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曾经的我们--话唠的你还好吗

　　我回家以后，家里人马上对我展开了批斗大会。先是从我嫂子开始:我嫂子说现在这种社会也不是不允许你谈恋爱，但是你要知道你马上就要高考了，谈恋爱耽误你的学习...

　　我爸坐在一旁不作声，他还是跟刚回来时候一样，看起来气呼呼的。到最后我爸才说:“她如果不听话，我也不管她了。”

　　我皱着眉头，抠抠脑门。我说:“爸，我没有不听话啊。”

　　话刚说完，我嫂子就列举出这半年来我如何不做家务，如何把我侄女推倒在地的事迹。

　　我解释说我没有推倒她，我只是要去拿东西，但她拉着我我不知道，我一走开，她就摔倒了。

　　我虽然那么说，但是他们都不相信。我爸当时一直看着我，眼神像要把我杀了一样。

　　虽然我经常被家人批评，而且我已经习惯这些批评，但是那一刻当我爸说不想管我的时候，我还是挺难受的。谁都知道，我最听我爸的话。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突然之间都变得这么没有耐心。我很小的时候，我哥上大学，当时我爸就说，等我以后上大学，要我哥负担我一部分的费用...现在却没人管我了。

　　我撅着嘴，他们跟我说了很多话，但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新学期开始，气氛变得十分紧张，仿佛下一天就是高考，每一天都如坐针毡。

　　班主任说:“我一直很相信一句话，什么年纪的人做什么样的事。”

　　这句话是对我们班‘地下早恋’的人说的。那一段时间，我对吴晟然的好感突然变得很冷淡。因为愚人节之前，我的好朋友告诉我，吴晟然和隔壁一班的班花是很特殊的朋友。

　　特殊在哪里三月底的一个晚上，我看见他们在操场上拥抱的那种特殊。

　　三月份结束以后，王鹏跟班主任说想跟我同桌吴晟然换座位。他说快高考了，他想考个好点的成绩，他的同桌特别吵，他想跟一个安静点的人坐一起，希望能被带动。

　　我们班主任扶了扶眼镜，她说换座位这种事比较影响同学的情绪，让他好好跟我们沟通沟通。

　　我记得那个下午，王鹏找吴晟然商量。吴晟然非常大度地说:“我无所谓，你问下一晖，看看她介不介意。”

　　他说完，看了看我。我的眼睛看向正在做值日的同学身上。

　　后来，王鹏就问我，他想做我同桌，我介不介意。

　　既然吴晟然都不介意，我还能说我介意的吗。我说:“关我什么事。”

　　王鹏又问:“你介意吗？”

　　我说:“不介意。”

　　到了四月份，我的同桌就换成王鹏了。王鹏很喜欢观察我，我把我爸给我的银行卡我塞在英语书里，他会帮我翻出来；有时候我的零花钱塞书里了，他也喜欢给我翻出来:那时候有些很新的零花钱，比如一毛，五毛，一元的那种，我们女生都喜欢折叠成爱心或者千纸鹤，接着就放在书本里压着。

　　那段时间我忽然发现自己并不喜欢王鹏的可爱，有时候课间吃东西，看着吴晟然从我们桌前走过，我会很希望他坐回来。

　　但我从吴晟然眼中看到的是一副不理不睬的神情，或许他巴不得换了我这个同桌呢。这样想想，后来也就习惯了。

　　这一学期，我哥资助了我的早餐钱。但我常常只能课间吃。王鹏总是嘲笑我:“你怎么那么能吃，不怕吃胖吗”

　　我一般不说话，但有时我也说他管的宽，我说:“吃胖了不会再减吗？先胖了再说呗。”

　　王鹏就说我是:“五水硫酸铜。”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回宿舍问室友。她们都说王鹏骂我二百五呢。

　　气的我在课堂上拿着练习簿跟王鹏互打了一节课。

　　那时候本来以为高三的自己很成熟很懂事，可是就因为我们打了一节课，全班的同学都对我们大跌眼镜。

　　班长说:“你们注意点，你们本来就坐在前排，上课还打架，影响其他同学的注意力。”

　　我说:“李鑫你管管王鹏吧，我一点也没惹他，他总是惹我。”

　　后来在班长的作证下，我跟王鹏签了一份‘和平共处条约’，这事才算以一个正常的途径解决了。

　　我们中旬进行体检，当时发生了一件事，学校里混乱了好几天。那时刚好有一些关于传染病传播的消息，听说我们附近的学校已经有同学被隔离住院了。而我们女生公寓楼也有学生宿舍集体隔离。我们宿舍的人说起来，语气挺可怕的。

　　当时班主任还说，让我们不能同体检出来有异样的同学接触，大家都有点慌乱。我们人手发了一个温度计，用来每日检查体温的，防止身体出现发热的情况。

　　而那时候的我却十分的平静和淡定，正是应了那句话:无知者无畏。

　　听说我们宿舍的窦倩要离开宿舍，我们还私底下说:“真够倒霉的，明明就快高考了，还在这时候得了病。”我们都在想，她要怎么办。

　　他们说，听说那种病还挺可怕的，只能先把病治好，再回来复读。

　　在那之后，一切又回归正常轨迹。到了五月份，高考的日期越来越近，更有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

　　我们班主任说:“高考是在你们成年之前的最最公平的一件事了，希望你们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英语老师说:“我们练习资料是足够的，不要害怕高考，相信自己即使紧张也能考高分。”

　　语文老师说:“越紧张越容易出错，不如把心态调整好。”

　　那一个月的每一天都非常紧张，因为老师一直强调把我们现在的状态当成高考，高考的时候也就跟我们现在一样。

　　...

　　有个周六下午，周考结束后，我们都说已经快崩溃了，要放松放松。我们的高四朋友鲍佳邀请我和菲菲去她那吃火锅。那时候我们还挺羡慕像鲍佳这样住在学校外边的学生的，我们很高兴，一放学就去买菜。

　　鲍佳住在校外，住的地方挺宽敞的。我之前到她那玩过几次，每次都是跟她一起看电影。她的隔壁住着他们班的班草。

　　记得那顿火锅特别好吃，而且那天晚上的男生特别多，都是我们学校的，但我不认识。

　　有一个男生是鲍佳班上的，长得挺像老干部。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跟着大家叫他Boss。Boss骑着摩托车串遍了我们整个小城市，才买到了我们最爱吃的火锅汤料，当时我们都觉得他特别好。我还听鲍佳说，Boss学长很喜欢菲菲。

　　我和菲菲一直在一楼的水龙头底下洗蔬菜。房东奶奶在屋里看了看我们，什么也没说。鲍佳曾经说房东奶奶特别好，所以我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也不怕她。

　　Boss买了火锅汤料回来，刻意地停下来。我们就和他闲聊了几句。等他上楼去了，我冲菲菲眨眨眼，菲菲不顾手上有水，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背上，我的校服上就有个湿润的手印。

　　我说:“肖菲菲你是不是有神经病？!”

　　菲菲冲我努嘴:“一晖同学，你是大傻子吗？”

　　我知道她在意我刚刚的眼神了，我说:“好了，我错了。”

　　菲菲终于笑了:“哈哈，你真是大傻子。”

　　我说:“诶，你真是的，跟你说了别叫我一晖。”

　　我记得那一天我吃了很多。

　　吃过了饭，我们又玩了一会儿。我跟菲菲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回学校，因为鲍佳一直留我们在她那里住。

　　到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回去。我们刚到街上，Boss的车就堵着我们，他说他要送我们回去。菲菲小声问我:“你想不想坐他的摩托车回去呀？”

　　我说:“都行吧，不过也没多远。我想走着回去。”

　　菲菲对Boss说:“我们想走着回去。”

　　到后来就是Boss和他的一个伙伴护送我们回去。

　　我们学校围墙特别长，围墙外边的街灯底下全是树的影子。

　　快到校门口时，我们都停了下来，在围墙底下说了一会儿话。

　　Boss不知在哪里买了花，这时候就送给我们。菲菲说她本来是不收那花的，但是他既然送了两个人就不代表是那种意思，她让我也陪着她收下吧。

　　我说:“好吧。”

　　接过了花，留下了联系方式，走回学校来。说来奇怪但也不奇怪，吴晟然这个学期经常陪着一班的班花李湘琳上自习。但我们在学校门口遇到他的时候，却是他一个人推着自行车准备回家。

　　肖菲菲同他打了声招呼，先我一步走了，她拐到宿舍楼底下的小卖部买酸奶去了。我也很勉强地同吴晟然打了声招呼，我说:“今天周六晚上，你还上自习啊。”

　　吴晟然摆出一副让人讨厌的神情:“跟你有关系吗？”

　　我笑着说:“没关系。”

　　我真后悔自己多嘴。

　　吴晟然又说:“你的花是谁送的”

　　我说:“这也跟你没关系吧。”

　　吴晟然点点头说:“好啊，你走吧。”

　　我走了之后，不知为何回了回头，我见他还没走。我在心里嘀咕，什么人啊，真是的。不是我说，我当时还是能够感觉到他并不是真心的希望我走。

　　后来就是菲菲在小卖部问我要不要酸奶。我跟着走下去说:“我也要。”

　　从那天过后，直到高考结束，我再没跟吴晟然说过一句话。

　　上大学以后，我跟我妈吵架，我妈总说我小气。我记得高考结束后的毕业晚会上，吴晟然也说我小气。

　　那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小气呢，我当然不会认同。我记得我跟我的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们喜欢我的什么东西，我都会让给她们。

　　吴晟然又说:“我指的小气不是这方面的小气。而是...”

　　“是什么”我问。

　　我认识很多女生，我知道女生小气的样子，比如我嫂子，她虽然比我大五六岁，但她总是喜欢争风吃醋，总是喜欢让我被家人冷落，在我心里，她们的行为才叫小气呢。

　　吴晟然说:“我问你，为什么你明明不想让王鹏跟我换座位，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抠着手指，心想难道一定要说出来吗？他哪里会知道，像我这样一个一边长大一边被剥夺的人，说出来又有什么用。我们的意见才是最无关紧要的呢，或者说，无论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意见，最后不得同意别人的意见吗？既然如此，又有什么说出来的必要。

　　我说:“有必要吗？你不想换你也可以不同意换。而且我觉得王鹏后来做我同桌也没什么不好啊。”

　　我最后这句话明显把他惹生气了。他灌了一瓶啤酒，接着跟一班的李湘琳一起去唱歌了。

　　菲菲来到我旁边，她问我:“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啊，你跟吴晟然吵架了？”

　　我说:“我没有生气啊。”

　　明明是我把别人惹生气，我才没有生气的必要呢。

　　后来，菲菲就拉着我去找高四的人玩去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菲菲喜欢跟高四的人一起玩，那是因为我们班长李鑫也经常去找高四的人玩。

　　那一天，菲菲把一罐千纸鹤送给李鑫。菲菲说:“李鑫，从高一开始我就开始折千纸鹤，现在已经折满一千只，很高兴高三这一年能跟你同班，希望你将来会幸福。”

　　李鑫本来就是个笑容甜蜜的男生，他平时很照顾我们班上的每个同学。当着大家的面，他笑容可掬地接下了千纸鹤，还对菲菲温柔地说了句:“谢谢你。”

　　我简直被感动到了，我一直拍手，我说:“菲菲，你太棒了。”

　　我就算再喜欢一个人，我也不会花一千天去给他折千纸鹤的。因为人的感情总是靠不住的，比如我爸跟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的家庭非常温暖。但随着我的长大，随着娱乐方式越来越多，他们已经完全忘了我们家庭最初的样子。

　　不过，菲菲愿意花一千天去折满一千只千纸鹤，这件事还是挺感动的。

　　菲菲激动地抱着我说，她希望以后能一直跟李鑫在一起，她愿意给他送水果，愿意陪他一起吃饭，然后等着他一起毕业。

　　我说:“等着他毕业结婚吗？”

　　菲菲说:“你又发神经了。”

　　我说:“发神经的是你不是我，你抱着我干什么？你不应该去拥抱另外一个人吗？”

　　经我这么一说，菲菲这才蹑手蹑脚地冲李鑫走去了。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当然没有拥抱。

　　我们再回到我们班毕业会的地方，我们班同学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王鹏不知从哪里出来，他跟我说了一句话，菲菲听了冲我眨眨眼，脸上带着红晕的笑。

　　我也轻轻拍了菲菲一掌。

　　菲菲对我说:“反正是试用期，其实没多大关系。”

　　试用期我心想，这也太奇怪了吧。犹豫片刻后，我才对王鹏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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