子之名，向尊贵的诸天神起誓，只要齐将军协助旭仁夺回皇位，旭仁在位绝不侵扰中土，努力维持两国交好，若有违背誓言，永堕地狱。”
齐子靖握紧拳头又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终究吐出话来：“好，我答应你。”
贺阳宫旭仁目中闪过一丝光芒：“既是如此，旭仁自当送婉澈小姐回府。只是，旭仁听闻齐将军守信之名，说一不二，所以也想请将军起誓，让旭仁放心。”
齐子靖目光一厉，冷哼一声：“无妨，我齐子靖……”
“等等。”旭仁打断他：“我请齐将军以吴小姐起誓。”
“我不同意。”谢晋涵轻斥一声，怒视旭仁。
吴堃按住谢晋涵的肩头，摇头。又回头看了齐子靖一眼，微笑，颔首。
齐子靖黑着脸，拿吴堃的性命开玩笑，他如何能舍得。
“子靖。”吴堃坚定地点点头，轻唤。
“齐子靖以吴堃起誓，若是违背盟约，阿堃……齐子靖将永失阿堃。”
旭仁一笑：“我信将军定当一诺千金。”
这个足以改变所有人命运，改变两个国度的命运的盟约，在这个小屋子里达成一致。而正是这些人，改变了一切原本的轨道。
魏府。
第二日不到晌午，旭仁果然如约，婉澈安然无恙的被送回的魏府。除了神色有些憔悴疲惫，看上去没有收到什么折腾。
吴堃依旧没有进屋，只是远远的看着婉澈低泣地抱住魏延。吴堃嘴角不由得微微露出苦涩的笑容，转身离开。
婉澈，曾经那么娇美的女孩，却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想必魏延一定会珍惜她，一定要幸福呵。吴堃轻轻仰起头，云雾微微散开了，阳光透过缝隙，洋洋洒洒的铺了一地。
“不进去么？”谢晋涵拍拍妹妹的肩，若有所思。
吴堃摇摇头：“这样就行了。”她眉梢不自主地爬上一抹忧虑：“哥，要开战了。”
谢晋涵含笑点头。
“你准备好了么？”
“你哥哥什么时候做过没准备的事？”谢晋涵忍不住敲了敲吴堃脑袋：“傻瓜，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当然不担心你们能对付沈簿和陆远国。”吴堃愤愤不平地揉着被敲疼的额头，瞪了谢晋涵一眼：“比起来，帝都那头，你和子靖都不好应对吧？”
若是事成，皇上自然乐意齐子靖收复了南方，驱逐了扶桑人，哪怕功过相抵，此事也不会对齐子靖造成任何伤害。但是谢晋涵……
吴堃无论如何也不忍心看着最疼她的哥哥受到责难。南方之事，谢首相参与与否难辨真相，但是谢首相决计不希望看到皇族力量变强；原本谢首相就偏疼二子，这正是一个契机让他对谢晋涵发难，吴堃怎能不担心。
谢晋涵神色变得温柔起来，轻抚着吴堃的头发：“你放心，我既然敢做，自然已有算计，岂能让谢晋默那个禽兽谋夺谢家的家产？老头子再怎么疼他，内阁也不会允许他胡闹的。”
吴堃撇撇嘴，却显然放心了许多。
敲门声响起，吴堃开门，却见是齐子靖和蔡菱衣。
谢晋涵脸色顿时有些微变，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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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堃诧异地看着谢晋涵各色表情，刚刚想问，却听得齐子靖开了口。
“阿堃，陪我去院子里走走。”齐子靖深深地看了谢晋涵一眼，又拍拍蔡菱衣的肩膀，拉着一脸不知所以然的吴堃离开了房间。
吴堃不住地回头，纵然在这样紧张的时候，她也忍不住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
齐子靖好笑地摇摇头，按住她脑袋：“别探头探脑了，等他们好好聊。”
“我哥……和……菱衣姐？”吴堃忍不住挤眉弄眼，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嘿嘿傻笑两声：“这是什么组合啊？”
齐子靖叹口气，摸摸她的头发，不语。
“哇，这俩不会真有一腿吧？”结合谢晋涵之前种种，吴堃得出了结论，她忍不住嘀咕起来：“这俩什么时候背着我勾搭上了，我不过就去了一趟航城，怎么就跟不上时代了。”
听着她近乎自言自语的喃喃，齐子靖却有些忧虑地皱眉回望了一眼。
“怎么了？”吴堃不自觉地握住齐子靖暖暖的手掌摩挲着，笑道：“是怕我哥不是真心对菱衣姐么？他要真喜欢菱衣姐，还敢到处勾三搭四，我阉了他，哼。”
齐子靖忍不住笑了笑：“没个女孩子样。”
“反正不像话也有人要。”吴堃吐吐舌头：“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菱衣不愿说。但是我看你哥的样子，也许你哥这次是真心的。”齐子靖眉头紧锁。
“哦？”吴堃忆起方才的情节，心下也明了了几分，不禁笑了起来：“我哥倒是眼力劲儿好，菱衣姐这般人儿，可便宜不得别人。”
蓦地吴堃大叫一声跳了起来：“菱衣姐和我哥？喂喂喂，那菱衣姐肚子里的孩子……”
齐子靖脸色沉重的点点头。
“KAO！这个谢晋涵，居然都不告诉我，先上船再补票！”吴堃挥舞着拳头，撇撇嘴，愣了好久，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有些傻乐地挠挠头：“我居然都要当姑姑了。”
齐子靖却一言不发，只是眉头却更紧了。
“不过我怎么没听说他们俩……”吴堃兴奋劲儿过了，这才有些疑惑，闷闷地开口：“这也太快了……”
“你哥找过我。”齐子靖揉了揉额头，露出淡淡的疲惫：“从一个男人对男人的了解，我信你哥的真心，可是，我宁愿他不是真心的。”
吴堃蓦地抬头，错愕地看着齐子靖：“子靖？”
“菱衣她一生够苦了，我宁愿她嫁给一个普通人。”
吴堃愣了愣，低下头去：“你……是担心我父亲么？”
“现在的情况，我亏欠菱衣太多，却不能给她恢复身份，这样嫁给你大哥，谢首相如何能答应？即便恢复了身份，齐家的小姐和谢家公子……”齐子靖闭眼摇头：“若是你哥不过逢场作戏，或者菱衣也不过游戏便罢了；若是他当真喜欢菱衣，而菱衣也……她是我妹妹，我还是有几分了解，只怕……”
吴堃想起那个老顽固的爹，不禁也头疼起来。若是父亲不答应，大哥和菱衣姐又当如何？私奔么？谢晋涵有他的抱负，正如齐子靖也有齐子靖的抱负，若是此时离开，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更何况，谢家如何能落在谢晋默那样的人手中！？要美人不要江山，恐怕那便是戏文中的愿景罢了。
“当真没有双全法么？”吴堃喃喃自语。
齐子靖深深地看了吴堃一眼，轻抚着她的秀发，有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世间安得双全法，若能两全，他们又何苦如此艰难却仍不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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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堃把玩着衣角，沉思了许久也没个头绪，无奈的叹口气：“罢了罢了，他们的事情先放一边，这次要如何帮旭仁亲王？”
齐子靖神色顿时一正，携着吴堃坐在院落中间的石凳上：“只怕我也拖不了沈家几日。只能突然动手，先发制人，打沈家一个措手不及或许能有希望。通关文碟我已经让魏副官去准备了，到时候我一动手，你便要带着旭仁亲王去城东那个码头，那里的人魏副官也会打点好，到时候会有一艘商船，你将他们安然送离，然后迅速离开码头。只要能占住码头几日，旭仁亲王一回到扶桑，沈簿也无计可施了，温城外最近的码头也要两天两夜。”
吴堃皱眉：“旭仁失踪，沈家立即会察觉，若不能立即封锁所有码头，沈簿肯定会派人想办法去通知扶桑那边，城中城北四个码头城东两个码头，其中四个都是沈簿和陆远国监控了，当真能封得住么？”
“拿下了码头，水路一封，唯一去往扶桑之路便被封住了。更何况，既是要动手，便不仅仅是封住码头这般简单了。事到如今，也只有放手一搏了。”齐子靖神色陡然犀利起来：“这一仗，我非要将沈家连根拔起，这样也重创了陆远国的力量，收复哲省和附近三省，便指日可待。”
虽然齐子靖说的看似简单，可是吴堃知道，真的做起来却是万分艰难。
且不说如何不动声色的调兵遣将入温城，便是要对抗沈家手中那些先进的军火就异常艰辛了，更何况要一举同时拿下四个码头。看着齐子靖双眼下深深的眼袋，吴堃打心眼儿里的心疼，不由得握紧了他粗糙的手掌。
“我下午还要开会，你乖乖留在府里，既然池镜是旭仁亲王的人，倒是不担心她会出卖我们给沈簿；只是终究不是自己人，不可尽信。”齐子靖万分感慨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正是因为她的‘莽撞’，似乎一切反而时局都明朗了；而他，却也终究下定了决心。
吴堃点点头，替他掸了掸衣服上的落叶，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嘿嘿。”
齐子靖无可奈何地看着她，这位坚毅的男子此刻的神色却是缱绻柔情。
见得齐子靖离开，吴堃又哪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偷偷地溜回了谢晋涵和蔡菱衣私聊的屋子门口，就着门缝凑了上去。
“我的妈呀！”吴堃惊得差点就叫出声，瞪大了眼，一回来就看到这样香艳的场景；谢晋涵紧紧地拽着蔡菱衣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蔡菱衣用力地挣扎着，却敌不过谢晋涵的力道，似乎想要呼叫，嘴却又被谢晋涵堵住；两人双唇相接，以一种极其暧昧极其紧密的姿势。
吴堃暗自好笑，没想到一向自命风流的大哥也有霸王硬上弓的一天。若是谢晋涵真能娶了蔡菱衣，她自然是欢喜的。谢晋涵是最疼她的大哥，蔡菱衣却是她十分喜欢的女子，郎才女貌，若不是这乱世，该多好。
吴堃叹口气，心中却闷闷的，可是，谁又让这时却是乱世最乱之时。
蓦地，她目光一瞥，却瞥到了正在楼下和刘嫂正说着什么的池镜，不由得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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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申请了……榜单……2w字一周。。。你们尽情鞭打我更新吧。。。我努力今晚还能更新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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