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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西州使团
大元享富庶之地,自来钱财棉帛甚多,仓秉富足。西州大漠草原之地,游牧为生,常用马匹和大元换取吃穿,边界处更是抢烧无数,两国之间素有恩怨。大元向来息事宁人,多和西州皇室维持着表面和平,常有公主和亲、贸易往来,当今皇帝登机后,却一改前态,和西州有过多次大战,彼此皆有胜负,这几年西州百姓贫困,国库空虚,因此西州原引以为傲的铁骑多有败绩。
上月凯旋归来的几位将军这几年屡立战功,一回京更是皇上亲自城门迎接,在京中也是门客众多,已是权势滔天,其中更是以楚杭之远亲楚毅为首。
今天皇上和众将军,特地宴请西州使团,商议和谈。
约有十人身着西州华服进入大殿,各个皆是人高马大,高鼻深目,甚是英武。
为首一人,正是昨日和元梁二人对峙的哈日。粱章安给元谨成使了个眼色,元谨成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见机行事。这倒是没想到,以为他们是普通的西州商人,没想到却是西州皇室使团。
宴席开始,便有侍女们款款而来,盛上烈酒和牛羊肉。又有十多位女子长袖飘飘,丝竹舞蹈作陪。
众人正看得津津有味,有说有笑。
酒过半巡,众人皆是微醺,哈日一群吃着羊肉说笑,大殿内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不久,哈日笑道:“今日饮酒,只有歌舞助兴,实在无趣。这次我西州男儿吃了败仗,可我见大元男儿更是瘦弱,这心中不服。我想请皇帝允许,我要找大元男儿比试一番。”
听闻此言,众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楚毅即刻站起来,说:“你要比剑?”
哈日说:“楚将军,我不和你比,我自己挑。”
只见他拿着弯刀绕着大殿转了半圈,走到粱章安的席旁,“这位公子,不如我们比试比试。”
这粱章安看着就是文弱书生的模样,正坐在太子的席旁,手握着一个白瓷杯饮酒。
粱章安心道,果然他们不会放过自己。
哈日也转身面对着皇上,等他令下。
皇上说:“这位恐怕不行,这是太子的伴读。卿想比武,我让御前侍卫来。”
哈日笑着说:“别人都不行,我一定要这位公子。皇上有所不知,我和这位公子也是颇有渊源,他在前几日还砍伤了我侄子的手,当真是武艺高强。我那没用的侄子不争气,我倒是想领教领教。”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太子身边的人果然是深藏不露,看上去如此斯文的人,能打赢西州武士?大殿上的人纷纷望向太子座位。
陈相笑着说:“这倒是有趣,只听闻粱府公子书画颇佳,没想到还会偷偷练武。还是太子殿下会调教人。”
皇上皱眉。
元谨成起身向皇上一鞠躬,对哈日说道:“这位先生恐怕认错人了。我伴读日夜陪伴在我身侧,你们也是第一次入宫,又怎么会伤了你的侄子呢。”
哈日说:“是不是他,我心里有数。”
又看向粱章安:“你就说比不比?”
粱章安心道,这帮人一个个都是大块头,我若是真比武,那必是必输无疑,大殿之上,折损的是大元的颜面。
“我与西州贵客素不相识,在殿内比试,倒是怕惊扰了在座诸位,也与大元习俗不合。恕难从命。”
皇上只打量着三人,也不说话。
陈相说:“先生恐怕不知道,这位乃是我朝最负盛名的年轻画师。我们这儿有句话叫入乡随俗,即在大元,何不弃了西州风化,随着我们大元的风雅之举,我们以文相交。”
旁边一位文官也说:“陈相说的是,西洲素来傲于武功,还不是败于我大元男儿手上,即是败了,不如其他地方找补回来,何苦紧抓着比武之事不放呢。”
一位官员也附和说:“就是啊,莫不是怕比武比不过,比文的也输?”
噶尔听了这话,怒不可遏,拍桌便起。
皇上摆摆手,笑道:“即是如此,比试别的就行。”
哈日被这些人的冷言冷语激得说道:“咱们就比画!”
这几人皆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舞枪弄棒还行,居然有胆子要和大梁文人比画?大元官员相视而笑,皆有不屑。
噶尔哈哈一笑:“这次我们来大元,不仅是商议和谈事宜,自然也带来不少名贵礼品,刚好说起比画,我们这次带的大礼便是西州的镇国之作。”
哈日说:“不如还是比武吧,拿这画来比试,未免有些欺负人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
陈相说:“西州最知名的便是骑射和武术,怎么也和我们大元一样,开始知书习礼来了?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西州也有名画。”
哈日说:“想不到大元的丞相居然也如此孤陋寡闻。”
哈日拍了拍手,便有两位汉子拿着一卷卷轴上前。
在皇上缓缓拉开,这西州名画倒是不像大元首选山水意趣,而是一位女子在梅花树下起舞。正是西州有名的《淌梅图》。
不过这画的确颇为传神,画中女子身着胡姬群,她手如柔夷,叠放在胸前,杨柳腰肢似在轻轻摆动,西州女子甚是大胆,浑身都散发着魅惑及性感的味道。
她以面纱遮面,只露出一双含情带怯的眼睛,可这眼睛却是整幅画里最亮的部分,吸引着人去一探究竟。几位大元的文官凑至跟前,盯着那女子的柔情双目,那女子似是在与自己诉说衷肠,看那女子眼睛久了,才惊觉画作似乎动起来,红梅花瓣片片洒落,女子红裙层层叠叠,人竟不免头晕目眩,满目只剩朦胧旖旎的红色,就像是红纱全部罩在自己眼前。
等到哈日拍了两声巴掌,众人才像是从关于“红”的梦中惊醒一般,回过神来。
刚刚耻笑西州的文官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头。
元谨成见这画作以及众人神色,心道,这画如此邪乎,画中的红裙、红梅、额前红妆恐怕都不寻常物件,若是这样,粱章安即使画技再如何传神,恐怕并不能赢。
皇上说:“众卿以为如何?”
众文官武将都沉默得看着这幅舞梅图,不发一言。
却听得一人“嘿嘿”一笑,是京中的四品大员家的公子楚云飞,也是楚家后生辈的。只见他转身就走向此画,说道:“好姐姐,我来了。”
梁章安见他神色如同痴傻,嘴角还有似是口水的透明津液的痕迹。
他二人也有过交集,以前万春院的姐姐要考了诗词歌赋才肯见客,还是自己帮忙的,也是京中有名的风流公子。
此时两国国宴,要是这般失态,这一辈子的仕途恐怕是要毁了,他瞥了眼皇上的铁青脸色,心想,别说仕途了,就是性命恐怕都是不保了。
见此,他拿了杯酒赶紧上前,他急着往前去阻拦楚云飞,却不曾看见太子想拉住他没拉住的手。
见楚云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画作向前,他一杯清酒全泼在他脸上,楚云飞被泼的一机灵,这才望向粱章安,此时双眼已经清明,那楚云飞的父亲楚殳也回过神来,拉着楚云飞跪下。粱章安也赶忙跪下。
楚殳说:“皇上恕罪,犬子第一次见皇上威仪,殿前失态,望皇上恕罪。”
粱章安舒了口气,见楚殳知道给自己找补,忙说:“楚公子第一次见皇上,难免紧张,臣第一次见也是心中大撼,不知身在何处。”
皇上说:“朕见你们马屁拍得挺响,能分忧的倒是没几个。”
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楚云飞这次真是丢脸丢大了。
众人都赶紧出席跪下。一时间大家都屏住呼吸,大气儿都不敢出。只有西州使团几人站着,颇有些看好戏的心情。
粱章安说:“臣愿为皇上分忧。”
元谨成则说:“父皇,这西州的画作的确神乎其神,不过即是两国交流切磋,这西州几十年来的宝画,怎么着也得给我们大元一点时间来画吧。”他知道今日之事粱章安这烫手山芋是推不开了,不过总得争取点时间。
皇上说:“梁卿,你觉得多久合适?”
粱章安心里思索,这事的确棘手。
见他不说话,哈日笑道:“不会梁公子要画一辈子吧,我们也等不起那么久。”
“五天。”粱章安说:“请陛下恩准臣五天时间,西州使团这段时间也刚好住在京中,和殿下商议和谈事宜,五日后,我们以画作来一决高下。”
哈日很是自信粱章安的画必定超不过自己带来的这幅,说:“五天就五天,不过即是比试,那便要做些什么赌注才行。”
皇上说:“若是我大元输了,那便免了你们的骏马一万匹、黄金三千两,这次大元的战利品如数奉还。”
“即是战利品,也包括这幅《舞梅图》咯?”
“那是自然。”
“若是西州输了,便再送奴仆一千人。”这些奴仆都是西州掠夺的边境百姓,哈日此言,也颇有些下马威的意思。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哈日的两撇胡子都是弯着向上,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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