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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顾凛听不好课,索性把裴斯通的机器人修了。终于熬到下课,他跟药厂请了假,准备回家休息。
临走前,他把机器人还给了裴斯通。
裴斯通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笑了笑,道:“正准备找你。”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程澈一眼。
顾凛莫名其妙,干脆把东西递给他:“给你修好了。”
裴斯通脸色一僵,飞快地觑了程澈一眼,然后又怀疑地问了一遍:“修好了?我不信!”
顾凛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便走。裴斯通脸上挂不住,气愤地对程澈抱怨:“你看他,人穷气还盛!什么东西!”
程澈一言不发,收好东西便走了。裴斯通的脸色更难看了,可又不敢发作他,只能冷哼一声泄愤。
另一个同学凑过来,附在裴斯通耳边轻声说:“那小子落单了,咱们收拾他一回,怎么样?”
顾凛绕到建设中的机甲实验室,等监工的容与一起回家。他头晕得厉害,靠着一棵人造树才站得稳。不多时,容与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他虚弱的模样,吓了一跳:“阿凛,怎么了?”
顾凛摇摇头:“可能着凉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你这边结束了?那咱们直接回家吧。”
容与忙挎过他的胳膊,顾凛十分配合地倚过去,耳边是动听的絮絮声:“坚持一下啊,出了学校就可以坐车了……”
他们刚走出没多远,前面突然出现了几个小青年,挡住去路。
为首的正是裴斯通。
裴斯通讥讽地一笑:“刚才不是还耀武扬威的,哟,现在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容与一听就是来找茬的,冷声道:“让开。”
他的声音好像浸了千年寒冰,裴斯通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可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人不过是学校的一个普通职工,而且看上去还没有顾凛能打,有什么好怕的?他恼羞成怒地磨了磨牙:“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爷连你一块儿收拾!”
说完,裴斯通招招手,其他人一拥而上。
顾凛刚才还觉得自己虚弱得不行,现在却忽然精神百倍。他的身体里仿佛有只凶兽在咆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让这些垃圾碰容与一个指头!
他大力挣开容与的手,把他挡在身后,随即飞起一脚,踢中了一个棕发青年的肚子。被踢中的人吃痛,急步后退,又踩了另一个人的脚,最后两人双双绊倒在地。
出师不利,十分影响士气。裴斯通脸颊的肌肉抽搐了好几下,恨声道:“愣着干什么?你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吗!”
容与终于看不下去这场闹剧了。如果顾凛好好的,他也乐得让他锻炼身体,可他现在明显生病了。他面沉似水:“你不是尤莉亚的那个弟弟么?我跟她也算有过一面之缘……”
裴斯通听到尤莉亚的名字,明显犹豫了一下,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怎么可能真的认识星盟女神?想到这,裴斯通狞笑了一下:“想套近乎?没门!全学校的人都知道那天是她送我上学来的,怎么,难不成你真要说你认识她?”
容与平静地说:“我确实认识她。”
“所以我认为,我有义务看在她的面子上,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裴斯通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肆无忌惮地捧腹大笑起来。他旁边的路人甲拽了拽他的袖子,惊慌地打断了他:“你看,那是怎么回事!”
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惊呼。
——不知怎么回事,工地上负责巡逻的机器人擅离职守,围拢过来,并且毫不客气地掀翻了离它们最近的一个人,铁拳毫不留情地落在那人身上!
裴斯通慌了:“愣愣愣愣着干什么!快报警!”
容与露出饶有兴味的看戏的神情,颇有些遗憾地带着顾凛走了。顾凛反倒有些不安,容与安慰他说:“别担心,既然这位首都星的少爷要报警,就让他好好感受一下我们地球警方的效率吧。”
顾凛静默了几秒钟:“我是想问,你的那些机器人不会把人打出个好歹吧。”
容与混账地说:“这玩意应该有分寸,再说,他们还可以反抗啊。”
顾凛回家后,喝下一碗热腾腾的营养液,出了点汗,感觉稍好了些。容与又强迫他到医疗舱里躺了五分钟,热度总算退了下来。他早早回房休息,心想第二天就能完全康复了。
哪知,夜里顾凛忽然高热不退。
容与是被阿法加的警报叫醒的:“目标人物体温超过临界值,是否现在处理?”
容与吓坏了。“临界值”有四十度,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一段时间,顾凛肯定要烧坏了!
顾凛从小好像就特别皮实,自从被容与捡回家就没怎么生过病,所以容与一点照顾人的经验都没有。像古老的讽刺笑话里的主人公,只会一招,“多喝热水”。
可惜现在热水没有用,容与简直手足无措。连阿法加都看不下去了,贴心地帮他连上网,搜索“照顾发烧病人该做的九十九件事”。
容与如获至宝,照着上面的说明冷敷、喂水、物理降温,前后忙活了一个小时,总算有了点成效。此时东方隐隐露出鱼肚白,再过两三个小时,社区医院就开门了。
容与不放心,索性坐在顾凛床边,轻声哼唱着一首柔和悠久的曲调。
那是容与家乡的小调,他为数不多擅长的曲子之一。顾凛刚到他家的时候,戒备得像只小刺猬,总是坐立不安,生怕容与也把他赶出去,这样他就又没有家了。
就连睡觉也分外不安,时常半夜惊醒,这时,不大会带孩子的容与总会唱着这首歌,笨拙地安抚他。
沉睡中的顾凛乍一听到熟悉的曲调,不安地挣动了一下,眉头紧蹙。容与忙轻拍了拍他的手,哪知顾凛忽然发难,反手紧紧攥住了容与的手。
容与疼得“嘶”了一声:“小混蛋!”
可能是听到了容与的呼痛声,顾凛略微放轻了力道,可还是霸道地箍着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生怕容与不要他似的。
容与轻声笑出来:“我不走,别担心,我不会扔了你的。”
天光大亮时,顾凛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人倒是好了不少。他缓缓睁开眼,只见容与趴在床沿上睡得正香,就是因为自己执意要拉着他的手,而导致姿势有些别扭。
顾凛不大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脸先一步红了;更要命的是,容与压根没给他调整的时间,他一动,就醒了过来。
容与这一夜就睡了两三个小时,本来疲惫得很,可是一见顾凛局促的小模样,顿时精神了。他夸张地揉着胳膊,调侃道:“这一晚上,非攥着我不撒手,怎么,梦见鬼了?怕成这样。”
顾凛的脸顿时垮了,梦见鬼倒没有,可他也很难说哪个更糟。尤其一觉醒来,眼前人是梦中人,叫他差点分不出哪是梦境,哪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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