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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净
方浅安刚擦完高脚杯,就对上刘梓辰的直勾勾的目光,四目相对间,刘梓辰愣了下,随即唇角浮上了一丝浅笑,带着若有若无的狡黠,眸底闪着精光。
方浅安连忙背过身去,不去看刘梓辰,自从破玫瑰街一起找林锦簌之后,在星光酒吧刘梓辰的目光越发倒是光明正大,他有时也会刻意在方浅安面前晃悠,实在让人很是头疼。
今天刘梓辰等了一天,却没有半分不耐烦的样子,只是坐在吧台上时不时朝方浅安的方向望去,眼角边都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阳光透过落地窗钻进星光酒吧的落地窗,空气中飘着一两束不刺眼的光,让没有开灯的酒吧显得更加昏暗,他有些懒散地撑着下巴,微微眯起眼睛,半倚在吧台前,有种笃定而从容的淡然。
方浅安放下高脚杯,又准备拿起酒要调。
毕竟三个月的约定只是对于刘梓辰单人生效,他可没有答应,所以方浅安做好了不会理刘梓辰的打算,到底是没有料到刘梓辰令人吃惊的耐心。
他并没有气恼,头一歪,就趴在吧台上看方浅安调酒。
透过装着浅黄色的基酒,玻璃杯上映出好看的光线,他的眼神看似在调酒用的玻璃杯上,可方浅安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顺着那浅色玻璃杯的边缘,看向方浅安,他专心致志地像是在鉴赏一副绝佳的艺术品。
方浅安被看的有些心烦:“不要再看我了。”
方浅安曾放下酒杯,朝着刘梓辰的方向抗议。
刘梓辰就好以闲暇地转了高脚椅,一脸你大错特错的表情:“你明知道我很喜欢星光推出的新品,从前james还在这个位置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看着james调酒,怎么到了你这,就成看你了?”
刘梓辰这话说的不假,方浅安来星光,祁老板嘱咐了几句之后,便拿着james所著的书籍让方浅安跟着好好学,一干就到了现在,在james的书中,经常提到一位带着骨链,身材高挑的男人。
他是james的缪斯,是james最初调酒灵感的源泉。
方浅安顿了一下,目光停在刘梓辰的身上,他从未这样细致的观察刘梓辰总是呆在脖颈上的骨链,多根银色的链条穿成几缕,越靠近中间,就有一两节白色打磨刨光的骨质饰品,远看像是几颗星星,细看又像是几只小猫,在最中间镶嵌着一颗漂亮的碎钻,像是从山顶即将要融化的冰雪。
这条骨链,倒是和james前辈描述的很像,如果james提到的那个缪斯是刘梓辰,那么在刘梓辰的后颈处,应该有一串长长的银质链条。
方浅安看向刘梓辰,眼神饶有意味,语气也有些轻飘飘的:“james前辈也经常提起你,他的书里就有写到你。”
在刘梓辰的耳中却是听到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醋意,他不由得笑了笑:“哦?james怎么说?”
没有到夜晚的星光,是有些颓丧破败的。
阳光照进来,也是昏暗又荒芜,让人不自觉情绪消沉。
每次看到这种要落不落的太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他都莫名的心悸,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租的那间小房子,两三步就能走到尽头,伸手就能够到墙壁,拥挤逼仄的空间里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门外的人一遍遍不厌其烦敲着门,威胁他再不还钱就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是腐烂与干枯的气息,让人几近乎窒息。
方浅安这天却出奇的没有以往潜意识下的紧张,大抵是刘梓辰就趴在自己面前,眼神亮晶晶的,多少有些驱散的功能。
他就那么慵懒的靠在一旁,黑色的衬衫领子半开,露出迷人的锁骨,似笑非笑,有些高深莫测。
方浅安想起james在书中对缪斯的描述,目光再转移到刘梓辰的面前,唇边扬起一抹笑意,轻声说:“他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有人就从刘梓辰的身后走到方浅安的面前,神情慵懒而不屑,看着方浅安犹如看一只抱头鼠窜的小丑,声调高的厉害,夹杂着不怀好意:“哟!这不是方浅安吗?海陵区卖不了,跑A城来卖了?”
方浅安听到这句话,脸刷的惨白,恐惧像是一条蛇缠上了脖颈,一寸一寸逼着他吐出肺里的氧气,捏着衣角的骨节泛青。
他来到A市,就是不想再与从前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眼前的这个人自己根本没有半点印象,却轻轻松松将方浅安拼命维护的现状击碎。
他从未想过,会在A市被人提起从前。
方浅安唇角渐渐开始泛白,掌心都冒着汗,死死攥着拳头,却没有半分力气反驳,只因为眼前这个不怀好意、染着半头红毛,半头绿毛的小混混说的真假参半,他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走了力气,一下子绵软无力,手撑在吧台上才能让自己勉强站稳。
腰间钥匙扣上的啤酒瓶叮当作响,诉说着主人的不安和惶恐。
“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要学会自己站出来,告诉他们,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方浅安还是不具备巨大的勇气,也根本没有反抗的魄力,他的的尖牙利爪一瞬间缩了回去,残暴的时光再次劈开伪装,他并没有变得坚强,他还是那样的懦弱不堪,还是从前那个的方浅安。
反击的话哽在喉头,硬是半句也说不出来,他的脸色乌青一片,满布阴翳,指甲扣进肉里,疼痛激醒了意识,他的反应太慢,最起码要比刘梓辰的反应慢很多。
刘梓辰声音一寒,扬起了拳头,对着小混混轻声说:“你要是出言不逊,我觉得这个可以帮你好好学学礼貌两个字怎么写。”
刘梓辰看向方浅安的眼神莫名让人安心,他偏头沉声警告。
“怎么,我说错了?”红绿毛的小子十分不屑的对着方浅安吹了个口哨,转身对着刘梓辰说,“这位帅哥,看人要带眼睛,你眼前这位端着清高架子的主,当时在海陵区可是风云人物呢!你现在和他玩,那都是玩别人玩剩下来的。”
“要吃就吃新鲜的,你这何必呢?”
刘梓辰很明显感觉到方浅安整个人都僵住了,从这个小混混出现的那一瞬间开始,刘梓辰见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方浅安。
他不再是在饮品店帮人出头的好心顾客,也不再是为了一瓶洋酒和客人争得面红耳赤的伶俐调酒师,他的自信从容不见了,他的清冷执拗也不见了,剩下来的是深入骨髓的病态。
宛若一朵破败的玫瑰花,刘梓辰不自觉想起破玫瑰街的墙壁上混乱的涂鸦,让人不由蹙起眉头。
方浅安的脸色苍白,不安摆在脸上,手抚在吧台上寻找着支撑,他眼神中的恐惧让刘梓辰不知怎的心下一阵抽痛,只是来不及细想,手就已经紧握成拳,凸起的青筋彰显刘梓辰的怒气。
本身听到小混混这话已经很是冒火,现在看到方浅安的神情,更是不爽。
他附身靠近方浅安得耳边:“让我帮你出口气。”
接着他一口喝掉面前的酒,整个口腔里都浸上了绵长的醇香,缓缓起身,语气随意:“你这嘴怎么这么不干净呢?”
见红绿毛神情有所不服,刘梓辰冷冷看了一眼面前的红绿毛,朝着他勾了勾手指:“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小混混被刘梓辰十分具有压迫性的气场之下莫名的怯了,但还是眯着眸子强装镇定,摇头晃脑地说:“小爷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那我就教你做人!”刘梓辰弯了弯眉眼,笑得如沐春风,嘴里的话却恶劣到了极致,“好狗都是连着叫的。”
刘梓辰摸了摸自己的骨链,伸手将它摘了下来,将衬衫的领口拉的更大了,随手将骨链丢给方浅安:“帮我看着点。”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推辞的命令,眸底渐渐染上一层狠厉。
“刘……”
方浅安的话淹没在刘梓辰一脚踢出的椅子,带动着周围的椅子倒地的噼里啪啦声里,只见刚才将骨链交给自己的人现在正对着小混混,椅子绊倒了小混混的腿,他坐在地上,一手揉着小腿,一手指着刘梓辰哭喊着你要做什么。
小混混肉眼可见的害怕,他眼睛瞪得老大,一步步地后退挪了挪,酒水浸湿了他的裤脚,也丝毫不察觉,声线颤抖,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恐惧:“你要做什么!”
刘梓辰一步步靠近,更是一步步威逼,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蛊惑和压迫:“你不是说,你不说第二遍吗?”
他缓缓蹲了下来,手指来回活动,下一瞬就准备重拳出击,目光在小混混身上来回审视:“这已经第七遍了。”
星光酒吧的人都纷纷围了过来,没有一个人上前,也没有一个人敢为小混混说一句话,只是在人群中指指点点,更有甚者准备拿出手机录制视频。
“我只是同这位小兄弟谈谈话,在场的人最好管住你们的电子设备。”刘梓辰看向人群中闪光灯,用手挡住了眼前的亮光,轻声笑,“要不然今天的事情,不止我会上头版头条,你们也会。”
众人窃窃私语,每个人都是心怀鬼胎。
“拍什么拍?这位主可是东哥的好朋友,咱们星光老主顾,他们那些新来的不懂,难道你还不懂吗?”
有人的声音不大不小,随着这句话,刘梓辰的眉毛往上挑了挑,下意识瞥了一眼方浅安,只看方浅安一脸着急地看着他的方向,他将自己的骨链收好连忙准备跑出来,脸色并不好。
刘梓辰莫名心下一松,却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他望着方浅安出来的方向,目光变得柔和。
“浅安,你说,他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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