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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郭棉
不多日,沈连川就离开了岳阳城重新向燕北领而去。而大越国主究竟做了什么安排,沈白鹭也无法知晓了。因为随着沈连川的离开,沈白鹭也要进宫,去做大越国如今唯一的公主,郭棉的伴读。
“沈姑娘,可收拾停当了?”一个中年妇女一样的女子在国师府门外候着。
“沈忆见过嬷嬷,都收拾停当了。”沈白鹭做小女孩状,有些拘谨但又不失理解。
“既然收拾停当了,就上车吧。”
宫中派了一辆双驾马车来接,但是沈白鹭来不及细看这马车,就被嬷嬷直接抱了上去。
“启程。”嬷嬷对着车帘外吩咐了一句,就放下了车帘。
沈白鹭感到马车在逐渐提速,虽然好奇,但最终还是没掀起车帘瞧外面的景象。
马车不大,座位是在车厢两边的,嬷嬷与沈白鹭对坐,认真审视了良久,终于开口道:“奴婢春溪,原是先皇后的贴身侍女。先皇后故去,奴婢就一直在公主身边伺候。”
沈白鹭认真地看着春溪嬷嬷,听她讲话。这个习惯非常好,多少会让对方感到自己是被尊重的。
“多的奴婢就不多说了,宫中自会有礼仪嬷嬷教导姑娘各种礼仪。只有一点,姑娘当切记。”
“嬷嬷请讲。”
“谨言慎行。”春溪嬷嬷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沈忆多谢嬷嬷提点。”虽然沈白鹭一直知道,所有的宅子宫里,都无法避免勾心斗角,但他还是很感谢春溪嬷嬷说这一番话。
一路无话,沈白鹭突然感到马车一停,外面有了窸窸窣窣他听不太清的对话。
“嬷嬷,下官周敬例行检查,还请嬷嬷多多担待。”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马车外响起。
“嗯。”春溪嬷嬷起身率先走下了马车。
沈白鹭跟在后面,也自己跳了下去。
马车此时已经在宫门口了,周围守卫森严,那侍卫对着这一辆马车也是上上下下搜查了个底儿掉,最终确认没有问题之后,终于放行。
又走了一段距离,马车再次停下了,这次外面候着的却是一群宫女。
“后面车上的,都搬了。”春溪嬷嬷下车吩咐了一句之后,那一群宫女纷纷跑到后面车上搬下了,这段时间,沈连川为沈白鹭准备的各种衣物。
春溪嬷嬷见宫女都搬上了行礼,转身也领着沈白鹭想宫殿群中走去。沈白鹭跟在春溪嬷嬷旁边,暗中打量着这宫廷的各种装饰。
“这里倒是装修的不错。”羽前辈在沈白鹭脑海里发出了赞叹,“有些像华夏古国古代的私家宅院。”
“私家宅院?这里可是一国之主的住所。”沈白鹭有些失笑,羽前辈就这评价?
“那可不是么。这里,顶多就是私家宅院了。你是没见过华夏古国的一处存在上百年的皇宫,那比起这里才更是恢弘大气。”羽前辈的言语中露出了一丝向往。
虽然这里并没有羽前辈所说的华夏皇宫更大气,占地更广,但却也十分精致。春溪嬷嬷带着一群人左拐右拐终于拐到了一个宫苑外。
“嘉木苑。”沈白鹭认得牌匾上的文灵波动,
“搬去西偏殿。”春溪嬷嬷一声令下,后面那些宫女鱼贯而入,向着西偏殿而去。
沈白鹭则被春溪嬷嬷带着直接去觐见公主。
“公主殿下,沈姑娘带到了。”春溪将沈白鹭留在了正殿之外,先进去禀报。
“哦是么?”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既然来了,就先带进来吧。”
“是。”
沈白鹭跟着春溪嬷嬷步入正殿,与其说是正殿,不如说是正房,里面并不大,也就比在沈家沈白鹭住的那间大了一些而已。
“沈忆见过公主。”沈白鹭还是一副拘谨但不卑不亢的样子。但他倒也有底气,毕竟他爹是国师,和国主都是平起平坐的。他又只是个伴读,又不是奴才。
“嗯。”公主轻声应了一下,似乎不怎么上心。
沈白鹭也不会等着公主说其他的什么,站直抬头,看向桌边坐着的公主。
绕是冷静如沈白鹭,问道境在他面前他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看到这位大越公主,沈白鹭的瞳孔急速紧缩。
他死死地盯着公主的面孔,仿佛要在他脸上看出来一朵花一般。
并非这位公主长得多么美丽动人,而是这张脸与沈白鹭的一位故人太过相似。
“郭棉……”沈白鹭的脑海里回荡着这个名字,来自他上一世的记忆。
“玉儿不开心?”
“师姐带玉儿去藏书阁好不好。”
“玉儿,笑一笑嘛,老是板着脸做什么。”
“玉儿……”
沈白鹭愣在当场,脑海里回荡的全是郭棉师姐喊他的声音,犹如天籁,又如同魔咒一般,萦绕着钻入沈白鹭的思绪。
他还记得上一世最后一次见到郭棉,那是大战刚刚开启不久后的一天,父亲连荒已经上了前线,才到五岁的连玉正在院子里的大石头上看着阵法书籍。
郭棉是连荒大师哥的真传弟子,当时也不过十五岁左右,从连玉出生以来,作为连荒师尊这一脉唯一的一位女弟子,她对连玉一直十分照顾,当弟弟一样疼爱。
“师姐来了。”连玉抬头看到郭棉走进小院只是问候了一声又继续泡进了书里。
这次,郭棉没有絮絮叨叨,只是在连玉身边坐下,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直到连玉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师姐怎么了?”
“师尊要去前线了,要我一同跟去。”郭棉轻声道。
连玉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他爹都在前线,郭棉去了,想必也只是做做后勤一类的工作而已,故而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当时的他并不知道,郭棉这一走,再回来的便只是半截碎裂的玉簪。宗门之中其实早已盛传,郭棉与其师尊此去,算出的命卦是大凶。然而连玉每日自闭,对此一无所知。
也是那之后,连玉到前线吊唁师叔与师姐,一个不查便有了连荒为保弟弟放弃了连玉这件事。
直到自爆而亡之时,连玉怀里还揣着郭棉的那半截玉簪。
就连沈白鹭此时头顶所别的木簪也是他在山里,为了怀念郭棉,削得与玉簪一般样式的。
“春溪,先下去吧。我想与沈姑娘单独聊聊。”公主的声音打断了沈白鹭的思绪。
沈白鹭也是这时才意识到,他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就差落下来了。
做个比喻,上一世的郭棉有如同这一世的羽前辈一样,对于沈白鹭来说,都是陪伴他成长给予他温暖的人。不过不同的是,郭棉是长姐,羽前辈是亦师亦友。
春溪嬷嬷离开后,这里只剩下了沈白鹭与公主两个人,公主依旧坐在桌边,细细地打量着沈白鹭。
“看到我,想起了什么人么?”公主轻笑一声,问道。但她的声音不大,想来此时在窗外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见的。
“我师姐。”沈白鹭没有隐瞒,反着公主也不知道他师姐是谁。
“你师姐对你,一定很特别吧。”公主笑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从出生起便再不曾离开过嘉木苑,父王也不会常来看我,只是偶尔远远的看一眼便离开了。”
沈白鹭闻言一怔,似乎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呢。
“父王说,我长得像我母亲。而我母亲……”说到这里,公主顿了很久,才继续说道,“是一个不允许被提到的存在。所以,我这一辈子见过的人,见过我的人,一双手数的过来。”
沈白鹭眉眼低垂,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不是很想说些什么。毕竟这才第一天见面,对方虽然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但保不齐又是个火灵嫣那样的呢?他十分怀疑对方身上这浓郁的惆怅的气息,是一个七八岁小女孩可以拥有的。
两人面对面又陷入了沉默,还是公主又一次打破了沉默。
“无人之时称我嘉木吧。嘉木苑里的一切都很枯燥,希望你能适应。你既然是我的伴读,明日拿到铭牌后就可以去武殿了。我是不允许出嘉木苑的,但你可以去武殿。明日让春溪带你走一遍,其他地方千万不可随意走动。”
沈忆点头道:“多谢公主教诲,沈忆先告退了。”
说罢沈忆转身走出了正殿,春溪嬷嬷正在正殿外候着。
“沈姑娘还请好自为之。”春溪嬷嬷也不避讳,直接就开口道。
沈白鹭抿了下唇,有点不知所谓,但还是礼貌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春溪嬷嬷点点头,不置可否,转身自己进了正殿。
沈白鹭见春溪嬷嬷离开,停住脚步,环视四周,却发现这院子里,只有一个洒扫嬷嬷在扫着青石砖上tan90的灰尘。刚才给沈白鹭搬东西的宫女也早就离开了,果然是见过的人一双手数得过来呢。
看罢,沈白鹭走进了西偏殿,这里是为他安排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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