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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叫谢枕,是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谢相的三子。
同时也是京城有名的废物少爷。
这样说自己好像不太好,但我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称呼。
因为我是真的啥也干不了,啥也不想干。
读书背书真的不太适合我,父亲给我请的先生都能被我气跑,久而久之,我的“废物”之名在京城广为传播。
但我是个好孩子,我一不逛青楼,二不混赌场,只求平平安安度过此生。我只是成绩不好,但我是个好孩子。
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从政,一个经商,也就是说,我如果没有梦想的话,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也没什么所谓,换句话说,我生来就是败家的。
可惜我有心无力。
我是早产儿,生下来就从娘胎里带了病气,不是我不想寻花问柳搞事情,而是我的身体做不到。
嘤嘤嘤。
不过这比上辈子好多了。
我上辈子得的哮喘,也死于哮喘。活了快二十年,不能跑不能跳,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就像当了二十年的和尚,我觉得我如果把头发剃了去寺里装一装,别人必定会觉得我是个得道高僧。
这辈子好歹还能跑能跳,只是多病了些,我已经很知足了。
更何况,我还寻到了我的心中良人。
他现在就坐在窗边。
他穿着深蓝色外袍,头发未完全束起,闲散地靠在椅背上,手里随意把玩着茶杯,垂眼看向窗边的小花,眼里好像常含温情。
我当时断定这是个温柔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是在观察楼下某个人,用看死人的眼神。
他带着惊奇问我,你的眼睛是有多瘸才会看成温情?
我觉得他在嘲笑我,呵了一声,便没有作答。
当然,这是后话了。
哦,对了,我是个断袖。
不过这时候我们还不认识。
我已经在这观察他三天了,他每天下午都会来这茶室喝上一个时辰的茶。一个人。
我怀疑他和我一样无所事事,不然怎么会这么浪费时间。
“所以啊,谢小公子,您都往这跑了三天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你啊。”
说话的是我的发小,隔壁林尚书的二儿子林矩。我们年龄相仿,从小一起做过的坏事不计其数,我身子不好,所以一般都是我出主意,他去做。我俩的关系,俗称,沆瀣一气。咳,这好像是个贬义词。
不过每次做完坏事我们各自都会被父母抓回去,那时候还小,怎么斗得过在官场精明了许多年的老狐狸。
但我觉得我还是赚了的,我身子不好,父亲和兄长舍不得罚我,顶多抄抄书,林矩就是挨板子了。
所以我觉得我还是蛮幸运的。
我的良人每天下午都是一个人来,我不一样,我一个人坐不住,还会觉得有点尴尬。
所以林矩就是我找来的帮手了,哦,就是从一个人无聊变成了两个人无聊。
不过我也不是真的无聊,毕竟良人长得那么好看,看一下午都不够,更何况一个时辰。
林矩趴在桌上开始用手蘸茶水在桌上鬼画符,我有些心疼。
这茶还挺贵的。
我叹了口气,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良人那边,告诉他我的目的所在。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
“所以你每天过来就是为了他?!”
我掩饰地喝了口茶,点了头。
林矩又往身后看了好几眼,我实在怕他动作太大引起良人注意,便敲了敲桌子提醒他回神。
林矩回过头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里带了点……同情?
我“啧”了一声,踢了他一脚。
“别不说话,你怎么看。”
“嗯…你审美是这样的啊。”
我才意识到,林矩似乎不知道我是断袖。
他还在接着说。
“这、这谢伯父不会同意吧。”
我脸也红了,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扯上家长了。
“我会尽量说服父亲。”
他看向我的眼神更悲伤了。
其实我还挺莫名其妙的。
“不仅是长相问题,你们的身份也差的太大了…但你如果真心喜欢、我、我也能帮你劝劝谢伯父。”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不太对。
听着就好像,他认识良人一样。
我惊了,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认识他?!”
他也惊了。
“不是掌柜之女吗,她虽然样貌丑陋,但你、你若是真心喜欢…”
我:???
他:???
好像有什么误会。
我往良人身后看去。
哦,掌柜之女也侧身倚靠在窗栏之上。自以为柔弱地靠着。
见我望过去,还朝我轻眨了一下眼。
我:……
我在思考,现在是告诉林矩我是断袖好呢,还是趁误会闹大之前先去认识一下良人更好。
我选择了前者,毕竟我怂。
林矩的表情好像二十年的三观被尽数粉碎,我有点担心。
将来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没办法搞事情。
好吧其实我是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对我好的人很多,但对我好的,可以称之为朋友的就这一个。
听起来好像有点惨。
林矩沉默了一会儿,问我。
“伯父伯母知道吗。”
我无声摇了摇头。
知道的话估计得打断我的腿。
我家人虽对我很好,但在这方面做出让步的可能性不大。这么些年我没去过烟花之地的原因除了我对女子没有兴趣外,还有我家教其实挺严格的。
林矩后知后觉地回头看向良人,这回他看对了人,但还是“咦”了一声。
“怎么?”
“这人我好像认识,在哪见过呢……”
林矩陷入沉思。
突然,他眼睛一亮,右手握拳在左手上锤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
我眼睛跟着一亮。
“是谁是谁!”
“今年科举的探花,赵祁,赵无隅。”
我低声问:“字无隅?”
他肯定地回答:“字无隅。”
我有些狐疑。
“你怎么认识的?”
林矩翻了个白眼。
“第一,我爹,礼部尚书,之前他来我家拜访过。第二,探花郎游街都被大街小巷传遍了,探花郎样貌俊朗,可比潘安。”
我失落一低头,“游街那天我正好生病。”
林矩突然有些慌,赶紧安慰我:“没事没事,他若以后为官,你们接触起来必定不会很难。”
我低着头不说话。
林矩抓了抓头,往赵祁那边瞄了一眼,低声劝慰我。
“要不,哥哥去帮你查一查他?”
我目的达到,抬起头,送给林矩一个笑脸。
“好的呀。”
林矩知道又上了我的当,起身拍了拍袖子。
“行了,过几天给你消息。”
我伸手挽留。
“好哥哥,弟弟没带银钱!”
林矩似是想到了什么,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犹疑起来。
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一瞬间我便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我收回手,讪笑,“我对你没兴趣。”
林矩举了半天手,愣是对我说不出什么狠话,只低声嘱咐。
“你还是注意一点吧,你家里人管得严,伯父必定不会同意。”
这些我不是没想过,但林矩知道后也不恶心,对我的态度也并未发生变化,我心里不是不感动的。
于是我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
“知道啦。”
见林矩表情微微放松,我趁热打铁。
“好哥哥,我没带银钱。”
好哥哥的脸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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