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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小镇的结界
“唉,你说你,明知维持这个秘境的消耗巨大,你为何一定要启用它?不能换一个吗?”老人坐在一处由无数闪光粒子编织而成的沙盘面前转动着沙盘道。
“因为我太了解这里了,”女子叹了口气回答道,“这里是唯一出现过奇迹的地方。”
“可你要知道,这么大的秘境,你一个人怎么撑得住?”
“让它自己运转就是了,而我,只需要控制一些事在该发生的时候发生就足够了。”
老人无奈地摇头:“可这样……很容易出现不符合逻辑和自然定律的事,如果逻辑不能自洽……熵增你知道吗?”
“我知道。”女子打断了他,“但人嘛,都是健忘的。只要他们手上有事做,就不会想那么多。就算逻辑不通的地方他们会不自觉脑补,使其自洽。一旦逻辑自洽了,他们也就不会过多追究了,很快就会忘记。”
“唉。”老人又叹一声,“如今我也劝不了你了。只是你若换个秘境,你还可以多支撑一段时间,如今……”
女子闻言笑了,宛若有一道光照进了这个空间:“没什么可惋惜的,为了这方天地,我会不遗余力。就像曾经的他们一样。虽然我们会从此消失,但我从不为此感到后悔。只要这里还在,只要克族无法将这里吞噬,就还会有一千个我,一万个我站在这里,这里也会一直记得我们,烙印下我们存在过的痕迹,千百年不变。”
时至冬日,树叶早已落了个干净,天亮得晚却黑得更早了。
每天日出而行,日落而息,可当时坐马车不到十日的路程,沈白鹭走了近四个月。一个是他人小腿短,另一个……他迷路了。
沈白鹭有些羞于承认,因为他前段时间还跟羽前辈吹他方向感好来着……
一路之上,已经走出了玉台地界,进入了另一片山区。妖兽倒是没碰上多少,碰上了好几堆被妖兽拍扁的走镖的什么的。
“羽前辈,这正常么?看那些人的样子,这里应是有很多凶兽才对啊。为何我一个也没有碰到呢?”
“不,你不是一个也没有碰到。只是他们好像对你没有任何敌意罢了。前面,那只兔子,丢块肉给它。”羽前辈的声音懒懒地说道。
沈白鹭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块新鲜的兔肉丢给了那个只兔叽。这既视感就好像有只凶兽突然在沈白鹭面前甩下半个做成腊肉的人一样。
那小兔子的嘴轻轻张开,紧接着就如同整只被撕裂了一样,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仿佛巨兽的大嘴一样,将那块肉整个吞下。
“它……它还是只……兔子嘛?”沈白鹭看看自己的手,他的手不比那块肉小多少,而且肉肉的看着十分的……美味?
“不是。是只异兽。所以说,快些走,这里可不比玉台安全。”羽前辈催促道。
天阴着,沈白鹭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或许是中午,或许是下午,他才遥遥望见了远处的榆关镇。
“怎么这里如同一处死地一般?”远远地望去,昔日的榆关镇虽然算不得繁华,但好歹有那么四个家族的存在,人来人往还是有的,但沈白鹭却没有感受到镇中有任何一丝属于人类的灵气波动。
“小心些。”羽前辈轻声提醒道。
然而沈白鹭察觉到了不对,一股担忧涌上心头。他哪里顾得上小心谨慎,他匆忙飞身向镇子奔去,之间一片破败的景象。
有的房子门窗紧闭,有的房子的窗户被风吹开摇摇欲坠,窗户纸也被吹得残破了。
顺着街道向前跑去,一处已经被焚烧成残垣断壁的大宅院。
“这里……是火家。”火烧的焦糊气息早就散去,焚剩的灰土也被风吹走了七七八八,折断的房梁中隐约可以看到残肢一般的焦块。
沈白鹭的眼睛注视着这片遗骸,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下来,向着沈家曾经的位置跑去。
隔着很远,沈白鹭就看到焦黑的一片,与火家一个样子。他心里如同遭受重击一般,滞了一下,一种说不出的感情自心底升起。
虽然不是血亲,但沈连川和沈半山的音容笑貌浮现在沈白鹭眼前,让他又想到了那个放弃他的亲生父亲。
“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吧。”羽前辈柔声安慰道。
“哭有什么用。不如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沈白鹭深吸一口气,将眼泪努力控制在眼眶中。
羽前辈轻叹一声,此时她不好多说些什么,失去亲人的感觉她能理解。
沈白鹭缓步踏入废墟之中,想在废墟里寻找到沈家人的遗骸,将他们葬入镇外山中的沈家墓园。但是走过半个沈家,沈白鹭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不同于火家可以看到遗骸的状态,沈家真的是干净得可以。除了建筑的残骸还是建筑的残骸,一具尸体都没有。
沈白鹭的眉头越蹙越紧,她实在想不到解释这种状况的说法。
“羽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目前看来像是逃走,或是被抓——蹲下!”羽前辈一声大吼,震得沈白鹭脑仁儿疼,但他还是反应飞快,立刻乖乖地蹲在了地上。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一步踏在地上,沈白鹭能清晰地感受到土地的震动自脚下传来,甚至还有灰尘扬起。
“那是什么?!”沈白鹭在脑海中问羽前辈。
“傀儡。上古时期,傀儡很常见,但主要进行枯燥的重复性工作,包括巡逻,或搬运之类的。这个警戒傀儡比起上古时期的要差太多了。但也不是你现在惹得起的。”
“惹不起的……但是这里怎么会出现警戒傀儡?”
“怕是你说的那什么牧榆宗放的。跑吧,赶紧溜溜球。”
沈白鹭起身向来的方向跑去,眼看着镇口就在眼前,却嘭一下狠狠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撞得浑身生疼。
“这里……有个什么东西???”
“他们下的结界。大约是你进来的时候触动了什么监视的东西。这种结界……有意思了。”沈白鹭本人慌张得一批,羽前辈却似乎胸有成竹一般,沈白鹭甚至能感受到羽前辈那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按我说的走就是了。”羽前辈快乐了,想她来到这个世界前,可是个电竞少女,需要被电疗那种程度的。
这结界经她的观察,与那种个不平衡竞技类游戏非常相似。虽然现在属于队友都死完了,只剩沈白鹭一个人的状态,但规则没变,只要修改其中的几处阵纹,就可以安全逃出去了。
牧榆宗下这样的结界+傀儡,恐怕是以为沈家人躲在了一些密室之类的地方,企图将他们困死在里面或者被傀儡杀死。
沈白鹭慌张地听这羽前辈的只会,跌跌撞撞地在废墟中躲藏着,时不时在某些地方修改一部分阵纹,看着阵纹闪出流光,不远处结界裂开了一个口子。
沈白鹭慌慌张张地冲了出去,身后那傀儡距他越来越近。
就在几乎要打到他的时候,傀儡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巨响出不来了。
然而,就在沈白鹭回头看傀儡的时候,他直接撞进了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个青年的怀里。
“完了。”两个声音在沈白鹭的脑海里同时响起,一个是她自己的,一个是羽前辈的。青年一只手就提溜起来沈白鹭,捂住他的嘴便飞身而去。
沈白鹭没有挣扎,或许是觉得青年没有恶意,或许是觉得青年身上的灵力波动很像沈家的功法……不,不是,因为青年衣服上写沈字。
他只将灵力灌入双目,向前望去,只见前方阴寒的灵气波动越来越强烈,甚至有几分遮天蔽日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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