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之末

　　“辞职？”乔田把辞职信递到陆墨面前，后者没明白，“理由呢？”

　　“闻欣的事情……”乔田硬着头皮解释，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寒那张不痛不痒的脸，暗自掐了一把才稳住心神。

　　“怪我……没调查清楚，当初告发她抄袭的员工借了我的名义让闻欣帮她改稿，不是写。闻欣修改了一些，递上去的时候被她反咬了一口......””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陆墨耐着性子听乔田把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越听思绪越乱。

　　“人呢？让那人给我过来！”陆墨的声音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分不清到底是对谁发火，林寒那天看他的眼神几乎是刻在了他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辞职了。”乔田像被人掐着嗓子，声音涩得厉害，“我也是知道他辞职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让闻欣再回来吧，我引咎辞职。”

　　“你自己跟她说吧。”陆墨像是累极了，这段时间拼命加班麻痹自己，终于在这一刻用掉了自己最后一点力气，他手撑着额头，在乔田转身即将要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突然喊住她。

　　“这事儿，跟你有关系么？”

　　“这重要么，”乔田没有回头，低着头苦笑，“你心里已经有判断了不是么？”

　　“我想听你亲口说，毕竟，你从来没骗过我。”

　　“没有，”乔田手搭上门把，掌心的汗几乎溢满整个把手，“从头到尾我都不知情。”

　　——

　　“都弄好了么？”闻欣放下手机看了看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客厅。

　　“弄好了。”林寒拉着行李箱，最后一次看了一遍房间，“走吧。”

　　林寒买好了后天去英国的机票，打算再读几年书。

　　她退了房子，卖了车子，在这所城市三年，最后带走的只剩一个行李箱。

　　林寒在乔田那儿过了最后一晚，两人背靠着背，漫无目的地聊天。

　　“乔田辞职了。”

　　“嗯。”林寒勾了勾嘴角，“还算识趣。”

　　“程旭昨天刚加了我微信，想请我吃饭，说是替陆墨赔罪。”

　　“噢，那你要去么？”

　　“不知道，长得还行，吃一顿饭应该不会太亏。”

　　“切，是上个床不会太亏吧。”

　　“......”

　　两人有意无意都在避开关于某个人话题，不问也不说，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明天一切就都结束了。”林寒伸手将闻欣拉到身边，头埋在她怀里喃喃自语道，“明天就都结束了，然后就会有新的生活，有新的人......”

　　第二天一早闻欣将林寒送到了机场，排队检票的时候乔田发来一条短信。

　　“还要录音呢。”林寒看着乔田发来的短信笑出声。

　　她还没明白，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只要她敢跟陆墨开口解释闻欣的事，就一定会被怀疑。再加上这件事自己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更会加深陆墨对自己的愧疚，对她也就会更埋怨。

　　“算啦。”林寒叹了口气，“好人”做到底，将原版录音发了过去。

　　然后把备份发给了陆墨。

　　机场信号太差，林寒盯着那串发过去的乱码文件，等进度条拉到100%，然后关了手机，拔了电话卡扔到了手边的垃圾箱。

　　早就该结束了，在陆墨从签约现场走掉的那一刻，或者更早，从她知道自己被当成旁人的那一刻就该结束了。当断不断，往后的失望难过，都是她作茧自缚罢了，怨不了旁人什么。

　　她跟陆墨之间，细究下来没有太深的利益纠葛，最多是一笔感情上的糊涂账，她把录音发了过去，算是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陆墨难过也好，悔恨也罢，她都不想知道了。她跟这座城市最后的联系，都随着那张电话卡一起扔进了垃圾箱，再不会翻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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