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如故

　　晨曦睡得很沉，偶尔或是不舒服会微微的挪动身体，子兮坐在沙发的边缘伸手抚摸一下晨曦的头发。她知道晨曦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可是子兮就是想让晨曦陪着她。要说这圈子里和她感情好的也有那么几个，就是因为都是圈子里的人，反而把什么都看得太清，让子兮觉得拿不起放不下，拿不起的是感情，放不下的是脸面。晨曦不属于这里，她对待感情不掺杂利益纷争，纯粹的让子兮放下所有顾忌，她又是那么的淡然，好像什么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只要做好自己就什么都可以。不像其他圈外的人，接近他们或多或少想要获得一点利益。
　　顾承邺过来的时候子兮正在给晨曦放抱枕在晨曦的头下，看见顾承邺也不理他，自干自的事情。顾承邺忽略她的态度说：“马上要散了，你叫人来接你回去，我送晨曦回去。”子兮想她一个人确实送不了晨曦回去，但她这会最不想的就是和顾承邺呆在一个空间里，所以干脆拿着包先行离开，至始至终都没有看顾承邺一眼，也没和他说一句话。
　　晨曦瘦了太多，顾承邺轻松的就将她抱在怀里，隔着衣服都被她的骨头咯的生疼。她轻轻蹭了蹭顾承邺的胸前，好像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才算老实。明明就是不能喝的人，偏偏一杯接着一杯的将酒喝掉，一点巧不偷，不知道她是在折磨着自己还是折磨着他，反正他的心是疼了，疼的像是有一只手在上面狠狠的抓。他们究竟是为什么到这一步的，聪明如顾承邺却始终想不明白。他知道她有顾虑，从和他在一起她都没有放下过，要不是自己装聋作哑死皮赖脸，估计他们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但既然在一起了，那些顾虑就不足以造成他们之间的裂痕了不是嘛。其实这个时候顾承邺挺烦郑晨曦的，她太过理智，理智的有点过于冷淡，她什么也不说，一个人就这样做了两个人的决定。她对他的感情是装不出来的，就算装也会有破绽的时候，所以他确定她至少是爱过他的，那么他就不相信她会没有理由的抛弃自己，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她能够自私一点，只为自己而拼上一拼。可是她没有，她连个理由都没给的就给他判了死刑。
　　顾承邺将车子在晨曦的楼下停了许久，他就这么看着她。多少个日夜，他都没有好好的看过她了，每次见到，不是对他冷漠无视，就是像只刺猬一样防范着她，只有现在，她乖乖熟睡的样子，他才可以这样毫无掩饰的看着她。她是真的醉了，鼻间红的厉害，车外人群经过，说话的声音也未能将她吵醒。许是他也被她身上的酒精味道迷醉了，竟然会不顾熟睡中的她，贴着她的唇辗转留连。而被酒精控制的她也在本能的驱使下做出了回应，这让顾承邺意外惊喜，转为深入探索，带着郑晨曦品味这个吻中的美好。分开时，两人呼吸都已凌乱，晨曦已经醒来，但意志却是混乱的。她努力的睁开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神情，好像回到了多年前那些个夜晚，她伸出双手，捧着面前的这张脸，含糊不清的叫了声：“凡生。”
　　顾承邺瞬间清醒，她刚刚叫了什么，凡生吗？似乎是，但他又不确定，从最初的遇见，她便给他熟悉的感觉，只是却并不能和记忆中的那个女孩相重合。是自己的幻觉吗？不得不承认，那两年的时间是顾承邺这二十几年过的最幸福的时光，以至于到现在还在念念不忘。“郑晨曦，你刚刚叫我什么，凡生对不对，你说话呀？”顾承邺像似疯了一样的摇晃着晨曦的肩膀，只是她却没有给他回答。被他摇的实在难受，晨曦闭着眼睛边哭边叫着顾承邺的名字：“顾承邺，我难受，顾承邺，我心疼，好疼好疼……”眼泪不住的流出眼眶，顾承邺拿着纸巾却擦拭不过来。是他让她难受，让她心疼了，原来和他在一起她是这样的无助。如果说之前顾承邺还要去争取，这一刻晨曦的眼泪已经让她彻底的放弃，他不能让她因为他而受伤了，她疼，他比她还要疼，疼上百倍千倍也不止。拉过晨曦，让她靠在他的肩上，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她这样能哭。他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晨曦乖，好好睡一觉就不疼了，我再也不让你疼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会找个人结婚，再也不来打扰你，晨曦，晨曦，我该拿你怎么办呢？”顺着她的后背，她的哭泣渐渐减弱，直到睡着。
　　晨曦是在一阵恶心中醒来的，急忙跑向卫生间，田甜听到声音跟进来帮她顺背，责备而关心的说着她：“你终于醒来了，怎么喝那么多的酒，这会难受了吧，自己什么量不知道吗？喝成那样，要是遇到坏人可怎么得了？有没有头痛？”胃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东西可吐，接过田甜递过来的水涑了涑口，终于有了说话的力气：“我觉得你这会少问几个问题我可能不会头痛。”红酒的后劲就是大，这会太阳穴已经突突的疼了起来。能开玩笑，看来没事，田甜也就放心了。田甜到厨房将煮好的粥盛出，放到餐桌上，“来吧大小姐，先喝点粥，我可是为了你五点就起来煮粥了，不要太感动哈。”晨曦过去紧紧的抱了田甜一下什么也没说，额头在她的肩上蹭了蹭，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好了啦，瞧你这矫情样。”田甜被她抱得竟有一丝丝感动，手也不自觉的像撸猫一样撸着晨曦的头发，晨曦不满的将她的手甩掉。
　　晨曦刷了牙，喝了粥，粥煮的久十分软糯，入口即化，看来田甜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晨曦吃了满满两碗胃里才舒服了一些。田甜欲言又止，晨曦知道她要问什么，抢先说道：“什么都不要问，我什么都不记得，也不会有任何想法上的改变。”田甜对她的话嗤之以鼻：“还说什么都不记得，掩耳盗铃的把戏你倒是学会了，你不说可以，那你就听我说。“田甜调整好坐姿，继续她的话题：”你是不知道昨天顾承邺送你回来时，连手不让我搭一把，直接将你放在床上，又是拖鞋又是盖被的，还亲自洗了毛巾给你擦脸擦手的，动作温柔的我看着都羡慕，就他那表情，即使是个傻子也看出他对你多么在乎。他在你床前看着你整整半个小时，一动没动过，要不是怕打扰我，我估计他能在这看一夜。走时的背影，说实话，我看着都动容。你就不再考虑考虑？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晨曦我不想你将来后悔。”晨曦将碗放进厨房，拿了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洗澡。田甜看着她一句话不答，只能摇头叹息，后突然想到：“我帮你向老板请了假，昨天看你醉的那个样子，估计今天也好不到哪去，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也好好想想你到底要怎么做，不要一时冲动。”田甜交代完就先去学校上课了。
　　晨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头疼的要命，吃了一粒布洛芬也没有缓解。昨晚的事情大约她是记得的，她似乎叫了凡生，还好他没有听清也没再纠结，她在顾承邺的肩上哭了很久，这一阵子积压的情绪在那一刻得到了释放。摸摸唇上还有些肿痛，借着酒劲肆无忌惮的发泄自己，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他说他会找个人结婚，从此他们讲再无瓜葛。
　　到学校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了韩教授。韩教授看看她，点了点头说：“精神状态不错，来找我是已经有了决定？”晨曦坐在韩教授的面前，也点了点头说：“嗯，决定了。”韩教授笑说：“不会是让我失望的决定吧，如果是你就不要说了，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不是，是我决定接受您的建议，我要出国做交换生。”时间是疗伤的最有效的方法，其实距离也是，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他，何必要拖泥带水的再给彼此留有余地呢？那么现在，最好的决定就是她离开。况且这个机会对她来说确实难得，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再犹豫了。韩教授自然是高兴的，还给她说了许多要做的准备。
　　田甜对于晨曦的决定并不意外，从理智的角度出发，田甜是认同晨曦的做法的。不论她和顾承邺如何，晨曦的个人发展也不应该耽误。田甜问晨曦：“你的决定不打算告诉顾承邺和秦子兮吗？”晨曦轻轻摇头：“还是不要告诉他了，既然决定结束，何必多此一举。至于子兮，她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等一切办好了再告诉她吧。”田甜叹了口气，她最佩服晨曦的就是她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承担。既然这样，“那小雅和童夏怎么也要告诉一下吧，不然这样，今天晚上咱们聚一下。”晨曦想想表示同意。
　　他们选择了校园外的一家烤肉店，小雅下午就订好了位置，小雅最喜欢吃烤肉，这家店他们也来过几次。听说晨曦要出国，小雅和童夏都带了男朋友出来。小雅的男朋友大家都认识，不过见面的机会不多，沈佳阳大家却都熟悉。小雅他们不知道晨曦和顾承邺的事情，所以并没有问起顾承邺。大家都熟悉，各自的口味都不需要问便知道，小雅代表大家点菜，并支使男朋友去给大家取小料。沈佳阳对于晨曦出国的事情表示惊讶，于是率先问道：“定下来什么时间走了吗？”晨曦摇摇头：“还没有，我的护照签证都没有办，而且实验室还有许多需要交接的事情，估计这学期能走都不错了。”童夏听了放下手里的果汁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顿是送行呢，田甜你也不说明白，白白浪费我这么多感情，来之前我还伤心了好一阵。”沈佳阳牵起童夏放在桌子上的手，笑着说道：“还真是，她呀，就差在我面前哭一场了。”童夏害羞：“哪有？！”看那表情明明就是有。田甜听了笑了起来：“那你就当提前预热，等晨曦走的时候你就少伤心点。再说我怎么没说明白了？我明明就说为庆祝晨曦得到出国的机会大家庆祝一下，我可没说马上就走。”童夏不服气：“你是没说马上走，但你那语气，哪里是庆祝的样子？”小雅接过：“我证明，童夏说的是对的。”田甜假装生气道：“你们俩就是一伙的，不算。晨曦你得帮我，我可都是为了你。”田甜拉过晨曦的胳膊抱在怀里。晨曦急忙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后说道：“你可别拉上我，明明是你自己想吃好吃的，我只是个借口而已。”田甜气得假装要用拳头捶打晨曦的肩头，大家都笑的不行。小雅的男朋友回来疑惑的问道：“我好像错过了什么，怎么大家笑得这么开心？”小雅帮着接过他手里的到餐盘，将小料摆在桌子上，并接话回答：“是晨曦，暂时还不走，咱们都误会了。”大家接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烤肉也由两位男士负责烤，一顿饭吃得高高兴兴。最后散了时，童夏和田甜已经吃得坐在那里不想动了，晨曦说：“我就说田甜是想吃好吃的吧，你们看她的样子，估计张嘴能看到嗓子眼卡的烤肉了。”大家又是一顿大笑。回到宿舍已经过了熄灯的时间，洗洗休息，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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