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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董玉翎在外院晃了两圈都没有看见太子的身影,她站在通向内院的二门站了一会儿,犹豫着刚要进去,就听见背后有人说道:“你站那里做什么呢?”
她急忙回身,便看见周瑁远远地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枣红色绣银龙纹的宫缎大袄,带着狐毛围的帽子,面如冠玉、眼若明珠,倒是衬得他比平时多了几分难得的可爱。董玉翎多瞧了他两眼,心中微动,说道:“殿下?殿下从哪里冒出来的?倒吓我一跳!”
“孤从远处就看见是你了,你倒没听见孤的动静?”周瑁走近了,挑眉望着她,奇道,“你耳力分明极好,怎么这会子就塞听了?”他负着手把董玉翎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眼角残留着酒意,说道:“难不成,卿是有了什么心事?”
董玉翎忙把手中提着的宫灯挪开几分,淡淡说道:“微臣奉旨出来看顾殿下,只是没找到殿下罢了。”她往太子身后瞧去,见没有人跟着,奇怪道:“跟着殿下的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我想一个人走走,所以叫他们去端醒酒汤了。”
“醒酒汤?殿下喝醉了?我怎么没看见殿下饮酒?”
周瑁道:“我没喝,不过找个借口支开他们罢了。”他瞧着董玉翎微醺的面颊,戏谑道:“孤不如爱卿好酒兴,一盏一盏地往下灌。”
董玉翎道:“侯府的酒好,微臣多喝了两杯罢了。”
周瑁看她神情寡淡,一时颇有些无趣,向她伸出手来摊开示意了两下。董玉翎蹙了蹙眉尖,不知道他在指什么。周瑁不耐烦道:“灯给我。”
董玉翎闻言,却把宫灯又挪开了几分,说道:“殿下想一个人往哪儿去?微臣奉了陛下的旨意,可要看顾好殿下呢!”
周瑁问道:“只要是父皇的话,你倒是什么都肯干?”
董玉翎颔首道:“自然。”
周瑁扯了扯嘴角,讥讽道:“孤怎么记得,仿佛并不是这样呢?”
董玉翎觉得他这话说得实在没有由头,刚想辩驳,忽然想起自己地宫抗婚的事情,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只是疑惑:太子若不是说这件事也罢了,可若是说的这件事,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周瑁见她不言语也不动作,便干脆伸手去夺那宫灯。
董玉翎虽是在出神,但真有人挨近了,她却闪躲得飞快,一转身就避开了太子的手。谁知听到太子哼哼着出了声,急忙循声一看,却看见太子蹲了下来,低着头捂着脚,看不见脸上的神色。
董玉翎又急又慌,忙也蹲了下来,问道:“殿下,怎么了?是、是我踩着你了么?”
“不是卿踩了孤,难道还是孤踩了自己?”
周瑁悄悄将眼睁开几分,看见董玉翎挨得近了,一心只顾看他的脚,不由得玩心愈发重,趁她不备就去抢那宫灯。谁知他手指尖都快碰到宫灯了,却眼睁睁看见那宫灯下的黄色福结穗子顺风一飘,灯便从他手掌心间一扫而过了。
周瑁懊恼似的哼了一声,却见董玉翎瞪着他,不满道:“殿下!”
“好了好了,孤不是被你踩了一脚么?逗一逗你罢了。”周瑁站起身来,抚顺自己的衣襟,说道,“里头好酒好菜的又暖和,董御书做什么不去享乐,偏要在这里和孤过不去?”
董玉翎亦起身道:“微臣还正想问殿下同样的话呢。大冷天的,殿下想一个人去哪儿?”
“里头太吵了,我想一个人走走罢了。”
周瑁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衣摆有些皱了,便只管拿眼去示意董玉翎。董玉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忽然梗住了似的,僵住不动了。
依着她的性子,是断断不能俯身下去给他人整理衣服的,但眼前的这人不是他人,却是太子……
董玉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微臣可以帮殿下,但是殿下不能再和微臣抢灯了。”
周瑁袖手而负,懒懒地笑道:“孤是那样的人么?”
董玉翎谢了他一眼,飞快蹲了下去,一手仍牢牢地执着灯,一手将太子的衣摆使劲扯了扯,却惹得太子不满道:“你轻点儿。若是把孤的衣服扯落了,你又待如何?”
年轻的女官儿仰起面来,定定地望着他。
星河流转,洪波漾漾。
这是绝代的佳人才有的一双眼睛。
蓦地里一阵风,吹得女孩儿耳畔的碎发飞扬了起来。周瑁不由自主地伸过手去,将那几缕碎发拨打她的耳后。
董玉翎没有闪躲,只是看着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几许疑惑来。
周瑁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忽然察觉自己的手还在董玉翎的手边,于是急忙缩回手,撇过脸去,附唇轻咳了两声,掩饰着说道:“卿起来吧。”
“原也不知道殿下是喜欢无理取闹的人,今天微臣倒是见识了。”董玉翎顺手捋平他的衣裳,站直起身来,睨着他忍不住笑了,“殿下倒也不必不好意思,我是不会告诉旁人去的。”
她这无意间透露出的一点小女儿的娇憨,惹得周瑁又是一阵心乱。
太子撤开半步,目光落在旁处,仍是嘴硬道:“孤是何人?倒怕你乱说?谁又信你呢?”
董玉翎抿唇一笑,说道:“别人我不知道,陛下是一定会相信微臣的。殿下要是不信,不如和微臣打个赌?”
周瑁闻言,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恼道:“你这人,给你点坡儿,你倒越发顺道爬了!”
说着,越过董玉翎,甩袖就要走。
董玉翎连忙追了上去,忍笑道:“殿下,殿下慢点走!天黑路滑的,若是摔了,岂不是微臣的罪过?”
“你离我远点儿,就是阿弥陀佛了!”
“这可不行,微臣奉了陛下的旨意要看顾殿下的。万一殿下有个什么闪失,微臣如何向陛下交代呢?”
“只要你不咒我,孤是不会有事的!”
“呸呸呸,是微臣说错话了,殿下不要同微臣一般计较。”董玉翎追上太子,将宫灯照在他的前路上,笑道,“殿下要去哪里便去哪里,微臣奉陪就是了。”
·
不远处的假山石后,窦清鸾转过身,背着风咳嗽了一阵子。
窦许孺一面拍着她的背,一面埋怨道:“姐姐何必自己来看?我都同姐姐说了,这个什么董御书不是好人,专会溜须拍马、逢迎巴结的!你看太子表哥那样子,不就知道我说的不假了?”
窦清鸾使劲咳了一阵子,把脸都憋红了,到底挣扎着摇头说道:“别在背后议论太子殿下,被人听见了不好。”
“他自己那副模样,倒还不让人说了?”窦许孺撇了撇嘴,见她姐姐咳得辛苦,便劝道,“看也看了,不如回去吧?受了寒,谁来心疼你呢?”
窦清鸾点点头,把衣服拢了拢紧,一壁幽幽地往回走,一壁仍在说道:“殿下就是殿下,无论如何也不该议论他。再者,从前哥哥妹妹的乱叫,那毕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如今殿下贵为太子,你可千万别再错喊了!”
窦许孺虽不服气,但看她姐姐难受,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难听的叫她伤心,便不情不愿地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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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玉翎陪着太子进了保定侯府的内院,原以为他要悄悄地潜进窦清鸾的闺房看一看,还想着回头如何把自己的干系撇清才好,就看见周瑁不知从何处扶来一架云梯架在内院墙上,抬脚就要蹬上去。
急忙拦住他:“殿下!你——”
太子看着她,说道:“董爱卿要么一起来,要么就回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董玉翎道:“翻出去,外头是哪里?”
“卿若好奇,跟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周瑁说着,三下两下就往上爬,看那姿势倒是颇为麻利干练,不像是少干了此事的人。
董玉翎看得一阵稀奇,见他爬上去了,努努嘴示意她赶快,又是一副要收起云梯的架势,忙一脚蹬在云梯上,一脚借力往上一跃,顿时上了墙头。
周瑁道:“卿的轻功倒是厉害,平时没少窜墙吧?”
董玉翎看着他收起云梯摆到墙外,到底没忍住,抢白道:“微臣不敢当,倒是看殿下爬得利索,只怕是个就中高手吧?”
周瑁倒是落落大方的承认了:“在母后宫里住的时候,翻惯了。”
翻出内院,是条无人的街道。
周瑁将云梯收好,放在一旁,转了反方向往前走。董玉翎跟上去,走了一会儿,察觉过来,说道:“殿下想去东市?”
周瑁不回答她,只管往前走。
董玉翎道:“一会儿宫人找不见殿下,殿下就不怕他们嚷嚷出来,吵动得陛下不得安宁?”
周瑁听了发笑,反问道:“他们找不到我,难道不会为孤遮掩么?倒去父皇面前讨那个霉头?也亏他们在宫里这么多年了!”
董玉翎见他一脸坏笑,忍不住道:“殿下倒是只顾把聪明劲儿往这上头使,那一卷孔雀经,殿下抄完了?”
周瑁磨了磨牙,反笑了:“董御书这么关心,不如你替孤抄罢?”
董玉翎刚要讥讽他,忽然想起来,急忙问道:“大慈恩寺的事情,殿下可查得有眉目了?”
周瑁脚下顿了顿,说道:“那两个和尚不是大慈恩寺的,度牒还没有找到。”
董玉翎奇道:“没有度牒,难道他们是假和尚?”
“或者是有意提前藏起来了。”周瑁似乎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两个和尚的背上都有文字——都是拿针刺上去的,是《金刚若波罗蜜经》。”
“刺上去的经文?倒是真对自己下得去狠手。”董玉翎面上露出几分难言之色,想起静悟和尚的苦修方式,不觉嘴里一阵发苦。
周瑁颔首叹道:“这样的人要杀孤,孤委实有些心寒。”
“道不同不相与谋,我是不信神佛这些的。”董玉翎眼看着要到东市街口了,连忙拉住太子,想说人多口杂,但看周瑁有些颓丧,话在嘴里便转了个弯儿,说道:“殿下,微臣穿着官服呢,去了东市没得叫百姓们慌张。殿下衣服上的龙纹也够显眼的,不如改日换了常服再来吧?”
“孤就站这里看会儿。”周瑁倒是没有为难她。
董玉翎陪他站了一会儿,想起袖中的膏药来,于是取了出来,递给周瑁,只管看热闹似的看着他。
周瑁接过来看了一看,道:“卿如何这般好心?倒记得给孤药?”
董玉翎抿唇笑道:“微臣家里哪有宫里的好药?就是有,也落不到微臣的手上。”她顿了顿,坏笑道:“这可是殿下的表姐特地叮嘱微臣转呈殿下的!”
谁知周瑁听了,竟把药瓶一扔,扔回董玉翎怀里,说道:“是谁的就叫谁拿来,孤可不收代呈的东西!”
董玉翎微微有些吃惊,只当他和窦清鸾要好,倒没想到他这般冷淡。
再一转头,就看见周瑁眼中多了几分冷意。
“再说,大慈恩寺的事情,孤已经叫他们不许说出去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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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恭喜您解锁#周.死傲娇.没有手.内宫翻墙第一名.太子.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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